巫舟心里咯噔一下:“什么?”
阎云承认真盯着少年:“不许再喝酒。知道吗?”
巫舟松口气:“不、不喝了……”打死他都不喝了,今晚上过得太刺激了。
阎云承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才放下心,让他先一个人呆着,出去吩咐了一番。
等阎云承一离开,巫舟全身像是脱了力一般,赶紧爬上了床榻,盯着一处,突然想到一个地方,不好,他刚刚太紧张了,表现的压根不像是一个狗子变成人的模样,狗子会知道怪物么?会知道什么被关么?
他随即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万一哪天再来一次脱毛的变人,可真的完蛋了,他为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干脆编另外一个身份,就说本来就是人,后来因为这样被当成怪物扔了……就算是以后脱毛了,也可以推托只是长得像。
毕竟他与武缮舟的性子完全不同,一旦阎云承接受了他的新身份,还能搏一搏。
否则,那早晚还要经历一遭头身分离的惨剧。
这么决定了之后,巫舟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阎云承吩咐了梁公公准备一个面具,大致比划了大小,以及准备几套符合巫舟身形的衣物,梁公公虽然奇怪,倒是没多问。
阎云承吩咐妥当之后就往回走,只是走了几步之后,略微皱眉,的确是起了疑虑,毕竟对方表现的并不完全像是真正的狗子。
可阎云承并未见过真正的兽人,就算是他,狂化之后也不过是身形高大很多,模样也有些怪异……
这种直接从一个物种跨到另外一个物种的,他并未见过。
加上狗子先前以身护主的模样,以及狗子给他的感觉完全不用,他丝毫没想到武缮舟身上。
毕竟巫舟与武缮舟本来就是两个人,虽然人还是这个人,可灵魂不同,一些习惯以及小细节本就不同,加上过去一年来,他虽然待在山上的私宅,武缮舟为了表现的哥两好,并未太过过火,阎云承又沉浸在残废之中,对武缮舟并未太过在意,加上整日坐在轮椅上,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
阎云承一开始没怀疑,之后也不会多想,回了房间之后,就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床榻,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乍眼一看,还挺诡异。
阎云承对上少年期待的眼神,靠近了上前,结果少年直接掀开了锦被,露出大半个胸膛,还有两条手臂。
阎云承:“…………”
他已经打算上榻的动作一僵,随即转过身,去了一趟屏风后的衣柜,拿了一套他的里衣,暂时先让对方穿着:“虽然你以前不用穿衣服,但那时候有毛,如今成了人,就要遵守人的规矩,衣服是一定要穿的。让梁公公给你新准备了几套,明日才会送过来,今晚上先穿我的就好了。”
巫舟像是先前那样,朝前拿脑袋蹭了蹭阎云承的手臂,随后抱住了里衣,欢喜地扑腾了两下,敛下眼时,松了口气,狗子心里苦啊,他也不想啊,幸亏男主够聪明,否则,真让他这么跟男主躺一宿,他自己也不自在。
可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再想了一下男主的性子,就有了先前那一举动,好在果然男主也挺不自在,主动拿出来了。
不过演戏还是要演到底的,巫舟拿着那套衣服,试了好几次都穿不好,最后阎云承瞧着无奈,让他站起来,亲自教了两边,等巫舟学会了,才让他重新钻了进去。
又去重新拿了一床锦被,铺到一旁,躺了下来,如此一折腾,已经快到半夜了。
巫舟躺在那里,乖宝宝一样,两只手搭在锦被的边缘,有模有样的,等熄了灯,巫舟一直在纠结,这要怎么开口才不显得这么突兀?
他翻了几个身,大概今晚上对巫舟来言太刺激,对阎云承来说也够特别的,他也没睡着,干脆转过身,摸了摸巫舟的脑袋:“睡吧。”
巫舟顺势蹭了过去,一双眼在黑暗里亮晶晶瞧着阎云承,出声时,却又带了不安:“殿下真的不会将我关起来吗?不会将我当成怪物吗?”
对方声音里的慌乱与不确定让阎云承先前心底的疑惑又生了起来:“怎么了?”
巫舟知道机会来了,小心翼翼凑过去,声音更加低,敛下眼,还带着小心翼翼:“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狗子的。”
“嗯?”阎云承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
巫舟将先前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的话说了出来:“……其实好久好久之前,我其实是人的,就跟殿下你一样,可、可后来不知为何……我就突然有一天变成了狗子,他们把我当成怪物,还将我关了起来,不给我吃,不给我喝……后来我饿坏了,趁着不注意就跑了,后来不知为何就跑到了那里……就遇到了殿下……”
阎云承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们都是谁?”
巫舟耷拉着眼,嗓音带着伤心与落寞:“忘了,已经好久好久了……是村子里的人……”
对方说得太伤29" 男主他疯了[快穿]28" > 上一页 31 页, 心了,阎云承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叹息了一声,将人涌入了怀疑,拍着他的背脊,轻声哄道:“以后不会有人敢这么对你,有我在,放心睡吧。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了。”
阎云承心底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散了,怪不得,原来是跟他一样,他能从对方话里大致窥探到一些信息。
巫舟被阎云承搂住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愧疚,但没办法,不如此小命就没了,只能对不起男主了,作为补偿,他会好好辅佐男主,让他当上皇帝大权在握,希望保佑他一切顺利。
不过男主显然是信了吧?
巫舟终于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彻底过了。
大概是彻底放下了心,巫舟很快就睡着了。
阎云承却是一直没睡着,他并不习惯与人同塌而眠,先前也是因为狗子只是一只狗子,可如今成了人……
阎云承不怎么适应,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耳边听着少年渐渐平稳绵长的呼吸,睡得极为香甜,最终还是影响到了他,不知何时,阎云承竟是也睡着了,还睡得极好。
翌日阎云承醒来时,天色竟是亮了,这是过去一年从未有过的时候,可随即他就感觉到异样,低下头,发现怀里拱着一个脑袋,少年不知何时从自己的被窝钻到了他的,手脚并用地扒在他身上,像是一个八爪鱼,呼吸正一下接着一下拂在他的心口上。
阎云承:“…………”
第59章 男主他不是人
阎云承极不适应这种亲昵的举动, 先前与狗子同塌而眠, 少年还只是狗子,就算是睡相不好, 但身板小, 也就占了那么大一块地方,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睡相……当真是相当糟糕了。
原本他是准备了两床锦被的, 结果,对方的那床直接被他给半夜蹬到了脚边,堆成了一团, 大概是半夜凉了, 就拱进了他的。
少年的存在感太强, 他抬起手想将人放回到床榻上,不过刚动弹一下,少年大概是感觉到了动静, 脑袋扑棱了一下,就偏过了头,露出了大半张脸。
这么近距离的观看, 饶是阎云承昨夜见过几次, 突然就那么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眼前:“…………”
偏偏, 少年转了两下脑袋, 大概是觉得硬邦邦的, 揉了揉眼, 脸上的毛睡得塌了一边, 另外一边迎风招展,茫然看过来的时候,那画面太美,阎云承眼底明显闪过笑意,偏过了头。
巫舟虽然睡着了,可这心里不踏实,怕万一半夜变回来,所以一有动静,就直觉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对上了阎云承这模样,抖了抖,男主这不会是在笑他吧?
他赶紧摸了摸脸,一手的毛,瞬间放下心:“还在还在,太好了……”
只是还没松口气,就感觉自己此刻还八爪鱼似的扒在对方身上,迅速滚了下来,贴在墙角,乖巧抱膝:“嗨,殿下早啊。”
阎云承坐起身,想到先前对方的话,琢磨着:对方还真是欢喜自己这一身的毛啊,那让梁公公准备的面具,对方会不会不喜?
阎云承沉思的模样让巫舟心底突了下,面上看不出什么:“殿下?”不会瞧出什么了吧?可毛还在,男主就算是眼睛再厉害,也无法从这么一堆毛茸茸里瞧出他的五官吧?那男主才真算是神人了。
巫舟还是比较放心的,果然,就听到阎云承道:“我在考虑,梁公公准备的面具,你会不会欢喜,是无毛的。虽说你很喜欢这一身毛,但太过特殊也不行,面具先戴着,等我想想办法。”
巫舟:“……”不,他一点都不喜欢。
他是为了保命才假装喜欢的,否则,顶着这幅模样,半夜出去不用化妆都能扮鬼吓死人。
可这话巫舟不能说,他朝着阎云承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像是狗子一样蹭过去,来了个亲昵的蹭下巴,内心无比沧桑:他都沦落到扮狗子保命了,弱小悲惨又凄凉,狗生艰难……
不要让他逮到机会,他搞不死系统。
这都是给他弄得什么金手指,就算是消失,好歹给个提示啊,太刺激了,再这样来几次,他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肯定会承受不住的。
巫舟很快就老老实实起来了,乖巧地只着了里衣站在阎云承身后看他穿衣服,顺便假装“学习”。
很快梁公公就过来了,偷偷带来了昨晚上阎云承让他准备的东西。
几套衣物、一副面具,还有一只与先前巫舟变成的狗子极为相像的一只小白狗。
梁公公是阎云承母妃生前的心腹,是目前来说还算是信任的,外人并不知晓,这件事交给对方办,也不怕对方会怀疑。
一并送来的还有巫舟的新身份,抱狗小厮。
巫舟瞧着这一应俱全的东西,目瞪口呆,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毕竟在男主看来,他只是一只狗子,虽然以前是人,但是已经当狗很多年。
阎云承吩咐什么,他都应承什么,随后穿戴整齐之后,抱起那只瑟瑟发抖的狗崽子,呲牙一笑,那狗崽子汪一声,直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巫舟:“…………”熊崽子,有这么可怕么?大家都有毛,凭什么我有毛你就怕,怕啥怕?
巫舟内心是崩溃的,捏着颤巍巍的狗崽子的耳朵捏了捏,终于消了气,抬眼就看到阎云承不知何时看了过来,应该是将刚刚那一幕完全看在了眼里,嘴角噙着笑,发现巫舟看过来,掩唇低咳一声,才招招手:“过来。”
巫舟抱着瑟瑟发抖的狗崽子,蹭了过去,乖巧唤了声:“殿下,狗子似乎还对我不熟悉,哈,哈哈哈……”
阎云承瞧了眼在巫舟怀里动都不敢动的狗崽子,估计是把少年当成狗精,吓到了。
不过少年对狗崽子没恶意,相处相处的确没什么大问题。
他朝巫舟点了点头:“坐过来一些。”
巫舟抱着狗崽子侧过身,身体前倾凑了过去,就看到阎云承拿起放在矮几上的面具,就替他动作轻柔地戴上了。
那面具是覆盖一整张脸的,连嘴巴也覆盖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甚至即使是眼睛的位置也只有很小的缝隙,他戴上之后,虽然不影响视觉,可能看到的地方明显缩小了一圈,只有前方,是以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面前专心为他戴着面具的男子身上。
男子脸上戴着的则是半面,主要只是为了遮挡那如今不存在的疤痕,二皇子当初伙同前身毁了他的双腿以及脸,如今疤痕虽然不存在了,为了不让二皇子怀疑,他才戴了面具。
大概是巫舟的视线太过专注,阎云承瞧着面具下露出的那黑漆漆的豆丁眼,只能瞧见黑漆漆的眼珠,甚至连眼型的形状都看不出,完美遮挡住了他脸上的毛。这么一遮挡,少年长身而立,露在外的肌肤莹白如玉,倒是像极了哪家的贵公子。
在阎云承的心里,少年如今依然是那个救了他的狗子,像往常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带着一脸懵的巫舟到了铜镜前,“看好了,我教你如何束发,别出错了。”
说罢,等巫舟看过来,修长的手指已经动作,将少年一头墨发拢了起来,留下一半披散在身后,另一半则是用玉冠束缚,等一切搞定,少年坐在那里,背脊停止,怀里抱着一只安静如鸡的狗崽子,竟是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阎云承有片刻的出神,等回过神,按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看清楚了?”
“啊?”巫舟刚刚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阎云承先前铜镜里倒映出的模样给看怔了,对方先前那模样太过温柔专注,却让巫舟愈发不安。
他一方面希望男主对他越来越重视才好,如此,他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越重,一旦以后身份暴露了,他能活下来的机会也越高;可另一方面,他却又是愧疚的、不安的,男主如今倾注的感情越多,等一旦发现真相,对他来言,会不会又是一场……欺骗?
巫舟先前并未考虑过这个,可男主对他越是好一分,他越是内疚一分,只能暗暗发誓,他也要更加对男主好才行。
“怎么了?”阎云承替巫舟戴上玉冠之后,发现少年在发呆,又捏了捏他的肩膀,少年瞧着是瘦,这肩膀上倒是还有几两肉,看来这些时日没有白喂。
巫舟回过神,抱着狗子站起身:“就、就是觉得殿下对我真好……”
阎云承闻言忍不住眼底暖意更盛,原本想像往日那般揉揉脑袋,想到对方如今已经不是狗子了,换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救过我,光是这份忠诚,也足以让我将你当成亲人。你这些时日也瞧见了,我那二皇弟甚至那些皇弟们,一个个都想看我的笑话,那老二更是想取而代之。你若是愿意,私下里可以唤我一声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