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徒野兽派爱情——靳玄机
靳玄机  发于:2015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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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时间带你去。”装饰兽骨的老人说完,走上了宫墙,他冲着外面咆哮着。其它几个老人也走上了墙头,他们似乎在喊着什么,墙头的战士气势更加强盛。

陈暮松开了对那个女人的钳制,轻轻巧巧地飞上了墙头。

一墙之隔,是另一个世界。

数不清的战士,遍地的尸体和浸透了土地的血液,还有一个造型古怪的车子被一群人围着,再次向宫门撞来。陈暮沉默地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将度仪中的卡片切换。从进入摩哈迪域以来,他用的都是自己制作的几张卡片,可自己手中真正威力强大的,还是那几张前人所制的七星和六星卡片。

他能感觉到那群人的意思,帮他们战斗是带自己去地宫的条件。

战斗——从唐含沛一战之后,自己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战斗过了,他身上的热血似乎都要凝固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战斗!

“邪君瞳”他手里唯一一张保留的七星卡片,也是射线类卡片的王者。

“邪群瞳,金瞳织”!

血色眼瞳中的小金色眼瞳睁开,带着黄金冰冷光泽,陈暮冷漠地盯住了战场中最强大的男人。

连安波全身汗毛陡然直竖,一股森然寒意毫无征兆从心底最深处泛上来。不需细辨,如此强烈的危险在他以往的战斗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低吼一声,弓起身子,双腿微屈,立刻摆出最谨慎的防御姿态。

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年轻男人静静站立在宫墙之上,那森然的杀气就来自于这个陌生来客。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连安波内心充满不安,他似乎对这个男人有一点熟悉。

就在此时,无数细小金线从金瞳中迸射而出,像一蓬细雨,朝连安波席卷而来。

那一瞬间,连安波就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那个杀死安格的噩梦!他低吼一声,稳稳抬起双臂,划出一道奇妙的圆弧挡在了头顶正中。

“喝!”

恍若平地一声惊雷,以连安波为中心,四周空气剧烈震荡扩散,站在他四周的护卫被狠狠甩了出去。他的双手缓慢而坚定地划下——

一道几乎扭曲了所有人视线的空气斩,像个怒吼的巨人,带着穿破耳膜的嘶鸣朝着金线昂首迎去。

扭曲的空气斩毫无技巧地撞上了那一片灼烧了天空的金线,噼啪的爆音接连响起,穿透云层,让整个战场的人瞬间沉寂。

——叮!

出人意科的,没有惊天巨爆,只有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

连安波的身体微微一晃,冷汗涔涔从额头冒出,他仰起头看向碰撞之处,好像有一个吞噬天地的黑球,吸收了所有的声响,一瞬间是静止的宁静,穿透他心灵的寒意。

只有短短一瞬,狂暴的能量仿佛被困在笼子里的凶兽,迫不及待地用利爪划开笼子,咆哮挣扎而出。

爆炸激荡而出的空气席卷而来,像是一道飓风横扫了整个战场,一瞬间连安波四周的人再无一个站立。

又是一道笔直金光,穿透烟尘!

连安波一声巨吼,再次狠狠划过虚空,一道狰狞的空气斩猛得冲撞那道金光。强烈的冲击再次扫荡了他周围的空气,轰鸣声让还倒在附近的战士痛苦地捂住耳朵。

又是一道笔直金光,比刚才更粗更亮的金光!

连安波咬牙切齿地嘶吼,然而一双粗壮的胳膊上却布满血痕,连续使用强大的空气技让他强壮的肉体也难以承受。这次碰撞之后,他控制不住身形,噔噔蹬,向后连续退了十多步,方才稳住。

他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宫墙之上那个肃杀的身影。

“你——”

一道笔直金色光束洞穿连安波的额头,深深没入他身后的土地。

所有人的动作停住。他们呆呆地看着连安波,看着他被金色光束洞穿,钉在地上。周围一切声音在此刻都离他们远去,他们睁大眼睛,他们无法置信,他们大脑一片空白!

宫墙之上,那道妖异的金瞳,深深烙在所有人的脑海中,那张平凡的面孔仿佛一瞬间化身死神,勾起无数人的噩梦。

“是他!是他!是他杀了安格!”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打破了平静,内心深处再也无法遏制的恐惧有如决堤洪水倾泄而下,瞬间吞没心中最后一丝理智和勇气。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远离那个恶魔!

看着四散逃去的溃兵,陈暮冷漠地收回“邪君瞳”的力量。他没想到这里还有知道他和安格一战的幸存者,也没想到自己的凶名竟然传播到如此深入的地方。

连安波的尸体静静躺在战场中央,同时失去族长和勇气的连安部落再也没有了战斗力,这是超出陈暮预料的结果。他回过头,已经恢复正常颜色的眼睛看着胡子上装饰着兽骨的老人,冷漠的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现在,你有时间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陈暮出色的表现震撼了那群老人,他们沉默地带着陈暮来到地宫入口,没有再使任何心机。

“就是这里。”被叫做鲁格的老人指着一面巨大的铜镜,“入口在镜子后面,只不过需要钥匙。”

又是钥匙!

陈暮对于这种情况感到厌烦,他的耐心随着对维阿的担忧加深而逐渐消磨:“还有别的方法吗?”

“如果强行打开……”看出来陈暮的意思,格鲁摇了摇头,“前面一段通道会坍塌,这是原来就有的设计。如果你的朋友在里面,他们肯定有钥匙,你只需要等待。”

眼前厚重的石门让陈暮感到无奈,他轻轻地触摸着冰冷的石门,脑中却在飞速思考另外一种办法。他和维阿分开的时间太久了,而且两个人完全联系不上。似乎从万俟村离开之后,他们就像是卡片和度仪一样被绑定在一起,他不习惯维阿这种出于意外而长时间不在自己身边的状态——就好像度仪里忘记了能量卡。

然而此时此刻只能冷静,他不能强行突破这扇门,对摩哈迪域建筑的不了解成了一个阻碍。

陈暮回身看向一群老头子,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抓一个回到进入的地方当向导。

“你跟我走。”他指向格鲁,然后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曾经被自己挟持过的女人,“带我们去地下室。”

格鲁瑟缩了一下,想到刚才这个凶神灭杀连安波的气势,无奈地拉住了波纳:“我知道那里,我们两个去就可以了。”似乎意识到陈暮的意思,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地下室有地宫的出口?”

“不完全是。”陈暮给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几个老头子面面相觑,当战争双方实力一边倒的情况下,他们已经不能单纯靠死守王宫来展示自己的忠心了,比起灭族,他们更乐意躲进地宫保存血脉。这一次格鲁显得显得自觉并且有诚意多了,他带着陈暮急匆匆地朝着地下室走去。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出口!”格鲁围着地下室中那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藏宝室转来转去,“我一直以为里面那个洞是扔垃圾的!”

陈暮想到地道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看着连声感叹的格鲁,示意对方打开门。

“好吧,不过我还是觉得……”

格鲁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他感觉自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寒气瞬间涌上心头,若有若无的气息瞬间锁定了自己,他想要求救,却被一股力量撞开——

“维阿!”

刚才在战场上冷面肃杀的杀神一下子冲进了藏宝室,一向淡定的声音出现了颤抖,然而格鲁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黑暗中慢慢走出的男人吸引了——他认识这个人——曾经摩哈迪域最强大的男人,折损了无数满怀野心、渴望一夕成名的战士的最强大的男人!

是他!

是这个人杀了“王”!

即使知道戴着“王”的面具的人只是一个联邦来客,可是格鲁还是无法控制心头一瞬间涌起的敌意,他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敌意,毕竟他知道这不是给部族雪上加霜的时刻。

维阿看起来比陈暮狼狈了许多,毕竟陈暮一路都是飞过来的,而维阿却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攀爬过来,遇到垂直上下的通道他必须靠借力才能攀爬。此时看到陈暮,他眼中才露出松懈之后的神情,岩石般冷峻的面孔也柔和了下来:“木头,找到你了。”

“我也找到你了。”陈暮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却又突然想起自己为何和维阿失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进来?”

“他很危险,他知道我们跟着。”

原来维阿是担心自己……陈暮感觉卸下了一个重担,不知为何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心情很好地笑了:“我不怕,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实力?更何况还有你。”

看了一眼心情很好的木头,维阿不能赞同地反驳:“不值得冒险,他是云图。”

——云图!

陈暮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就已经被格鲁震惊的低呼提醒了,原来是维阿曾经提到过的真正的王。看来是也门了。

没想到他的身份这么复杂,怪不得维阿熟悉。

“请问……”格鲁小心翼翼地插入两人之间,“王在哪里?”

“不知道。”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老头,维阿奇怪木头怎么又遇到奇怪的陌生人,但是云图和他分手之后,他确实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去向。

他已经放下摩哈迪域的一切,也不再是守护这片土地、效忠王的战士了。

“不知道……王在地宫?”

看到维阿点了点头,格鲁一声惊呼转身就跑,矫健的身手一点也不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是谁?”

“这里的长老。”

沉默了一会,维阿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和杂物,缓步走出狭小的藏宝室,陈暮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木头,我……”

“维阿……”

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同时出声,陈暮愣了一下,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让两人之间开始出现尴尬的夜晚。最近两人的关系让他非常头痛,在通道里思考了很久,他似乎理出来了一个头绪,可是在看到维阿之后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想清楚。

“维阿你想说什么?”

他注意到维阿偷偷看了一下自己,这种带点迷茫的神情并不很适合维阿。

“木头,我觉得自己生病了。”

“生病!”陈暮被吓了一跳,连忙打量维阿,却发现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壮,看起来比自己这种瘦长的身材健康多了,“你怎么了?赶快回去找苏流澈柔吧。”

“苏流小姐……”维阿歪着头,一向和岩石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更多的困惑和不解,他看着陈暮急切的表情,心中似乎有点说不出的愉悦,“木头,我发现我一想到你和苏流小姐结婚,就很生气,想要……杀人。”

即使再缺乏常识,维阿也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苏流小姐是木头很重要的人,可是他确实很难控制自己下意识的愤怒和杀意。

“我是病了吧?”

“杀……杀人?”陈暮被维阿的问题吓到了,他以为维阿并不反对自己的婚礼,因为一直以来维阿都是沉默地听他说着自己的婚礼,很平静地面对自己带着试探的问题。他没想过维阿会反对——这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维阿吗?

他心头突然闪过那一次通讯奚平吞吞吐吐的猜测和自己一直以来的思考,突然之间,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心中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一个豪华的制卡室,心无旁骛的研究,几个可以相知的朋友,一帮信任自己的伙伴,和平稳定的东卫,以及……一个家。

从小流浪的经历让他从未体会过正常家庭的感觉,除了最初伸出友谊之手的雷子,第一个给他家庭温暖的就是给了他第一份工作的华叔。在他心中,华叔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雷子是他的兄弟,老巴、老奚是并肩的友人。

维阿和他们都不一样。

维阿是特殊的。

不是长辈,不是兄弟,亦师亦友,却又比朋友更近一步。

他从未想过维阿的离去,就好像两个人在一起天经地义。

而苏流澈柔……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比朋友更亲近,但是多的那一步只是恩情。

从仓促求婚到现在,陈暮真正面对了自己对苏流澈柔的感情,那不是他听雷子描述之后想象出的爱情,只是掺杂了恩义和信任以后更为复杂的友情,也仅止于朋友。

如何和苏流澈柔一起生活,他不会反感,可也仅是不反感。

如果这份生活要去除维阿,那他无法接受。

仿佛有一团跳动的火焰在眼睛之中燃烧,陈暮终于明白了在自己心中,可以排在自己之前的人是谁。他看着仍是迷茫的维阿,青涩而坚毅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为原本只能称得上清秀平凡的五官增添了一股说不出的魅力。

差一点,差一点就错过了。

还好只是差一点。

陈暮的眼中闪出志在必得的火光,他从来不是一个浪费时间的人,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想清楚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就会去实习。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即使是回到东卫以后可能面对的巨大风暴。

现在,他要先攻克自己面对的第一关——

“我想,那不是病。”

陈暮看着维阿,露出一个微笑。

恐怕维阿本身都没有意识到,他也同样在乎自己,不是只属于友谊的在乎,也不是只甘于伙伴的在意。

维阿心中,自己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容他人染指。

那么,就由自己干脆挑明吧。

如果等维阿想明白,大概自己都学会制作七级卡片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暮稳定心神,郑重地看着面前共同经历了漫长的冒险、彼此如同半身一样熟悉的男人。

“维阿,我不打算和苏流澈柔结婚了。”

他的眼睛中含着坚定的笑意,青年一向淡漠的嗓音中有着不容抗拒的执着,他看着对面铁塔般的男子,一字一句——

“我想要你。”

11.返回东卫

“要我?”

维阿愣愣地看着陈暮,他有限的常识让他不能理解木头现在的意思。

“我就在啊?”

“不,维阿,我发现我真正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不是苏流澈柔,而是你。”

“共度一生?”

“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冒险,一起。”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

“是比现在更进一步,只有你和我,只有我们。”

那就是没有苏流恻然占据木头更多的时间,维阿理解了木头的意思:“所以我们要结婚?”

“是,你和我。”陈暮微微一笑,他知道有些话不说清楚,维阿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发现如果有一天,我会死去,我情愿身边的人是你。”

“……”

“你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维阿困惑地歪着头,看着突然和记忆中不太一样的木头:“你说的话,我不懂。”

“没关系,慢慢就会懂了,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只和我一起生活?”

陈暮忐忑地看着维阿,即使他猜测维阿唯一能接受陪伴在身边的应该是自己,此情此景之下,也无法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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