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坐着,就算躺在那里,也如同受罪,我选择了苟活,因为我害怕在地狱等着我的恶魔,更害怕没有你的世界,我是个胆小鬼,我已不再是你记忆中的燃了,我早已放弃了尊严,接受药物的控制,亲手杀了血亲兄弟,甚至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父亲折磨至死,我的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者的血,被父亲用药物控制并不能帮我洗脱罪名,我是罪人,这是事实……”燃的声音平静沙哑,表情更是漠然的如同所说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龙延说千鸩已经对我失去作用
” 纳瑟沉默地看着燃平静的侧脸,拥着他肩膀的手臂却越来越用力,半晌以后才用低沉的嗓音问道:“那又如何?” 被自己紧拥的身了猛然一颤,纳瑟轻轻抬起他的脸,迫使燃面对自己,坚定的目光锁住他试图逃避的眼睛,沉声道:“你以为我想让你做什么?你不只怀疑我的感情还质疑了我的人格,燃……你无需自卑,无需藏起你的爪子,我,纳瑟,就算满身伤痕,也随时愿意承受你的怒意,所以……从现在开始,把你的痛苦,你的委屈全发泄在我身上
” 霸道的吻再次锁住他略嫌冰凉的的唇:“别躲!”捏着他的下巴,阻止他的闪避,“好好感受一下
” “嗯唔……” 这次,纳瑟并没有加深这个吻,点到为止地在抽光燃的力气之前结束了,心满意足地揉着燃纤细的肩膀让他软软的靠在自己身上,贪恋的吸吮着淡淡药香
“嗯……燃,你好香
” “纳瑟,残杀你母亲和族人的是我的父亲,你……” 纳瑟用力地在他微启的唇上落下一个吻,重重地叹道:“哎……那你说怎么办?如何补偿我?” 纳瑟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帮作认真的看着他,却不料他的燃竟当真的慌乱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可以……等我的伤好了我还可以帮你……” 纳瑟触起眉头:“这次我们对付黑神族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麟山冰泉替你疗伤,这黑神族可不好对付,不损失个十几万兵马估计是拿不下的,你认为我花这么心思还能让你再去杀人、再去送死?” 燃脸色苍白的看着纳瑟,一时难言,腹部开始隐隐作痛,连头都阵阵抽搐地疼起来,他突然弯下腰,双手无助地抵进腹部,深深地陷进去,咬着牙低喘道:“别为我这么做啊,求你……” 纳瑟没想到自己半开玩笑的话竟会让他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差点乱了方寸,赶紧把人紧紧拥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颤抖不止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燃,是我错,我说的太夸张了,我只是气你总是说那些话,所以想吓吓你,对不起,不就一个黑神族吗?而且有楚满在,用不着死一兵一卒就搞定了……” “疼……” 良久,燃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心疼的纳瑟感觉心脏都裂开了
“再说我根本没有理由恨你,不是吗?乌伤老王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轼父杀兄的事人尽皆知,死有余辜
” 燃虚弱靠着纳瑟,轻笑着摇头:“不只是父亲,就连你们也被母亲骗了
” 纳瑟疑惑地低下头,放在燃胸口的手运起些许内力轻轻安抚着他抽痛的肺部
燃深深喘了口几,腹部的疼痛渐缓,胸口也不再闷痛,才缓缓说道:“我的母亲确实与父亲的兄长相爱,但那位大伯是个严谨的人,所以他们并没有真正在一起”疲惫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眼,继续说道,“独占欲极强烈的父亲在一次宴会中看中了前来跳舞助兴的母亲,在得知他二人的相恋的事实后父亲便设计杀害了其兄长,并囚禁了母亲,而我……确实是早产儿,并非外界所传的其实是被囚禁之前便有的孩子,那是母亲因为恨他而编造的谎言,相同的,母亲对我也恨之入骨,对我的好不过是在父亲面前演戏罢了,好让他以为自己是多么疼爱与兄长的孩子……呵呵……”燃淡然一笑,眼里满是悲伤,“因为早产,我的身体从小便很虚弱,直到三岁都不会走路,心肺功能不全的我,若不是母亲想尽办法寻找奇珍异草来维持我的生命,是不可能活过三岁的,后来,她甚至借用巫术召来传说大蛇与之签下契约,为了让我能活下去与父亲自相残杀,她抽光我所有血液,让大蛇冰冷的血流进我的血管……” 说到最后,燃沙哑的声音显得颤抖无助,不论纳瑟如何想把自己的温度传达给他,也止不住他剧烈颤抖的身躯
传说中的大蛇——孽沃,千年前封魔大战时期的魔族使魔,后来与魔族一起被封印,据说它喜欢收集人类的灵魂,所以很喜欢与人类订立契约,但自从近百年来几乎已无人能召唤妖魔或使魔了,毕竟那能够使用召唤之术的种族早在一千多年前便莫名消失,不存在于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除非燃的母亲……是那一族的遗族
燃的声音把纳瑟从沉思中拉回:“从那以后,我的身体便惧怕寒冷,流出来的血也是冰冷的,却也让我保住了命,并拥有大蛇赐予的神力,变得力大无穷,之后与父亲的相遇也是母亲刻意安排的,不过幸好……在那之前我先遇见到了你……” 燃冰冷的指尖划过纳瑟刚毅俊朗的脸庞,宁静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一丝爱恋
纳瑟轻轻附上他细廋的手,把它移到唇边爱怜的轻吻
记忆中那个充满活力与朝气的少年,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替重伤而不得动弹的纳瑟包扎伤口,偶尔伸出他的爪子恶意地搓弄他的伤口,直到纳瑟憋不住大声求饶才肯罢休,他的身上总是带着清新的青草味,身边围满小动物,一双黑亮的眸子总是认真地看着你说话,仔细地听着纳瑟告诉他的关于外面世界的事情,不论是残酷的还是美好的,他都一一接受,并用向往的目光看着纳瑟,告诉他自己喜欢如何如何,然而……当时的纳瑟却刻意忽略了少年的期待,他从未曾想过这个阳光般的人身上正发生着如此残酷可悲的事,就那样把他留在了那里,那个看似美丽实则是地狱的地方
“如果我带你走……” “那时的我即便再如何希望离开也不会跟你走的,母亲的诅咒会如同恶梦般纠缠我,不论我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燃轻轻地叹了口气,头轻轻靠着纳瑟的肩膀,感受着纳瑟的温暖,“母亲的计划成功了,那个恶魔不旦占有了儿子的身体,还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了人偶,一个无泪无情的杀人工具……纳瑟,在那座黑色城堡里所发生的并不是肉体上的摧残,还有我的身体……也脏了……” 燃疲惫的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被自己刻意遗忘的事
这副肮脏的身体,在恶魔身下不断被侵犯被凌辱,甚至在母亲面前被剥光衣服,那个人践踏着他所有的尊严,只为报复不断喊着不爱他的母亲,那些画面如同恶梦般挥之不去,埋的再深也无济于事
纳瑟一言不发低头亲吻着他被冷汗湿透的脸颊,他的燃不需要怜悯与同情,所以他不会说安慰他的话,更无法让他忘记过去,却可以加倍地疼爱他,在将来无数的时光里,紧紧握着他的手,永不放弃
纳瑟沉默的紧紧拥着渐渐虚软的人,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知道他的燃真的太累太虚弱,再加上深藏的记忆摧残着他的精神,所以很快便沉沉睡去,只是紧触的眉,始终不曾舒展
纳瑟轻轻地握起燃轻摁着小腹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那份冰冷,另一只手则取而代之轻轻地贴着他的小腹感觉着掌下不安的躁动,运起内力轻温柔地按摩着希望能减轻不断折磨着他的阵阵抽痛
深秋的夜晚,初寒将至,天公不知被何人激怒,连续几天怒洒倾盆暴雨,造成多处山体滑坡,举步难行
猫影山上浓雾弥绕,连日的暴雨亦冲不走这令人心神不宁的紫色迷雾,厚重的乌云在上空随风翻腾,久久不散,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冲散所有黑暗,一间破旧矮小的茅屋赫然出现在青松林立的密林间,几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疲惫的站靠在茅屋外面,目光却锐利而警觉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巨响,小茅屋重回黑暗,除了雨声外依旧寂静一片
这茅屋虽小,却五脏具全,除了有猎户用的木弓外,还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与两条椅子,桌子上一杯未喝完的水里已积满了蛛丝,角落里堆着的木材与火折子早已被渗进的雨水浸透,地下的泥土亦泥泞一片,令人不禁心生烦意
狭小的屋内烛火昏黄,站在角落的白发老者目光如炬,脸上写满不悦,视线扫过身披黑色斗篷拿着一根断枝对缚于墙上之人施刑的高大男人后在椅子上的乱发少年身上落定,目中的不悦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怜惜与担忧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头乱发似是刚刚睡醒来不及打理,双手环抱曲起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无辜且同情地望着被麻绳缚在墙上的人,而那个被迫拉直身体,双手举过头顶绑在一处,只有脚尖能勉强碰到地面的人正是本应在纳瑟怀里享受宠爱的燃
“唔嗯……” “啊!” 随着沉闷隐忍的痛呼,一声少年的惊呼亦随之响起,只见椅子上的少年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另一只手紧紧抱住双腿,好不容易克制住起身阻止的冲动
潮湿的断枝抵在柔软的上腹,慢慢顺着腹沟向下移动,在小腹停留半晌后,猛然对准气海穴用力压下,小腹随之凹陷,剧痛瞬间冲上脑门,没来得及压抑的痛呼脱口而出
“呃咳咳……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五天前,纳瑟带着五十名精兵与楚满一起突袭了在员外旧居落脚的神王一行,却不料那神王竟也是冒牌货,再次扑空的纳瑟在楚满的建议下连夜起程赶去与凌棉的大军会合,谁知却在途中遭到埋伏,措手不及的纳瑟为了保护燃而大意之下中了敌人的毒,几十名精兵被山石砸死,龙延也不知去向,生死未卜,而因为心有疑虑留在村内查探的楚满心生不妙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身中剧毒的纳瑟
原来纳瑟他们这次的目标并非完全错误,只不过真正的神王并非坐在马车里,而是一直与他们大祭师共乘一骑,马车也不过是与那些货物一样的障眼法罢了
楚满也是在事后检查员外旧居的时候发现的,只不过还是被敌人快了一步
对于让纳瑟再次面对失去燃的痛苦,楚满感到无比后悔与内疚
所以在安顿好纳瑟以后,甚至来不及过问龙延的生死便带着十名精兵与数十名暗卫一起对敌展开了凶猛的追击,也给神王一行来了个措手不及,在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躲进猫影山的密林,紧接而来的狂风暴雨造成山石崩塌,阻断了唯一可行的铃音小道,也阻断了楚满的道路,这场雨空前的大,天空连续几天乌云密布,小小的村庄被泥水淹埋了大半,仅仅一个夜晚便寸步难行,再加上敌人藏进了浓雾不散的山中,要找到谈何容易
神王一行人当然也顾不得山中危险,只要大雨不息,待到救援赶到时,便能全身而退,而眼下要做的,就让他们的神王能活下去
“哼,真是差点就着了你们的道……” 随着话音落下,握着残枝的手突然用力,位于脐心左边的天枢穴因压力瞬间下陷,然后是右边,难忍的锐痛让燃倒抽一口气,痛苦的仰起头闭上如同火灼般滚烫眼眶
对方的动作看似轻柔实则用了十分力道,断枝看起来普通,却被灌注了十层内力,每一下都确确实实地打在穴位上,一点痛苦都不会落下
紧接着同样的手法施于其他几处大穴,剧痛使人丧失意志,更何况燃因千鸩而变得异常敏感的身体,翻倍的疼痛几乎让他发疯
脸上有什么东西滑落,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汗水,或是雨水,都是冰凉的
眼前的男人正用一双深红的眼睛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嗜血的疯狂,覆于小腹的粗糙大掌如同找到玩具的孩子般留恋不已,掌下皮肤抽搐跳动从掌心突突地传过来,能清晰地感觉到燃腹内的肠子正卷着内脏翻涌,被疼痛侵蚀着意志的再也无法阻止溢出嘴唇的□□,鲜血自紧抿的唇间钻出来,在男人的手掌用力摁下去之时,沙哑的声音瞬间由□□变成了痛呼,燃扭动身子,试图弯起身子缓解疼痛,无奈双手被覆,虚弱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只能无奈的承受这难言的痛苦
男人刺血的眼睛里浮现出疯狂的满足感,整个手掌陷进那片柔软之中,他邪邪地笑着,转动手掌用力揉捏,突然他的大掌用力一扯,妖艳的牡丹赫然出现在男人赤红的眼睛里,他冷笑着曲起手指,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将那美丽娇艳的牡丹紧紧捏在手里,果然引得燃全身巨颤,手掌离开的时候,被鲜血染红的牡丹更显绚丽,随着抽搐起浮的腹部仿佛活物一般盛开着
“喂,够了吧?” 说话的是走出角落的白发老者,烛火照亮了他的脸,正是纳瑟一行正在寻找的咒师
坐在椅子上少年突然跳了起来,目光含泪的扑进了咒师的怀里,哽咽的轻唤了声“师父
” 老人虽看起来年过百岁,可动作却半点没有老人的姿态,他轻拍着徒弟的后背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那孩子听话的点点头,抹着眼泪退到了旁边,充满同情的目光却依然落在燃的身上
身着黑色斗篷的正是神王的心腹,黑神族的大祭师,此刻正拿着破布随意地擦拭着手里沾到的血,朝咒师挑了挑眉说:“我已经用内力封住他的所有大穴,接下来要怎么做?” 咒师上前两步查看燃的状态,不禁轻轻摇头,略俯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为了我的徒儿,只能对不起你了
” 听到熟悉的声音,燃下意识的微微抬眼,老人的脸在脑海里掀起了些不好回忆,眉头不由自主地纠结起来,哼哼冷笑一声后疲惫的闭上双眼
“老东西,劝你别甩花样,要不可爱的蛊虫咬断你小徒弟的心脉你可别怪我
” 低沉的男音带着十足的威胁传入耳中,咒师深沉的眼睛闪过一丝怒意,视线扫过徒儿略嫌苍白的小脸,再不犹豫的取出一根婴儿手指般粗的三棱银针,微微掀起衣角,牡丹若隐若现,随着呼吸而时起时浮仿佛拥有生命,深邃的脐眼犹如花蕊,指尖轻压立刻引得燃异常敏感的阵颤
“嗯……” 银针迅速刺入脐心,一声几不可闻的□□被紧紧地锁在了紧咬的牙齿后,瘦弱的身子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犹如寒风用的残叶般无助苍白,后仰起的头重重地撞在后背的横木上,微微眯起的眸子茫然地望着破旧漏水的屋顶,细细的冷汗一层又一层地钻出毛孔
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纳瑟的脸与声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坚持下去
咒师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燃腹部的变化,指尖在脐边大穴轻点,可以感觉到不甚安分的内腑正在痉挛抽搐着,暗红的血从棱槽里流出来,落在地上渗进泥土里,但远远不够,指尖继续用力将银针捻入深处,当燃以为银针将贯穿身体之时却堪堪停住,一阵激痛顿时在腹内炸开,隐忍的闷哼破口而出,倒抽一口气后再次坚决的咬住下唇,黑红冰冷的血沿着银针的棱槽缓缓流出
燃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仿佛灵魂也正在被迫扯离躯体,承载着整个身体重量的双手早已麻木,失去力气的头虚软的垂下茫然地看着黑血从棱槽流出落过地面,胸口阵阵闷痛,有东西在腹中翻涌迅速冲上胸口,正欲涌上喉头,无法用力牙齿顽固地咬住下唇,试图阻止这不断翻涌的呕意,却在下一秒,腹部猛然一陷,巨大到仿佛砸穿腹部打断脊骨的力道冲击整个腹部,甚至在后背的草墙上震出了个拳头大小的洞,雨水和寒意争先孔后地钻进来,渗到骨头里
“呃——” 仅半声痛呼,人便已昏死过去,猛然睁大的眼睛缓缓瞌上,身体却依然没有摆脱剧痛的折磨,剧烈地抽搐颤抖
顶进小腹的手掌继续施压,连串的咒语从咒师口中溢出,红色的血线在咒语的作用下迅速从脐心向外延伸,瞬间蔓延至整个胸腹,所有的经络跟着跳动起来,仿佛皮肤就要裂开般,条条血线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摇曳的烛光中,燃消瘦的身子不断扭动,腰腹弓起又无助地沉下,咒语吟唱结束的瞬间,血线突地变成黑色仿佛嵌进皮肤里瞬间消失,银针棱槽里流出的血已呈鲜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