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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意手里的半片香瓜都吓掉了,他听着系统发来的实时定位与窃听报告,惊恐地问道:“他怎么这就说出口了?我不会呆会儿就脱离这个世界了吧?”
桑意摸了摸自己吃撑了的肚子:“吓死我了,他还没认出我呢,不能就这么结束这个世界。”
桑意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当然是认出这一世的我,就是他梦里的白月光啊。”
桑意想了想,笑嘻嘻地说:“不用了,肯定是一百了,瓜皮他最喜欢我了。”
桑意没有理系统,他把地上的半片瓜捡起来,收拾干净后找人去买了个镜子,仔细打理自己。送镜子来的茶童怪声怪调地道:“咱们神妃仙子——今儿对镜贴花黄——来嘞!”挨了桑意一顿捶后被赶出去了,还被没收了当晚的点心,抗议未果。桑意一边吃着没收来的点心一边给自己选好了明天去江上的衣服,照旧是暗碧色的绸衫,配上白玉扇子,压红缨玛瑙石,红绿蓝各样艳色一凑,却不显得俗气,反而透出一种大方又精神的好看来。
第二天一早,他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又跟茶馆里的人招呼了一声:“我与佳人私会去了,你们随意么么哒。”
掌柜的道:“今儿个该发工资了,还有咱们的茶饼子也老了不能给客人喝,需要进货,再就是咱们的点心零食——”
桑意含蓄道:“不要紧,我哥会把钱送来的。”
话音刚落,他便摸到自己袖中多出一块沉银,把银子往桌上一扔,又滚出一个银锭。桑意手忙脚乱地接着,一面压低声音喊:“哥,哥,这回给银票就行了,谢谢哥。”
桑意赶去了江边,照旧租了昨天那艘小船,14" 宁死也要OOC[快穿]13" > 上一页 16 页, 自个儿先窝在船头睡了一觉。小船飘荡,微风吹拂,等他睡沉之后,船只反而停在了江心,悠悠打了几个转子后不动了,十分安稳。等他醒来时,天光晦暗,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将要下雨。迷蒙间他听见悠扬的琴声,古朴森然,拨弦又轻简柔和,好像蕴藏着绵绵情意。
他睁开眼,起身摸了摸头,喝了几口水,这才发现浩荡江面上一望无垠,只剩下他自己的小船,与另一只稍大一些的船只。琴声幽幽,那船上站着几个薄纱蒙面的侍女,如同昨夜一样,仍在白天执灯接引,让人将两条船拼在一起,请他过去。
桑意带着笛子踏上船,其余几个人却上了另一艘尾船,径自离去了。
他看着自己的小船也被松开了绳子,飘悠远走,笑了笑:“你们将我的船也拉走了,我要怎么办呢?”
然而无人应答他,船上剩下的,也只剩琴音而已。
桑意矮身走入船舱内,见到正厅中横隔一道屏风,后面有绰绰人影。随着他走近,琴声稍微减弱了一些。他停步在屏风前面,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而后静静听着,一曲终了时,船舱中才寂静下来,静得几乎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桑意清了清嗓子:“我以为小姐不会来。”
无人应声。
他将手里的笛子放下,在桌上碰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昨日一见姑娘,迟迟不能忘怀,小花朝佳节将过,也不知明日之后,再到何处去寻姑娘。我是江陵人,居无定所,目前开着一个茶馆,生意不咸不淡,家资不丰,但衣食无忧。不知姑娘愿不愿意随我移步馆中,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说罢,他又有些赧然地笑道:“我以往未曾同闺阁小姐们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会不会唐突小姐;如果小姐当我是登徒子,或是什么不正经的人,我也……备好了嫁礼,不知能否静候佳音。”
他等了许久,迟迟没有人应答。过了片刻,却又是一首琴音响起,凤求凰一曲弹了一半,琴声飘忽不定,忽而断在一半,随之是琴弦崩落的声响。
还有一道低哑而熟悉的声音。
“她是我长姐,早已出阁,只不过还在筹备大婚,是有人家的人了。”
桑意愣住了。
随着这声音,谢缘从屏风后起身,立在窗边看他:“你喜欢她,是因为真喜欢,还是因为她同我相像?”
桑意从椅子上霍然起身,后退几步,嘴巴紧紧地抿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谢缘目光沉沉,上前想要拉住他的手,握住了,却又像过了电一样,自己放了手。
谢缘低低地笑着:“是我自作多情,你当我……在说胡话就好了。”
桑意看了他一会儿,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一样,低头往外走去,然而他并没有走脱,谢缘上前将他一把抓住,牢牢压进怀里,炙热的唇舌撬开彼此的气息,急不可耐地要更近一点、更暖和一些。谢缘紧紧抱着他,声音越发嘶哑:“别走。”
桑意摇摇头,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然而两只手都被握住压在头顶,整个人被抵在墙边。谢缘低头轻柔地吻他,而后退后一步将他松开,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向锋冷不可一世的眉眼低垂暗沉。
桑意伸手推了一下,没有推动,整个人却陡然腾空,被谢缘抱了起来。谢缘将他抱进里间,伸手关上房门,落锁,把怀里人放在床榻上倾身压下。他认真凝视着他的眼睛:“这艘船开往涪陵,中间有十多天航路,过后就是我父亲的地方。家族有事要处理,我想带着你过去。”
桑意眨巴眼睛看着他:“可我不想去,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了。您也……没有理由把我幽囚在你身边。”
“我有。”谢缘低声道,“……我有。”
“你以前是喜欢我的罢?”
桑意不欲与他多争辩,自顾自闭上了眼睛。
房里烧着安神香,格外催眠,他在小舟上的一觉没睡够,此时被谢缘困在这方寸天地间,竟然真的安心睡着了——他眉眼疲惫,离开南楼这几天似乎也瘦了不少,谢缘给他盖上被子,而后退到一边躺下,离桑意半尺,静静地看着他。他用眼光慢慢描摹着他的小桑的容颜,忽而发现他身边的人是这么的好看。就如同上一次将他抱在怀里时一样惊喜又难以舍下的情感——是这么的好看,人在眼前时是这么安心舒服,他小心谨慎地探身过去,往他唇边落下一个吻,战栗感从指尖传递到心底,让他几乎生出一种惊讶来。吻一个人……也是这样舒服的。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他的小桑……就是他的世间绝色。
深夜,桑意被密不透风的亲吻与顶撞弄醒,他双手都被什么束带绑缚在床头,令他无法抵抗,他睁开眼,发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整个船舱唯独他们这一间密不透风,四处禁闭,此时没有烛火,便是完完全全的黑暗。
系统:
桑意努力挣扎了一下,结果发觉谢缘力气大得吓人,根本挣脱不开。桑意闷哼一声,这次他没再忍,毫不留情地往谢缘唇上咬了一口,哑声道:“灯……”
“什么?”谢缘放慢动作,轻轻舔去他眼角的泪水,结果换来桑意更加激烈的反抗:“灯,我看不见。”
谢缘一摸,发觉桑意在拼命打着抖,唇舌紧闭,牙关战栗得咯咯作响,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崩溃咬伤自己;谢缘当即也沉下心来,抽身退出,下床点了一盏灯送到桑意眼前。暖黄的灯光照亮桑意苍白的脸,冷汗流过之后,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别怕。”谢缘将他放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脊背。桑意伏在他肩头,抖着嗓音道:“别熄灯。”
“我不灭灯,没关系,别怕。”谢缘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问,“你怕黑吗?”
桑意镇静了一会儿后,松了一口气:“没事了。”
谢缘抱着他没动,又听他说:“我怕黑,爷您畏光,还是分开的好。”
谢缘想起以往给他灌了药,和自己一起关在全然的黑暗中不管不顾的时候,轻轻道:“以后不会了,我以后不再这样了。”
桑意想了想,又道:“您有桑青了,他是您的梦中人。”
谢缘道:“他见了我就跑,成天哭唧唧的,也并不喜欢我。我不找什么梦中人了,我已经不梦魇了。”
“桑青很听我的话,我去劝劝他。来之不易,更要珍惜。”桑意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异常温暖。谢缘顿了顿,又道:“劝不好的。”
“我可以再为您找其他人。”
“找……找不到的。”谢缘几乎要把他揉进怀中,“我只要你。”
第38章 .金主宝贝不撒娇
两个人做了一半, 这时候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谢缘抱着桑意出去打水洗漱,回来后还是将他轻轻放在榻上, 桑意睁眼盯着烛火, 迟迟不肯入睡, 谢缘就把烛台放在他那一侧, 而后将桑意抱进怀里。
他以为桑意睡着了, 可是等他悄悄起身, 伸手去剪掉一小段烛芯时, 又听见桑意轻轻道了一声:“您还是放我走罢。”
谢缘放下铜剪,将头搁在桑意肩膀上,抱着他不说话。
第二天,谢缘先起身,眼下一片乌青。他们的船舶靠岸停泊,本来随行的小船也都跟了上来,放下舷板送来菜肴和衣物。桑意自己挣脱了捆着手的丝带, 自己穿衣起身, 出来就看见谢缘在盛羹汤,摆下碗筷。
“过来吃饭。”谢缘道。
桑意站着没动,谢缘过来牵了他的手过去坐下, 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菜。见桑意还是没有动, 谢缘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不吃?”
桑意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托腮看着这一桌子小菜:粥食果脯, 小菜干果等一应俱全, 咸甜浓淡一应俱全,各种风味都有。
他想了想:“吃不下。”
谢缘放轻声音:“想吃些什么?”
桑意眼睛都不眨:“昆山东街那条路的烧饼豆浆奶卷红油菜丝。”
谢缘不动声色地提了个食盒出来,打开后喷香扑鼻,鲜香四溢,正好是桑意要的这四样东西。
桑意:“……”
谢缘笑了笑:“刚好我晨起也不想吃东西,只惦记这几样,想着你大约和我相同,就提早让人准备好了。其实你以前跟我的口味就很像,我上次……去东街找过你一回,你不在,我就顺便在那儿买了小食回去吃,回去后边吃边想,你换了地方,口味应该还是跟我一样的。如果连这一点也变化了……我也不知道,还能在哪里找到你一星半点的踪影。”
桑意低下头,夹起半个切成块的烧饼,卷了红油菜丝开始吃。谢缘唇边挂了点笑意,陪在他身边一并吃着,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桑意吃罢后,接水漱口,端着茶盅出去倒水,立在船边看了一会儿,又发了会儿呆。
系统:
桑意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绝食以示气节的,可是城主他没猜错我的口味,我是真的爱吃那几样,再演下去就做作了。我知道哥你疼我,是准备为我加餐开小灶的,辜负你一片美意了。”
系统:
桑意咬起一片没倒干净的茶叶,在嘴里细细咀嚼,忽而问道:“你知道为什么瓜皮是瓜皮吗?”
系统:
桑意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城主上一世冷情,这一世不开窍,做些傻事都在情理之中,但是有一点是我不能容忍的——他幽囚我在此,让我失去自由,让我终日碌碌无为,这和你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差别?”
系统:
桑意突然挑起眉,微微笑了一下:“你最近跟我说话,人味儿多了不少?比以前倒是可爱多了。”
系统:
桑意眼里闪过一道暗光,而后压下,问道:“是吗,那我出个上古字谜你猜猜,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进步了。若是你有一日入宫觐见皇帝,皇帝递给你一个字条,上书‘卿齿与德,何如?’你怎么看?”
桑意微微一笑:“然而并不是,古来皇帝都爱好玩暗语与潜台词,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是问,你与朝中另一个名为德的官员年纪谁大而已。”
“那就算我犯规好咯,然而,你还想过其他的东西吗?”桑意垂下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皇帝是真要好奇这样的小事,要在朝堂上塞纸条给臣子,来询问年龄吗?皇帝言下意义是怎样的,他若觉得你年少而另一人年长,履历又天差地别,你要考虑的就是当皇帝的笔杆子,上奏建议提拔另一人;或是自觉退位让贤。暗语这套……你还差得远,要好好学一学。”
系统:
桑意弯起眼睛:“当然,你也就是这一点能让我喜欢。如果哪一天你学有所成……千万记得来告诉我。”
“谁知道呢?我的要紧事,不过是跟瓜皮谈恋爱而已。”
桑意耸耸肩,不再答话,他在船边立了半晌,而后收好手里的东西回屋。刚一转身,便见到谢缘等在船舱内,静静看着他。
桑意在外边逗留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已经出了江区,过了入海口,沿岸即便有风物人情,也与江陵隔开千里之远,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了。
“小桑,外面天气好吗?”
桑意将茶盏放回桌上,淡声道:“没仔细看,外面暗,大约是在下雨罢。”
他伸手拿起搁在水盆边的手巾擦了擦手,还没收回时,就被谢缘一把拉了过去。谢缘拉着他抱在怀里,环住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桑意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又被谢缘捉住亲了一口。
桑意一动不动,谢缘看着他笑,过会儿后又轻轻叹了口气,将他扳过来,认真凝视他的眼睛:“你亲亲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