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陆公敌 下——冷音
冷音  发于:2015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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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有一枚当年我曾曾曾曾曾曾祖父当年出外冒险时留下的晶石显影,里面有照到当年十七岁、还在伊洛瓦底混迹的瑟雷尔·克兰西,和这小子……虽然晶石我没带出来,但我有方法可以证明!你们看着就是了!”

说着,他已然迅雷不及掩耳地自怀中掏出了一张卷轴撕开,一道灰色的奇异光芒随之于半空中凝聚起,顺着他锁定的方向便往黑发少年所在处袭了过去——

而瑟雷尔没有躲开。

以他的见识,对方卷轴里所封的魔法虽有些罕见,却也只是稍加思量就分辨了出——那是一个改良版的人类用“似水年华”,说穿了就是暂时性的老化魔法。按说以这道法术的强度,本是不至于对在传奇里仍算得上年轻的他带来任何外观上的影响,但他身上正施加着一个不完全的时光回溯,两相碰撞的结果,自然只会是双双抵销……他不是躲不开,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怎么蒙混过去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他索性动也不动地任由法术击中自己,在一阵足以引起整个校园圣级以上高手注意的能量中恢复了原身。

眼见一阵光芒之中、黑发少年的身形猛然暴涨,那名高年级生面上几分喜色流泻,却在光芒褪去后,和周遭本来就在或陆续赶来的人一样陷入了惊疑和恐惧当中。

——因为在改良版的“似水年华”作用下,除了眼睛的颜色外、由少年转为青年的黑发男人与裴督之主完全一致的相貌。

尽管因为身型的转变让他身上的魔法袍霎时显得短了一截,可那种冷凝的目光和迫人的气场,又怎会是一个只是单纯被老化魔法变成十年后样子的少年所能拥有?也在这一刻,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骤然由行政中心往四周扩散,一个蛋壳状的结界随之罩上了整个中央校区,让感觉到结界强度的人都不由陷入了恐慌。

因为,这个结界是洛瑞安最强防御体系的一部份,结界是由铺设在整个校园地底下的炼金法阵所构成,一旦启动,不仅结界本身可以防御住传奇高手的全力攻击,还带有空间封锁的性质,不仅外面的敌人无法透过空间法术传送进来,里面的人也只有掌握了空间封锁的“钥匙”才能出去,即使是传奇等级的空间法术都不例外……也就是说,在这个结界底下,就算是整个大陆上最精通空间法术的裴督之主,都只有被困住的份;因为架构了这个结界的人,正是大陆历以来无人能超越的绝代强者,当年被瑟雷尔·克兰西亲手杀害的老师空间半神阿德里安·克兰西。

在如今的洛瑞安,能够控制这个结界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校长齐格飞·卡特;另一个是人文学院院长莫列斯·米拉莫维奇。但不论是哪一个,会启动这个结界,本身就证实了那个与裴督之主容貌相同的黑发男人的真实身分。

那个化名“克拉克·肯特”的黑发少年,就是裴督之主瑟雷尔·克兰西本人。

看着那个连身上过小的魔法袍都无法影响到其迫人威势、正从容不迫地取下掩饰瞳色的蓝色晶片的俊美男人,在场听着他故事被恐吓大的学生们都不由退了好几步,几名赶来的圣级教师亦是脸色微白,却因有学生在场而进退不得……但不论是谁,此时都将目光集中在了黑发男人的身上,而彻底忽略了仍近距离站在他背后的金发少年。

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那双纯粹而美丽的金眸在结界张开的瞬间闪过的复杂色彩,以及望向黑发男人时像在说“这孩子真顽皮”一般、交错着无奈和宠溺的目光……正成为众人目光中心的裴督之主倒是从灵魂里感觉到了,却也不可能在面上表露出分毫端倪。所以他只是再无掩饰地张开了感知与领域,无视于周遭关注的目光双唇轻启,冷声道:

“齐格飞·卡特……你敢用老师留下的结界困住我,却不敢自己出面迎战吗?”

因着努泰尔大陆上的习惯,瑟雷尔只有私底下或面对阿德里安时才会用“师父”两字称呼对方,对着外人却仍是照一般用法以“老师”相称……听他提起“老师”二字时不仅不像传说中那样带着憎恨厌恶,反倒还在说出那两个字的瞬间充满情感地放柔了声调,周遭旁观着的人心下暗暗诧异,却也都不约而同地顺着他的话将目光往向了行政大楼最高层的校长室所在。

下一刻,彷佛回应着众人的“期许”般,一道手持大剑的身影已然裹着金黄色的斗气由行政大楼上方直跃而下,正是洛瑞安邦立大学的现任校长,传奇剑士齐格飞·卡特……看着服装有些滑稽的裴督之主,同样张开领域、却隐隐受到对方压制的红发剑士皱了皱眉,语带不屑地冷声反问道:

“你还敢提『老师』?”

“为什么不敢?我是对不起他,但当年的幕后真凶另有他人,他也始终是我最最敬爱的老师……比起某些人明知事有蹊跷,却还跑去帮幕后真凶做事,我自然更有资格喊『老师』。”

“胡说八道!”

“如果是胡说八道,你的反应又何必那么激烈?”

瑟雷尔冷笑道,对眼前明明蒙受了师父的救命和教导之恩,却与西法联合——这是阿德里安刚才感知到的;他之所以没有在启动结界后马上下来,就是为了与塞姆尔那边联系——更将洛瑞安牵连进争斗中的红发剑士。

“说到底,身为洛瑞安的校长,如果你认为我对学生有威胁,在发现我的第一时间就该将我逐出洛瑞安然后才开启结界,而不是直接张开结界将我困在里面……你现在这种做法,分明是将学校当成了困住我的牢笼;但困兽犹斗,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会乖乖被你困着直到西法·恩塞德或者其他人赶来,而不会大肆诛杀学生逼你解开结界?”

“你敢?洛瑞安邦立大学可是那位阁下当年最——”

“如果我真的是个无耻的弑师之人、真的像那些可笑传言里说的那样憎恨老师……这么做,不是反倒理所当然么?”

说着,盈满冷意的墨眸扫过周遭围观的学生和老师,让这些人都不由下意识地连退了好几步,但某些脑袋较为灵光、逻辑较为清楚的却已隐隐露出了几分怀疑的神色……察觉这点,知道自己跟他辩口舌只会越弄越糟,卡特一句“学生我当然会保护”脱口,周身斗气展开、掣开大剑就往裴督之主的方向攻了过去。

瑟雷尔身后仍站着像是“傻”住的阿德里安,就算知道对方轻易就能制住卡特这个实力在传奇中处于下游的剑士,但他还想正大光明的掳走“法瑞恩的金丝雀”,自然不可能让师父的身分就此曝光。结界只是限制了他的出入,却无法限制他在结界内部使用的空间魔法。所以用一个近距离的空间裂缝和空间封锁阻挡住卡特的第一轮攻击后,裴督之主随即瞬移到了半空中,同时收缩领域引动规则,在自己身上施加了这些天来已经越来越能把握的“加速”。

不论武者还是法师,入圣后都可以掌握一定程度的滞空能力,到了传奇,在半空中打来打去更已是常态;尤其武者和法师对决,距离往往就是胜负的关键,所以卡特也没多想便自凝起斗气升空,维持着周遭突然少了几分压抑感的领域再度朝裴督之主展开了攻势。

法系的领域讲求的是元素的争夺和绝对控制,武系领域强调的却是对轨迹的把握。卡特就算实力只是下游也是实实在在的传奇剑士,速度和力量都有绝对的优势,以至于一时间、在场众人都只看到两个身影在半空中忽近忽远,黑色的那个时隐时现,金色的那个却是不断移动着曳出金色的轨迹,尽管不时传来几分气浪碰撞的响声,却也只能得到个“好像好激烈”的感想,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除了给孤伶伶地留在那圈空地里的金发少年,和不知何时来到的人文学院院长莫列斯·米拉莫维奇。

而阿德里安就算无须抬头仰视,也能清楚把握住瑟雷尔和卡特的每一分动静。

瑟雷尔对规则的控制还十分单一,所以他没有在领域大张的情况下直接引入会同时影响到领域内所有人的“加速”,而是将领域收缩、把“加速”的范围限定在自己身上,由此试验新领悟的技巧该如何运用在实战当中。

领域缩小,意味着他在卡特攻过来的过程中感知对方动静并随时瞬发魔法阻拦的难度提高,但加速所带来的各方面提升——包含计算能力、施法速度、回复速度和身体的反应速度——却不仅充分抵销了这项劣势,更让他在面对攻击时的反应变得越加灵活、对精神力的消耗也减低了许多——当卡特每一次重整攻势用一般人肉眼难及的速度持剑攻来,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建构起形同“盾”的空间封锁加以阻拦,而在撤销的同时马上瞬移开来;这种快到了极致的反应让红发剑士每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剑在落到对方身上前被一道无形的障碍架挡住,却在抵销或变招前失去了对方的踪影,然后又不得不在重新捕捉到对方的踪迹后变向重新组织起攻势……这种前所未有的应敌方式让完全不习惯的卡特一时疲于奔命,就算拼命发动领域试图在瑟雷尔瞬移的那一刻就捕捉到对方的踪迹,却总是受到了某种干涉而无法如愿。回想起方才对方领域大张时自身领域受到压制的情况,即便卡特十分清楚这个年轻传奇的实力在整个大陆上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却也不由因那种稳压自己一头的强大而隐隐胆寒,下意识地放缓了原先不断威逼着对方的攻势。

但瑟雷尔方才只守不攻不过是在试验自己的防御能力,如今见卡特有意无意的消极殆战、似乎只想将时间拖到西法赶来,哪还有跟对方继续客气的道理?当下意念跟随对方的位置移动不断召唤出空间裂缝,肉眼难见的黑线随之于红发剑士周遭闪现,即便他已快速移动躲闪,身上却仍给那如罗网般越形密布的空间裂缝割出了道道血痕……意识到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有些危险,卡特闪躲般有意无意地下降了高度,同时张口道:

“莫列斯!你难道不想为那位阁下报仇吗?”

“想。但我更重要的使命,是保护这个学校的学生。”

莫列斯是风系法师,一到场就张开领域在离地面十步的高度布下了风系的防御结界,不为防备裴督之主,而是避免上空两人的打斗无意中波及到地面上的老师和学生……所以当他这句话脱口的时候,在场的师生都不禁升起了一种“这才对”的感觉,心底也因而对校长的决定更添了几分质疑。

而这样的效果,也正是风系传奇那番话的目的。

他当年会放走瑟雷尔,自然是相信了对方“西法才是真凶”那番言论的缘故。只是他的身分和力量都不足以直接对付那个老牌传奇,更有洛瑞安的学生需要守护,才会选择了将一切交给那个黑发男人完成……他立场如此,就算不会明目张胆地帮助对方,也绝对不可能反过来攻击裴督之主。所以到场后,他直接尽了自己的责任守护学生,也因此避开了“为什么放过那个弑师者”的难题,却不想卡特会无耻到也想将他拖进去,忍不住便隐含讽刺地这么回了句。

只是看着那个不论施法、反应速度都快到异常的黑发男人,莫列斯总觉得对方身周的风速和流向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就好像理应存在着规律的速度规则在流经过那极小的空间时被打破,而在离开后恢复了正常……那种反常让身为风系法师的他总有种浑身不对劲的感觉,却又在意识到这可能意味着什么后微微睁大了眼。

——他也曾经历过德拉夏尔围城战、甚至亲眼目睹过恩师晋升半神后瞬间抹杀那五名兽人传奇的一幕,自然很清楚裴督之主目前仍未达到那个已再度成为传说的境界;但此时、此刻,那个让空间半神的爱徒各种反应都快到异常的,却正是某种与“速度”有关的规则……而这意味着什么,任何一位经历过那个时代的高手都十分清楚。

这意味着……裴督之主瑟雷尔·克兰西已经触碰到了那扇近万年来只有那位阁下推开过的门扉,获得了通往更高层次的机会。

以此人不到百岁就成为传奇的“丰功伟业”,又掌握着空间半神的传承,有这样的突破,本也不算太过出人意料……可若是将他此刻身处洛瑞安,此前还装成十五岁的样子化名“克拉克·肯特”在人文学院上课的事实放在一起,就怎么看怎么奇怪了。

更别提他之前应对卡特的方式,根本就像在尝试新学到的招数。

虽然“新学到的招数”有可能是在假期的过程中领悟的,但一想到那个裴督之主居然装成十五岁认认真真地在人文学院上了小半学期的课,还被人称作是人文学院院花之一,莫列斯就觉得怎么想怎么诡异——风系传奇并不认为恩师会特意把什么能够晋升半神的秘笈藏在洛瑞安;就算真是如此,裴督之主也没有必要“牺牲”到这种程度……看着半空中身形动作愈发游刃有馀的某人魔法袍下还露出两截小腿的蠢样,莫列斯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如果瑟雷尔·克兰西真的是怀着某些特殊目的而不得不亲身来到洛瑞安潜伏的……那么他在过去的小半学期里的种种行动,都应该会与之有关才对;但就莫列斯的认知,“克拉克·肯特”唯一和其他学生不同的地方,就只有整天跟在那个天生有心疾、但魔法控制力不错的阿德里安·法瑞恩身边而已……难道说他此来的目的,就和这个与恩师有着相同名字的少年有关?

想到这里,莫列斯蓦然福至心灵地望向了那个在一片空旷中显得异常突出的金发少年。

在四周所有人不论能看见不能看见都拼命仰头往上方交战处张望着的此刻,金发少年虽也同样将目光对向了半空中的战场,身上却没有半点紧张、激动或急躁的情绪,而是为一股无比沉静温和的气质所环绕,像是那引起所有人注意的传奇对战其实再寻常不过,又像是所有的一切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还不至于为此牵动心绪……明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却在单纯干净之外隐带着某种超脱似的气质和异样的成熟。如果说裴督之主隐瞒身分进入洛瑞安的原因真是“他”,甚至连此刻能触及规则的原因也是“他”,那他……是否可以期待某种可能?

某种……他想了四百多年,却一直都只能告诉自己那只是空想的——

便在此际,彷佛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一般,原先只是静静仰头看着上方的金发少年蓦地回过了头;流光熠彩的金眸对上风系传奇褐色的眼眸,一抹后者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温和赞许于其间浮现,让瞧着的莫列斯一瞬间好像看见了那个银发长者微笑说他“做得好”的表情,不由双拳一紧、眼眶微湿,但却仍是在一瞬间的激动后强迫自己隐去了那层泪光。

因为他不敢冒险。

虽不晓得恩师是怎么由死里复生的,可对方选择隐瞒身分自然有其道理;连瑟雷尔·克兰西都没敢妄动而是选择了假扮成学生陪伴在“他”身边,连状况都还没搞清楚的他当然也不适合胡乱出手——但就算什么也不做,单单体认着对方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就已足令他心神激荡、雀跃不已了。想着对方既然要隐瞒身分,自己就该用对待一般学生的方式去应对,阿德里安·法瑞恩跟“克拉克·肯特”感情好在人文学院是众所周知的事,又以病弱闻名,当即强忍着相认的冲动提步走向了那个气质纯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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