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继泽亲眼目睹大侠风范的兴奋劲还没过,想要邀沈杰然一起吃饭,被生生拒绝了。
望着赶着回家陪媳妇儿的人的背影,他深深地感觉到了什么叫见色忘友。
“继泽哥,吃饭去?”郑斌看见蔫头耷脑的常继泽,笑着凑了上去。
“唉,你小子怎么在这!”见到了又可以分享今天经历的人,常继泽复又高兴了起来,“走走,吃饭去。”他揽过郑斌的肩膀,高兴地带着人往外走了。
北郊林场离沈家宅邸还有段路程,沈杰然虽然着急,但是闹市之中不能骑快马,也只有慢吞吞地往家里走。
他爹则被皇上召去商讨今天的事了,至于他大哥,也一直没见到人影。
好不容易回了家,沈杰然把香香的缰绳丢给沈聪,直接往西厢里面去了。
院子里,袁灵修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摇椅上看书。
明明俩人只分开了一个上午,但是也许是太过牵挂了,感觉这段时间过的格外漫长。
有些激动地走过去从后面环住袁灵修,沈杰然侧过头在袁灵修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辛苦了,阿修。”他蹲在一旁看着袁灵修,紧张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袁灵修愣了愣,扯开嘴角微笑了一下,“没有,我很好。”
沈小侯爷厚脸皮地挤啊挤,终于挤到袁灵修旁边坐了下来:“嗯,我都听常继泽说了。你是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崇拜你。”
袁灵修笑了笑没吱声。
他自己也没有否认地表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不仅仅是因为多年努力地练功习武都没有白费,还因为他帮到了沈杰然。
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可以有一番做为,并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呢?
中午沈杰然草草地吃了口午饭,就奔出门去了,到了傍晚时才回来。
早就吩咐厨房把他打到的那只狍子处理了,沈杰然就带着袁灵修回到了别院外面的山丘上,准备生火烤狍子肉吃。
他又去别院里把自己藏的酒挖出了一坛,顺便捎带了一些碗筷。
袁灵修已经在那边升上火了。
野狍子肉肉质鲜美,再加上在林场里吃得膘肥体壮,架在火上烤了,再刷上秘制的酱料,又香又嫩,味道极佳。
沈杰然上一世在边关也时常跟将士们一起这么烤肉吃,但从来没有一次比得上今天的这样美味。
袁灵修今天只喝了一小口酒,为了庆祝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两人吃完了又在火堆旁坐了坐,见时间尚早,就扑灭了火堆,去小溪边散步消食。
晚上的树林里一片漆黑,但小溪边还是相对亮堂一些的。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溪水涌动,波光粼粼。
两人并肩沿着溪水慢慢地走,袁灵修忽然问:“上官公子现在怎么样?”
“不是说伤的不重吗,应该没事吧。”沈杰然很随意地答道。
“……我是说六王子,他……”
沈杰然嗤笑一声,“恐怕他此刻正在焦头烂额吧。”
袁灵修停住脚步,很是吃惊地看着沈杰然,仿佛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阿修你怎么了?”虽然夜晚一片漆黑,但沈杰然夜能视物,依旧可以看到袁灵修惊讶的表情。
这倒是一件新奇的事儿。他还是第一次见袁灵修表情幅度变化这么大的时候。
“你……”袁灵修微微低下头,抿着嘴唇。
相处时间久了,沈杰然也知道这人局促的时候,犹豫的时候都是这般姿态。这人习惯了低垂着眉眼,以此掩饰自己内心当中所有的情绪。
伸手扶住袁灵修尖尖的下巴,沈杰然强迫他抬起头来跟自己对视。他把头贴近他,距离近到可以将自己的气息都喷到对方脸上,沈杰然说:“阿修想说什么?无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我……”袁灵修又下意识地想要低头,但奈何抬着他下巴的手不允许他怎么做。
袁灵修强忍着想要后退的冲动,又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说道:“你怎么忽然对上官公子这般……这般无情了。”
沈杰然从前对待上官青木的痴情和狂热他是一直都有看在眼里的,但是刚才那一声嗤笑,却仿佛是他正等着看上官青木的笑话一样。
其实他早就觉得奇怪了,从知道上官青木来京城了以后,沈杰然也一直呆在府里并没有去找他。若是放在以前,恐怕他早就跑到他那里去了,哪里还会回家呢。
沈杰然被他问得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他家阿修还会问这种问题。
但是细细想来,袁灵修似乎并不知道上一世确切地都发生了什么。
上一世他们俩被朝廷派来的追兵截杀,袁灵修不甚被毒烟熏了眼睛,但是那个时候根本就不容他们停下来把毒逼出来。后来他为了救自己受了致命伤晕了过去,也不知道上官青木率领一大队凌军将大承的追兵都赶跑了这件事。
所以袁灵修回光返照醒来的那会儿,他们虽然都被上官青木用剑指着,可袁灵修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那个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每次回想那个时候的事,沈杰然都会觉得心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总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了不想让袁灵修以为自己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沈杰然还是把事情的经过抓重点的跟袁灵修说了一遍。
“所以把那些证据给你爹的人就是上官青木,他接近我一直都是有阴谋的。”沈杰然苦笑地说。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两个相处了那么多年,也不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只是当时的他并不愿意去想去相信,最终才会酿成大祸。
“所以上一世……你在我之后就……就死了?”袁灵修不敢相信地问。
他知道沈杰然是最近才重生回来的,而自己则是一睁眼睛就回到了四岁的时候,这中间差了整整十五年。
于是他便以为沈杰然至少要在自己死后多活了十五年。
一直都想问沈杰然后来都做了什么,他又是如何去世的,但总是时机不对,外加又觉得那不是自己该关心的,就从未问出口过。
“是啊。”沈杰然又把自己那时候要求的三个条件说了说,还重点强调了一下要求合葬的那一条。
他当时也没有多想,他就是觉得袁灵修为他守了那么多年活寡还愿意为他去死,既感动又愧疚。最可恨的是这些情感却统统无法表达和发泄,因为他再也无法补偿和报答他了。
他那时候想的就是,不能让这个人再孤零零地一个人上黄泉路了。
沈杰然眼睛亮亮地等着袁灵修的反应。而袁灵修却被沈杰然要让上官青木亲手杀了他这条而吸引去了注意力。
袁灵修知道沈杰然虽然看起来总是大大咧咧的不修边幅,但是当他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种温柔,简直恨不得让人把骨血都融化进里头。
沈杰然自己没有活着的理由了,一心求死,但即便是那样,他还是希望上官青木可以活的好好的。他不惜用自己的血祭他的剑,不是想要上官青木的愧疚难过,反而是希望他在走上通往皇权的道路上的时候,可以记住那一日自己的冷血冷情。
对于上官青木那般野心勃勃的人来说,他不需要犹疑,也不需要太多的感情。那才是他要走的路。
“阿修?怎么又发呆?”由于他们贴的极近,沈杰然一不小心就起了贼心,一只手缓缓地环住了袁灵修劲瘦的腰肢。
他一直都想不通他家阿修的腰怎么会这么细这么修长,手感好不说,一搂起来就会让人想入非非。
他最近越来越想跟啊修做一些亲密的事情,可惜袁灵修除了允许他搂楼和亲亲面颊以外,别的都会躲开。
袁灵修并没有发现两个人姿势上的变化,他兀自沉浸在一些从没有过的伤感之中,难以自拔——
从前沈杰然把他当路人甲的时候,即使知道这人痴迷于他人,他也没有这么强烈的苦涩的感觉。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喜欢他跟他喜不喜欢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
但是现在,就在他们同吃同睡、有什么事还会共同商议以后,就在沈杰然总是或有意或无意地靠近他,对他温柔以待了以后,袁灵修发现自己开始非常在意沈杰然对待别人的态度。
他以前从来都是很客观地看待上官青木这个人,现在却希望沈杰然跟他一点瓜葛都不要再有。
然而……
“阿修,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知道吗?”沈杰然温柔的嗓音传了过来,一脸的认真。
袁灵修轻轻咬了咬嘴唇,犹豫很久才声如细蚊地说:“那你还喜欢他吗?”
20. 章回十九 告白
“灵修?!”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虽然袁灵修的声音很小,但沈杰然还是听到了。
听着这话里的委屈和酸意,沈杰然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心神激荡。
如果这样他还会以为阿修对自己没有感觉,那他就是这世上最蠢最蠢的人了!
可是阿修为什么还会这样问?沈杰然自问自己这些天的表现已经足够明显。何况……
他想了想自从两个人互相坦白以后的这几天越发亲密的相处情况,他一直以为阿修是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的了。
却原来是,那天晚上他太多激动,而忘记跟他表白了?
沈杰然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袁灵修觉得奇怪,仰起头去看他,嘴唇就被封住了。
不是一触即离,而是辅一贴上就长驱直入。袁灵修吓了一大跳,但奈何脸都被人捧在手心里,动也动不了。
长长的一吻结束,袁灵修迅速地低下了头。
沈杰然却知道他这回是害羞了。他大笑着收紧了手臂,使两个人完全地贴在了一起。
用下巴蹭了蹭怀中人的头顶,沈杰然笑着调侃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我还喜欢他,怎么会这般对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杰然觉得被他拥进怀里的人耳朵动了动,像小动物一样。
袁灵修在这个吻结束以后露出的疑似娇羞的小模样深深地触动了沈杰然,心柔软的化成了一滩水,沈杰然再次将他的头抬了起来,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目,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只是你。”
无论以前怎么样,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没有一丝掺假。
月光下可以看见袁灵修的睫毛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小扇子一般,扑闪的沈杰然心都痒痒了。
他又将袁灵修搂住了亲了好一会儿,这一次袁灵修倒是很温顺也没有拒绝。俩人直亲到嘴唇发麻却仍然觉得不满足。
既然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心意,他们又是夫妻,当然要做一些夫妻应该做得事情……
“阿修啊,我们回去吧。”沈杰然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他有些后悔今晚干嘛非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更加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随身带着做那事需要的膏脂。
毕竟是俩人的第一次,力求完美的小侯爷可不希望太过敷衍潦草了事。他跟阿修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还好已经到了街道上人很少的时候,一路策马狂奔,仿佛这辈子都没这么心急火燎过,终于奔回了沈宅。
沈杰然把袁灵修拉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记得自己床上的暗格里就有不少那种膏脂。
自打先帝赐婚以来,以常继泽为首的那群“好朋友”为了打趣他就没少送他这种玩意儿,听说都是坊间里比较好用的种类。当时沈杰然很是不屑一顾地扔了好多,后来发现扔都扔不完,就有一部分被他塞到了平时不会打开的暗格里。
庆幸的是上一世的记忆没有错,果然还有几盒膏脂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沈杰然翻箱倒柜地找的时候,袁灵修就一声不吭地呆在旁边。
沈杰然也不知他是紧张还是害羞,但他也知道这事不是用言语就能宽慰对方的,还得靠实际行动。
轻解罗裳,温柔的吻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