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长生(穿越时空)————叶飞白[四]
叶飞白[四]  发于:2008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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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朕一定要让你回献辰。"
"恕难从命。"
"你和你娘一样顽固......那就莫怪朕了。"
随着献辰帝的一个眼色,四周的人都冲杀上来。
洛自醉抖着软剑,迎了上去。洛无极纵身跃起,贴在他身后,碎月的剑气刹那间迸发。
勾挑刺劈破,挽送划射弹。
两人的剑法相同,虽然并没有一齐御敌的经验,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时间,献辰的侍卫和暗行使都无法接近他们。
献辰帝远远地望着惨烈的杀戮场面,勾起嘴唇。
毕竟寡不敌众,且两人的功力相差太大,一个时辰后,洛自醉渐渐不支。
如潮水般涌来的献辰暗行使自然不会放过此良机,上百颗银钉从暗处袭来。洛自醉听得风声作响,连忙避让,但已是慢了一步,几颗银钉擦过他的脸和腹腰处,一阵剧痛。
额上伤口流下的血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擦了血,一瞧,竟是乌黑的,立刻自封周身大穴。
洛无极揽起他,御风跃起,回旋出剑长扫,剑气迸发,伤了不少对手,献辰暗行使纷纷自护。他却并未恋战,转身朝阵眼处飞去。
在此空隙中,洛自醉已服下随身携带的解毒药,运气将药性发散开来。
洛无极一面注意着他的脸色,一面落在阵眼附近。既然无法从人潮中取胜,只有先破阵再寻时机逃走。
就在他落地的刹那间,数支剑同时逼上来。
糟糕,此地早已设伏!
洛无极提气踏上群剑,借力轻点,旋身俯冲而下,以碎月为支撑,倒立半空。
伏兵与追兵都已摆好架势,扑了上来。
碎月剑尖突地发出五道灵光,循着阵形散开,所到之处,障物一一碎为尘埃。
金之光、青之水、赤之火、玄之风、银之电,五灵力强大且张扬,一瞬间扰乱了阵势的运行,大地轰鸣不止。不仅如此,狂风撼地、烈火冲天、电蛇飞舞、白光漫月、地泉喷涌,附近街坊中惨号哭声不绝于耳。
献辰暗行使和侍卫哪曾见过如此场面?血肉之躯无从抵挡自然之力,眨眼间,许多人便被灵力吞噬。
洛自醉已解了毒,也被沙石吹得几乎睁不开眼,但听到的一切却足以让他明白此刻的事态。他抿着嘴唇,在一片混乱中,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紧紧箍在腰上的手臂。
阵形既乱,只需再次施力,便可令其暂时停下。洛无极正待凝神再度聚力,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他警觉地飞跃开,以剑护在身前,望着来人。
献辰帝仗剑而立,皱起眉头道:"无极,耗尽灵力衰竭而死可并非英勇之士所为。"
若是四国京城所设的天地合一阵,凭一己之力,别说是破阵,灵力反会被阵势吸去,直至死亡。但平舆外围之阵并非天地合一阵,只是强大的天罡五行阵罢了。只要瞬间灵力足够扰乱五行运行,便能破阵。不过,要扰乱四位国师设下的阵势,只有四国国君般强大的人物才能做到。
洛无极有自信可以破阵而出,但,他确实未曾细想,耗费如此多的心力后,洛自醉一人带着他还能否逃出生天。
因此,他没有言语,只是警戒着献辰帝的一举一动。
此时,洛自醉仍在运气休养。时间拖得长些,他便可完全恢复。然而,若拖到天亮,他们便必败无疑了。只有夜里才存在逃生的机会。
不成!必须破阵!
洛无极咬牙提气,正欲攻上去,身后不远处倏地传来重霂的声音:"师父,阵法已经乱了。"
"不错,好厉害的灵力,足可与各位陛下媲美了。"
"师父......现下并非称赞他的时候吧,阵法若不恢复,可能会反噬,平舆镇便要毁在阵中了。"
"确实如此。大师兄二师兄能否去瞧上一瞧?我和了时在此看看平民百姓的伤况。"
"如此也好。"
献辰帝冷冷地瞥了四位国师一眼,以剑气拦住初言和无间:"不劳两位了,了时,启阵。"
了时望也未望他,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行动。
就在献辰帝将视线挪开时,洛无极举剑刺出。
献辰帝急退数丈才避过剑气,但衣襟已被划破了。
洛无极重回阵眼之上,眼看便要运力破阵。重霂却忽然跳起来,嚷道:"既然了时师叔没有空闲,就交给师侄吧!"还未待了时和闵衍答允,他翻手便托出一团隐隐作响的白光,向阵眼砸过去。
洛无极未加思索,暗骂了句白毛狐狸,碎月剑尖升出一团灵力,向那白光奔过去。
两团光撞在一起,直冲上天际。
瞬时间,天空亮如白昼,云层翻滚,轰隆作响,万钧雷霆自云端冲下,正向阵眼而来。
洛无极匆忙避让,升到半空中。
一道刺眼的白光过后,焦味弥漫。
腰间的手消失了,洛自醉张开眼,在尘雾中寻找洛无极的踪影。烟雾遮挡了视线,根本分辨不出附近的人是敌是友。
天边仍有雷声,难不成又有闪电降下?
他抬首望去,原以为的雷声,却是洛无极的灵力。洛无极正在半空中,以灵力撕扯着阵形。天罡五行阵宛如无形的网,阵虽破,阵形未破,依然无法出去。
......阵破了?
洛自醉回首看看四位国师和满脸惊惧无辜躲在闵衍身后的重霂,不禁微微笑了。多亏他们,无极才不至于要耗费太多的灵力。而且,一切做得如此顺理成章、不着痕迹。
闵衍拍拍怯怯地作出反省之态的重霂,叹道:"陛下,我这徒儿贪功失礼,望陛下看在他年纪尚幼,不要怪罪。"
献辰帝的神情冷漠之极,掌风猎猎,跃向洛自醉。
洛自醉使风避过他骤然的攻击,飞上半空,与洛无极会合。
灵力已经撕扯出缺隙,洛无极回首,便见献辰帝双手灵光闪烁,阵法初现。
捕风之阵!
顾名思义,捕风之阵只困住使风之人。在阵势之中,若有人使风灵力,不论大小,都会被阵势围困致死。这种捕力阵法,只有力量高强且精通阵法的人方能设下。
此人果然不凡!当初爹娘败给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别使风!快过来!"
阵法已经追上了洛自醉,好似张开的渔网。
洛自醉感觉到身后的吸引力,甩开软剑,缠住洛无极的手臂。
洛无极将他拉入怀中,同时掀起一阵暴风,飞沙走石。
两人轻点上空中飘荡的石子,以细石为支点,如鸿雁般轻巧,纵向阵势缺口。
他们身下,无数箭簇般的光疾射而来。
洛无极以手臂上被软剑割出的血为水,蕴力其中,回击防御。空中火花四溅,犹如战场。
强大的灵力在地面上积聚。
洛自醉往地上看去,就见一张巨大的光弓被拉开了。
"无极!小心!"
居然能以力作有形之物,不愧是斩尽血族登上帝位的强者!
皇舅父!你这样的强者,又何必与我周旋不休!
洛无极冷笑着,以灵力为屏,转瞬之间,便撑开数道灵力盾。
光箭划破夜空,穿过层层屏盾,洞穿了洛无极的左肩,血流如注。
然而,它并未阻挡住二人,下一刻,他们已消失在阵外。
出来了!
自由了!
还未等好好品尝欣喜的滋味,洛自醉便觉得背上一沉。他现在的功力实在承受不住洛无极的重量,两人自半空中跌下来。
被树枝挂得伤痕累累的洛自醉找到不远处仍趴在草丛中的洛无极:"无极!"
发现他左肩上的伤口,他连忙自行囊中取出药,止血包扎。
"无极,醒醒!"
仍然没有回应。
暗夜中看不清他的脸色,洛自醉忧心忡忡,背起他,向密林深处飞去。
身后脚步声不断,身上背着伤者,自己的武艺连自保也难......洛自醉有些紧张,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刻也不敢停息。
狂奔了一阵后,他慌不择路,跳上一座斜坡,乱中一步踏错,脚下一空,两人滚落下山涧。
呼呼风声从耳旁掠过,洛自醉无暇多想,只能紧紧抓住洛无极。
落入水中时,他才想起自己不会游泳。这样穿衣落水,更无异于自杀。
呛了不少水后,他终究想起闭息,于是停止呼吸,静静等待水流将他们送到浅滩处。
顺水漂流到黎明时分,水势明显缓下来,洛自醉才拖着洛无极攀上涧中的大石。
河道两旁是高耸的崖壁,虽说树木茂盛,却也不是此刻的他能上得去的。看来他们来到了人迹罕至的群山深处,一时被困住了。不过,换个角度想来,这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他察看了洛无极的伤势后,四下顾盼,终于发现附近有块突出的巨岩,既可遮风挡雨,岩边茂盛的长草亦可隐去身形。于是,他便背着洛无极藏入那巨岩之下。
凝神屏息倾听,方圆数里内并无旁人的气息。洛自醉舒了口气,集中精神,以火灵力烘干衣物。他的火灵力过弱,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被水浸得透湿的衣物烤干。接着,他将包袱中的长衫撕开作绷带,给洛无极换了药。
"无极,无极......"连连低声呼唤,洛无极也没有清醒的迹象。洛自醉抚了抚他的额头,皱起眉。不知是在水中待得太久还是身体过于虚弱的缘故,他竟然起了高热。
冰冷的涧水应能权作冰枕降温,但热度之后便是浑身发凉,生明火起烟,自己的火灵力又弱......据说人的体温足够取暖,也不知是真是假。
已经无暇多思考,洛自醉脱下外衫,赤着上身,将洛无极抱在怀中。
换冷布巾,低声呼唤,不停不休......也不知过了多久,洛自醉累得睡过去了。
直到觉得有些热,他才自小憩中醒来。拨开草叶看,太阳已升得很高了。根据太阳的的方位判断,这条河涧自西向东流,此刻他们应当已在献辰境内--如同身在虎穴之中。
虽有越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的俗语,洛自醉却并不认为此处较之昊光、池阳、溪豫安全。
洛无极的高热已经褪了,伤口也有些起色,继续前行应当无碍。
洛自醉收拾好东西,正待要走,远处却传来轻柔的衣袂拂动声。
他不由得警戒起来,屏住气息。
不多时,一个着褐色长袍的人落在涧中大石上,随后,四个穿献辰暗行使服饰的人落在他身边。
这褐袍人轻功极高,身法敏捷,他绝不是此人的对手,况且还捎带了四个暗行使。洛自醉攥紧双拳,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庄主,可发现他们的行踪了?"
褐袍人微笑着瞥了瞥洛自醉的方向:"你们且看,这岩上有些干涸的血迹。"
四名暗行使低头查看。
洛自醉心中暗道不妙。方才太过匆忙,且又在夜里,没有注意到居然留了血迹。
"血迹是几个时辰前留下的,他们大概顺着水流往东走了。"
"一路行来,也没见外人,看来,是我们先行一步了。"
"正好将他们锉骨扬灰,一雪前耻。"
褐袍人仍只是笑了笑:"四位就顺流而下罢,若见了他们,先暗中随着,切莫动手。"
"是。"
眼见四名暗行使就要离开,洛自醉抓起几颗石子,看准他们的死穴,运足力弹出。四人惨叫着落入涧内。
那褐袍人分明已经发觉他们就在附近,也能够出手相救,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仿佛这些人与他无关。洛自醉自岩下走出来,寻了个洞窟,将那四人的尸首掩埋了。
褐袍人仍然没有动静,只是含笑望着他。
洛自醉暗忖,此人倒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他已知道无极受伤,所以才不出手。听他的名号,也不像是官场中人,应该是所谓的"江湖人士"。
仔细看这个神秘人物,相貌只可说是端正,并不算出众,也没有什么特征,给人留不下任何印象。但是,他身形修长,笑容不减,只立在那里,不凡风度便浑然而生。若生在官场,便是身居高位的有为之人;生在草野,也应该是江湖中叱咤一方的大人物。
"阁下是奉命来取我们性命的?"
"在下是特地来杀云王殿下的。"
他们都称无极作云王。云王,应是世袭罔替的封爵。无极的身世被献辰帝和了时国师承认的同时便继承了云王之位。
云王......他们似乎注定要和宫廷牵连不断。
"阁下不是江湖人么?"
"虽是江湖人,却也有些野心,所以便暗中替朝廷办些事情。"
他倒不说是雄心,实在得很。洛自醉不禁笑了:"你很期待能与无极比试吧,不然便不会想等他醒来再动手了。"
褐袍人凝望着他,悠悠道:"若是病前的四公子,在下是无论如何也想要一战的。"
"......让阁下见笑了。"
"哪里,云王殿下不是被四公子教得青出于蓝胜于蓝么?"
洛自醉只是轻笑了笑,没有再答话。事实正好相反,他的武功都是洛无极教的。而洛无极的修为,大半靠他自己的领悟。
将近入夜,洛无极也没有醒来。
褐袍人留下"半个月之后一战"的战书后,轻飘飘地走了。
大约因他张狂地散发着高手的气势的缘故,整日也没有人再寻到这里。
洛自醉不敢拖延,背起洛无极继续东行,直到崖壁渐低,他才提气上岸,进入密林之中。
洛无极醒来的第一眼,就见洛自醉正背对着他啃山果。
他不禁放下心来,浑身疼痛较之刚有意识时也轻了许多。
不过,他也明白,这"放心"之中,远不止见他安全一种意味。
他没有舍下他......前种不安才平息,新的的不安却又悄悄升起--这人什么时候会不堪忍受性命之忧而舍弃他?
对他而言,性命比他重要。这他早便很清楚了,却没料到,终有一日,他在他身边会威胁他的安全。
他什么时候会做出选择?
还是已经做出选择,却因百年之约而无法实现?
正在他思绪万千时,洛自醉回过头,笑问:"醒了?"
"你的伤呢?"洛无极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仔细把脉。他记得洛自醉中了毒,一直没有机会问他是否解了。
"毒已经解了,伤也都是些皮肉伤,倒是你的肩头--"
"无妨,药都是疗伤的绝品,很快便能愈合。"洛无极松了口气,坐起来。环顾四周,树木高耸入云,遮天蔽日,四周昏暗无比。
"这是何处?"
"......只有你记过地图。"
洛无极微微笑了,的确,当初只他看过平舆附近的详尽地势图。
"不过,应该是在献辰。"洛自醉道。他绕来绕去,实在不愿出这片适合藏身的林子,所以一连两天都待在原处。所幸这两日没有人来附近搜索。
"捕风阵正在缩小。"阵内能够感应到阵势的变化,洛无极拧起眉头,"速度虽然不快,他们要搜到此处,也不过三五日罢了。"
"是么,招来全献辰的暗行使追捕我们,倒像狩猎。"洛自醉哼声道。
被人当成猎物,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洛无极温柔地望着他,浅浅地弯起嘴角:"不管如何,总归是出了宫,自由了。"
洛自醉扬起眉,将一堆山果塞进他掌中:"这算自由么?摆脱他们才是真正自由了。"梦想中的游山玩水、悠哉游哉可不是这样的逃亡生活。而且,他根本没有野外生活的经验,这两天可谓是吃足了苦头。当然,也长了不少见识。
"那可能要等到他死了。"那位皇舅父并不是会放弃的人,他很清楚。
"就算他死了,他的接任者也不会放过我们罢。"
洛无极想到献辰帝身边的小皇子。会笑得那样无暇的孩子,只要利益不冲突,应该不会对他们怎样。但是,献辰皇室并非只有他一个继承者,而且--
"说起来,这些暗行使和侍卫的武功路数与那些死士、刺客并不相象。"
果然还有什么玄机吗?还有更多敌人?
"或许,那些是献辰帝暗里培养的‘隐使',以免被人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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