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马是怎样逼成的》完本[古代架空]—— by:凡岚居人
凡岚居人  发于:2017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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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收回了发散的记忆,长叹一息道:“阿白,记得回来的时候,替我带一串糖葫芦

”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留在这里不过是徒添麻烦

于是,他垂眸极端平静地起身,用似乎澹台捭阖只是去街上闲逛两圈的语气嘱咐了这样一句话

然后转身,离去,不回头

其实真正所谓过命的兄弟,往往并不意味着同生共死,而是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无论是千山万水、千军万马还是千难万险,你说了会回来,让我记得给你备一壶浊酒,我就可以等,即使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也永永远远地等下去,也永永远远地相信下去

只是哪一天偶然忆起,心底还是会有一霎的抽痛

毕竟,生者总是要承载比亡者更多的负重

活着,好好活着,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无数凶兽组成的大军已经涌入了匈奴人的队伍,匈奴的骑兵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了队列

所有人都在这股狂潮中苦苦挣扎,这片古战场上已经彻底的沦为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战马在惊恐地嘶鸣,它背上的战士几乎要被它人立而起的狂乱动作给掀翻

刀剑,獠牙,利爪,鲜血淋漓的世界里,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再没有什么匈奴,再没有什么中原,再没有什么人兽之分,每一条生命都是如此相似

澹台捭阖一步步退却,渐渐地与楚凌霄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圈

“啪!” 他们已经被逼到了背靠着背,纵是君子如楚家人,这时也有了三分狼狈

澹台捭阖抽空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大笑:“姓楚的,你还行吗?” 男人,即使是毛都没长齐的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质疑自己行不行

楚凌霄身为一名自闭症患者,平生奉行的就是少说多做

所以,这时候他只是极为克制地抿了抿发干的唇瓣,将手中的剑使到一种几不可察的地步

澹台捭阖抽空回了个头,就看见了凶兽前仆后继地涌来,接着就被楚凌霄一剑腰斩,温热的内脏和着鲜血滑落,北风带走了腥膻气

焚情却光亮的仿佛从来都没有被使用过一般,楚凌霄连微微不愉的表情都不曾有过

他好像把后背交给了一个变态……不知道为什么,澹台捭阖总觉得这个队友在杀完所有的凶兽之后,会因为没有尽兴而给自己也来一剑呢

以后见了楚家的人一定不能得罪,剑修动起手来都是杀胚

汹涌的浪潮就像没有尽头一样,扑天盖地

楚凌霄的衣袍上已经布满了斑斑血迹,他反手一剑,恰好将澹台捭阖来不及阻挡的恶狼截成两段

飞溅的血花落在了澹台捭阖的唇畔,他的眼角微微抽搐

无数的病原体名词在那一瞬间划过澹台捭阖的脑海,霍乱弧菌、痢疾杆菌、大肠杆菌、鼠疫杆菌、沙门氏菌……啊!这恐怖的世界!然而,他没有办法惊惧失措,这是生死只在方寸一瞬的战争

楚凌霄稍稍分出一丝注意力,忽然发现身后这个人好像被自己救了他的行为给刺激,原来以拧头为主的战斗方式一下子变得凶残起来,直接把它们拦腰弄断,任凶兽们瘫在地面上呜呜地互相撕咬

“……”算了,反正自己和他不熟,也不说什么了

不过,楚凌霄也是头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把后背交给什么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微妙

更不要说,还是这个人

战斗持续了很久,久到澹台捭阖都麻木了

杀戮,已经成为了本能

猛然间,从上而下的降来一波巨大的灵力压迫,战场上所有的生灵都不堪忍受般的被强行摁倒在地

接着,一朵朵血肉之花在重压下绽放

“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除了凶兽的,还有处于尸堆上的澹台捭阖两人的骨骼作响

楚凌霄拄着焚情半跪于地,强撑着头冷冷地仰视着凭空悬立的人影

满身黄金,衣着褴褛,竟然是大萨满! 澹台捭阖控制不住地躺在楚凌霄身边快要发疯了,妈的!这个人怎么会在这时候跑出来! “楚……有琴吗……”勉强将一个问句说完,澹台捭阖偏过头定定地望着低头与他对视的楚凌霄

“有

”楚凌霄皱着眉,明显也是强弩之末

话音刚落,一把没有什么特别却处处透露出质朴之美的七弦古琴被楚凌霄塞到了澹台捭阖的手边

做完这个动作他抖了抖,由半跪变成了全跪

“废了……你别……打我……”澹台捭阖有气无力地看着楚凌霄

楚凌霄咬牙对着澹台捭阖,竭力吐出两字:“话多

” “呵……” “铮——”一响

“这……感觉……” “铛——”二响

“他妈……像……” “渤——”三响

“生……孩子……” “哐——”四响

“啊!” 几乎是在澹台捭阖大吼出声的同时,楚凌霄的琴寸寸碎裂,产生了巨大的爆炸冲击波

两人就凭借着这股力量,强行打破了大萨满对他们蝼蚁似的压制

走江湖的修士,往往身携乐器,并且在对付魂魄灵体时常常灌注灵力用之

天长日久,那乐器就容易沾染灵力

所以,澹台捭阖此举其实是借助于楚凌霄积聚在琴池内的灵力,使用了绝弦音

真正的绝弦音实际上有七响,但楚凌霄此琴并非主修,亦非常用,更非名琴

自然灵力不足,澹台捭阖能奏出四响已是极限

楚凌霄多多少少也听说过关于忘谷的传闻,七响绝弦,已是古时的断传之术

没想到忘谷竟然还有它的完整记载,而澹台捭阖今日更是就在他面前使出来了

“扶我一下……”澹台捭阖虚弱地向楚凌霄伸出了手,这时候楚凌霄总不好拒绝他的请求,俯下身将他慢慢地扶了起来

“呵……”半空中的青年没有再来一次灵力碾压

他降了下来,歪着头站在十丈之外,面带意味深长的笑容,浅棕色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感兴趣

“真不好意思……害你跟我死一块……”澹台捭阖打定主意绝对不要理会那个精神失常的大萨满,借着头架在楚凌霄肩上的便利,把嘴巴凑近楚凌霄的耳畔,跟他来了这样一句

然后……澹台捭阖盯着他波澜不惊的侧脸,好奇于楚凌霄抓狂的样子,顺便伸出粉色含着热气的舌头,舔了一口楚凌霄还是洁白的耳垂

人之将死,其行——无常

楚凌霄额角的青筋差点崩了出来,但所剩无几的理智还是阻止了他一把将澹台捭阖甩出去的力量

“别动!” “啊哈哈,你说别动就不动啊?哈哈,你是我谁啊!哈哈哈……” “你——” “哈哈,你看那边的尸堆比我们这边高,哈哈

”澹台捭阖看他确实是要动手他了,立马转移注意力道

楚凌霄居然真的顺着澹台捭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 是实话

那大萨满觉得自己受到了无视,正要出声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一名身着白鹿银线家袍,额上有二指宽青蓝色银莲禁纹缎带的青年,御着飞剑极速破空而来

那青年与楚凌霄有三分貌似、七分神似,冷着一张俊脸,衣袂翩翩,潇洒落地

他月白色的发带已经长到腰际,卷云纹的数目一时难以数清

“不知阁下与我楚氏子弟有何见教

” 光听声音,澹台捭阖就被来人唬得一抖

“……你要送死?”大萨满挑了挑眉,眼中的兴味愈发浓重

青年冷脸答道:“不妨一试

” “呵……无趣的人

”其实大萨满在刚才镇压全场的行为中就已经消耗了一半的灵力,这时候对上几乎与自己修为仅差一线的剑修,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话音未落,他就打了个呼哨,将在尸山血海中没有死去的匈奴人立了起来,施法让他们往额真言图部的方向走动,便转身离去

澹台捭阖脑中紧紧绷着的弦这下子算是断开了,也不管接下来是个什么情况,双手死死地抱着楚凌霄的脖子就昏了过去

强行透支灵力以及使用禁术的后果这下都一起涌了上来,他实在是顶不住了

青年目送着大萨满的背影消失在夜空中,出了剑鞘一寸的寒芒此刻也都收了回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略显狼狈的楚凌霄,一言不发

“季父

” 楚凌霄也对着青年不动声色,手中还握着染了尘埃的焚情,却迟迟没有行动

那青年继续面无表情地与楚凌霄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给他打了一丝灵力过去,然后开口道:“回去

” “是

” 原来那楚凌霄真是什么力气都没有了,身上还背着一个比自己略大的澹台捭阖,完全是寸步难行

运转起灵力,楚凌霄攥着焚情剑一点点地将人背起,慢慢地向济北城大散关的方位步行而去

苍茫的草原上,只有这小小的重叠人影在移动

被称为仲父的青年悬于半空,凝望着楚凌霄两人,心下微微叹息:“……是祸躲不过啊……”

第15章 黄石孙氏 “诶呦……”澹台捭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着爬了起来

结果这还没爬起来呢,就被一群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这什么情况? 老子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白兄弟,你可好?”原来是楚鹿泉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好?” 澹台捭阖茫然地环顾四周,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把拉住楚鹿泉的衣袖问到,“等等,为什么他会和我睡在一起?” 早就坐在床边扶着那白衣小少年的楚慕君,闻言平静地伸手在澹台捭阖眼皮底下指了指他紧紧攥拳麻木的手,原来是澹台捭阖死死抓着楚凌霄的手不放

“……对不住,我这人……一紧张就这样……”澹台捭阖不由讪笑,立马松手

楚慕君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冲着澹台捭阖微微颔首就抱起楚凌霄向门外走去

接着,一名身披乌黑铁甲的少年将军就拨开众人出现在澹台捭阖的视线之中,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微褐色,一双眼睛有着与兰若相仿的味道,周身却多了八分挥散不去血煞之气

“白公子,可否将你在关外所见详述与我?此事事关重大

”他身上的铁甲随着他一屁股坐下伸出双手抓着澹台捭阖肩膀的动作喀喀作响,听得澹台捭阖全身汗毛倒树

不过,少年将军这个行为澹台捭阖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特么匈奴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咱还是一脸蒙逼呢!要澹台捭阖是这里的守将,别说在这里等自己醒过来了,直接就上凉水泼醒了好吗? “匈奴有修士,金丹期,至于具体是什么阶别——你最好还是问楚氏的那位戴着抹额的前辈

” 少年显然是个比兰若还要急的性子眼瞪得有如铜铃,直接就吼上了:“奶奶个熊!老子问的是你们在额真言图部看到的情况!” “……” 澹台捭阖嘴角勾起了诡异的弧度,忽然想起了那一遭“意外”

少年,断袖吗? 这特么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不能再正常面对同性生物了

当然,实际上澹台捭阖只是微微一笑,简略地将在潜入部落的时候注意到的细节一一列举

兵是强兵,马是壮马,粮草是满仓的粮草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得出“匈奴异志”之外的结论

澹台捭阖承认自己是在诱导大家的思维

身为一名老练的革命者,不会把人拖到自己的思维里来打败,他是注定失败的

“在下以为——匈奴,意在中原!”澹台捭阖最终以此语结束了自己的论证陈述

那少年将军闻言唰地一声猛然站了起来,无序道:“……我就知道……我黄石孙氏在此镇守百年,匈奴是什么心思我们怎会不知……” “白公子……你确定……” 楚鹿泉此时也艰难地看着澹台捭阖问到,他出自淮南楚氏少时关于战争的文字没有少读

所以,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战争,从来都不是强者的游戏

它代表着杀戮、仇恨与动乱

也许会有人从中获得成功、荣耀与名望,但这绝对不是战争的主旋律

百姓会流离失所,万亩良田荒芜,饿殍千里,浮尸百万

最恐怖的还不是战争本身,而是战争带来的一系列连锁效应

粮荒,瘟疫……还有失去基本法治后出现的混乱

易子而食,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匈奴与我中原,日后必一战

”澹台捭阖像是非常认同地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现在,可以让我一个人再睡会吗?” 那少年将军忍不住嘟哝道:“你这人也真心大……匈奴都……” 虽然无奈,但楚鹿泉还是揉着鬓角替澹台捭阖将被角掖好,再把众人都劝了出去,这才对澹台捭阖温和一笑颔首关上门离去

“诶……”澹台捭阖抬头仰望天花板,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其实还是想阻止这样痛苦的民族战争发生,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澹台捭阖嗤笑一声,平躺了回去,两眼一闭,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纵然他能阻止这场战争,他也未必能改变两个民族人民的思想与习惯

上百年的民族仇恨,不是那么好化解的

澹台捭阖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的大清早,在床上赖了一会,终于觉得无聊

他像普通人一样爬了起来简单梳洗一下,因睡前只是褪了外袄里面还是雪白的内衫,澹台捭阖从玉佩里取出那世家公子的服饰,将焚情收好,就随随便便地套上出门

客栈里此时只有三三两两的早行商,准备用了早饭好赶路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修士,行路多难,在白天多走些,总好过赶夜路遇上什么强人鬼怪一命呜呼

在后厨绕了一圈,澹台捭阖没看到什么想吃的,又想起兰若让他替他带的糖葫芦自己还没买,当即走出了客栈

济北城并不是什么特别繁华的城池,但该有的卖小吃的摊子还是有的,更何况此地临近于草原,又多了许多当地的特色小吃

不比澹台捭阖前世所见的小吃摊点,这完全是一家一个样,就算同是卖羊肉汤的也要分个花椒与胡椒的

不过,多年清淡的习惯,澹台捭阖自然不会大清早就吃这样油腻的东西

先不说他是修仙之人,单是难以忘怀的医学知识就足以将一切食欲都压回去

故而,他多走了几条街在一处茶楼下寻到了一家卖面食的挑头

刚刚沸腾的白水在铜锅里咕嘟作响,热气腾腾的,几乎要噗通出来

澹台捭阖还蛮喜欢这样的场景的,人不多,街上却不显得冷清,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有希望的样子,匆匆也好,悠悠也罢,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再有这样一碗带着暖意的馄饨,真是神仙也不换! “老板!来碗馄饨!” 那名低头飞速包着馄饨的山羊胡老汉抬头一看,应了一声:“爷!马上来!”就拍拍蒲扇大的巴掌,右手抄起旧竹筢子,左手一拢把那堆馄饨分出不大不小的一堆,腕部稍用力便将之一一送入沸水之中

澹台捭阖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些民间摊子处处都透着学问

水是开的,以便客人随时点下面食就可以下锅,保持最好的口感

还有这老汉拿捏的手劲,一看就知道是个极其熟练的

虽然吧……澹台捭阖也知道千滚水含有倍于其它开水的亚硝酸盐成分,而且这还是个露天的摊子

但是,人这一辈子怎么可以这么认真呢?过于认真就活的太辛苦了

街上还没走过多少人,一碗撒了芫荽油渣的馄饨就端到了澹台捭阖的面前,那老汉叠着一脸的褶子没有近身,只是在桌对面躬身笑道:“您慢用

”看来这老汉也知道这些“高人”的脾气,最不喜人近身

澹台捭阖没有细细打量这老汉,只是怀着莫名欣喜的情绪从木筒里抽出一双筷子用恢复了一些的灵力弄出些沸水冲过

几日没有吃饭的人一下子拿到了好吃的,总是会高兴的,人之常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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