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2)——涂沐
涂沐  发于:2015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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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上,我无法肯定;理论上,我不能否认。”张仲文拘谨地回答。

“等等,耿鸣……是不是那个专案组的,就是总穿一个破皮鞋还挂着泥的大长脸?”

“Yeap!”

“也就是说,你在公司里上班不到三个月,就被分给他当什么坐骑了?”

“C'est la vie.”

“然后他就把你操成这样?这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Kind of 。”

“你就一直这样忍着,没去告他,也没反抗?”

“I can't believe it either .”

“好吧,你对姐说实话,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你要是说不知道,我就把窗台上的仙人掌塞进你刚刚修补过的部位。”化蛟咬着手指,憎恨地看着他问。

张仲文喉咙动了动,想了半天说:

“因为他其实长得挺好的。”

“嗯……我不太记得他长啥样了,不过这是必要的前提,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如果他真的丑如猪狗,估计几年前他就被你喷成一地血水滚进烂泥了。你告诉姐,为什么他这样祸害你,你还要忍着?”

张仲文眨了眨眼睛,烦躁乏味地说:

“因为我认命了。就算没有这个人来祸害我,也总还有其他人来的;这些皮肉之苦不算什么,畜生和工具给谁当不是当呢?我对这个人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与希望,等他操厌了玩腻了我,很快就会把我当垃圾丢掉。我就可以开开心心安然无恙地继续过我的神仙日子……嗯,继续被别的什么人操。”

“安然无恙?”化蛟板着脸,愁苦地望着这个已经半人不鬼的黄脸男。

“嗯!”张仲文异常坚定地点点头。

“因为我觉得我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们可以打我骂我操我,可以嘲笑我蔑视我尽情地践踏我,但是他们谁也战胜不了我,我可以死,我可以做奴隶,但是我还有我自己的意志,自由的意志。”

“你菊花都烂了还要意志有什么用?”

“因为这是我唯一拥有不会背叛我的东西,它可以陪我走完剩余的这痛苦的几十万年……呵呵,你也知道,一个人的战斗,总是有害怕的时候,也实在是太孤单了啊!”

“妈了个逼,你就是想弄哭我,你在报复我!”化蛟抹着眼睛凶悍地吼了起来。

“Yeah, The tears of ugly bitch always make me feel   better.”张仲文狡黠地翻起蛇眼,微微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天

“嫁给我吧!”

耿鸣把一枚中午从专卖店里花了一万九千元买了的金伯利铂金钻戒带着盒子从饭桌上推到张小梅面前。

张小梅看了明晃晃的钻戒五秒,然后四面张望了一下午休时间喧闹嘈杂的公众食堂,又看了看耿鸣那身有点窄小也显得陈旧的西装,轻轻扶了一下整齐的留海,认真地盯着耿鸣问: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

耿鸣看见她这个反应有那么一点儿生气,为什么世界上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女朋友在内,都觉得自己老土没见识呢,我真心实意地买了戒指向你求婚,哪怕你不愿意嫁给我,也得装着惊喜一下嘛!

“我在向你求婚。”耿鸣挠了一下半个小时之前大刮彻刮的脸,看起来是腼腆其实是不悦地回答。

“嗯,你老实回答我三个问题,不管答案我满意不满意,我都会答应你。”张小梅用手支起娇媚的脸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

耿鸣心中一喜,听这话,明显她就是同意了,只不过还想小矜持一下;于是也乐呵呵地点头。

“不过你要在手上点起那个光明火焰回答我,我知道,光明火焰亮起来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撒谎。”张小梅的语气非常期待。

耿鸣心里咯噔一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心虚,不过他还是强悍地点点头,翻起左手,捧出一束金光炽热的火苗。

“第一个问题:你真的爱我么?”

这个问题又老套又肤浅,完全像是女孩子嫁人前喜欢质询男生的话。

“当然!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耿鸣的回答更充满了土腥味,要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地脸红到脖子根,不过他手上的正义之光纯彻无瑕,好像一棵亭亭玉立的火树。

“啊啊,我真幸福……”张小梅双手抚颊,甜蜜幸福地晃了晃脑袋说。

“嘿嘿。”耿鸣也很开心地笑了。

“第二个问题:假如我不是张小梅,我是于翠兰,我是方秀铃(耿鸣的前妻,这是他自己告诉张小梅的),我是黄萍(这是耿鸣十几年前的初恋女友,也是他自己告诉张小梅的,且重点坦白了是这个女的诱惑自己夺走了自己处男的贞操),我是谭珍珍(这是耿鸣断断续续交往过一年的民间女友,当然也是他自己告诉张小梅的,重点是这个女的个子很高,他和人家约会的时候竟然一起打过篮球),或者我是我们公司里任何一名女孩子,不管有没有公司福利照顾,你都还会这样陪我吃饭聊天散步说话谈恋爱,然后在你觉得条件成熟的时候,拿着戒指求婚么?你可以思考一会儿,回答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张小梅说完恬静地笑了一下,举起面碗轻轻地喝起了汤。

耿鸣知道这是一个恐怖的问题,绝对不可以在即将成为自己老婆的良家妇女面前肯定任何其他女人,于是干脆决绝地回答:“当然不会!你是小梅啊!你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

话音刚落,耿鸣手中的光明火焰遁然收缩,化为掌间一点儿余烬。

“呵呵。”张小梅饶有兴味地白了哑然傻眼的耿鸣一眼,放下碗,用餐巾纸抹了抹嘴,无奈地摇着头说:“耿鸣,你知道你犯了一个什么错误你知道么?”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能没想明白你的话!等会儿你重新再问好了!”耿鸣苦恼地挠着脸,茫然无措地说。

“唉,你知道么,出卖你的,就是那句你是小梅的话。很多人在情到浓时寸步不离朝思暮想,往往都喜欢给对方起一个昵称。肉麻点儿的比如什么宝贝甜心啊,弱智一点儿的什么呆呆笨笨啊,纯朴直接一点儿的可能会叫小名或者简称。这是人博亲近示好感的天性,喜闻乐见无可厚非。但是,耿鸣,我告诉你,很多很多时候,这些称呼会暴露出一个大家都不愿意相信的真相。尤其是在双方想要确定某种正式关系,需要彼此负责的时候。”

张小梅继续擦着手,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到底什么意思嘛……”耿鸣害怕了。

“因为宝宝贝贝笨笨蛋蛋甜心可爱ABCD这些词都是名词,这些词没有任何关系意义。当有人问起你在他心中的地位的时候,他回答了一个其实可以有万千变化随机替换的名词,或许他心里真的有爱,或许这个人在他心里真的很特别,但是潜意识里,他根本就不愿意或者没有充分准备来确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你是小梅啊,对,没错,我是小梅,但这只是一句你认可我存在的话,并不是你认可我们之间关系。结合你的情况,你是想要一个女朋友,一个妻子,恰好她叫小梅而已,但是,耿鸣,你想要的并不是我啊。”

“小梅,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不肯负责的男人么?你不就是我的女朋友么?你嫁给我不就是我的妻子了么?”耿鸣苦着脸委屈地叫唤起来。

“我知道你爱我,我相信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能成为你的女朋友我很幸运,也很快乐,我也相信嫁给你之后我会成为一个幸福的妻子。但是,呵呵,我也知道我的想法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也知道你可能不会真的明白我说的那些话。这样吧,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用不用你手中的光明火焰回答我都无所谓,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张小梅说着说着把脸转过去了,好像很害羞地开始整理自己的包,良久之后她轻轻咳嗽了一声问:

“如果我和你爸爸同时掉进河里去,你先救谁?”

“啊?”耿鸣傻了。

“哈哈哈哈……我逗你呢,对不起,我实在太过分了,不用回答,不算的!我看笑话里总这么说,好歹有人向我求一次婚,我实在没忍住想演一次……哈哈哈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张小梅爽朗地大笑起来,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收住了脸,站起身,来到耿鸣面前,伸出纤纤玉手抓住耿明冰凉的手掌,合在一起,认真而又坚定地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第三个问题:你就不遗憾么?”

第五十六话:是男人,就把QJ自己的那凶犯带回家吃饭!

“是啊……我就不遗憾么?”

阳光晴好的正午,张仲文看着趴在自己胸口上哇哇乱叫的张匣姑,喃喃地问自己。

他昨天下午接受完治疗之后就被化蛟派人送回了家,那种极其虚弱的气色和抑郁的脸孔不需要任何言辞表达就可以让家里人觉得他是生病了。张世荣和乔月兰轮流盘问了好几次也只得到了“低血压”的答案,他倒是没有骗谁,龙类的人形血压极低,测量一下会吓死医生。他什么药物和东西都不想吃,他只想陪自己的女儿;张世荣就任凭匣姑在张仲文的床上摸爬滚打,自己神神秘秘地出去了。

“爸爸!爸爸!”吃饱睡足的匣姑精力特别旺盛,在张仲文怀里玩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瞪起眼睛对着他叫起来,这次词语发音格外清晰。

“哎!”他翻身摸着那肉呼呼的小胳膊,满意地看着女儿莫名兴奋的脸,轻轻地回答。

“爸爸!爸爸!爸爸!”匣姑用手摸他的下巴,嘴边含着口水泡泡,咯咯地又笑了起来。

“宝宝,爸爸要和你说一件事。”张仲文把她搂进怀里,闭上了眼睛。

“爸爸刚知道你是女孩的时候,说的那些难听的话,都是骗人的。爸爸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是女孩,爸爸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

“啊,啊!”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张仲文的话,她很害羞地缩着小脑袋,捂上了脸哼哼起来。

“爸爸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了啊……所以爸爸要尽快把自己极富智慧意义和实用功能的人生经验都传授给你。你要好好地听,用心记住哦!”张仲文冷下脸,把小孩子摆在床中,用手扶住她的腰形成端正的坐姿,大声慢慢地说起来:

“第一,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之外,所有的男人都是坏蛋,绝对不可以相信他们!包括你的爷爷!第二,你上学以后,绝对不可以和男生说话,也不可以和学习成绩不如你的女生说话,至于老师,心理上要蔑视,外表上要重视,你学到他们的知识就可以了,不要管他们怎么为人处事。第三,绝对不可以变胖,管不住嘴爱吃零食的女孩命运都很悲惨。第四,你没有恋爱和婚姻自主权,等你二十五岁的时候,爸爸让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就给我死了这条心,乖乖地努力读书学习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孩。第五……算了,爸爸决定了,爸爸无论如何也要一直留在你身边——”

张仲文看着匣姑不明所以迷迷糊糊的小脸,突然掀开被子,奋力坐了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他拖着缓慢的步伐穿过忙碌的永漓阁,哀戚地出现在英持龙女的办公室里。

“有话快说。”英持龙女难得空闲,端着一个小茶杯浅浅地品着,同时似笑非笑地看着满面病容的张仲文。

“总监,我求你……不要让我这么快进行社会关系屏蔽。能不能再等个二三十年……”张仲文知道她喜欢有话直说。

英持龙女耸了一下肩膀,很宽厚地回答他:

“随你。其实这个社会关系屏蔽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耽误你的工作和前途。你只要能把你的工作做好,不要再给我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是非,我当然也乐意见到你给父母养老送终带孩子长大成人,这些都能培养人的责任感,原本就是好事。”

“谢谢……”张仲文等她说接下来的但是。

“但是你知道,我不喜欢投资失败。你是我的一项投资,你是这两千年来我唯一培养成材的同族嫡裔,可惜,你的长处和短处一样明显,有的时候……我也真的很头痛啊!”英持龙女说着说着把脸望向窗外。

“总监,您有什么要求?”

英持龙女最喜欢张仲文的一点儿也就是他的直接利索,温和赞许地点了一下头,清了清嗓子说:

“尽一切手段扶持和帮助耿鸣当上韦陀宫的主任,并控制住他思想和意志,要他成为我们的可用资源。不过他要是当不上主任的话,你也不用负全责,因为这毕竟不是我们的力量完全能决定的事情,但是如果他在六月份的董事局候选干部决策会议上没有成为主任接班人选,那么这个人就必须从世界上永远消失。你放手去做好了,呵呵,我相信你的能力。不管这两种情况哪个出现,你都可以摆脱那个无聊的预备役军官服务协议了。这是我手头上交给你最重要的任务,你再没有其他选择。所以六月份之前,我可以安排人事局把社会关系屏蔽推后一段时间,但如果这件事情你办砸了,那么我就只能把你送回我们北海冰龙的保留地里提前开始养老。你听清楚了么?”

英持龙女笑靥如花地盯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是。”张仲文果断而又自信地回答道。

“呃……不过好像前期铺垫的程序应该开始生效了,你已经开始得癌症了。能不能治好,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哦!”英持龙女苦笑了一下,把杯子里的茶喝光,又好奇地问:“倒底什么癌啊?”

“不知道……慧曦替我决定的。”张仲文羞愧地低头。

“所以我说我会头疼,你连你临死之前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就你这种人也配享受家庭的关怀?嗯,对了,你觉得慧曦怎么样?”

“挺好的。”张仲文望着英持龙女那温吞的脸,心中恐慌起来。

“不过你觉得怎样不重要,她是我们同族里唯一年龄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子,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品性和相貌我都觉得没得挑,唉……真要是嫁给你,其实我心里也觉得有点儿糟蹋了。唉,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族类男丁稀少各个又不好养活呢?玄持,我告诉你,别的龙种里他们的婚事我不插手,但是我们族里,只要我活着,你们谁也休想再娶第二个,我自己本身就是这个制度的受害者,我不能再容忍我们的姐妹女儿们再重蹈覆辙饱尝苦水。三百年后你娶不娶慧曦到时候再说,但是你休想三妻四妾享什么齐人之福!”

英持龙女越说越不淡定,最后竟然捏着茶杯狠狠地瞪了张仲文一眼。张仲文知道她是龙族二皇妃,所谓得势不得宠的东宫,心中有上万年的积怨与私欲没有了偿,今天终于可以放手安排小辈的婚事,自然要大刀阔斧改旗更张地示威一番。不过现在的张仲文对明天都没有什么指望,何况这三百年之后不知东南西北的事情,所以他当然只能假装心悦诚服地回答:“这些事玄持全心听从族母的安排。”

英持龙女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很快就回复了那种冷傲漠然的表情,她想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说了一声:“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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