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阎云承看来,那过往的父子情深就是塑料父子情了。
巫舟豆丁眼转了转,突然软软汪唔一声,小爪子搭在了阎云承的手臂上,仰起头,巴巴的眼神可怜兮兮的,喉咙间发出咕哝声,朝阎云承汪一声,再朝着膳盒汪一声,叫声又软又惨,咩咩呜呜的,仿佛在说:饿~求投喂。
阎云承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指腹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耳朵,轻笑了声,倒是推着轮椅过去桌前,将膳盒里的膳食端了出来,三荤三素,还有一碗粥。
阎云承拿出一个小碟,捡出来狗子能吃的,放在他面前,至于那碗白粥也一并放了过去。
他自己却并未动筷。
巫舟这几日与他相处,自从出事之后,阎云承胃口就不怎么好,不过,狗子自然有狗子的狗办法。
巫舟直接在粥碗端过来的时候,一脑袋直接扎了进去,吭哧吭哧地拱进碗里,只露出一条尾巴,四肢爪子使力,吃得香喷喷的,边吃边哼唧哼唧的,那动静打破了房间的沉寂,让阎云承瞧得忍不住直头疼,怕蠢狗自己把自己闷死了。等巫舟喝两口,就将他小脑袋给捞起来,结果瞧到对方那满脸都是粥渍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刚给他擦干净,蠢东西又吭哧吭哧继续……
阎云承最后没办法,敲了他的小脑袋一下,将碗放到一边,直接拿来另外一个干净的碟子,倒了一些:“我一口,你一口,不许再乱吃。”
狗子端坐在那里,哈赤哈赤地吐舌头:“汪!”听不懂!
阎云承眼底露出一抹笑意,拿着木箸吃了一口,看狗子要探头,立刻按住了,等他吃完这一口,才许狗子吃。
狗子立刻舌忝了一口粥,刚要第二口,阎云承立刻止住了。
狗子委屈巴巴的“汪唔”一声,阎云承眼底的笑意更浓,神情也愈发温柔耐心。
这样一来一往,狗子吃得多,阎云承为了教对方也吃了不少,比平日还多。
等一人一狗用完了晚膳,巫舟瞧了眼几乎被一扫而空的桌面,咧嘴吐了吐舌头,深藏功与名。
这边一人一狗相处和谐,武安侯这一晚就彻夜未眠了。
他想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写信回去了。
这件事是瞒不住了,但他还是暂时将武缮舟将大皇子禁锢的事瞒了下来,只说自己无意间寻到了大皇子,只是大皇子情况不好……这个不好,就是对方的双腿残疾。
等写完了信,武安侯坐在窗前一整晚,才咬牙招来心腹,将信八百里加急送入京。
阎帝接到信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信递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刚要歇了,听说是武安侯的加急信,皱着眉让大太监呈了上来。
可等看完,阎帝愣住了,坐在龙榻上恍惚许久。
当年他突然知晓那件事,的确是震怒生气的,可将对方暂时罢黜太子也是一时冲动,当时刚好太子写了一封奏折,洋洋洒洒数页,都是反对他当时的一件决策。加上这些年,太子虽然都是为民请命,是个好的,却不知委婉回旋,与他顶撞数次,甚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他这个皇帝下不来台。
几件事撞到一起,他就干脆借着这件事想敲打对方一番,借机改改他那个性子,否则以后继承了皇位,明明是好心,却只会被误会。
阎帝目的是好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贬太子出京之后,对方并未前方封地。
他只当对方是闹性子,让他出去散散心,见识见识江湖的险恶也可,他一直没怀疑对方出事,因为这一年来,每个月都有信寄回来,让他安心。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最优秀最引以为傲的皇子,竟然……就这么出事了?
阎帝呆坐在龙榻前半宿,最终连夜起身去了御书房,写了一封圣旨,召大皇子回京。
让身边的心腹太监亲自去传旨。
巫舟接下来两日过得极为舒心,一则是大概要回京了,男主心情大概不错,对他愈发温柔;二则就是……狗子终于不用只喝蔬菜粥了。
先前宅子里只有他与男主时,男主只会熬粥,一日三顿,他喝的都快忘记自己是只狗了。
武安侯愧疚,从山下请来了最好的厨子,一日三餐,堪比御膳。
巫舟吃得肚子圆,在这种幸福中,等到了宫里来宣读圣旨的大太监,召阎云承回京。
巫舟想也知道,阎云承势必是要回京的,但他不能处于被动,也不能自己提出来,还要光明正大地回去,但他不能开这个口,有个人却是能。
这个人自然就是武安侯了。
阎云承先前再三拒绝对方,武安侯因为前身的事,愧疚不敢贸然再劝,只能寻求援助,而当时在凉亭时,阎云承唯?7" 男主他疯了[快穿]26" > 上一页 29 页, 挥星樾鞑ǘ模褪翘岬窖值鄣氖焙颍浒埠钭匀欢恢荒芮笾值邸?br /> 如此一来,阎帝亲自下了旨,阎云承回京光明正大,且他在试探,试探阎帝的态度。
阎帝这次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太监总管,且圣旨细数拳拳父子之情,最后表达了阎帝的思念之情,已在京城为其备下府邸,特许回京。
阎云承一年前出事被废,因为先前是太子,并未封王位,是以依然是大皇子,先前也是住在东宫,自然没有府邸。如今阎帝点名给他准备了府邸,代表的意思很明显了,只要他一回京,怕是立刻就会重新加封。
圣旨之下,阎云承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同意启程回京。
巫舟等坐上回京的马车,摇摇晃晃间,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看不清模样的男主,这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间,武安侯为子还债,自然出于被动,为了武缮舟只能为其所用;阎帝如今既然写了那么一封圣旨,态度也很明显了,对方很内疚,愧疚之下自然对其只会比当太子的时候更好。
最重要的一点,京中除了二皇子,以往那些王爷皇子都示男主喂劲敌,可这次回去之后,对方这模样,怕是那些人的目标立刻就会转移到二皇子身上了,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给二皇子拉了一波仇恨……
巫舟想清楚了,默默打了个寒颤,这一朝回京,怕是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等着了。
他突然庆幸自己如今是一只狗子了,否则,以男主此刻的心机与警惕心,还有那隐藏的不可估量的能力,怕是不会相信任何靠近的人。
他如今不过是借着便利,可一旦变回来……
巫舟默默用爪子蒙住了眼:突然想想,这金手指还是挺有用的。
第56章 男主他不是人
巫舟老实地趴在阎云承的腿上, 一仰起头,就对上了阎云承不知何时睁开的凤眸,望着狗子不安的豆丁眼, 指腹在他耳朵上摩挲了下,不知是说给狗子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他以为狗子这是突然远离本来的地方, 对未知有种恐慌感, 这才轻声安抚。
巫舟瑟瑟发抖:不,还是会有一个的。
他如今头顶上就像是悬着一把剑, 指不定何时就会掉下来,让他一命呜呼。
为了小命着想, 巫舟决定一定要变回来之前, 抱紧了男主的大腿。
至少, 万一以后能看在一狗之情, 还能给他留个全尸。
当然这只是说一说, 巫舟肯定更想留下小命,但是光凭这么一只狗子肯定不行了, 想要特别,那就要成为一只特别的狗子。
没点技能,迟早要被别的狗子取代。
巫舟这一路思前想后,觉得他目前来言能点亮的, 也就是护主技能了。
男主如今最缺的是什么, 安全感以及陪伴, 不会背叛。
这才能成为一只特殊的狗子。
巫舟想得很清楚, 可他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来得太快,他压根就没回过神。
阎云承一行人回京走到一半的时候,经过一处密林,竟是遇到了刺客。
对方来势汹汹,目的很简单,要大皇子的命。
阎帝身边的这个大太监这次只是来接人,并未带太多的人,好在有武安侯在,那些时刻虽说来势很猛,一时间并未占到上风。
巫舟被外面打斗声吓了一跳,不是吧?
难道他先前的推断错了,男主都这样了,还有人要杀他?
他忍不住在马车里绕了好几圈,看了眼男主,对方竟是还很淡定,他蹦起来,扒在门框上往外看了眼,可这一看,突然就感觉有东西闪了下,他仰起头一看,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有银光闪闪的……
等巫舟意识到什么,豆丁眼瞪圆了:是箭!
他一转身,回过神之前,汪一声狗子那小身板就朝着阎云承扑了去。
他身板虽然小,却气势汹汹,阎云承对他没防备,还真被他撞地往一旁一歪,与此同时,一根羽箭直接射进了马车里,嗡的一声响,钉在了先前阎云承坐着的位置,羽箭的嗡嗡声震得狗子头皮发麻,浑身的毛也炸了起来。
他出了一身的汗,何时被男主抱在怀里的也没意识到,只感觉身上有只手掌一直温柔地顺着他的后脊背,一下接着一下,动作温柔而又小心。
巫舟差点吓死,差一点男主就出事了,男主死了,任务也就失败了。
可等反射性地撞完,心里激灵一下,万一一个不小心狗子死了,万一他没死成,变回去,那岂不是暴露了?
巫舟默默吞了吞口水,终于平复了下来,可等终于一抬头,对上男主复杂的目光,他湿漉漉的狗眼茫然的:“汪~”那一把抖着的小颤音他自己听着都老可怜了。
阎云承是真没想到狗子会突然扑过来,望着狗子被吓到瑟瑟发抖的模样,心底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
巫舟还以为男主吓到了,又软乎乎汪了声。
车帘的帷幕此时被撩起,武安侯出现在马车前,看到那根羽箭,脸色发青:“殿下,这一行人来势汹汹,您一定要保重,老臣就在外面,誓死也会护殿下周全!”
武安侯握着佩剑行了一礼,继续加入了战局,脑海里闪过撩开帷幕看到的那一幕,心有余悸,看样子殿下是被那狗崽子给推到了一旁,刚好避开了致命的一箭,否则那一箭,就算不是直接穿胸而过,也会伤到殿下的手臂。
殿下双腿已经出了问题,若是连手臂也伤到……
武安侯眼神沉了下来,到底是何人要害殿下?
马车的帷幕重新落下,巫舟还扑在阎云承肩膀上,歪过头还在看,等马车里重新暗下来,他刚想回头,突然被阎云承从肩膀上给抱了下来,随之揽进了怀里。
巫舟愣了下,仰起头,刚好对上阎云承垂眼看过来的凤眸,里面波澜不惊,从容淡定。
眸底没有丝毫的愤怒与遇刺的不安,反倒是多了一丝让他窥探不清的情绪。
狗子眨巴一下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先前就觉得奇怪,男主双腿不良于行,在外人看来,怕是与太子之位再无关系。
否则,这一年来,二皇子有很多次机会能置之于死地,正是因为知晓一个残废的皇子是没机会再复立,才这般安枕无忧。
可不是二皇子,还有谁要杀男主?
即使是别的皇子,知晓了男主的消息意图谋刺,阻止他进京。
可从消息传出去到他们启程,不过几日的功夫,怎么能这般凑巧加上天衣无缝?除非……
加上如今男主的模样,巫舟心里激灵一下:这一切……不会男主才是幕后黑手吧?
如果这么一想,也就说得通了,二皇子当初为了毁掉阎云承,不惜下了血本,用了这么久来毁掉对方,若非有先前那场狂化,阎云承彻底就被毁了。
男主这几日算计了武安侯前来,既然开始谋划,自然不会放过二皇子那个真凶。
阎帝正处于愧疚之下,这一招,阎帝不会想到会有人自己杀自己,自然也就算到了如今风头最高的二皇子头上。
巫舟小爪子一抖:他这算不算是误打误撞抱了大腿?
他先前还在想怎么成为一只特殊的狗子,如今就……
阎云承此刻的目光,显然是没想到狗子会有这么一个举动。
阎云承怔愣之后,凤眸底原本的冷意软下来,抱着怀里的狗崽子,眉眼带着一丝温柔的安抚,一下接着一下,许久,才垂着眼,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喃喃道:“这世间……大概也只有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了……”
枉他活了这么多年,以为父皇是爱他的,对他这个皇子是抱有期待,是信任的。
结果一年前,他却被明晃晃打了脸。
明明那件事只要稍作追查就能知晓真相,可父皇还是选择听信了他们的话,不听他的辩解,定了他的罪,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何?
终于让他想通了,父皇原本当时的确是信了,愤怒了,冷静之后应该也信了他的人品,可对方依然选择废太子之位,大概是想敲打他一番,让他有危机感,让他不要总是与他作对。
可如果他想教导他,明明可以用更加直白的引导,而非这般残忍地将他彻底踩入谷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以为的父皇为了一己之私,抛弃了他;他觉得一向亲护的二皇弟,原本以为兄弟二人虽说同父异母却自小亲厚,可就是这么一个他自小护着的二皇弟,一直包藏祸心,谋了他的太子之位不够,还彻底毁了他;他一心交好的好友,对他却居心叵测……
这件谋刺正是他策划的,从决定回京之后,他在那个管家归来之前就传递了消息出去,给的对象是他唯一还信任的舅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本想伤一条手臂,他如今体质特殊,即使伤了也会自动复原,不会有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