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黑着脸却轻手轻脚地上完药,体内的火终于平息了一些,看看小媳妇状的楚岫,抬手捏了下他的脸:“好了,休息吧
事不过三,下次一定饶不了你
” 楚岫眼珠子转了转,左手蹭啊蹭,默默地蹭了过去
端木鸣鸿倒吸一口气,一把按住作怪的手,有点咬牙切齿:“你再点火不灭,可就不厚道了
” “本来就没灭呢吧?”楚岫动了一下,感觉到对方精神奕奕的某处,笑道,“不继续,你要怎么解决?” 端木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动了动,生硬道:“我自己来,你就别管了
” 楚岫抬眼,看到大颗的汗珠从对方脸上滑落,这时候竭力隐忍的端木,让人怦然心动
他和端木不同
端木待人也好,做事也罢,很多时候,全凭一种猛兽般的直觉
他认定了一个人,便很少会去纠结个中原因,只会花时间想一想,是不是真的起了这样一种感情,真确定了心思就会放在如何攻略目标上
而楚岫这人,什么事都喜欢仔仔细细地放在心底,一点点积累久了,才决定喜欢一个人,或讨厌一个人,或者,不知不觉,深爱上一个人
端木鸣鸿就属于一次一次用细节打动了他的那个人
无论是当初倔强又一点点调整着自己习惯他生活的大男孩,还是战斗中肩并肩不离不弃的伙伴,亦或是用一个近乎笨拙的方法抗下所有事的人,和小心翼翼周旋于无天面前的左护法,得知他计划时悍然拔刀的青年
以及,面前这个忍下欲望、小心帮他上药的男人
楚岫凑到端木面前,黑亮的眼中带了几分诱人的湿意,近乎耳语般地说:“还是……我来帮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咳,风声紧,一点点肉汤就可能被锁,大家低调,低调,再低调哈……默默地看完就好,莫在评论区讨论~车的事好纠结,最近有作者围脖开车被人举报给网警,现实中被约谈写检讨了,阔怕……本文真有必要时,提前说,然后放24小时马上删哈~其实有时候吧,剧情到了哪一步,硬生生截了一部分也挺奇怪的……感谢 张小衡 姑娘的地雷~感谢 褪色 姑娘的营养液~ ☆、取暖之方
接下去几天,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冷雨,急一阵缓一阵的,一直没有停过, 颇为恼人
秋意顿时又浓了不少,楚岫例行每日正午出来处理教务时, 看到有人已经开始往身上加衣服了
昆山和吟风紧张兮兮地抱了一堆“公子越冬常用服”来找楚岫,却惊讶地发现公子今年有些不大一样
往年天气骤变, 公子早就冻得缩手缩脚唇色青白了, 今年却面色红润气色极好,跟平日并无二致
不,仔细看来,那白里透红的面色,神清气爽的模样,简直比一般的状态还要好上不少
昆山一面汇报, 一面疑惑地对着楚岫左瞧右瞧
另一头, 吟风已经困惑地问出了口:“公子, 教主的密室很暖和吗?” “什么?”正专心听着密报的楚岫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
“千峰阁年年预备着那么多火盆, 秋冬之际烧得跟初夏一般热乎, 好像也没见公子面色这般好过
”吟风道, “我瞧这万刃阁好像还没开始保暖呢,难不成教主密室是个特例?里头取暖的法子有什么特异之处么?” 若千峰阁能学着些,也可以让公子少受些苦呀
“呃……”楚岫诡异地顿了一下
吟风好奇地竖起耳朵瞪大眼睛等答案时,忽然稀奇地发现自家公子脸上疑似浮现了一点红晕, 然后他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两下:“也没什么特异的
” “……咦?”吟风正自不解,被昆山瞪了一眼:“公子与教主闭关,有所突破也是常事,就你话多,什么都要刨根问底
” 这臭小子,真不像魔教养出来的娃,仿佛天生少根筋
幸好无天死了,要不然,一个不小心估计就得惹祸上身
当初他们宠着归宠着,每日里看着他也着实提心吊胆
吟风委屈地瘪了瘪嘴:“我这不也是关心公子吗?公子难受了这么多年,若真有法子缓解痛苦,可就是谢天谢地了
公子,你们真的找到了这么神奇的功法?能根治不?话说前两日你对付乔红那会儿,看着身法又轻巧了不少,是有所突破了吧?” 他兀自叽叽喳喳地说着,楚岫压根无从回起,干脆地闭了嘴
只是在对方不断地提到“什么功法如此神奇”时,耳朵尖红了红
没什么功法,不过是寒毒渐清,真气流转更畅通了而已
至于生热之法…… 虽然理智告诉楚岫,那是浅下去一截的虎鲛油和金水灵芝的奇效,但被吟风一问,他脑海里总不自觉地浮现出四个大字:摩擦生热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恨恨地甩甩脑袋
都怪端木鸣鸿,自己当日不过一时冲动,他倒好,顺着杆子往上爬,还上了瘾了
这几天,两人除了练功就是黏在一起,端木颇有大号牛皮糖的效果,瞪不走打不跑,顶着一张面瘫脸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啧……简直有毒,闹得他都没时间注意又降温了
内有“虎视眈眈”的教主大人,外有好奇宝宝吟风,右护法头痛地按了按额角,莫名觉得以后的日子会有点难过
好在还有贴心的昆山
他板起了老妈子脸训吟风:“没见公子在处理正事么?保暖一类的,一会儿再细问不迟!” 刚刚感到有点欣慰的楚岫:“……” “其实也没什么,老白帮着找了些稀罕药材,端木那儿也弄了些别的,两厢叠加,效果意外地不错
”为了避免另一轮轰炸,楚岫觉得早死早超生,将个中缘由以春秋笔法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吟风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这回嚷嚷着“好神奇的药,白药师太棒了,唔,教主也不错”一类,然后被忍无可忍的昆山一把捂住了嘴
世界终于恢复了清净
意外地,昆山却没有露出多少高兴的表情,反而有些担忧地看了嘴边不自觉带点笑意的楚岫一眼
白药师干着急了那么多年都束手无策,这会儿才找到一点“稀罕药材”,那么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端木弄了些别的”,可想而知有多么难得了
这真是天大的一个情面哟
日常琐事交代完毕,吟风抱着一大堆资料风风火火地跑了
剩下昆山顶着一张心事重重的老妈子脸,继续汇报一些重要的事
“明日一早,竺明旭竺坛主便要进山了
他从北边一路赶来,途中并未多做耽搁,这两日也未见他与教内其他人接触
”昆山说完,大约怕自己说的有所偏颇,又加了一句,“至于他紧凑的行程中有没有见人,或派手下悄悄与其他人见面,暂时未知
” “观澜江上依旧乱糟糟的,九溪那头来信,说‘那股势力’这些天又猖獗了不少,竟是连青木堡都敢动了
刚刚昨日晚上,青木堡的一小支船队被劫,船上的子弟无一幸免,其中包括现任家主许青云的嫡传三弟子
许青云震怒,今早便派出手下各处查访,誓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 楚岫揉了揉额角,有些意外:“是么?真够胆大的,哪怕无天在世,也不敢轻易招惹青木堡来着
若有机会,倒真想见识见识是何方神圣了……我让你盯着的曹沐,他可有何动静?” 出于个人的一点恩怨,右护法在九溪建立了一个秘密据点,苦心经营多年,终于扎下了根
与此同时,另一股不明势力也开始在九溪活跃,手段残忍且简单粗暴,以血洗的方式很快震慑了当地蠢蠢欲动的黑灰份子
楚岫本以为是哪里流亡而来的亡命徒,保险起见悄悄摸了摸底,结果却出乎意料
这伙人看上去是直截了当的残忍,事实上行踪诡秘,滑不溜手,以右护法的情报网,竟也没能挖出对方的信息来
这伙人胃口很大,在九溪抢够了地盘后,很快把手伸到了观澜江上,往来的商船自不必说,小一些的江湖势力也饱受其扰,连一些大的江湖门派,只要不是扎根观澜江畔的,都会出其不意地遭到洗劫
而现在,他们的胆子,显然又随着不知名的野心膨胀了不止一点半点,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撑死罢了
不过,出手能这么快准狠的,大概不是什么外来户
楚岫猜测,他们的主子很可能跟自己一样,有着另一个身份
这斜里邪气的手段实在不像正经人物,于是右护法首先瞄上了观澜江畔的著名恶棍们
而这些恶棍,基本全集中在魔教了
楚岫先前最怀疑的是三个人
嫌疑最大的,自然是无天
这家伙为了追求刺激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谁知道他是不是心血来潮想要弄出另一股势力来收了九溪,然后大大方方地与魔教合并了搅得江湖天地变色呢?其次,是掌了水运的水上恶蛟童宽
最后,是闲钱很多又离九溪近的曹沐
后两者要想捣鼓一些秘密势力对抗无天,也很说得过去
而现在,无天和童宽都挂了,嫌疑最大的便成了曹沐
结果昆山却摇了摇头:“曹坛主那边,属下一直密切关注着,他除了热络地在星宿间走动,往外传讯并不算频繁
传出去的几次,也并未发现太大的异动
唔,他在潜清山外藏了一堆人倒是真的,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太多,怕万一出点事,手底下可以冲进来抢他
” 楚岫嘴角翘了翘:“有野心又太怕死,只好干什么都偷偷摸摸的,难成大事
” 他讽刺着曹沐,眉心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昆山觑着他的神色:“公子是还在烦恼那股势力?属下瞧着,那些人虽说目的不明,却至少目前与我们没什么冲突吧?也许,由着他们搅一搅浑水,还有好处?” “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怕……来者不善
”楚岫缓缓摇了摇头,随即眉头一松,“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是人是妖,动作越大越容易现形,到时候便能看看对方是何居心了
” 昆山点头应是,楚岫又交代了其他一些事,回过神时,忽然发现时间已过了挺久
想到“独守空闺”的教主大人,想到这些天他每次要出来时对方黑沉沉的、带着几分不满几分可怜几分控诉的小眼神,楚岫顿时有些牙疼:“还有事吗?无事的话今天就这样吧
” 不是右护法被看两眼就心软,而是回去得晚了,那祖宗的独占欲肯定又变本加厉,每每磨得右护法手痒痒,恨不得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一回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时口气急切又轻松,虽然是头痛的表情,却莫名有些……期待
昆山于是又露出了那种欲言又止的矛盾表情
楚岫乐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昆山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你与教主……现在到底如何了?” “唔,之前一些误会解开了,算是……和好了?”楚岫想了想,面上有点红,“怎么?你有别的看法?” 昆山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跟着公子也不少年了,不敢说十分了解,公子大致的心情还是自诩能看出来的
当初……左右护法关系紧张,公子大约是一直难以释怀的,落落寡欢居多
现在瞧着,倒是眉头舒朗了不少
” “有这么明显么?”楚岫笑道
这点倒是完全没必要否认
完了完了,公子的笑意直达眼底,显然陷得深了
昆山忧愁得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这模样实在太过明显,楚岫好笑地挑眉:“怎么,我们和好如初不好么?” 昆山的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叹了口气:“我只是……有些不踏实罢了,他现在可是教主了呢,万一知晓公子在九溪的事……罢了,我大概是看无天那样的教主看惯了吧
无论如何,属下相信公子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
” 楚岫的笑意敛了一点
他明白昆山的意思,对于上位者,大约很少有能忍手下默不作声地养了一大批势力的
但他,始终没法把端木当成上司来看
在他眼中,端木就是端木
良久,他轻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张小衡、昔年妆 姑娘的地雷~感谢 雪幽灵馨、张小衡 姑娘的营养液~ ☆、心怀不轨
竺明旭穿一袭湖蓝色的锦袍, 衣摆袖口滚着银色带暗纹的条边,清瘦的脸上带着三分儒雅,三分精干
他慢斯条理地撑开一把竹骨伞, 撩开车帘翩然跃下时,赏心悦目如同一幅画
漫天的冷雨噼里啪啦地砸在伞上, 他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地进了万刃阁,一面收伞一面自然而然地冲端木鸣鸿及楚岫打招呼:“教主, 右护法, 多日未见
去了一趟北边,听闻教主之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仍是稍晚了一阵,还望恕罪
” 竺明旭开了许多酒楼,虽然带一点黑店的性质,却大部分时候讲究和气生财, 与教内大部分人关系都不错
端木和楚岫还是护法时, 他便时常进山串个门联络感情, 从不轻易得罪人的楚岫也还罢了,冷面杀神端木这儿, 他竟也从不落下
一来二去, 比之曹沐之流, 与二人倒是要熟络上不少
他很能把握好这个分寸,打招呼既显得亲昵,又不失尊重
毕竟,端木现在身份变了
至此, 魔教所有的坛主、星宿齐聚潜清山
效忠的也好,找茬的也罢,总归全是为了端木这新教主来的,于是一大清早,端木也从窝了许久的密室出关了,准备正儿八经开个会
否则,也显得架子太大了
楚岫眼底露出三分真实的笑意来:“竺坛主来啦?一路辛苦,先歇息一会儿,洗洗尘,下午时我们一道去魔宫
” 万刃阁的议事厅被焚,不得已,议事又挪到了魔宫
竺明旭笑道:“快别叫什么坛主了,浑身不自在得慌,还是唤明旭便是
前儿个我见了一支上好的紫竹笛,觉着你可能会喜欢,便带了回来
喏,你瞧瞧,怎么样?” 一拍手,两名侍从过来
一个抱了几坛子酒,一个手中托着一个扁长的盒子,内衬柔软的黄绸,上头放了一支紫色的长笛
这紫笛匀称修长,表层隐隐泛着光,一看就非凡品
楚岫摇头笑道:“当着教主大人的面给右护法行贿,可真有你的
” “不不不,这是我教遇到了大喜事,我心里头开心,自然要有所表示
不仅在你,整个万刃阁、千峰阁都有薄礼,代表一点心意罢了,不成敬意
”竺明旭一副不胜惶恐的样子急急摆手,又示意抱酒的侍从过来,“教主,这是从北边带回来的几坛子好久,恭喜教主成功斩杀无天,此后我教必当愈加昌明
” 对着油盐不进的端木,竺明旭说话还是很规矩的,老老实实打着官腔
楚岫失笑,这就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大事小事全踩着人的喜好来,实在让人不太讨厌得起来
不过,教主大人显然是个例外
虽说端木在外人面前向来表情不多,但如此明显地拉着脸,压迫感十足地盯着人,也只有瞎子才发觉不了他心情不佳了
竺明旭被他盯得有点心里发毛,心道难不成新教主以为自己有意拖延,可以晚来,所以有所不悦? 他长年迎来送往,自诩看人极准,基本上别人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便能将对方的心理变化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对于端木和楚岫,却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前者情绪藏得太深,仿佛完全没有弱点;后者考虑事情太周全,基本滴水不漏
谁也不知道,端木当了教主后会是什么风格
竺明旭念头一转,当即亲自从侍从手中接过酒坛,一个一个摞在一起,深深行了一礼,双手奉了上去
端木鸣鸿向来对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不感冒,在竺明旭那头的人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
还没把表情收回来,腰间被楚岫不动声色地拧了一把,当即撇嘴变成了龇牙咧嘴
楚岫悄悄地瞪了他一眼:还有完没完了? 端木的晚.娘脸说来很简单
今儿个一早,两人起床之际发生了分歧
端木精神奕奕地想要缠绵一会儿,伸手搂住了楚岫便啃,从嘴挪到脖子,白皙细腻的脖子触感太好,教主大人忍不住想要在上头磨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