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裘笑着应承下来:“行啊,人放在我这里,爵哥你尽管放心,要说起来,我也挺喜欢他的。”
像是为了配合说的这话,方裘手臂往旁边伸,拽着骁柏的胳膊,把人从卫崇怀里给扯了过来,他搂着骁柏肩膀,笑容绚烂。
谢采爵眉微微一皱,他从方裘的这个突然动作里,发现了一点异样,恐怕方裘说的喜欢,不是朋友间的喜欢,那是对一个可以随意拿在手上亵玩的玩具的喜欢。
谢采爵转眸去看身后的谭耀,不出意料,谭耀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方裘你……什么意思?”谭耀眉头一皱,他觉得,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他无法相信,方裘会在这个时候,横进来一脚。
方裘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做什么,但既然都这么天时地利了,就择日不如撞日,谭耀迟早会知道,他不准备帮着骁柏瞒下去。
哦,半隐瞒吧,骁柏的另一面,暂时还不会告诉谭耀。
另一手扬起,捏着骁柏下颚,将他低垂的脸往上抬,方裘在对方琉璃珠子般清透的眼眸下,吻了上去。
骁柏面色震惊,他忘了反抗,而是斜过眼去看病房內的谭耀,谭耀脸上的惊骇完全不亚于他的。
蜻蜓点水了一下,方裘很快就退了回去。
“是这个喜欢。”方裘眼眸底荡出的光,令注目他的谭耀直接抬起了手臂,手指颤抖地指着方裘。
“方裘你敢,你他妈敢碰他。”
方裘落在骁柏肩膀上的手,往前移,轻轻摩挲着骁柏修长白皙的脖子。
“在医院安静养伤吧,你的人,我会帮你照顾得非常好。”方裘神态语气都平和,可眉目里的张扬,全然不加掩饰了。
谭耀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急促,喉咙忽然涌出一股腥甜,他咬着唇,将冲出来的血液给咽回去,两眼发狠地死死盯着方裘。
方裘全然不受影响,笑得如沐春风。
后背上的伤口裂开了,温热的血液顺着脊背流淌下去,谭耀脑袋一时间晕眩,眼前出现一点模糊,他抓着身下的床单,身体脫力,连动一下都好像没有一丝力气,他瞳孔扩大,看向骁柏,而骁柏却是转过脸闭上了眼睛,满脸悲伤痛苦。
同谢采爵道了别,换方裘扶着骁柏,和卫崇一起离开了医院。
三人站在街边,卫崇看着来往的车水马龙,询问旁边的方裘。
“你这算是和谭耀摊牌了?”
方裘眼睛到是落在骁柏脸上,就见到骁柏伸眸底的悲伤悉数散开,只剩一片淡漠凉薄。
方裘没搭卫崇的话,他瞧着骁柏,道:“一直不见你吭声,你什么想法?”
骁柏缓缓勾起唇,笑容浸透到皮肉里:“没什么想法,就开心啊。”
这下换卫崇惊讶了,他看了看方裘,又转去看方裘。
“才这么点就开心,要求太低了。”方裘道。
“这是个好的开始,一想到后面会紧跟着的事,我就觉得特别期待。”骁柏斜过眼,正好撞上卫崇的视线。
“不是说拍了视频要给谭耀吗,你好像没给,东西在手上吗?我先看看,应该有备份的吧,你再另拷一份,送给谭耀。”
骁柏伸出手,掌心朝上。
卫崇先是一怔,然后微微晃了晃头,为自己的眼拙而失笑:“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早就知道谭耀和那个女人有染,还让对方怀了孩子,所以故意在谭耀面前演这么一出戏。”
骁柏不承认,也不否认,身边这两个都是聪明人,他要借他们来给谭耀头顶戴绿帽,瞒和不瞒,效果无多大差别。
至于他们要怎么看他,那是他们的事,与他无关。
他来这个世界,唯一仅有的目的就是虐谭耀这个渣攻,按照当前的这个发展,谭耀已经对他有点动心了,谭耀现在有多动心,他后面就会让他有多痛心。
叶阳已经死了,他现在只是回溯时间,所以哪怕谭耀这个时候还没有做过那些卑劣的事,但他是渣攻这一点,是不容质疑的。
几人在路口分道,方裘和骁柏一辆车,卫崇独自开车走了,不过并不表示,他就会从这个事件里彻底抽离,谭耀给他戴绿帽的事解决了,与此同时,又牵出另外一件事。
那样一个演技纯熟的人,他既然碰到了,就会继续接触下去,因为他想要知道,除了这两面之外,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一面。
叶阳是吗?
卫崇幽幽勾起唇角,无声笑着。
方裘带骁柏去的他家,因为离学校较远,所以平时都不怎么去,就时常让人过来打扫,不至于忽然回来住,还要现清理。
车子停靠在车位里,两人先后下车。
屋里窗明几净,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窗外繁星点缀夜空,时间已过七点。
方裘用手机上的软件,叫了几个菜,他是不会做菜的,基本都是在外面吃。
“学校那边给你请了一周的假,还有四天,你就暂时住这里,等手上的伤好一点,再去学校。”方裘特意去查过骁柏最近几天的课表,都是些基本课程,自己看书也可以。
“相关课本我会抽时间给你带回来。”
说完后,方裘就起身要去楼上看他购买的几支股票,刚走到楼梯口,坐沙发上的人,忽然出声。
“……方裘,你做这么多,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上我了。”骁柏侧过头,望向方裘。
方裘转身,回视骁柏染笑的眼眸:“你如果想这样认为,也可以。”
“你的喜欢,我要不起。”也不屑要。
骁柏先是笑了一声,随后淡然地移开目光,方裘的这个回答,让他挺满意,不喜欢就好,这样一来,才不会有太多麻烦。
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了。
第17章 十七只羊(捉虫)
可以说是非常凑巧了,夏炎在方裘家门外,碰到了一同前来的卫崇。
卫崇到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了一个,那人身上穿着专业的工作制服,衣服上佩戴着xx骨科机构的小牌子,夏炎稍加思考,就知道这个人是为谁而来。
方裘将骁柏带到他家里来这个消息,夏炎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住在医院的谭耀给他打来电话,没有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说骁柏当下的所在地,让他过来看一看。
末了,谭耀询问夏炎,知不知道方裘对骁柏有想法,夏炎的回答是不清楚。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夏炎隐约间觉察到,昨晚医院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他试着问过谭耀,谭耀缄口不言。
于是这天早上,起了大早,赶来方裘这里。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卫崇竟然也来了。
且看这架势,好像他同方裘挺熟的。
夏炎走在前面,摁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方裘,在看到屋外站着的几个人时,微有些惊讶,随后眸色淡然地邀请几人进屋。
“这么早就过来了?”方裘熟络地对夏炎道。
夏炎进屋后沉静的视线,就快速往屋里扫了一圈。
方裘知道他在找什么,浅笑着:“他在楼上客房,应该醒了,我去叫他。”
“随便坐。”这话就是对卫崇和按摩师说的了。
话毕方裘迅速转身,去了楼上。
夏炎就立在原地,没有动,到是卫崇像在自己家一样,直接走到沙发边,就坐了下去,他一手搁在沙发扶手上,瞳眸一抬,就对上夏炎晦暗的目光,却是勾起嘴角,笑得畅意。
下意识的,夏炎眉头就拧了一拧。
方裘离开得时间不久,就几分钟,再次出现时,身边跟着另一个人。
夏炎仰头看着从楼梯上抓着扶手,缓慢走下来的骁柏,好像前后加起来,只是三天没有见,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夏炎在看到骁柏的刹那,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男生手脚都受伤了,所以走得很慢,面色透着股病态的白,眼眸却一如往常,透亮得如暗夜里兀自燃烧的火焰,在骁柏视线转到夏炎那里时,夏炎顿生一种冲动,想奔上前,去扶骁柏一把。
然而屋里谁都没有异动,方裘就在骁柏身边,表情平静,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夏炎忍住那股冲动,等着人走过来。
终于走下楼,没了扶手,骁柏走得更慢了,几米远的距离,他走了快半分钟。
卫崇自始自终都安稳坐在沙发里,到骁柏到跟前,才微动了一下,往左边移,让了一人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