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云谁是泥？”耿鸣的嗓门变粗了。

“他是云，我是泥……”张仲文心虚地说。

“你突然这么自谦真是吓人啊。怎么着，你不是有很多计划么？你不是号称你的计划100%成功么？你对这个小白脸有什么计划？”

“他愿意把我当朋友的话，那我就和他当朋友，这就是我的计划。”

“他要是愿意和你睡觉你就和他睡对吧？”

“……好吧，我是泥，你是屎！你先甭管他愿不愿意，总之我告诉你，只要我愿意，地球亿万万哺乳动物，我想和谁睡就和谁睡，不需要你同意，你也绝对无法阻止。顺便一提，睡就是指昨天晚上你在我身上干的那种事情。”

“得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不用去你的什么生日Party了，反正那天也不是你的生日。”

“Yeah， we will see！”

第八十一话：神之一万米知识问答长跑算个吊，架不住老子全知全能！

张仲文和耿鸣一大早上就吵架的结果就是三月里的冷空气逆流导致黄河流域普降暴雪，华北十几个城市的蔬菜价格直线上扬。神龙在医院的天台上降落之后抱着衣服撒丫子就跑进了女厕所，等耿鸣不耐烦地赶了电梯上班之后才用纸巾抹着眼泪悲戚地走了出来——张仲文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伤害，原因是清洁工阿姨说他是变态色狼。

因为下午要去体育达标，所以整个上午张仲文都躺在办公室里在养精蓄锐，九点到十二点期间，耿鸣发来六条恐吓短信，描述了张仲文将在夜间遭受的各种暴力袭击和性虐待的惨状。虽然心里清楚这个人敢放话那么他就一定会这么做，但是张仲文并不惧怕，只是越短信看心里越气，他只是觉得耿鸣这个人真的是素质堪忧有难以理喻的小人之心，独占欲发作的嫉妒是可以理解的，心理阴暗的揣测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个耿鸣的个人意志旺盛到扰乱到张仲文正常的生活秩序和工作就有点儿讨厌了。张仲文其实对那个所谓的生日Party在心里也意兴阑珊热情不高——他现在看见靖刃和李远坪就很头痛——但是这个Party的存在意义并不是要带给他一个快乐难忘的回忆，而是辅助靖刃梳理李远坪的主要亲友及社会关系搞的场面活，他毕竟名义上是聚会的主角，这场公私兼济的闹剧他怎么可能随便说不去就不去呢。

经历了一个闹心的上午，张仲文肝虚火旺地出现在体能测试的考场里。

他并不是这个公司系统中唯一需要参加每年体育达标的预备役军官，龙形是的测试需要开阔的场地和量身定做的试题，但是人形的时候就参加集体考试就可以——且三项测试全部都是在抱枕宫的室内运动馆里进行的。这是天神的体能测试，所以有奇特的规则。

“你可以自己决定三个项目的顺序。一般都是先长跑再游泳最后格斗，这样相当于中间洗了一次澡。你就打算这样参加考试么？”

王洋小姐把头发留长了，技术粗糙地扎了一个羊角辫，手里拿着一个考试笔录册，阴郁地打量着练个运动服都没换依旧一身西装领带加皮鞋出现在考场里的张仲文。

“Whatever.考试须知上没有着装规定。一万米是吧，跑呗。”张仲文仰着头爱搭不理的回答道——相貌平平气质中庸的王洋被他归类为丑女，且是天生就丑后来又没有领悟力和技术力来弥补缺陷的蠢女，且资产在一亿元以下的又丑又蠢女人又被他归类为不可接触者——说话的时候能省则省。

但是张仲文不知道王洋把他也归类为丑男，且是天生就丑后天又把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爱作怪爱摆弄是非出来丢人显眼的极品，且这种极品丑妖怪资产又在一亿元以上所以又被她归类为不可原谅者——王洋想象自己是在对一个人形垃圾箱说话。

“得，正好有空着的机器。”王洋打开折叠椅，惬意地坐下，指了指身后的跑步机，然后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吉祥社会服务有限公司的人形一万米长跑记录是靖刃保持的：26分58秒——以人类的角度来说很惊人，但是以神的角度来看，这个数字似乎有点儿不堪

奥妙就在于这个一万米长跑中的一万只是一个起始基数而已。

想要通过这个长跑考试，只需要在跑步机上把里程计数器清零，且不限制时间，剩余距离计数结束之前双脚要是离开跑步机，那么就算考试失败。

跑步机上履带自动运行的基本速度平平，普通中老年人休闲健身的水准。

难度就在于，跑步机上有一个里程计数显示器，考生踏入跑步机开始奔跑的时候，每跑200米，显示器下方就会出现一道四选一的选择题，考生需要在10秒内选择一个答案。如果选择正确，那么计数器上的里程就会减少200米；如果选择错误或者逾时未选，那么就里程会增加200米，如果连续三次选错或者不选，那么就会额外再增加1000米。

靖刃人形哪怕穿着高跟鞋，脸不变色心不跳，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在田径场上跑完一万米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但是据传说，她实际上在这个机器上冷汗直流地狂奔了200多公里。所以靖刃那貌似光荣的记录，对于洞悉详情的张仲文来说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象征。

神之长跑综合了神之百科问答，选择题目的范围就是没有范围。

当然运气也很重要。

这是一项体力和知识综合考验的天神级竞技，是吉祥社会服务公司系统内部运动会中奖品最高的项目之一，但是难度却低于五百米自选姿势游泳和自由搏击。众神领域里预备役军官和战斗部队们必修的大智大勇的试炼，可没有重在参予这个概念，这也不是一般奥运选手和对体育有热情的人士能负担和想象的游戏。

不过作为曾用名里有“般若”两个曼妙定语的前天蛇，如今封号里又有“沧海”的象征广博的龙王，张仲文并没有把这种群众健身加乐透抽奖活动放在眼里。   根据自己人形的比例体力和健康状况，他觉得自己体面愉悦地跑完一万米的里程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但是凭借自己那机敏聪慧无限接近全知全能的大脑……

“What the fuck ？”

张仲文皮鞋也不脱，逍遥地在跑步机上轻摇慢晃了200米之后，手托腮帮发现显示器上出现了这样的题目。

9800/10000——Q 1：

请问国际牛奶日是哪一天？

A 5月23日 B 6月8日 C 6月15日 D 7月25日

“哦呵呵呵呵……”张仲文捂着嘴笑了起来，对着显示器轻慢地嚼舌道：

“就只有这种程度么？”

监考的王洋听到了张仲文的怪声连连，不过她头也懒得抬一下，只是鄙夷地斜了一下嘴，眼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杂志上。这个一万里百科问答长跑其实有没有人监视对考生的考试影响不大，   因为跑步机上方有摄像头录拍选手跑步和答题的全过程，且这个考场内屏蔽了所有仪器的生物的远程通讯信号，计数器清零之前选手双脚离开履带既告失败。一般来说旁边的监考人员往往就是观察选手的精神和健康状态，万一有极其没文化的笨蛋把里程数累计到天文级，但是他们又死心眼不要命的打算跑断腿的时候，监考人员要适时进行劝说阻挠甚至和医护抢救——王洋无心劝说张仲文，也无力医护抢救，她完全就是来例行公事并看情况落井下石或者鞭尸雀跃的——曾经有选手跑过十六个昼夜呢，最后不知道有没有精疲力竭而死。张仲文不可能有那个体力和耐性，但是考虑他毕竟是一条有道行的妖龙，王洋觉得不管他是跑死还是跑活估计都不是一时三刻能扑腾完的事，所以她才准备了充足的零食饮料和杂志来熬过这个很有可能漫漫无尽的长跑。

于是运动馆最南端的角落里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在跑步机上手舞足蹈地奔跑，一个寂寞无聊的女人在椅子上安然沉寂地阅读。

十分钟过去了，王洋听见张仲文的脚步声变低变慢，赫然抬头看见这个汗也没有出一滴的妖怪抱着胳膊散步一样轻飘飘地在跑步机上走着，前面的显示器上显示还有八千多米。

她怀疑地瞪起了眼睛，合上杂志，审慎地盯着好像穷极无聊到要打哈欠的张仲文。很快显示器又出现了题目：

8720/10000Q4：

请问鱼香肉丝中的鱼代表的含义是？

A其实是余香肉丝，大众文化重播以讹传讹将错就错的称呼。

B 通过烹饪化学作用使肉丝中出现鱼的口感和味道。

C这是一个叫鱼香的人发明的菜肴。

D who cares？

张仲文摸着下巴发现王洋在看她，邪恶的三角眼眨了眨，轻妙淡写地说：“Which one is more nauseous？ I will   never know. “

然后他慢慢地在十秒内踱步两米，烟视媚行地拍了一下答案D，结果里程数立刻就变成了8518.

王洋用杂志护住脸，只露出眼睛，非常警惕地看着张仲文，想说点儿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很快就又理智坚决地把头扭过去了。

二十五岁的王洋正处在花样年华青春最灿烂的年纪，一心盼嫁的她觉得自己正朝着她加入吉祥社会服务有限公司的初衷道路反方向疾驰狂奔。她没有被对方承认的男友，没有未婚夫，当然更谈不上钓得金龟婿榜得如意郎君。最讨厌的是，勤勤恳恳绩效优越为公司打拼且立下不小功勋的她，在一个月前升级为国家六级金刚力士并升职女子行动队的副队长兼宣传委员，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好事，但是对于渴望婚姻过家庭主妇生活的王洋来说，这个职称是对她梦想的一种威武而又神圣的……

侮辱。

原因在于：国家六级以上男金刚力士的职称是护法明王，那么国家六级女子金刚力士的职称就是降魔度母——这对一个年纪轻轻的黄花大闺女又是高学历高追求的现代女青年来说，这个称呼是多么的不情愿啊！

不过王洋能当上降魔度母并不完全是因为她有考试必过智慧神通。她是真的降过魔，且降过很多魔的。年纪轻不代表经验不丰富，王洋未婚度母非常清楚地了解降魔生存法则。

第一：遇见魔的时候；正义感、使命感和，道德旗帜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具体就是指不要和他们说话互动产生好奇心，绝对不要搭理他们。除非这些魔是公司分配工作任务需要去降的目标或者他们主动展开攻击。

第二：不要被他们的外表和语言所欺骗——这是千古老生常谈了，但实际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和神都非常少。

第三：关于魔的定义是绝对主观的，与外形外貌生理属性户籍生态习性血型星座神马的都没有关系。你觉得一个生物是神，那不一定是神，因为只有吉祥社会服务有限公司的正式在籍员工才是神（限中华人民共和国）。但是魔却没有任何法律文件考试资格仪式证件来认证，但是魔的话，谁觉得谁是都行，随便的，无条件的，不花钱的。且神与魔身份不冲突，二者的关系就像婚姻和恋爱一样。

所以对王洋个人来说，魔就是下列三种事物：

一：韦陀宫的日常工作内容里存在的那些需要打击的对象。

二：所有不以结婚为目的和她谈恋爱的有机生命体。

三：所有伤害过她的精神偶像预定来世（她主观宣布）的老公李文武的东西。

具体到眼前，跑步机上的那个动物是不可饶恕毫无悬念的魔，且这个魔是让王洋觉得最棘手最头疼的厚颜无耻毒液四射型，所以，既然打不过骂不过惹不起，那么本小姐就傲娇地保持距离，让妖龙跑自己的步，让她什么话都不说吧！

“我就是觉得，女子金刚力士的存在意义就像所谓的鱼香肉丝。”张仲文生怕王洋不明白自己的揶揄，摊着手掌解释起来。

王洋直视杂志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警惕与愤怒。

“这个比喻是不是有点儿超越你的理解力？”张仲文耐心地引导起来。

“请你不要说与体能测试无关的话，我在工作，谢谢配合！”王洋不悦地大喊。

“我觉得，你现在的工作就是看我。”张仲文用一种失望的语气调侃她。

王洋没好气地合上杂志，转过身，呆滞无情地看着跑步机上遛腿的西装男。

“据可靠消息，你还是处女？你今年有三十六了吧。”张仲文热情地寒暄。

“请你不要说与体能测试无关的话，在考试过程中，我没有与你闲聊的权利与义务！”

王洋重申自己的观点之后心情依然风平浪静，她觉得张仲文没有任何角度立场和资格来评判她的任何生活方式与经历，魔物兼丑八怪的话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哎呀，姐姐，这么明媚的大好春光，咱俩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不好么？”

随着张仲文怪里怪气的叫嚷，王洋拖着折叠椅向后倒退了两米，她无动于衷地瞪着张仲文，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在乎的淡漠。

“唉，女人最锋利的三把武器中，相貌情商你已经没有了，难道说最后一项人缘你也想抛弃么？没看见本龙王爷向你抛来友谊的橄榄枝嘛，你是要摆成桃花阵还是要栽成摇钱树，都是可以选择的啊！You   do good to Kyle， Kyle do good for   you。你也知道的，一般我这种潇洒大神都是需要在午夜的镜子前吹蜡烛削皮果十字路口下面埋照片签合同才能侥幸遇到的，这光天化日的掉你面前，好声好气地和你搭话，你还矜持个啥嘛。”

王洋连冷笑都不想笑，凝神入定，把妖龙所有的话全当耳边风。

“No wonder this is a virgin.”张仲文无奈摇头，继续慢跑。

8502/10000Q5：根据高斯引理，如果一个整系数多项式可以分解为两个次数较低的有理系数多项式的乘积，那么它一定可以分解为？

A两个整系数多项式的乘积

B两个个本原多项式的乘积

C两个不可约多项式的乘积

D两个插值多项式的乘积

“呵呵呵呵……数学，这是数学问题吧？”张仲文踌躇地挠了一下脸，他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影覆盖了身前原本姣好的光线。

“哼哼！”耿鸣带着几个同事站到了张仲文的身后，当他知道是王洋来监考自己的坐骑的时候，他心里荡漾起了不祥的预感，对付灾难最好的措施就是预防，所以他丢下琐碎的妖怪定居点人口治安普查报告来到了考场上。

听见那熟悉的鼻孔爆粗气声，张仲文歪嘴浮现一丝狞笑，然后他脚尖支地优美地旋身720度之后拍手按下了正确答案。

“哎呦喂，啧啧……这也能答对！玄持亲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天才啊，高知啊！”无知起哄者A鼓掌大叫。

“运气好蒙上的吧！”耿鸣抚须冷笑。

张仲文的身边慢慢围拢了一圈看热闹的闲汉与其他万里长跑挑战失败者及其他监考人员，人也好神也好都是好奇爱看热闹的生物，尤其是莫名其妙的一小搓人聚堆的时候，小搓很快会变大堆。

“运气？老子身上最缺就是运气，但如果优越感可以卖的话，我现在真的想摆个摊。”

张仲文轻蔑地摸了一下鼻子，歪脸白了所有人尤其是耿鸣一眼。

“他好像一道题都没答错……机器是不是坏了？”耿鸣看了看跑步机屏幕上的数据提示，质问王洋。

王洋对耿鸣也没啥好感，主要原因有五个。

第一：王洋在两年前刚进入韦陀宫的时候同时对28名单身男性展开过热烈的追求（海选第一轮），她的手法很低级，食物诱惑法，耿鸣是这28名目标中吃得最多最快但是反应最冷淡最迟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