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黄粱和叶琼羽师兄弟在一起,三人倒是看起来颇轻松,黄粱带着师兄弟二人满城跑,一时在这个角落戳戳,一时在那个旮旯地敲敲,叶琼羽满脸迷茫,忍不住微笑道:“真是术业有专攻,我与大师最早困在城中,将渡州府城每一片砖瓦都翻遍了也无济于事,后来云道长进来,咳咳,也是一筹莫展。黄道友所行瞧着毫无章法,但似乎很厉害。”
“我凑巧正好研究过血屠阵法,没想到这般快就派上用场。好了,接下来我们要找到阵眼,将阵眼彻底破坏掉才算完事。”
叶琼羽眨眼,叶飞鸿人小说话直:“可这座城不就是阵眼吗?要推倒城墙不?我去推!”
眼见小童子跃跃欲试,黄粱忙喊住他,虽不知这小家伙为何那般兴奋,黄粱好笑解释:“阵眼不除你根本无法推倒城墙,不信你去试试。”
“……哎,小哥哥你别说了,我试过上百次,的确推不动。”叶飞鸿失望至极,推倒城墙不久可以离开了吗?他已经在这个破地方呆的想吐。
“飞鸿,不得对黄道友无礼。稍安勿躁,有黄道友在,咱们很快就能出去。”叶琼羽心疼的看着师弟。
“哈哈哈。”黄粱乐出声,转而肃然道:“这座城池是整个大阵的阵眼,乃是相较于偌大的庆国而言,但启动如此邪恶又强大的禁阵不光需要积累大量的灵魂之力,还需一强大的宝物作为阵眼,那件宝物必然是至阴之物,可自主吸收魂力,想要阵法开启,它必不可少。即便是普通的聚灵阵亦是少不了布置阵眼的特殊之物。”
叶琼羽受教,点点头:“这般说来,那处一定阴气极重。”
“没错。你们在城中多日,可以瞧见过类似的地方?”少年询问。
叶琼羽摇头:“没有,若是有,明尘大师早就察觉了。”
“那接下来只能一边找,一边推算。”
“推算?”
“嗯,根据阵法反着推算,比较耗时间。咱们双管齐下最好。”
“行。”
黄粱继续在城中晃悠寻觅,叶琼羽一路跟着,心里没底:“黄道友,不如我和师弟来细细查找极阴之地,你坐下来安心推算?”
“不用,我一边找一边在脑子里琢磨就行。”
“……辛苦你了。”
黄粱脚下未停,脑子却在放空,整个庆国的地图从脑中点点滴滴扫过,最后集中到渡州城的地图。
少年在一处停下来,“奇怪。”他看着眼前普通的民楼,根本不似推算出的极阴之地。他闭上眼再次沉思,忽而对叶琼羽道:“邪修为什么独独针对庆国?”
被问的叶琼羽一愣,认真回道:“这等能布置禁阵的邪修哪有人性可言,兴许如今是庆国,若是不灭,他日便是别的国家,长此下去整个大地将会生灵涂炭,凡是斗不过他的人最终都只能成全他的野心罢了。在那种人眼中,哪有什么国与国之分,只有生灵和死灵的区别。”
少年听得出神。
又听叶琼羽感叹:“真没想到咱们这一片凡人的平和大陆竟会出现如此邪恶的魔鬼,如我这等修士都鲜少遇见,统共没几个能人,反而是棘手的恶事怪多。血屠大阵,只怕一旦开启,一个大国眨眼间覆灭。”
叶飞鸿气哼哼:“所以那坏蛋就是欺负弱小,说不定专门选我们凡人多的地盘好下手。如果是修士比烧鸡还多的大陆,邪修哪敢随便冒头,想布置规模如此大的禁阵更是难如登天。”
“师弟说的没错。”叶飞鸿莞尔。
两人说完见少年闭着眼睛沉思,便都静声没有打扰他。
不一会儿,少年张开眼,嘴角上扬:“这次肯定没错。”说着便飞身而起,边对两人解释:“之前是我想岔了,我们都以为他是以庆国为范围目的,但是我和你想的一样,邪修哪有人性可言,才不管你是什么国家,他只会选择一个在阵法范围内城镇繁华,人口繁多的地方。”
叶琼羽眼睛一亮,赞同的点头:“言之有理!”
“以渡州为中心,包含大部分庆国的疆土,我排除了庆国人烟稀少的几个地区,再连接周围推测,若想有最大的收获,只能将最近的吴东国部分城池算在内。如此以来,阵眼依然在渡州,但中心点却偏移了到了渡州城的最边缘。”
说完,三人已停在渡州城最西的地方,紧挨着城墙,下方护城河水静静流淌,河道两旁苔藓水草丛生,阳光死活照不进来。此地偏僻又潮湿,只怕平日里连野狗尿尿都不愿过来。
“此地阴冷。”叶琼羽道,但绝不是极阴之地。
少年自信一笑,“你们在上面等我,我下水去。”
“莫非是护城河下?”叶琼羽恍然大悟。
少年扑通如水,很快便失去了气息。
如此一来,说明他十有八九是找对了!
叶琼羽激动不已,又忐忑不安,忙对小师弟叮嘱:“你在上面等着,师兄下去帮帮黄道友。”
“师兄你去吧。”
叶琼羽立即下水。
少年入水后便用水龙窜进了地底深处,那障眼法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水龙带着少年一直往下往下,最后对上一睹土墙,墙上眼花缭乱的翻覆符文让少年不惊反喜,“果然没错。”
少年扬手抛出一道紫火,至阳的紫火所过之处,所有的符文土崩瓦解,一个个在紫火的炙烤下变得扭曲消融,少年满意极了:“幸亏有云大哥的宝贝。”
叶琼羽顺着路线终于赶到,看到情况顿时屏住呼吸。
少年却不以为然:“放心,只要找到阵眼毁掉便是。”
“那邪修会不会在此?你我二人可能对付他?”叶琼羽顿时紧张,他倒不是害怕面对强敌,只是心知肚明,他的法术攻击实在不咋的,救人还行。而黄粱修为还不如他,水灵根对至阴的邪修只怕作用不大。
少年轻轻一笑:“那邪修早就冲着我父皇去了。”
叶琼羽惊诧:“此话怎讲?”
“他的奴仆费尽心思就想得到我父皇的灵魂,我估计整片大陆的凡人就我父皇的灵魂品质最高,瞧那一身紫气和灵魂的身量就知难得可贵。血屠大阵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他对我父皇势在必得。”
“那明尘大师和云道长……”
少年一昂下巴,自信满满:“我云大哥才不怕,他的火术正好克制邪修,还有大师的佛法更不用说。”少年语毕,话锋一转,气定神闲道:“如果连他们联手都对付不了那邪修,那我们着急更没用。要么逃要么死。”
“……”
叶琼羽无言以对,瞧着一边破除符文一边闲聊的少年,顿时对他另眼相看,这少年,远不似表面上以为的那样幼小,且不说能力如何,光是这份沉稳的心志便令人高看。不禁想到他自己刚下山入世时,遇上许多事都免不了自乱阵脚,特别是带着师弟担子重责任大,时常心慌意乱。不过,后来和大师同行,虽条件艰苦,但互帮互助,倒是真的安稳许多,连师弟亦是在不知不觉中成长。
砰,符文全部消散的土墙哗然倒塌,露出一个黑黝黝却散发着满室血光的洞窟。
少年将紫火挡在身前,小心翼翼钻入洞窟,叶琼羽随后跟上。两人环顾洞窟,只见四面八方全是蝌蚪似得符文,密密麻麻让人看得眼晕发胀:“别多看。”
少年提醒,叶琼羽连忙摆头:“这是怎么?”
“此地符文都有迷惑作用,极容易陷入癫狂,露出本性。”少年举着紫火直奔最中心的蒲团,以蒲团为圆点散开了五条粗壮的黑漆漆符文,整个洞窟除了符文,唯独蒲团最特别。
叶琼羽冲少年点点头,立即便探出两根藤蔓,如人的手爪一样抓起蒲团,几乎在同时,一道细小的黑影飞窜而出,早有准备的少年啪嗒飞出紫火,那黑影滋啦一声冒出浓烟,挣扎弹动,最终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瞧着像是一滩无形的的墨汁,这就是那至阴的宝贝?”叶琼羽心有余悸的盯着那一滩黝黑的墨汁。
“嗯,凡是宝物都有灵性,至阴之物亦是如此。”少年想了想,从兜里翻出一个魂瓶,此魂瓶是从宁驸马那收刮得来,此时正好用来装载至阴之物。
“不灭了它?”
“费劲。”少年收起魂瓶,拍拍手:“任何宝物本身没错,但看用它的人是什么心思。如手中刀剑,坏人用它们来恶意屠戮,好人用它们来防身护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