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劫——票风公子
票风公子  发于:2015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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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确实冷得不行,于是配合地接过药丸吃了。

“现在我们往哪走?”长安搓搓手问。

“因为现在比较早,料想山洞入口和出口都可能没有人守卫,或者人比较少。我们现在混出去最容易。还有,哥哥,你拿着这个药粉,等下看见人就洒,别管他是谁。这个叫一日醒。我不想伤人性命,就把他们迷昏吧。”

“哦,这个我也有,不过是昏睡三日的。”长安说。

“嗯。等下还不一定见得到郝凌掣,如果有危险,你什么都不要管,立刻转头就跑。明白吗?”顾盼盼谨慎的说。“如果哥哥你做不到,现在我们就回去。”

“嗯。”长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跑了?

两人又往山洞进发。没花了多久就到了山洞入口。

这边的入口是顾云昊他们的领地,因为有阵法防御,清晨冰天雪地的,并没有人把守。

山洞越往里越开阔,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天然石雕看得人眼花缭乱,而且期间转了好几个方向,要不是有人带路,即使知道路线,也很可能走丢。

山洞两头窄,中间宽,出口越行越窄。

“哥哥,要小心,前面不远就是三角口,那里已经被敌军攻占,很有可能有守卫。”顾盼盼小心的交待,“我先上去把他们解决了,你不要离我太远,尽量不要让他们发现。”

“好!”

“还有,记得用一日醒。不管是谁,见人就洒。”

“明白。”

“好,那先跟紧我,我说止步就止步。”

“嗯。”长安一个劲的点头。

“停。”

“听呼吸,深浅不一,人数大概有二十人。我完全可以解决,哥哥,你呆在原地不要动,等我回来。遇到危险不能解决就叫我。”

长安突然笑道,“遵命,盼盼姐姐。”

顾盼盼转头抱了抱长安,然后一个闪身就没影了。

长安细心地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半柱香以后,突然感觉有脚步声靠近,他下意识敛住呼吸,手中紧握着顾盼盼给的药粉,准备给来人迎面一洒。

一个浑浑噩噩的士兵眯着眼睛,哆嗦着提着裤子骂道,“真他娘的冷!”

长安没等来人到面前,主动上前,迎头给那人洒了一脸的白粉,那人晕晕乎乎正要倒下,顾盼盼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急喊道,“哥哥!”同时飞快的一脚踹在那士兵身上,士兵咻地一下撞在石壁上彻底晕死过去。

“没事,我给他洒了药粉。他正要倒地,你就来了。”

“那好,我们赶紧出洞,那里面的士兵已经被我解决了。”

果然,两人一路往前,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多昏睡的士兵。

长安好心地避开士兵的身体,尽量不从他们身上跨过去。

一出洞口,刺骨凛冽的寒风如尖刀一般朝脸上飞来,长安顿时觉得面颊被吹得生疼。

大风把顾盼盼的话吹得有些模糊,“这里是三角口,处在山脚又在风口,风很大,哥哥先忍忍,一会就好了。”

冷风是刀,那简直是青龙偃月刀!直往脸上一刀刀凌迟!

因为风大,而且是逆向,所以步行的速度就更慢了,短短的路程竟然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

长安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雪原,一望无边,全都是白茫茫的,很美丽,也很残酷,因为他们两人要徒步走过这么深这么冷的草原。

还好顾盼盼早些时候做了准备,给长安找了双皮革制成的长靴,草只齐膝盖,所以短时间能脚不会被冻僵。

“大概走一个时辰,就能到苍鹿城了,哥哥坚持得住吗?”顾盼盼担忧地问。

“坚持得住。”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背着小包袱,一个背着一架琴,艰难缓慢地在雪地里行走,落下不深不浅的足印,又被草上散落的碎雪掩埋。

长安的腿机械向前迈,机械的提脚,再机械的踩下去。终于看见那座高耸的城墙。

他兴奋地加快步伐,“我们快走,盼盼,是不是要到了?”

“嗯,快到了。我们再努力一会儿。”其实主要是给长安打气,她自己有内力护体,走这么点路程没什么大问题。

长安本就体弱畏寒,这么一折腾又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调养回来。顾盼盼忧心地觉得自己任重道远。

事常与愿违,灰蒙蒙的天就这么飘起碎雪来,简直要命!

当真做什么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哥哥,下雪了,我们要加快速度。看这雪还可能越下越大。”

“好。”

可能是因为目标就在眼前,长安斗志昂扬起来,速度奇迹般地比之前快了不少。

两人赶到城门口时,只差没累倒下。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但长安还是撑着一口气笑容满面地去询问那早已经成雪人的守卫。

“小哥,您好,我跟妹妹是从曲阳城过来的,您看这雪下的,小哥要不通融通融让我们进城避避雪?”

可能是长安长得太好,也可能是他的笑容太暖人。

那守门小哥竟然一脸愣愣的就给他们放行了。

顾盼盼瞅着时机捞着长安的腰就迅速闪进城去了。

小哥揉揉眼睛,茫茫白雪中哪还有仙人呐,真是自己看花眼了么?

抬头看自己的队友,也在揉眼睛,小哥贴心的认为,可能是队友起太早,没睡好吧。

于是又继续化身雪人守着雪中城池。

26.思念

我们为什么会如此思念一个人?

总是在每个悲伤或者幸福的时候想起对方,在静谧无人雾浓霜重的夜晚,在笙歌艳舞曲终人散后,举着冰冷的所谓琼浆玉液,邀对亘古的明月,竟还说不出说不全自己心里的滋味。

苦或者甜。

想念他的眉眼,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指尖的温度,想念曾经一吻的缠绵。

郝凌掣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他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动辄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人。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郝凌掣虽不至于呈气若游丝那等娇弱状态,心里却是一会怒一会喜的,脸上一会阴一会儿晴的。

处理完公务后,摒退了下属,一个人漫步在飘散着雪花的寂寥街道,无法克制的想起那个让他爱不得,恨不得,丢不开,舍不下的叶长安,最重要的是,他把心爱的人弄丢了!

郝凌掣愤恨地踩了踩脚下已经堆积不浅的雪花,留下重重的脚印。

如此折磨,当初何必要那么柳下惠放过他!当初为什么不霸王强上弓要了他!当初,当初为什么不把他随身带着!

长安一心想要离开,放回池中的鱼,哪是那么好找。

一想到过去,从来没有后悔过的大将军悔得肠子都青了!

叶长安,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你,你别再想逃!郝凌掣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

郝凌掣无数次地幻想跟叶长安重逢的场景,如果,如果再见到他,保不准自己会如何粗暴,郝凌掣捏捏怀中温热的药膏,一想到那旖旎的画面,忍不住微微仰头,嘴角也克制不住向上扬起。

洁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沾在郝凌掣的眼角,一触即化,晶莹的水滴,像是情人的眼泪。

叶长安,你在哪里?

柔而密集的雪花簌簌落下,密而无缝的冷风萧萧地吹着脸庞,就如同那从四面八方涌来围堵住自己的思念,把郝凌掣封得死死的。

雪越下越大,偶尔有撑着小伞逆着风雪行走的百姓,都是急匆匆地往家归去。

郝凌掣心下恻然,也不管那流风回雪,一个人怔怔地在寂寞的长街缓步行走。

叶长安和顾盼盼进了城后,迅速的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店里十分冷清,本就是战乱,再加上大雪,所以除了打杂的小二,就只剩下在柜台打盹的掌柜了。

“掌柜,两间上房,两套干净的新衣服,两大桶热水,马上就要!你们店的招牌菜半个时辰后送到房间,还有,不允许任何人打扰!”顾盼盼踮起脚尖砸一锭银子在柜台上,顿时把掌柜的吓醒了。

看到银子掌柜的两眼放光,连声应下。

“有别的吩咐我会再告诉你。记住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是,是,客官,您请吧。”小二也精神抖擞笑容满面的领着他们二人上楼了。

这家店不错,也许主要是天气恶劣才没有客人,至少顾盼盼对他们的卫生很满意。

“我们的热水快一点。好了,你下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顾盼盼裹着一件大袍子只露出黑溜溜的眼睛压低声音说道,顺手丢了几两碎银给他。

“好,马上就给你上热水。”小二喜滋滋的跑下楼去,今天遇上财神了!

“哥哥,待会先泡个热水澡,再换套干净的衣服,吃过午饭以后你先待在客栈,我去探路,晚上我们再想办法混进城主府中。”知道长安心急,进屋后,顾盼盼给长安打了剂强心针。

“嗯。”到里苍鹿城中,长安反倒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不一会儿,热水便送上来,两人梳洗过后都换了干净暖和的衣服。一起围在房间的小火炉旁边吃饭。

历尽艰辛,无论怎么说,还是到了苍鹿城中。

“盼盼,谢谢你。”长安由衷的感谢她。

“咳咳。”顾盼盼把嘴塞得满满的,听长安的话差点噎到,含糊不清地说,“哥哥,你把我当外人么?还客气什么。”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长安这话对于一个嗜吃如命的人实在是无关痛痒,顾盼盼一如既往的大快朵颐。

长安真的很好奇顾盼盼胖成一个肉球,是如何练成那么好的轻功的,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哥哥,他觉得向一个女孩子问这样的问题很没风度,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妹。

顾盼盼开心地望向窗外,又看看长安,笑道,“哥哥是很好奇我的轻功吗?还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能吃?”

“没有。”长安否认。

“轻功呢,其实跟身材没有关系的。而且,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就会变高变瘦,成为一个身材窈窕的大淑女,所以我要趁着这几年肚量大,”顾盼盼摸摸自己撑得鼓鼓的肚皮,笑呵呵地说,“趁着肚量大多吃点,才对得起我自己。哥哥,你说是吧?”

“嗯。”长安附和着点头。

不知道顾盼盼这是什么理论,倒是和郝凌掣那厮挺像的,狡诈难缠。

“哥哥,我待会就要去城主府中了,你要好好呆在房中知道吗?我给你的迷药,毒药,解药你要小心使用。如果我明天早上还没回来,你就等在城中,或者想办法回水云涧,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一般不可能出现。”顾盼盼嘱咐道。

“好,我一定不乱走。”长安笑笑,自己去也只会拖后腿。

“哥哥,来抱一下,给我点鼓励。”顾盼盼张开肥肥的双手,长安起身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头发,低声道,“千万小心,遇到危险赶紧回撤,哥哥也会担心你。”

“嗯,就冲哥哥这句话我也会完好无损回来的!”顾盼盼说完就从窗户跳下去了,小小的人儿衣服都是白色的,融在雪中一下子就看不见人影了。

顾盼盼一走,长安就有些急躁地在房中转悠。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长安终于忍不住取出了自己背来的琴。

试着拨弄琴弦,突然回想起那日他和郝凌掣看的雪景,有酒有琴。

当日只是信手而弹,并没有确定的曲调。

慢慢回忆那曲的音阶,刚开始还有点生涩,慢慢地就熟练起来。断断续续温暖的曲调,被漫天飘落的雪花淹没。

但是尽管酥松的雪花已经把绝大部分的琴音吸收进雪粒子的空隙间收藏好,却依然有小部分细微的声音泄露到远方,传进了某人此刻无比灵敏的耳朵。

被思念折磨的人,无视了漫天大雪,无视了青瓦红墙,甚至无视了天地,却细心地捕捉到了那熟悉的曲调。

郝凌掣抖抖自己衣服已经堆了一层的雪花,寻着琴音而去。

声音越来越近,虽然不知道弹琴会不会是那人,但是郝凌掣心中依然抑制不住激动。越飞越快,都快与风并驾齐驱了。

明明琴声越来越明,却突然止住了。郝凌掣颇有些焦躁的仔细辨别声音方位,像是确定什么的突然朝一个方向直直而去。

空有音准却没有琴心,长安有些烦躁的手指。

覆手站在窗前,盼盼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一个人的时候,长安又开始瞎想,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大朵大朵的快要模糊视线。

长安伸出手想要接住奋不顾身奔向大地的六角星,蓦然在一片白茫茫中瞥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吓得手一抖猛地关上了窗户,整个人迅速蹲下身躲在窗子下面。

怎么办……是郝凌掣,怎么办!

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对他,长安心里竟有些胆怯。

过了一会儿,长安怕自己看不太清,又偷偷的直起身子,伸手给窗户纸戳了个洞,却什么都没看见,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突然失去了声源,郝凌掣也摸不准弹琴的人在具体位置在哪,但是那微小的关窗户的声音提醒了他。

长安拍拍胸脯,余惊未了,窗户却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长安本能地掏出怀中药粉洒向来人。郝凌掣凶神恶煞地捉住他的手臂,冷冷的就这么看着长安,一句话也不说。

长安哆嗦着看着郝凌掣胸前的白色粉末,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就沮丧地低下了头。

幸亏郝凌掣身材魁梧,药粉没有全数洒在脸上。但还是在嘴角沾了不少。

郝凌掣心里巨浪滔天,真的是他!真的是……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无数,可这两人不期然相逢,却相顾无言。

长安被窗口的冷气吹得只打哆嗦,见郝凌掣还是一言不发的捏着自己的手腕,才抖着嘴唇说,“你先放手,我给你拿解药。”

郝凌掣盯着长安,一字一句,“我、不、会、再、放、手、了。”声音出奇的暗哑,沙沙地,低沉地,像羽毛轻轻挠在心上。

长安哭笑不得,“别闹了好不好?先放手,我冷。”

郝凌掣固执的拉着他,就是不放手,却挪动身子挡住了寒风。

长安抬头看着郝凌掣的眼睛说道,“我主动来苍鹿找你,就是要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郝凌掣听完依旧不放手,长安听得扑通一声,只见他直直朝后天跌倒在窗牖上。

“都说让你放手了么?”长安叹了口气,费力的把郝凌掣搬到自己的床上。

27.坦白

郝凌掣真的很沉,长安把他搬到床上后,累得大汗淋漓。又向小二要了一桶热水,准备给他擦擦身子,当然,自己也得再洗洗脸。

郝凌掣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湿透。长安也不敢先给他解药,怕他醒来不会配合自己。

其实,长安还真没见过郝凌掣闭着眼睛的样子,紧蹙着眉,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一样。

郝凌掣的眉毛一点都不秀气,跟他本人一样虎虎生风,很霸道的剑眉。粗而浓厚。长安偷偷地摸了一样,软而不戳手。

眼窝深陷,眼骨突出,想必是战事太累了吧。

盯着郝凌掣看了半天,长安再不犹豫,伸手解了他的外袍。

雪早就融化,衣服都能滴出水来。

郝凌掣真沉,长安不得不把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再环住他的腰去脱他的衣服。一件衣服脱了好半天,长安皱着眉头把衣服挂在架子上面,又继续进行这一项艰巨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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