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没有金手指完本[穿越耽美]—— BY:废泥
废泥  发于:2018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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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渺小的人可以变得伟大,混不吝的人可以成为英雄,阴暗里能开出娇嫩的鲜花,阳光也能晒死一只活蹦乱跳的蚂蚱。
世界本就是矛盾的,看心情,看分寸,看取舍。
现在的冉小乐,二十四岁的睁眼瞎,无枝可依,带着一个拖油瓶,彷徨且无措,却唯独多了那么一丁点的舍不得。
足以支撑他上路了。
“哥。”
“嗯?”
“你怎么不说话?”
冉小乐紧了紧手臂,“没事,就想着,万一咱们路上遇到什么凶险怎么办?”
小安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笃定地望着他,“我保护你。”
“切,小样。”冉小乐抵着他的头笑了笑,“可厉害了你。”
“哥。”
“干嘛?”
“你对你弟弟,也像对我这么好吗?”
冉小乐愣了一瞬,“弟弟?”
“嗯,你家乡的弟弟。”
似乎是从脑海深处挖掘出细枝末节的回忆,冉小乐沉默了许久,停下了脚步,“冉小安,我只有你一个弟弟,记住了?”
“嗯!”冉小安咧开嘴甜甜一笑,偎在哥哥的颈窝里蹭了蹭,“哥,你真好。”
“知道我好就自己下来走会儿,你看看你这身量哪像个十四岁的娃娃,都这么大了还让我抱,也不知羞。”
“那咱歇会儿吧。”
冉小乐抱着这小赖皮走了半日,确实有些疲了,太阳还未落山,已经能张望到缕缕炊烟,想必不远处也不至于人迹罕至了。他点了点头,兄弟两在路旁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有些口渴,冉小乐打开包裹,拿出了一个梨,以方槿的洁癖,这梨子指不定派人洗过多少遍。他咬了一口,递到小安嘴边,“喏,还挺甜,吃吧。”
小安却将梨一把推开,“你咬过了,我不吃。”
冉小乐瞪大眼睛,“臭小子,嫌我脏啊?”
“不是不是。”小安连忙将脑袋晃成了拨浪鼓,急道:“不能分梨的,不能和哥哥分离。”
“什么跟什么啊。”冉小乐刚想调笑两句,见小孩一脸认真的神色,又把手缩了回来,“你怎么听说的?”
“凌弃说的。”
“你说…谁?”
“凌弃。”
“凌…”冉小乐此时脸上的五光十色绝不亚于听见天方夜谭,“那根木头会和你说这个?”
“嗯。他陪我练剑的时候,偶尔会和我说些。”
冉小乐挑了挑眉毛,“你们两关系挺好啊。”
“还行吧。”小安往他身旁靠了靠,“他不爱说话,吃梨的时候给我讲这个,我还奇了。”
冉小乐盯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梨子,寡言少语心硬如铁的人,居然会在这种小事上执着地浪费口舌。怕也是孤苦惯了,对命数束手无策,只能将无处宣泄的怨怼寄托在这无谓的果子上罢了。
不过,原来的冉小乐会对这种封建迷信一笑而过,现在却什么都不敢不信了。
宁可信其有,也不能作死。
冉小乐渴得紧,三两口吃完了梨子,从包袱里掏出一个苹果,又啃了一口,“那你吃这个。”
“哦。”这次小孩倒是乐呵呵地接了,从腰间拔出匕首,只轻轻一划,苹果便被一分为二。小安将哥哥咬过的那一半留给自己,另一半送到冉小乐面前,“哥,你也吃。”
“我这刚吃完那么大一个梨,你自己吃吧。”冉小乐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目光却凝滞在那把削铁如泥的小刀上,“这个…小安,我能看看么?”
“嗯?哦。”小安忙不迭地将刀递给他,“当心,哥,这刀刃利得很。”
“嗯。”方才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光,离近了才堪堪看清,也就比铅笔刀长些,通体乳白,摸起来很熨帖,却又不像玉石。冉小乐见过的世面不多,瞧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打算再瞧了,他偏过头问道:“这是方槿给你的?”
“嗯。他送我了。”
“你练的不是剑法么?他送你把短刀作甚?”
小安眯起眼睛笑了笑,“哥,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练成了,就没必要配剑了。方阁主说,若是用来防身,这把小刀要比剑好使得多。”
“草木竹石…”冉小乐嘴角抽了抽,嗬,死鸟,你给金庸先生版权费了么?
还敛情,分明就是独孤九剑好么!
“行吧,希望你早日当上令狐冲,娶得任盈盈,走向人生巅峰。”
“哥,你说啥?”
“啊?”冉小乐回过神,“没,没啥。咦?这是…”
冉小安探过头,“哦,一个字。”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字。”冉小乐将刀柄离近了些,公公正正的楷体,刻着一个“桐”字。
“哥,这是啥字?”
冉小乐一惊,“你不认识这个字?”
小安眨了眨眼睛,“嗯,我不识字,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冉小乐舔了舔嘴唇,难以置信地问道:“四年了,方槿没教过你识字?”
小安摇了摇头,“没有啊。”
“我日…”
你大爷。
冉小乐此时此刻恨不得冲回竹林杀了那个姓方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没养过小孩,也该知道要上学念书吧!
我家孩子都十四岁了,居然连个“桐”字都不认识!
周总理说过的,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啊!
冉小乐扶额,欲哭无泪。
人家孩子六岁开始识字,我家孩子比人家整整晚了八年!得,这下何止输在了起跑线上,直接一上来就被套圈了。
“哥…”
小安拽了拽冉小乐的衣袖,“你咋了?”
冉小乐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冉小安我问你,你就没和方槿提过,让他找个人教你读书?”
小安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道:“他不让我见你,我…我都不想和他说话…”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爷爷临终前就想让你当个读书人,你可倒好,十四岁了,连个一二三四五都不认识!这让我怎么对得起他!”冉小乐吼道:“那凌弃呢?凌弃也不教你?”
“我…”小安吓得跑到哥哥面前跪了下来,“哥,你别生气,我…我练功累得紧,只想早些见到你,没力气再想旁的…”
“你…”冉小乐一肚子怒火无从发泄,耷拉着脑袋心烦意乱,不仅仅是因为弟弟被耽误得大字不识一个,更因为方槿将这把刻有“桐”字的宝刀赠予小安,让他有了可怕的直觉。
桐。
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冉小乐甩了甩头,不敢多想,看着小鬼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苹果,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冉小乐的心顿时一软,“跪着干嘛?起来。”
小孩用那双纯粹的星眸充满期冀地望着他,“哥,你不生气了吧?”
“生气有用么?又不是你的错。唉…还是怪我,以为方槿知道教你,四年来都没提过这事。”冉小乐将弟弟扥了起来,为他掸了掸膝盖上的土,“又凉又硬的,瞎跪啥?”
“嘿嘿…”小安往他怀里拱了拱,“哥,你教我识字吧?”
“嗯。这个字读“桐”,一个木,一个同,去,捡个树枝,在地上写十遍。”
“哦。”小安乖乖地坐在一旁照葫芦画瓢地写字,冉小乐的手随意扒拉着他的头发,若有所思。
“这样不行啊。”
“什么不行?”
“我不会写古体字啊。”
“啥叫古体字?”
“呃…总之你哥我也是个文盲,没上过几天学,教不了你太多,日后还得给你寻思个好师父。”
“哦。”小安头也不抬,“以后再说呗。”
“你小子倒想得开。”冉小乐笑着按了按他的头,“得,先教你学会写咱哥俩的名字再说。”
“嗯。”
“写完了么?天色不早了,咱得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哦,写完了。”小安扔下木棍,拍了拍手,“哥,咱走吧。”
“我看看…嗯,还凑活。”他拉起冉小安的手,“你呀,长得这么好看,写一把烂字可不行。”
“哦。”
“认真练字,知道了?”
“哦。”
“把苹果吃完,别浪费。”
“哦。”
这乖巧的小模样让冉小乐恨不得把小孩溺爱到骨头里去,他把包袱往身前一甩,蹲在小孩面前,“上来,哥背你。”
“我自己走吧。”
“你可拉到吧!路还长着呢,你那小胳膊小腿哪受得了?”
小安羞怯地傻笑,麻溜地蹿上了哥哥的后背,一手攥着苹果,往冉小乐嘴边伸去。对着他的脸颊使劲啄了一下,“哥,你真好。”
冉小乐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换句别的。”
“哥你…”小孩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半天,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了那句:“你真好。”
“小文盲。”
兄弟两个有说有笑地上了路,只是冉小乐大概忘了,冉小安练武四载,剑法大成,筋肉扎实得怕是能赶上牛腱子,一身的力气背他都绰绰有余,哪里来的小胳膊小腿?
不过他也不愿想起来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金庸先生是我很崇拜的文学家,向他致敬嘿嘿~
第17章 总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人
兄弟两个向着远方的炊烟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天色愈发昏暗,这条路却如同没有尽头一般,蜿蜒至不着边际的远方,安静得可怕。
冉小乐算了下日子,正是小麦成熟的季节,可路旁的庄稼地别说人影了,连颗草影都无法见得。他越想越诡异,网络小说看得多了,想象力便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没多久后背上便被自己吓唬出了一层冷汗。
“小安。”冉小乐停下脚步,“我觉得不对啊?”
冉小安早就下来自己走了,顺便抢过了包袱背在自己身上。“怎么不对了?”
“哥的眼神不好,你看看,那是炊烟不?”
“是啊,白烟。”
“谁家做饭要做这么半天啊!”冉小乐越想越不对劲,不自觉地将弟弟往自己身边拽了拽,“你再看看,这附近有人么?”
冉小安四下张望了一圈,“没有啊。”
“真没有?”
“没有。”
冉小乐的心脏狂跳不止,想到凌弃临走前说的什么殊途同归的话,更觉得自己仿佛跌进了一个灵异惊悚的局。
奈何再不济也得苟着,既然大路小路都通向了罗马,那么退路,不存在的。
“哥。”
“干嘛?”
“你咋了?”
“我…”
小安往他手臂上靠了靠,“别害怕,我保护你。”
冉小乐笑得很难看,但心里竟真放松了些,“你不害怕?”
小安摇了摇头,“你在,我就不怕。”
“你小子…”
紧张不安被一股暖流冲淡,冉小乐打了鸡血一般,大步朝前迈了几米,又溜回来捡起纹丝不动的弟弟,“走啊,愣着干嘛?”
“不是,哥,有人来了。”
“人?”
话音未落,便听见“嘎吱嘎吱”的响声由远及近,冉小乐吓了一跳,就让我们孑然二身地朝前走不好么?这特么还不如荒无人烟呢好吧!
“哥,好像是辆驴车。”
“嗯?是么?”
冉小乐揽着小安躲在路边的一棵树后,战战兢兢地张望过去,“唉真的是哎!”
“是不是进村的?”
冉小乐蹙起眉头,二人走了快一天了,连村头的狗毛都没看见,照死鸟写书的尿性,这辆驴车虽说处处透着一股子阴森,却一定是用来送他们上路的npc,就算会遇到危险,也不至于是现在。
“嗯。”没有太多时间思索,冉小乐又一次身体比脑子快地冲了出去,“大哥!”
“吁——”
冉小乐跑得太猛,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个趔趄,不偏不歪地趴倒在驴车面前,正好和那对傲娇的大鼻孔面面相觑。
“哥!”冉小安连忙扶起狼狈不堪的他哥,蹲下为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土,“你没事吧?”
“没事。”冉小乐顾不得手上的擦伤,摸了摸他的头,“先说正事,你站到我后面去。”
“哦。”
小安乖巧地应了,冉小乐这才挤出一个逢迎的笑容,风尘仆仆又满面春风。
“这位…”
“让开。”
阿嘞?冷水泼得真及时。
反正脸皮厚,权当没听见。
冉小乐整理了一下自己错愕的面部表情,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兄台,我与舍弟在此迷了路,瞧着远方似乎有个可以投宿的村社,天色已晚,能否请您载我们一程?”
冉小乐不敢抬眼,只做出一副恭敬谦卑的可怜模样,于是以驴头为圆心的小范围内便弥漫出短暂的迷之沉默。
“那个…兄台啊…”
“呵。”那人一声略带嘲讽的轻笑,“你们当真要坐我这驴车?”
冉小乐腹诽,不想坐我这是干嘛呢!
他把嘴角咧到了耳根,哈着腰笑道:“我们不会白坐的,劳烦兄台了。”
“好啊。”
冉小乐心中大喜,刚想转身叫小安上车,弟弟的小手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哥…”
“嗯?”
“他…他…”
冉小乐一惊,这才察觉到一丝怪异,这人说话阴阳怪气,拒绝得干脆答应得痛快,该不会是有诈吧?
冉小乐依然保持着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大着胆子向驴车上的人看去,这一抬头就后悔了。
幸好方才在路旁解了手。
这人穿着一身发了霉的蓑笠,一阵阴风适时地刮过,挑起了上面的黑色面纱,也顺便给冉小乐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吓得都忘了,自己已经凝视这人许久了。
这人的脸,左半边清癯俊逸,泛着病态的苍白,右半边却臃肿丑陋,遍布着青紫的脓泡,冉小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若不是个大近视,他恐怕连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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