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记忆+番外——不语迦南
不语迦南  发于:2015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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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易仕可在沙发上坐下,整了整衣领,脸上的笑勉强够得上伪善,看起来意味深长。

艾梵算是看出来了,易仕可早就知道他是那类人。脑袋终于不是浆糊一片了。于是艾梵也就毫不避讳地直视易仕可,一副你又拿我怎样的模样,易仕可算是最先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摆了摆手,绅士礼仪十足,也不再是正襟危坐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托着下巴用邻里街坊八卦大妈最常用的眼神盯着安懿凯,“安……先生是在我家,嗯,”停顿的间隙思考了下措辞,“我来看看他也是应该。”

另一边暂时被当成空气的安懿凯,正在和苏愈诘用眼神交流角斗表示“你怎么把易仕可这个瘟神煞星带来”之类的意思。猛地被提及,下意识地露出一副交际用的笑容,回过神才发现对面坐着的是正打算刨自己墙角的易仕可,立刻又面瘫起来。

苏愈诘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大响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抛下提包,在身上摸索了遍,随着铃声越来越急促,苏愈诘被盯出了一身冷汗。艾梵摆手示意他不要慌,才急急扒出了手机,只是“嗯,嗯”地回应几声。

挂掉电话,对上艾梵询问的神情,眼角瞟了眼易仕可,然后抿了抿嘴。艾梵也了然地起身套鞋,看了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也没办法,只能套了外套紧了紧就跟苏愈诘往外走。安懿凯怔神的时间,艾梵已经站在门外徒留他和易仕可大眼瞪……呃,大眼了。

艾梵带门的时候,险险撞上一个高壮的男人,难免踉跄了下。男人伸手托了艾梵一把,艾梵道了声谢谢,男人默不吭声。反倒是艾梵看到男人脖子上的异色项链,目光稍驻,转身就随苏愈诘走到长廊的角落。

“那人是谁?”艾梵随意问问。

“易仕可的司机吧,过来的时候是他开的车。”苏愈诘捏了捏手机,“王理事有竞标会的消息了。哥……不,艾总,董事会的意思是你亲自去,嗯……”

“我也是这个意思,”艾梵拍了拍小朋友的肩膀,“倒是你家的事,不回去可以么?”

苏愈诘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明天的话,我想回去整理些东西,你跟不跟?”艾梵笑盈盈地先一步迈开脚,苏愈诘一怔。本来能够和艾梵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十分感念,毕竟事关重大,竞标这件事可大可小,尤其是内部的情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是自己还是……

“别想那么多,”艾梵抬手,自然而然地扯了一把苏愈诘肉乎乎的面颊肉,滑到肩上用力拍拍,“我信你。”

“哥——”好像长久以来累积的小委屈终于得以爆发,苏愈诘瘪着一张嘴对着艾梵的后背眨巴眼,抠了抠裤缝终于有了点小孩儿的拘谨模样。

艾梵走得快了,站住等他却没有回头。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

反观安懿凯,和易仕可两人大眼对小眼地互瞪。艾梵发了短信说晚上来陪自己吃饭就头也不回地被苏愈诘勾走了,扔了一头大尾巴饿狼易仕可和羔羊一样的自己独处他艾梵怎么能放心!再说那易仕可摆明了对艾梵图谋不轨,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艾梵怎么不担心自己一时失手把人揍成饼?

和易仕可对视了一下,目测自己的脑袋瓜子可能还没有人家的胸肌大,后面揣测的这句就默默作罢。易仕可抱着手臂,不经意抬头对上安懿凯审度的目光,笑了笑绅士无比。安懿凯下意识愣住,弯了弯嘴角,呵呵两声无比尴尬。

“艾梵回公司了么?”易仕可离开靠背,身体往前倾了些,饶有兴致地盯着安懿凯呆愣的脸。

“啊?嗯。”点点头。

易仕可掏了掏口袋,似乎想起了这是医院,又把手缩了回来,摸着下巴,“你觉得过了这么久,艾梵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你么?”

安懿凯愕然,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衣冠禽兽会扒了衣服,变身禽兽直接进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而被他的语言攻击打掉了几百分的生命值,有些缓不过劲。

对方大概是谈判场上的老手,一开始就直击要害,竟然让安懿凯一下就失去先机。其实仔细回想一下,他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把握让艾梵再回来,明明昨天艾梵的决绝和无视都是显而易见的,他安懿凯也不过是用苦肉计赌一把艾梵的温柔。

那个“以前”两个字,就像一把刀扎在心尖上自己都不敢拔,因为就算不说,他也是信的。

见安懿凯低着头不加掩饰的失落神情,易仕可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把搭在一边的外套架在手肘上,“艾梵看起来,有点傻……外表装得再强硬也是伪装,我能看到他,”易仕可指了指太阳穴,“真正的样子。”

安懿凯从床上支起身子,瞪大眼睛怒视着易仕可,咬着牙握着拳头却忍着,因为易仕可说的是实话。比起艾梵放下身段,带着冷冰冰面具的样子反而更合安懿凯的口味,这样那个明朗温柔的艾梵只能出现在自己眼前,别人都看不到他的好。所以安懿凯就更有把握,把那么好的艾梵留在自己身边。

“我对他很有兴趣,”易仕可缓缓踱步,拉开门的时候,几乎是宣战的语气,“我想,如果是我,一定会比你更适合他。”

门砰地关上。安懿凯一拳硬生生落在床板上,发出钝重的声响。

第十九章

艾梵搭了董事的便车来的,路上打包了一些清淡的食物。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安懿凯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样子。点滴的针被调整好,挂在一边的支架上。安懿凯就一边握着支架一边看窗外暗掉大半的天发呆。

“谁惹我们家小王八蛋生气啦?”艾梵嬉皮笑脸地踮着脚尖过去,放下手头的东西悄声过去,然后一闪出来拿话逗他,一边直接拿手扯安懿凯的脸。好像自从出事之后,那个在自己面前一向表现得沉稳内敛的男人不见之后,艾梵开始喜欢把一夜之间变成十八岁的安懿凯当孩子一样哄和宠。

安懿凯把艾梵捣蛋的手扯下来攒在手心上搓来搓去揉面团一样,“我不是小鬼!”揪了揪艾梵的手指头,然后就乖乖牵着了,“才没生气。”毛毛躁躁地一边说没生气,一边扯了嘴角笑得勉强,然后把整个人埋进沙发里,别过头错开艾梵的视线。

明显是生气了呀。走之前明明是发了短信的,好大的脾气呀。艾梵腆着脸反握住安懿凯的手,“公司的事走不开,你看……”我不是懒得来回走就直接出发了么?

“没呢,我气我自己。”安懿凯一手被艾梵攒住了,一手打着针蹦躂不了,还是烦躁地抬起手来耙耙头发扯痛了又颓然地放下。

多少听出安懿凯语气里的自暴自弃,倾下身子侧脸看他,他就干脆转过身子躲艾梵的追寻的视线,“哭了?”艾梵有些惊讶。

“没,没有!”安懿凯有些慌乱,“只是点滴掉久了有点水肿……不是,”安懿凯叹了口气,算是半默认了,“嗯。”一声就不再说话。

“易仕可跟你说了什么?”艾梵不傻,要不是因为自己跑掉了,那就是空降的那个男人,“别信他。”

“没什么……”安懿凯瘪嘴。

“嗯?”艾梵语气上扬,鼻孔里出气嗯的一声气壮山河,安懿凯的小委屈立刻变成惶恐不安。

“他说我对不起你,配不上你,然后……”不安地动了动腿,“他说,他要追你。”

“你觉得呢?”

“嗯?”安懿凯不太明白。

“因为他追我,所以不开心?”艾梵拧着好看的眉,佯怒吓唬小孩,“那公司里好些个女孩子对我有意思,你也生气?那我再问你,就你上回在楼下公园对那女生……”

“不是那样的!”安懿凯捏着艾梵的手用了十分力。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艾梵偏了偏头,憋不住笑。

安懿凯没发现异样老实交代,“我气自己,做了错事让易仕可钻了空子,我……”

“是担心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喜欢你?”艾梵挣脱安懿凯的手,“我承认,到最后我其实都已经放弃了。”

安懿凯几乎一惊,整个人跳起来,头撞上了边上架点滴的,慌乱伸手。艾梵反应要更快些,拽住歪了的杆子往自己这边拉,稳稳地放好。不等安懿凯抗议,就把他整个人按住自己腿上。不等他挣扎,捏着他的鼻尖不让他折腾,俯下身子在他耳廓上轻轻一咬,安懿凯就乖得不行。红晕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我不是那种人,”艾梵的声音就在安懿凯的耳边 ,温柔地轻飘飘地,一缕一缕地钻进耳朵里,“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不长,就一辈子。”

“艾梵……”心里藏着的小秘密被戳着了一样,安懿凯尴尬偏过头,蜷着身子缩在沙发上,膝枕是艾梵的温度,俯下身子可以听到他其实也并不平稳的心跳,呼吸拂在自己脸上,惹得自己心跳也跟着异常。

“饿了吧?”艾梵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拍拍安懿凯的脸颊,脸上不自然的神色羞怯的佯怒的,都是安懿凯久违的颜色。看呆了,扣着艾梵的腰,害羞了一样,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艾梵失笑。把一边矮几上的快餐盒提溜过来,拍了拍大屁股,“来吃饭呀!”

安懿凯扭了扭终于还是爬了起来,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让艾梵喂。原本是能自己吃的,但是一边是僵硬的右手,一边是扎着针的左手,左右踟蹰了一下。艾梵叹了口气就好人做到底地一口一口喂粥,却又是心甘情愿的。

结果变成你一口我一口的互喂模式,这腻歪的状态放在之前,艾梵是绝对做不来的。等到之后的安懿凯食髓知味,说这分明是因祸得福的时候,被艾梵赏了好几个大爆栗。

腻歪了一个晚上,艾梵曲着腿在沙发上看资料,安懿凯有些心疼。艾梵不矮,一百八十一公分的身形可惜肩膀窄小。尤其显得纤细,站的笔直。比起自己那种走着打哈欠,靠着就睡着的颓废样子,不知怎的,艾梵的端正反而让人看得心疼。

骨子里的要强从内而外地发散,假装冷漠的样子,都让人好心疼。

“昨天也没睡好,今天回家好好休息吧。”台灯在靠近安懿凯的地方,艾梵几乎是凑得近的状态盯着膝盖上的文件。

安懿凯开口的时候,艾梵明显没来得及转换脑回路,疑惑地抬头,用少有的软糯的鼻音回应,“嗯?”

“明天不是就要投标了么,你总要好好休息。”安懿凯皱眉。

“招标会是下午的,所以……”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

安懿凯坐起身,两脚去够地上的鞋子,“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了,我现在就出院,现在就回家。”说着还要去拔手上的针管,被艾梵敲了一个大脑袋瓜子。「都说了是剧情需要菇凉们除了拉稀拉到脱肛不然都不要去吊点滴啦,点滴太特么危险啦,这是剧情需要,啊不对其实我写不出啥玩意儿啦只能用老梗嘤嘤嘤」

“好啊你小子敢拿我软肋了呀,”撇嘴拎外套,不忘了出门前踹安懿凯一大脚丫子,“你这么生龙活虎的小样别捣蛋就成。”抓着手包站在门口,下意识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今天擦身而过的那个人……

安懿凯赔笑着一边捂着屁股一边把艾梵送出门。艾梵转身看见安懿凯脸上一副老鸨表情仿佛都能听到潜台词“客官常来玩呀!”摇着小手绢的脑补模式,咬咬牙忍着没再踹一脚,甩着膀子臭着脸走了。要是安懿凯能预料到这之后发生的事,几百个后悔都写不出他的心情。

艾梵想想早上的事,还是有些堵得慌。擦肩而过的阴冷感觉,现在回想起来鸡皮疙瘩从左臂一直蔓延到指尖。晃晃脑袋,地下停车场的穿堂风带着奇异的声响,拂在脸上冰凉得有些舒服。

按开车锁,滴答一声,没留意背后的步伐。

矮身跨入车座的时候,一瞬间天昏地暗。

颈窝挨了一下,艾梵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一瞬间的剧痛,而在被麻袋一样拖在地上缓慢流失掉。

第二十章

艾梵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操他妈的被偷袭了。光线从大型的排气扇穿透,在扇叶与扇叶之间的隔间里闪现,直直打在自己脸上。估计刚才是因为还在昏睡的原因,一清醒就觉得这光线格外刺目。下意识要抬手去挡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捆在柱子上。手臂被向后拗着,估计是给捆了一晚上,都他妈麻掉了。

啐了一口,后颈刺疼刺疼的,一定给砍青了。一晚上被半吊着捆在柱子上血脉不畅浑身酸痛。小心翼翼地转了转肩膀稍稍缓解不适的状态,才有余裕去观察周围的状况。

废弃的厂房,机器大概都被搬空了,墙面上因为潮湿长出了青苔,所以背后和手背被捆缚所感到的滑腻感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这些苔藓。艾梵皱了皱眉,太过恶心,觉得鸡皮疙瘩从手背此起彼伏地窜到有衣服隔着的后背。偶尔可以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零件,数量不少。眯着眼睛,厂房距离他直线稍远的地方,四五个混混模样的人,坐在矮凳上就着垒好的砖头摆上三合板就打起牌来。

年纪看来都不太大,挑染的头发没有美感,耳朵上都是叮叮当当的装饰。艾梵琢磨着叛逆期的孩子无非是顺着毛梳或者是给点甜头就可以轻松摆平了的。紧张的心思也就不那么重了。

“喂!”

“臭小子,叫什么叫?”几个小鬼面面相觑着,终于有一个纹着奇怪图样的壮小子站起来,一脚踹翻刚才自己还坐着的矮凳,甩着膀子大摇大摆地向自己走近一点。

艾梵皱眉,凛着脸硬邦邦地开口,“说吧,雇你们的人花了多少钱。”

“哟,这小子忒把自己当回事了吧?”纹身男叉着腰挑着眉嘲讽地看了艾梵一眼,视线由上而下逡巡,扭头对着同伙们笑。

一个贼眉鼠眼一脚跨在椅子上原本正拿着牌玩得兴致盎然,被艾梵打断本就不快,这会儿怒极反笑,直起身子,“就凭你?啧啧!”把手里的牌当扇子摇了几下踱步超过了纹身男慢腾腾挪到艾梵跟前,用纸牌在艾梵脸上用力拍了几下,“长得倒是不错。”

艾梵恶心地别过头,纸牌落在面皮上并没有太疼痛的感觉,只是纸面落在脸颊上的耻辱感,只觉得胸口一把火腾地烧了起来。艾梵咬牙忍着不发。

“靠着这张脸,哎哟还有这身板,能值不少钱吧?”后面几个人看着热闹也跟着往前凑。黑灯瞎火地把人拖回来,捆了一夜没留意,稍仔细看了眼没想到这个男人长得竟也不错。

“我说呢,不愧是出来卖的,这小脸蛋……哈哈哈哈哈哈。”下巴被手指捏住,劣质香烟的味道恶心呛人。艾梵下意识的躲,冷不防被扇了一巴掌。

“操,躲个蛋啊!”纹身男嫌恶地看着艾梵,那种眼神像盯着没有掉进垃圾桶里的脏污,“当我愿意碰你么?”

艾梵啐了一口,哑着嗓子,“嘴巴放干净点!”

“哟,生气了?”贼眉鼠眼男的语气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调调,调笑着,“不就是哥几个开开玩笑么,老板说你是出来卖的,挂牌费多少呀?嗯?”掐了艾梵的脸颊一把,不等他躲开,就收手,“怎么样,陪哥哥玩一回,保证你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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