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哥,可有婚配?(包子)上——千桑迦河
千桑迦河  发于:2015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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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荆楚挑眉:“谁怕谁。”

两人身处溪边,本来住户就不怎么多,再加上时值盛夏,村里人要么去喝宋家老大的喜酒,要么就在自己家里乘凉,很少有人在大太阳下晃悠,所以一时间溪边柳树下

竟显得非常静谧。蝉鸣断断续续,声嘶力竭,听在宋山岚耳里却没往日那么聒噪,他靠在柳树干上,眼睛半眯着,猛一看像是怕被阳光灼伤眼睛,实际上却是全神贯注

的偷瞄着眼前的男人。

盛夏时节,林荆楚仍然穿的很是整齐,不对,应该是严实,除了露在外面的一片脖颈和清秀的脸,别的半丝春光也看不到。宋山岚小声嘟囔一声,拔掉酒塞,猛灌了一

大口。

林荆楚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感受着溪边的水汽,听到旁边那人的嘟囔,淡淡道:“想说什么,声音大点儿。”听都听不清,说着自己玩儿的呢。

宋山岚的脸在斑驳的树影下有些发红,他盘腿而坐,朝林荆楚身边蹭了蹭,似是在说一个秘密一样小声说:“哎,你是我见过的最白的一个男的了。”

林荆楚:“……”你小子见过多少啊就胡说!再说小爷我也不觉得说一个男人白是在夸他啊!他额角抖了抖,低声问:“哦?”

宋山岚见他没生气,酒壮怂人胆,立马喜滋滋继续道:“真的!我不骗人的,你是我见过的皮肤最白最嫩的男的了。”

林荆楚笑了笑,修长手指抚上宋山岚略带婴儿肥的脸,柔声道:“最白最嫩……唔,你摸过啊?”

宋山岚面色通红,只觉面上又麻又热,望着那人近在眼前的俊脸,一时间口干舌燥浑身冒火。他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林荆楚见他这样儿,一副被吓到了神情,不禁有些感慨,自己这样算不算诱拐未成年人啊,这小孩儿今年还不到十六岁吧?而自己已经二十七了呢。

啧。

苏婆婆在溪南边有三块田,其中一块种了些麦子谷物,一块栽了些果树,另一块则种的是棉花。三块田面积都不是很大,宽短型,紧挨着溪边,用水灌溉什么的是非常

之方便。其实苏婆婆本有几块更好的田,可因为这几块离自己家近,再加上自己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索性就和村里的年轻人换了换。

盛夏正是水果成熟的季节,苏婆婆虽有果园,却不指望它们赚钱,只是用来送给乡亲们或是自己留着来吃。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她每天除了放鸭子放鹅外,去田里巡视一

番也是必要的。但今年由于家里多了两个小娃娃的缘故,苏婆婆的田好多天都没人打理了,她也只是早上趁凉快去田里摘些新鲜果子就回来。

阿芸对此事有些过意不去,想着不能让婆婆因为她们娘儿俩就把田给荒了啊。这日,她把俩小娃儿喂饱哄好放在小床上,起身来到长廊边,对正在做针线活儿的苏婆婆

道:

“婆婆,这段时间您忙着照顾我们娘儿俩,把田都给荒了,这可怎么是好……”庄稼人不就是靠田吃饭的么?

苏婆婆笑眯眯,干枯的手指翻飞,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阿芸哪,这你就别担心了,啊,婆婆虽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但一辈子的积蓄还是够咱们几个过一两年的。田

里的事儿你别着急呀,先把孩子照顾好才是正事儿,别的别瞎想知道吗,啊。哎,来来来,给我认个针,眼睛不大好使了。”

阿芸见状,忙上前去帮忙,见婆婆身边放着的鞋样子,大小都有,五颜六色的,她望着那比巴掌还大一些的鞋底,疑惑问道:“婆婆,这是给谁准备的?”对小溪和祁

越而言,这个有些太大了吧?

苏婆婆望了望屋里,笑道:“哎呀,我不是担心我活不久了嘛,就想着,趁现在有时间有能力,多给那俩孩子多准备些东西。”

阿芸鼻子一酸,忙嗔道:“瞧您说的,您老好着呢!哪能这么轻易就……呸,晦气晦气!您哪,至少得等到小溪和祁越娶媳妇儿哪。”阿芸这话一落,自己也立马察觉

到不妥,面色有些不自然。

苏婆婆闻言,手中动作停了下来,她冲阿芸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凳子上,犹豫很久,这才开口道:“阿芸哪,婆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够答应。”

阿芸心里寻思着这应该是和小溪那孩子有关,她道:“婆婆可是想说小溪的事?”

苏婆婆点头,眼里带着些沉重:“你也知道小溪那孩子,和常人不同,娶妻生子……我看是不太可能了。婆婆想哪,只要那孩子能平安长大,快快活活的就成,别的也

不多求。”

阿芸点头,抚着苏婆婆的手:“婆婆,您放心,只要有阿芸在,绝不让小溪被人欺负了去。”

苏婆婆叹息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阿芸哪,实话告诉婆婆,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好说的苦衷?婆婆是怕,到时候你身不由己啊。”

阿芸垂着眼,咬着嘴唇没说话。她以为婆婆不知道昨晚的事,没想到她是知道的。

苏婆婆继续道:“婆婆不会为难你,婆婆只是想说,以后我不在了,劳烦你费神,多照应着些小溪。”

阿芸眼眶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苏婆婆继续勾着手中的鞋样儿,随意的说:“昨儿晚上动静可不小啊。”

阿芸面色一红,讪讪解释道:“婆、婆婆,昨儿来的那人是我以前的主子。”

苏婆婆笑道:“哦?老婆子我活这么大年纪,还不知道主子竟然会如此在乎一个女婢和她的孩子啊。”

阿芸低着头,盯着脚下的鸳鸯面儿的鞋尖儿,心里微微发苦,轻声道:“实不相瞒,婆婆,阿芸本是郡里静安侯府的女婢,是侯爷的贴身侍女,自小跟着侯爷长大,伺

候他十几年,祁越……也是侯爷的孩子。”

苏婆婆颤着身子站了起来,边朝厨房走边念叨:“哎呀呀,静安侯爷?没听说过。不过,既然你来到老婆子这儿,就姓苏了,和那静安侯爷没啥关系了。他要是再来惹

你,你就叫我,我赶明儿就叫山岚去集市给我买条狼狗回来。哼,看这些小贼还敢不敢乱来。”

阿芸用衣襟擦了擦眼泪,冲苏婆婆感激一笑,应了声“哎”。

感谢她没有追问到底,让自己有独立的空间去消化这些情绪。是的吧,当时间足够久,伤口也就不再是伤口,自己也就可以笑着去看待那些过往。

第7章:三年后

三年后。

苏婆婆院子门前,地上坐着两个小娃儿,一粉一白,粉的那只粉色小衫妥帖地裹着瘦小的身子,而白的那只则赤着上身,只着一件儿白色亵裤,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

粉色那只乖巧安静的坐在白色那只旁边,黑亮的大眼睛瞪着他手中的泥巴眨也不眨,白色那只笑嘻嘻地摆弄手中泥人儿,粗短的手指边捏边自豪说:“喏,小溪,这是

你哟。”

粉色那只懵懂地望着他,糯糯地:“小溪?”

白色那只英气的眉眼满是得意,朝粉色小人儿伸出手,平摊手掌,那只歪歪扭扭的小泥巴人颤巍巍的站在他肉呼呼的手里。

“这是我捏的你呀,很像吧。”祁越献宝一般,语气得瑟。

苏小溪呆呆的望着他,小手伸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捏着,放在手心里,低头仔细看着,看了看手中的小泥巴人,又抬头四处张望,神色有些急切,不知在寻找什么。

祁越见状,小短腿走到他身旁,扯了扯他衣襟,大声问:“小溪,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啊!”

苏小溪黑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小声说:“找小溪自己。”

祁越撅着嘴,嚷嚷:“找你自己干嘛,你不就在我面前嘛。”

苏小溪垂着小脑袋,乌黑的软发垂了下来,遮住他本就不大的脸。

“找自己,看看像不像。”他软软开口,声音有些黏。

祁越愣住了,看着眼前比他矮了半头的小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唔,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小溪就在这儿啊,为什么他就看不到自己的长相呢?

自己明明都是可以看见的呀。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想出来,拍了拍小溪肩膀,然后自己一溜烟儿跑进小院儿,没进门就大喊:“奶奶,奶奶,不好啦,出大事啦!”

苏婆婆正在屋里准备做午饭呢,阿芸在田里估计也快要回来了,这时却听到院子里那小崽子咋咋呼呼风一样跑了过来,肉呼呼的小脸微红,重重喘着粗气,气息不稳嚷

道:

“奶奶,不好啦,小溪看不到他自己啦!”

苏婆婆手中洗米的动作一顿,笑眯眯问:“祁越哪,你说啥?小溪怎么啦?”

祁越有些着急:“就、就是小溪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啦。”

苏婆婆心中一惊,看不见自己的样子?难不成是眼睛……她忙放下手中的竹筛,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颤着小脚慌忙朝门口走去。

却在院子里面见到小溪仰着黑脑袋满脸疑惑地望着他们,眼睛黑亮,闪着水光。

苏婆婆心里一松,把小溪揽到自己怀里,上下又揉又捏,唯恐他伤着哪,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问:“小溪哪,告诉奶奶,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哪?”

小溪懵懂的望着奶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声说:“奶奶,饿。”

祁越也凑过来,皱巴着包子脸嚷:“奶奶,祁越也饿。”

苏婆婆这会儿完全放下心来,把这俩宝贝揽在怀里揉了揉,笑呵呵道:“好好好,奶奶啊,这就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去,天气热,乖,祁越哪,把小溪带到屋里等着去啊

,一会儿你娘亲就回来了。”

祁越得令,小短腿蹬蹬蹬地跑进屋里,后来发现自己把小溪忘在院子里了,又蹬蹬蹬跑回来,牵着小溪的手慢悠悠地回了屋。

唉,没办法呀,谁叫小溪明明比他还大两三个月呢,却比他瘦比他矮。

娘亲说要他好好照顾小溪,什么都要让着他,要像对弟弟一样对他好,可是,祁越蹲在门槛边儿,手中不老实地抠着木板。

又瘦又小,还软软香香的,明明感觉更像是妹妹呀。

他手中的动作一重,“啪”的一声,一块木片被抠了下来。

院子里传来娘亲的声音,祁越脑袋“倏”地抬了起来,还不及脑袋反应,肉呼呼的身子已经弹了出去。

“娘”

阿芸还不及放下背上的竹篓,就觉大腿上攀上了一只肉团子,热乎乎的。她笑,揉了揉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笑斥道:“哎哟,小祖宗,你能别这么粘人嘛,快下来,不

嫌热啊。”

祁越不依,抱着大腿蹭啊蹭,嗷,一上午没见到娘亲了耶。

阿芸对苏婆婆笑,俩人都有些无奈。

三年过去了,这俩孩子都慢慢长大,让她们感到欣慰的是,小溪那孩子体质虽有些弱,却并没什么大灾大难,虽瘦小了些,但好歹活了下来。

而最让阿芸有些头疼的,是她自己的儿子,祁越。

祁越刚出生不久,眉眼间和侯爷就极其相似,肯定没有小溪俊美,却有着和他爹一样的英气。可,这三年,这孩子的身子骨和脸是一天天长开了,眉眼依然英气,和同

龄人相比,长的又快又高,就是这黏人的性子不知是跟谁学的,不仅黏他娘,还黏小溪,敢情是离不开小溪都不能睡觉了都。

俩孩子关系好,苏婆婆和阿芸当然开心,不过,阿芸也有些隐忧。她跟苏婆婆说过这个,苏婆婆神色复杂地望着她,道:“也许到不了那个时候,你和祁越就会离开这

里了哪,浅水毕竟困不了蛟龙哪。”

阿芸想了想,终究没有说话。

这三年来,那人每到年关的时候,都会在他们院子门前放上很多银两和年货,而那人却在那次婆婆放狗之后,没再出现。

一晃多年,他应该早就娶了谁家的千金吧,或许也有了别的孩子。

阿芸望着饭桌上埋头扒饭的小肉团,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遗憾,深墙大院儿和田野小河,他肯定会直接跑去田野里打几个滚儿,看都不看那高墙吧。

这样也好,种田养花,养羊放鸭,吃饱喝足,篱笆小院儿,一老两小,岁月悠然,也挺好。

宋老三家,宋义和刚从田里回来,背后的汗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索性脱了下来,搭在院子里的晾衣架上,媳妇儿吴怡见状,忙从井里吊上来一只小木桶,从桶里舀了

碗酸梅汤,端过去,递给他,自己则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

宋义和冲他一笑,坚毅的脸微红,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开口道:“康儿还乖么。”

吴怡笑道:“乖,早上吃饭还多吃了半个鸡蛋呢。”

宋义和眼里满是笑意,边把喝完的空碗放在一边石凳上,边迈脚往屋里走去。

一进屋,就见到娘坐在小凳子上,手中拿着一只小木鼓,忽左忽右地逗弄着地上颤巍巍站着的小娃。他笑道:“娘,康儿还这么小,能反应过来嘛。”

他娘笑:“哎,能啊,义和,你可别小瞧这小娃娃,他们可聪明着呢,你说是不是呀,小康康”

宋义和见他们祖孙俩玩的开心,也就不再多说,进屋把长裤给换了,穿着件麻色短裤走了出来,蹲在儿子身边,一边逗他,一边问:“山岚呢?怎么又不见那小子?”

“哼,那小崽子整天不着家净乱跑,谁知道这会子又跑哪儿去玩了。”

宋义和犹豫一瞬,道:“娘,山岚今年也不小了,要不要央着罗婶子给他说个亲?”

宋老三家的道:“我和你爹不是没商量过这事儿,只是每次和山岚提及这事儿,那孩子就一脸不耐烦,净找理由搪塞我,唉,我是不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

宋义和望着娘有些忧愁的脸,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说出心中的疑虑。

山岚和荆楚走的近,这是众所周知的吧。

他叹了口气,山岚可能年轻不懂事,荆楚却不是,他应该知道轻重吧。

宋老三家的疑惑地望着他,道:“义和,叹气做什么?”

宋义和摆摆手,道:“没啥事儿,就有些担心山岚的婚事,那小子整天傻呵呵的,也不知哪家姑娘会看上他。”

宋老三家的笑骂:“嘿——亏你还是他哥呢,还这样挤兑他,咱家山岚哪点儿不好了?要相貌有相貌,要个头有个头,指不定人家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这样的呢。”

宋义和笑了笑,道:“行,娘咱先吃饭吧,看这样子,估计山岚又不回家吃饭了。”

宋老三家的嘀咕:“哎,也是,山岚肯定又跟着林大夫去采药了,我咋不知道那孩子对医药那么感兴趣呢?”

宋义和苦笑,娘想的还是太简单啊,兴许山岚感兴趣的,是那采药的人哪。

林荆楚背着竹篓立在落霞山顶,此时暮色渐临,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西山,他回头张望,却没瞧见那人身影。他心里琢磨,这孩子是在跟他捉迷藏么?怎么这么

老半天连个影儿都没见。

夕阳渐渐隐没,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虽说夏日昼长,但也不经得这样磨蹭,再耽搁下去,今儿估计就下不了山了。

他把腰带松了松,让山风吹过衣衫,带来丝丝凉气。

脚下是一片松软泥土,昨儿刚下过一场大雨,俯瞰山下,出溪河如一条蓝色绸带蜿蜒在脚下,满眼尽是树木葱郁。林荆楚瞟了瞟脚下,看到一块石子,眼神微闪,忽地

哀叫一声,竟跌在了地上。

他哀哀地叫着,可四周俱静,只有风吹过灌木丛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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