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晟 下——逆风莫相摧
逆风莫相摧  发于:2015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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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小少年虎着脸,鼓着腮帮道:“满儿,你到底叫还是不叫?”甚至还故意拖了长音,把脸凑近。

下场是,某小公主殿下拿小堂哥的脸磨了爪子。

留在宫里用晚膳的时候,小少年瘪着嘴巴,告之旁边的青年:“小叔叔,满儿抓我的脸。”

太子殿扬扬眉宇:“哈?你怎么连满儿都躲不开,怎么学的功夫?”怎么听都那么幸灾乐祸。

小乖小朋友气结:“我怎么知道她还会抓人啊!”倒是旁边的太子妃细细看了看小少年的脸,说了句公道话:“满儿就是个小无赖,她抓你,你就揍她……”昔日的江湖女侠祈儿显然是以暴制暴的崇尚者。

谁知话音未落,旁边的太子殿又不乐意了:“他敢?”

旁边坐在特制的小椅子上凑热闹的满儿也跟着呐喊了声:“啊!”仿佛在给自家阿玛助威。

小世子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还是男孩儿好,小女娃儿就是娇气!”

旁边的嘉儿公主幽幽地来了句:“小乖,我知道你是嫉妒满儿呢。”

小帮主自然愤愤不平了:“谁,谁会那么小气啊!”

前来蹭饭却迟到了的解晊先生熠熠然地进来,接了句:“嗯?谁小气?”

做学生的马上像寻到了帮手似的,扭过头道:“先生,你看看我的脸!”

解小四凑过去蹙着眉打量一番:“好像是圆了点儿,最近点心吃多了吧。”

就这样,小世子彻底放弃了申诉,闷头吃饭了。临走之前,还是照例问了句:“小婶婶,什么时候我能带着满儿去家里住?”俨然已经忘记了之前被抓的事件。

太子妃笑道:“等她不用别人哄能自己睡觉的时候就可以了。”

做堂哥的这会儿倒是认真负责了:“我可以哄她啊,我还会讲睡前故事呢!”

做小叔叔的却笑道:“你要是随便她抓你咬你,准能哄好她。”见到小少年露出纠结的表情来,太子殿终于笑出声,又哄着怀中的小宝贝说再见。

最后小家伙终于扬了扬爪子,若不是有做阿玛的在旁配音,小世子该以为自己又要惨遭毒手了。

回了亲王府,照例拿着写好的功课给自家阿玛检查。贝勒爷接过来,细细看了,随即又抬起头问对面的小少年:“脸怎么了?”

欣晟略怔了下,才道:“啊,没,没怎么啊。”

做阿玛的捏着小孩儿的下巴,细细看了看,猜测道:“在哪儿划的?”还用指腹蹭了蹭。

不得不拜倒在自家阿玛的心细程度上,小世子只好实话实说了。

林贝勒挑挑眉:“不是说不让你抱,你怎么非要凑过去抱。”鉴于某位小堂哥毕竟年幼,暂时还不具备稳稳当当地抱起乱挣乱动的满儿的能力。

小少年嘟嘟嘴,小声反驳道:“我就是离得近些,又没抱……”

做阿玛的却无声地笑了,逗了自家小孩儿一句:“是不是瞧你这做哥哥的长得凶,才抓你?”

小乖鼓鼓腮帮,觉得和自家阿玛谈论学问似乎还更让人容易接受一些。只好转移话题道:“哎呀,明天就消了,没事儿。阿玛,我今日的功课做得如何?”

难得小家伙敢主动问,贝勒爷倒也不多为难,只是挑了两处,着重问了问少年的思路,随即道:“还不错,层次可以更清晰些。”

小世子再次转移话题了:“阿玛,过几日满儿就要抓周了,你猜猜看她会抓什么?”

贝勒爷撂下笔道:“若是碰巧也抓了点心,那就可了你的心儿了,是不是?”

小少年还真做出认真思索的模样来:“那我就邀了她一同经营鑫盛……”

林贝勒忍笑道:“想让小公主殿也帮你的忙,怕是要等一阵子了。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清清债务?”

怎么自家阿玛也学会转换话题了,还是这般惊悚的话题,小世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问道:“什,什么债务?”

男子轻哼了哼,提醒道:“三十。”

小少年微张着嘴巴,有些惊讶地道:“啊?小乖最近又没做错事,阿玛怎么突然,要我还债啊?”

贝勒爷一脸淡然地道:“这话不对,如果犯了新错误,应该另算。”

小世子觉得自己最近确实还算乖,于是有点儿委屈,但又觉得自家阿玛并不像要和自己算账的样子。抿抿嘴,兀自走过去,俯身趴在桌案上,甚至还略略踮起脚,让行刑者更顺手,老老实实地道:“那阿玛打吧。”

男子挑挑眉:“今日倒是乖觉。”

小少年没答话,却埋着头扬起了嘴角,赌的就是你不忍心真打。

巴掌隔了裤子,落在翘起的小屁股上,比掸灰略重的力道,做阿玛的顺口解释道:“这几日确实表现不错,所以奖励你先还了债,省得总得记挂着,心里不安。”

小家伙差点儿脱口而出,没有不安啊,因为都快忘记了。当然还是及时捂住了嘴,一面兀自庆幸着,还好刚刚没有耍赖。

刚刚数到二十,巴掌就停了,小少年没敢动,等了一会儿,确实没有新动静,以为这又是新考验,马上认真表态道:“阿玛,还差十下。”

男子随口应道:“我知道,留十下,下次不乖的时候,加在一起重打。”

埋在桌案上的小脑袋翻了个白眼,合着这个优先还债的轻点儿打还真算是奖励。

这时父子俩的独处被打断了,门房有些局促地汇报道:“少爷,来了位姑娘,非要见老爷……”

虽说为人子女的不应该妄自揣测长辈的事情,但首先蹦到贝勒爷脑海中的自然是“风流债”三个字,这类事情并不是初次由自己来处理,不过近些年少了许多,难怪门房多少会有些不适应。信马由缰地想着,男子却已然朝门口走去,小世子探头探脑地跟在后面,却被关在了门里,做阿玛的随口吩咐了句:“你把今日做的文章再改改。”

小少年撇撇嘴,还是不敢公然违背父命,待得贝勒爷走远了,才推开门跟出去瞧热闹。

等候在府门口的却是位双十年华的姑娘,虽说带着几分仆仆风尘,但衣着气度看起来也并不寻常,林贝勒不由得微蹙起眉,此事怕是难以简而化之。

侯在旁边的小门房早早就介绍道:“姑娘,这位就是贝勒爷,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说。”一如既往地简洁交待出府里到底谁在当家,似乎这个公开的秘密每位入府务工人员都会迅速得知。

走得近了的贝勒爷率先开口道:“王爷不在府中,不知姑娘何事要见家父?”年轻女子略一欠身,就算行过了礼,随即就有些焦急地道:“我听闻王爷在京城有处别院,现在住着北原海公爵家的孙子,不知那别院具体位置在何处?”

林贝勒微怔了下,一般的套路是直接谈条件要东西,索要住处的也有,但还没遇到过主动提出想要住在哪里,让别人挪地方的。自然是要问个清楚:“姑娘寻问此处意欲何为?”

女子倒是颇为干脆地答道:“我是为了寻人,公爵家小孙子海贝与我有婚约。”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了贝勒爷的预料,一时无言。倒是本想暗中凑趣的小少年秉不住了,也顾不得被自家阿玛责备,靠过来,小声问了句:“海贝是谁?”

四十九

尽管事发突然,但亲王府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地高,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就把相关人员都汇集到府里来。其中包括两位当事人以及闻讯而来的太子殿、解小四,当然还有本就在府中凑热闹的小世子。由于太子爷坚持不肯坐在正位,主持大局的工作还是落在了林贝勒身上。

简要介绍在场人员后,双十年华的姑娘不紧不慢地叙述了自己的故事:“我叫云煐,北原人,家父和海翔大人相识于战场,终成至交,以佩为盟,相约结为儿女亲家。初时是要将我许给海鹏哥哥的,但我们年纪差得远,再加上海翔大人以身许国,便暂且将此事搁下不提。如今海鹏哥哥也有了心上人,虽说族中知情者不算多,但总难免有闲言碎语,传出去到底有损两家声誉。我便私心想着,若是与海翔大人的次子结亲,便可成全当日盟誓。”女子语气始终不疾不徐,仿佛说的是旁人的故事。

短暂的沉默过后,林贝勒率先接道:“既是结亲,那便从六礼,先遣人来相商。北原路远,云姑娘何必如此辛苦,亲自前来?”

云煐倒也不隐瞒,直言相告道:“族中许多人都知道海家的小孙儿留居京城,实为质子。纵是我有意成全海鹏哥哥,家母也不允我离开北原,嫁到京城为质。此次是随远房兄长来京行商,并不为父母知晓……”

旁边的小少年努力消化着,随后接道:“姐姐,你是翘家出来的?太厉害了吧。”

解小四笑道:“关于离家远行的问题,云姑娘可以同太子殿下多做交流。”

太子殿此刻关注的却是另外的问题:“李赫,你听到没,小乖刚刚叫人家姐姐,这么算来,你比我们都矮了一辈儿。”

此时当事人终于开口了:“云姑娘,令堂所虑极是,李赫本就在京为质,不宜托付,姑娘还是从长计议此事,莫误此生。”语气淡然。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女子微蹙起眉:“我们云家岂是贪慕虚荣,嫌贫爱富之徒。海贝,今日无论你承爵位也好,是质子也罢,我都非你不嫁。如今我有定约玉佩和海家伯父亲笔书信在身,容不得你抵赖!”怎么听都不像是来结亲的。

太子殿啃啃下唇:“李赫,你,你欠了人家姑娘银子了吧。”

小世子扯扯旁边男子的袖子,低声道:“阿玛,你还没告诉我海贝到底是谁呢,和李赫叔叔有什么关系啊?”

另一侧的解小四配合地轻声道:“其实李赫和海贝的关系就像欣晟和小乖一样。”

小家伙张大了嘴巴,轮流看看在座的各位,仿佛在求证,当然着重把目光停留在自家海贝叔叔身上。

李赫却盯着云姑娘,保持沉默了,兀自思索着什么。

林贝勒往茶杯中续了些水道:“云姑娘远路而来,委实辛苦,若是不急,不如先在府中住下,从长计议此事。”

云煐难得迟疑了下,随即点点头:“既然海贝,唔,李公子并不情愿,我也不便去别院叨扰,身上所余盘缠也不多,待我和堂哥说一声,且先住在这儿吧。”

李赫却突然起身问道:“云姑娘,此次前来,是只为守约吗?”

女子动作停滞了下,随后笑着反问道:“不然呢?”

李赫没有再多问,只是淡声道:“没什么,只盼着姑娘不要后悔才好。”

就这样,初次“交锋”不温不火地结束了,留在宫中帮满儿准备抓周所需要物件儿的嘉儿小

公主听闻了事情结果,鼓着腮帮道:“李赫哥哥,人家云姐姐大老远来了,又不图你别的,不过是想让你配合着结个亲,帮海鹏哥哥个忙而已,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太子妃也在旁表态:“就是,你们这些人太不讲义气了。”

三个青年皆沉默了,倒是随着进了宫的欣晟小世子接了句:“李赫叔叔,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的话,我,我也可以帮忙的。”成功地让在场众人喷了茶水。

随着节气小满的到来,满儿小公主也度过了一年的愉快时光,即将进行一项重要活动——抓周。

到了指定的时辰,小娃娃被自家额娘抱了出来,先是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比平日里多了些,还有若干陌生的面孔。但小家伙并不认生,反是咿咦啊啊地颇为兴奋。旋即看到摊在案子上的诸多小物件,小满儿马上激动了,挣着身子要过去。

在众人都刻意保持沉默,不对小公主殿的选择做出影响的情况下,小娃娃开始了左挑右捡的行为。依着满儿的性子,自然是想多拿几个,但小爪子就那么大,揽了玩具,又拿不了夜明珠。有些焦急地仰着头,待到和自家阿玛对了眼神,就马上唤道:“阿,阿玛!”意图很是明显,快来帮我拿!

但今天的太子殿却没有积极主动过去帮忙,只是在旁笑着看小家伙折腾。小娃娃有些不满,气呼呼地丢掉窝在手中的枣红马布偶,又爬过去够了某件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捏在小爪子里左看右看,带着一个小穗穗,会晃来晃去的,然后塞到嘴里咬了咬,没味道,有些硬,用来磨牙倒是不错。

就这样,小公主殿抓周的结果是武林盟主的江湖令牌,提供者不言而喻。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祈儿,太子妃满脸的惊喜:“太好了,我们满儿将来必定是一代女侠!”

小世子在旁边嘟囔道:“女侠不是应该选小木剑吗?”

解小四笑着揉了揉欣晟小朋友的脑袋:“小乖,这你就不懂了。练好了武功不一定能成为江湖名士,但有令牌在手,诸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会不会功夫都是次要的。”

而太子殿这时却没有加入讨论,正忙着诱哄小娃娃放弃啃咬小木牌子。

翌日小世子迫不及待地去了竹君山,向自家师父汇报情况:“满儿选了师父给的牌子!师父,你说将来满儿会加入我的门派吗?”

若竹公子抿嘴笑道:“加不加入还不是你这个小帮主说了算,只有一条,若是你要收徒弟,需要和你师公报备一声。”

小家伙倒是红了脸,收徒弟……自己那点儿入门级的功夫,难道要教她怎么经营茶楼吗?当即转移目标道:“师父,那是我堂妹,怎么算都是你再收个女弟子更合适些。”

元宝大侠想了想,摇头笑道:“这种事情,随缘吧。现在就你一个小家伙都折腾得我够呛,再多一个,我怕伺候不起。”

小乖鼓起腮帮,想要抱怨,却又没屏住,兀自笑出声来。

虽说云煐姑娘在名义上住到了亲王府,但更多的时间还是由不同的笑羽金来门派成员引导着,游览京城大街小巷。

当然经常是被带到某家茶楼,一坐一下午,听着说书故事吃点心。女子有点儿困惑,如此简单平常的消遣方式,倒是能让某些身份不凡的人觉得幸福。

至于李赫现居的德亲王别院,自然也是去过了。李家娘亲和云姑娘在房间里密谈了一个多时辰,颇有一见如故的气势。又留吃晚饭,几个少年也都围着女子唤“嫂嫂”。另一个当事人却面色如常,单是把灶膛里的火烧旺了些。

前来看热闹的太子殿不厚道地笑道:“贝贝,你看看,大伙儿都多么想早点儿把你嫁出去。”随后被对方“以下犯上”了,捂着脑袋求饶。

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没见两人有更多的交流。只不过云姑娘会在李赫大侠练剑的时候,泡一壶茶,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只不过海贝青年会在云煐留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亲自下厨添一两道学来的北原地方菜。

待到某天,太子殿来亲王别院,刚进书房,就瞧见云姑娘正在誊抄剑谱,李大侠则在旁边磨墨的场景。桌案上有两杯清茶,宝剑一柄,小鼎里腾着余香。青年立在门边,顿时有了想要转身回避的冲动。

五十

如常进行的早朝,文武官员立于两侧,共议国事。属于刑部侍郎的位置空着,周围的人却丝毫不以为怪,因为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

两日前,吏部员外郎蹭上折子委婉地表示刑部侍郎请的假已然超期了,逾时不归,于礼不合。在朱批中圣上却只对其的恪尽职守表示赞赏,并没有召刑部侍郎回京,或者对其进行申斥,众卿心中只有揣测,也无人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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