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有钱就是大哥，杨宸不敢横，洗着碗说：“您老什么时候走，走的时候把账结一下呗。”
“什么账？”
“住宿费，伙食费，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廖易单手撑在门框上，“我昨天买          2 页， 避孕套吓到你了？”
这智商还能学会举一反三，真是难为大爷了。
“你昨晚上，拉着我……”杨宸故意顿了下。
廖易手一滑，差点原地摔：“什么？”
“你拉着我唱了一晚上的歌，害得我今早上上班迟到。”
廖易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
杨宸从口袋里摸出红色丝绒盒，笑眯眯的说：“这个就送给我了哈。”
“给你了，”廖易一点留恋都没有，“你把今早那个包子给我打包一份。”
包子换鸽子蛋，值！
“现在没有了，每天早上才有新鲜的。”杨宸掏出手机，“你给我留个地址或者号码吧，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廖易一般不轻易给人号码，思考了下，说：“你给我写个地址，我明早上来买。”
杨宸把手机和丝绒盒同时收回兜里，笑了笑：“行。”
“你还是没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也就对我一直唱一首歌。”杨宸把碗清洗干净，侧过头，认真的唱了起来，“洁白的婚纱，手捧着鲜花，美丽的像童话~”
廖易觉得离家出走的记忆有点回炉的征兆，杨宸在此之前赶紧把他赶出了门。
除了包子，杨宸还损失了一套衣服，廖易的衣服被他丢进洗衣机里洗了，还没干，只能穿着他衣服离开。
杨宸没有任何留恋的挥手道别，心里盘算着鸽子蛋能换多少钱，换了钱就可以告别工作了，生活真美好，处处有惊喜。
不过看着大爷的背影，杨宸感慨，挺帅的大爷，怎么年纪轻轻就傻了……
特比丘有些捉急，怎么今天爱神箭一点用都没，起码得有点进展了。
着急，着急。特比丘看着眼里只有鸽子蛋的杨宸，还有脑袋像有泡一样的廖易。很想冲到他面前来一句：“为了我的业绩，请你们务必赶快谈恋爱！”
突然能体会人间老母亲盼儿嫁娶的心情……

☆、第一箭4
杨宸在屋里休息了会儿，给自己做了午饭，还善心大发的给老妈留了一份。
本来今天轮休的他，破天荒的答应了赵辉煌的换班请求。
“你是谁！”赵辉煌就住隔壁，从阳台那里探出身子。
杨宸晾完衣服，哼了声：“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兄弟。”
“不对！”赵辉煌伸手往晾衣杆上指，“这是谁的衣服！你买不起这么贵的！”
杨宸跟着看了看在一堆地摊货里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装，笑着说：“本来就不是我的。”
赵辉煌犹如被雷劈，戏精上线的捂住嘴：“你，你背着我有别的男人了！”
“对对对，帅炸天的男人。”杨宸拿起衣架就往旁边扔。
赵辉煌躲闪及时，接着痛心疾首的说：“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了吗？”
“嗯，”杨宸说，“我就记得你八岁来我家蹭睡时还尿床。”
“咳咳咳。”
杨宸把阳台收拾好后，继续说：“我去上班了。”
“真的假的，你头一次这么仗义！”赵辉煌假装从兜里掏出根烟，“大哥抽烟。”
“免了免了。”
超市里的工作是赵辉煌介绍的，很适合他这种没学历又嫌麻烦的人。只需要扫码收钱再说一句谢谢惠顾。
轻松！
一天下来，杨宸本来想去辞职。转念一想。这个月还差几天就完了，决定干满拿到钱再说。
摸着口袋里的丝绒盒，杨宸没有去酒吧的想法，于是打电话给老板娘请假。
–“我今儿有点不舒服，不来了。”
–“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什么玩意儿。”
–“今早上好像看你带个挺俊的小伙儿。”
–“我们没关系。”
–“行了，我过来人，懂得起。准假！”
杨宸看着嘟嘟嘟响的手机，相当郁闷。总感觉这一天天搁哪儿哪儿不对劲。
趁着珠宝店还没关门，杨宸慢悠悠的走进去，几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姐姐甜甜的说着“欢迎光临”。
装模作样的围着透明柜台走了两圈，看见那些动辄五位数的珠宝，心里直泛痒。
走到钻石柜台前，拿出兜里的丝绒盒子。对准备下班的销售员说:“收钻石吗？”
“收。”销售员接过来。
杨宸撑着下巴，嘚瑟的说:“你验验货。”
谁都没看到盒子打开瞬间的一抹亮。
销售员取出鸽子蛋，很配合的说:“还挺大的。”
“那是。”杨宸伸出两根手指头，“值不值二……”二十万。
“两块钱？”销售员把鸽子蛋放回盒子里，“我觉得不行，对门有家玩具店。五毛卖的比这都大。”
杨宸一巴掌拍在柜台上:“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假的。”销售员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白了他一眼，“好歹用锆石来做个啊，用玻璃，我连去验都懒得验。”
杨宸是被轰出珠宝店的，可能还被拍了照，列入黑名单列表。
拿着玻璃做的鸽子蛋去珠宝店丢人。
杨宸有点儿懵，拿出鸽子蛋，蹲在马路边儿，用手机百度鉴别钻石的方法。
一通方法后，亲身证明，还真是假的！
气不过，又不知道对谁发脾气，杨宸连戒带盒扔进垃圾桶，还不忘踹几脚脏兮兮的桶解气。
“傻逼玩意儿，用假钻戒充大爷！”杨宸气的直咬牙。
往回走的一路上都在碎碎念的骂着廖大爷。
纠结了下，杨宸取了小电驴后还是觉得回去酒吧上班比较稳妥，少赚一分钱对他来说都是罪恶感。
一夜暴富果然不可取。
酒吧还是那么热闹，杨宸还是在年轻人扎堆的地方找到了喝的正高兴的老板娘。
“你不是请假了吗？”老板娘打了个酒嗝。
杨宸叹了口气:“生活所迫。”
“今儿就一个人点歌。”老板娘说，“不给你歌单了，你自己唱去。翻来覆去估计就一首，他花了大价钱包歌。”
杨宸拿起话筒时，回想起廖易昨天的“精彩表现”，心情回暖了不少，有点后悔没有录影留念。
如果再见到廖易，他一定毫不留情的抡起胳膊，一拳砸他脸上。
想的正得劲，眼神一转，还是昨天那位置。
握草，端着酒杯对向他的大爷？
擦，还在笑？！
去你妈的，还束大拇指？！
杨宸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花眼，愤愤的回瞪，刚准备下台去抡人，伴奏跟着就响起来了。
这伴奏听着怪耳熟。
思维跟不上身体意识，杨宸还没想起来是什么歌，声带就跟着嘴巴动了起来:“洁白的婚纱，手捧着鲜花，美丽的像童话~”
等杨宸终于想起来是什么歌时，镁光灯已经聚向他，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场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想跑路都不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唱。
唱到中途，老板娘递过来一张纸。
杨宸觉得和昨天发生的事如出一辙，接过来后，瞅了眼写的字儿。
天气真好，好的就像我们初遇的那天。风静悄悄的吹过，那么温柔缠绵……
熟悉的字体，熟悉的小学生作文。
什么情况？杨宸今天出门前看了黄历，怎么发生的事儿都这么邪门。
杨宸没有念，很不专心的唱完了整首歌，下台后老板娘还问他:“怎么不念？”
“等会儿跟你说。”杨宸绕开老板娘，径直向廖易坐的方向走去。
廖易还在小口啜饮红酒，这个和昨天就有点儿不一样了，姿势从容优雅，没有像昨天红酒喝成啤酒的一口闷。
不过这大爷还穿的是他的衣服……
“杨宸，你跟我来。”
难为这大爷记住他名字了，忍着揍人的冲动，杨宸跟着廖易进了昨晚上那个包厢。
桌上还摆着玫瑰花，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的玫瑰花，没有骚气的五颜六色拼字。
廖易在点歌台点歌，杨宸实在忍不住了，趁着他露的是后背，胳膊肘弯曲，往前怼去。
一个响指声。
杨宸定格在半路，距离廖易只有半米。
包厢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特比丘虽然活的够久，但因为“业绩”不够，始终只有人类幼年大小，为了防止走路时别人没看清一脚踩上来，一般都是飞行而动。
特比丘围着他俩绕了两圈。努力思考了所有可能性后，把桌上的红酒瓶放在杨宸下一步要踏上的位置。
再看了眼认真点歌的廖易，伸出小手掌，把廖易的脑袋往边上侧了侧。
又一个响指，特比丘归于隐身状态。
杨宸发誓，自己的姿势够帅够狂野。如果没有地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酒瓶，绝对可以用胳膊肘给廖易完美一击。
廖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侧头，所以干脆整个人转过来，想问杨宸点问题。
杨宸踩上酒瓶，脚往后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往上扑。
廖易刚转过来，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杨宸就直接撞上来。
为了防止自己摔倒，杨宸紧紧搂住他的腰间。同时也感受到了大爷的双手绕过他的背把他圈住。
几乎是凝固了三秒。
杨宸急忙站好，尴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住啊，没站稳。”
好闻的“进口”香味充斥鼻尖，廖易的手无处可放，摸了把鼻梁:“……没事。”
打人不成，丢人满分。
杨宸想给廖易两耳刮子的同时，还想给自己两耳刮子。在这两者中纠结一番后，决定先问清楚。
“今晚上什么情况？”
廖易干脆不点歌了，系统随机播放的歌很鬼畜，不过还挺欢快，适合闲聊。
“我昨晚上不是喝断片了吗，”廖易跟着他坐在沙发上，“就问了我的下属昨天发生了什么，走个流程应该就能记起来了。”
杨宸给自己倒了杯酒:“那你记起来没？”
“没，酒精作用太强大。”廖易说。
杨宸总觉得这大爷小脑发育有问题，居然把可以通过问了解全部的事，扩大化到需要实地操作。抽了下嘴角，问“你是靠什么吃饭的？”
廖易指了指脑袋。
“不，”杨宸指着自己的嘴，“你是靠嘴吃饭的。”
“好冷的笑话。”廖易说这话的同时，看了眼他的嘴唇。可能刚刚喝了点红酒，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润润的质感。
杨宸看了眼他的镶钻手表，不知道是真钻还是玻璃，不想再墨迹，直言道:“你今早上给我的鸽子蛋是假的。”
“哦。”廖易点头。
杨宸说:“你知道？”
“我不知道。”廖易摇头。
杨宸又说:“那你哦什么，对自己用假鸽子蛋装逼的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廖易想了下，那鸽子蛋好像是托别人买的，笑着说:“又不是我买的。”
“怪不得你女朋友和你分手。”杨宸无力吐槽，一口把杯里不多的红酒喝完。
“分手？”廖易歪了下脑袋，有些不解，“我分手了吗？”
杨宸看了眼廖易穿的，是他才买了没多久的衣服，不知道能不能扒下来带回去，毕竟价格在他衣柜里算的上的名列前茅了。
“大爷，”这是杨宸最后的礼貌，“你今早上问我“我谈恋爱了吗？”，现在又问我“我分手了吗？”。合着昨天买小号套套，昨晚上分手拉着我唱整晚情歌的是我自己啊？”

☆、第一箭5
在两人对峙的缝隙，一阵窸窸窣窣的锁链声在门口处响起，杨宸想到昨天的“剧情”紧赶慢赶的去拉门。
“廖总放心！我们全部按照你的吩咐，按昨天发生的事来的！一丝不差！”
没等杨宸说点儿什么，那些人已经火速离开了。
……
杨宸坐回沙发上，气到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只能瞪着他。
廖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拿起话筒，递给他:“唱歌吧？你唱歌还挺好听的。”
唱个屁。
杨宸凑过去对着话筒说:“大爷，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俩命里犯冲。”
包厢里回荡着杨宸的声音，廖易不甘示弱的收回话筒说:“我发现了！”
“我们怎么出去！”杨宸脑袋又凑过去，对着话筒吼。
廖易干脆把话筒放在两人中间。
“不知道啊，我没带手机。”
“那你有什么用！”
“你今早上把事告诉我，我就不这么麻烦了！”
杨宸怔住。夺过话筒，对着他耳边吼:“你脑袋是少一根筋吗！你他妈随便逮一个人问就行了啊。”
“我问了！”廖易摸到另一个话筒，“都说不知道，真的见鬼了！”
特比丘捂着耳朵坐在沙发角落，很不明白人类的吵架模式。现在连天界都知道打一架解决麻烦了，这两大男人靠吼……
“那我告诉你得了。”杨宸喉咙有点痛，降低音调，“你昨晚上在这里和你恋爱三百六十五天的女朋友分手了，好像叫什么孙静。然后买醉拉着我唱了一晚上歌儿。我好心好意把你拖回家没让你丢人，你倒好，送我玻璃鸽子蛋……幸好没送到你女朋友手里，不分手也迟早离婚！”
“孙静？”廖易好像想起来点事了，“哦，我女朋友好像是叫这个名。”
“……这记性，你居然能有女朋友。”
杨宸给自己倒上杯红酒，喝了一口，发现味儿挺醇香，口干舌燥的把这杯酒当饮料就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