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我好整以暇的看着男人深皱的眉头,好笑的问,"怎么了,才两天不见就迫不及待的想见我了?"
"还我。"男人没有理会我的问题,直接了当的交代来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我像是没听到般闲聊起来。
"你到底想怎样?"男人选择无视我的笑脸。
我忽然凑近他的身子,换上关切的表情,"还疼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其实我在心里已经笑翻了,这人看起来明明就是一个当一的人,竟被我给上了。结果就是虽然我已经参考过很多书,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蛮有难度的,难免弄伤他。
况且那晚简直就是干柴遇上烈火,也主要是因为我第一次当个男人,然后大家又过于激情,没有把握好尺度也是正常的。同时也深刻了解到男人真是种仅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已经亲身证明了这自古名言。
那晚的事对他来说显然是个耻辱,一听我提起男人的表情就变得扭曲,额头上的青筋暴露着,就连放在腿上的手也呈握拳状。我已经做好了他会送我一拳准备,知道男人的自尊心有限。不过显然我是低估了他的深度,迟迟不见他有所动作。
"我真以为你是舍不得打我?"我不要命的继续调侃,男人只是深吸几口气后看着我沉默,看他还真能忍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那天早上怎么不等我就先走了?"我故意接着问,根本不介意有没有答案。
"好吧,你如果不想跟我讲话,不想看见我那就请你离开,我还要上班呢。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大眼瞪小眼了。"我突然发现个好玩的现象,我们在一起时总是在大眼瞪小眼,就算说话也几乎是我在开口。
男人依旧看着我沉默,像是在沉思什么。我猜想他是在做思想斗争,虽然不明白他还有什么好挣扎的,不过如果是为了我,我当然会很开心。
"你要怎样才肯还我?开出条件。"他终于又开口,不过这是有求于人的口气么?他的表情同我上回看到的一样臭,我想起我还没见他笑过呢,呀,对了。
"先笑一个给我看看吧。"我对他说。
男人迟疑了几秒,然后依言对我露出个笑容,如果那能算是笑容的话。是我见过的最僵硬,最不自然,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需要我来教你怎么笑吗?果然你还是不要笑的好。"我无奈的摇摇头下了结论。
"可以还我了?"他挑眉,显然在怀疑我的诚心。
"你觉得呢?依你目前对我的了解。"
"你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他不无郁闷的说出了对我的见解。我大声笑出来,还真有点了解我了,那他就是只披着狼皮的羊了。
"你觉得我对你会有什么企图?"我决定一步一步诱拐着他踏进我铺好的陷阱,也许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无妨。
"怎么,这么快就看中我的身体?很满意我在床上的表现是吗?"他很快的给我了答案,虽然是问句。
不只呢,我更要你的心,我对他笑的奸诈。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想借此跟你进一步来往。那就成交!"我没再解释什么,对于他来说也许只当我是个游戏。
"可以还我了。"男人好象只记得这件事,我有点不是滋味,"那东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么?"重要到连尊严也不要了,虽然知道这是我唯一可以用来要挟他的东西。
"我已经答应了,快还我。"他不理会我的问题,变相的默认啊。
"我会还你,但不是现在。"我用有点酸溜溜的语气说,不知道在他看来我的信用又只值多少呢。
男人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像是想看出我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过了会儿,他起身显然要离开。挖咧,连个再见也不给我啊,真没礼貌。
"聂玄之,"我在他刚好走到门口的时候叫住他,这是我第一次唤他的名,他却像是没听到般继续往前走。
望着那渐渐远离的挺直背影,我苦笑了下,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我期待你的表现。"
这应该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吧,我好象把事情给搞砸了,不过也不能回头不是么?
聂玄之离开后,我一个人安静的呆着,想了些问题。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打算饮用,这才发觉杯中的茶早已变冷却。又看了看另一杯同样未被饮用的茶,上面也没有一丝热气浮起了。真可惜,这里用的可是好茶叶呢......
寂寥的天空
推开会客室的门,就对上好几双充满好奇的眼睛。我一一扫过去,然后办公桌前的一个个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手上的工作。我莞尔笑笑,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啊。
沈莺莺向我走来,关切的问,"没事吧?"大概看我脸色有点疲惫的样子。
办公桌前的女同胞们闻言纷纷抬头,突然也对我一言一语起来,"小安啊,你有事要告诉我们啊。"
"对啊,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就是啊,你什么时候认识那样一个大帅哥,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哪?"
"你跟他什么关系,熟么?"
"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高就?有女朋友了没?"
我此刻深切感受到,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好笑的是,这些人之前都没怎么理会过我吧?现在倒象跟我很熟似的。有些还是几乎还没跟我讲过话的年轻女孩子,女人啊女人。我自己也曾是女人,又怎么会不了解她们的想法呢。
"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户而已?"我简单的回答。
有人听后失望,有人狐疑,更有人暧昧的看着我。
沈莺莺这时突然大声告诉我,"闻大哥,经理刚才打过内线电话叫你把上次的报告带过去给他。"
"是么?知道了,谢谢。"我对她了然的笑笑,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背后的人依然在议论纷纷,我无所谓的缓缓走出她们的视线,心里不忘嘲讽着,一群只会打屁的女人。后来想想自己不也是如此,只不过现在当了个男人而已,然而骨子里,总脱不了女人的本性。
自己一直想要当个理性的人,结果随性惯了在旁人看来反而是任性了。安闻就这点与我是恰恰相反的,永远那么认真,认真到反而让人觉得他总是在战战兢兢的做事。
而聂玄之,乍看的冷漠面具之下,生长着一颗比谁都执迷且疯狂的心。呵,就不知谁会是那个让他执迷且疯狂的幸运儿了。
沈莺莺是则只外表看起来温煦无害的小绵羊,实则慧心兰智,我一直相信她是个比谁都聪明的人。
这一天,我打破了安闻的又一记录,早退,美其名为请假。不可否认,我的心情因为聂玄之的出现而受到波动。事情好象朝着我自己把握不了的方向发展了,我隐隐觉得越来越不妙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天天的时光就在一成不变的忙碌中过去了。我发现安闻的工作其实很简单,比起以前当叶宣宣的时候来说。只是要时不时被上头抓来打杂兼加班,这日子过的也不温不火的。我开始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调调,然后越来越不记得原来当米虫的感觉了。
这天又加班了,我从原先的抱怨到现在的麻木。人的习惯在很多时候其实可以很简单就被改变,真的很简单。
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才发觉已经十点了,我这部门的人都走光了,空荡荡的办公室安静的诡异。今天也没有沈莺莺的陪伴了,谁叫我不是正主儿呢,也不知道她跟叶宣宣去哪快活了。想想她们一对倒是进展的满顺利的,当然所有的挣扎都是发生在我看不见的时候。
胡思乱想着走出大厦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看这座呆了N久的建筑物,无比熟悉却依旧冷漠的气息。有些高层部门的灯光还在亮着,可怜的上班族。这就是冷漠的都市人寂寞的都市生活,呵。我的心情有些寂寥,自那天过后再没见过聂玄之。有多久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还是更久?当然我并不认为他是在逃避,以他对待那样东西的态度来看。只是发现他不在的时候,时间之于我,又回到了原先的静止状态。过不过,走不走,都无所谓了。
在不知道他去哪里的这段日子,我不禁要很多次的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着,也许真是我春梦里一男主角。这期间没有人跟我提起他,我也没跟谁提过他。然后只剩下一双在黑夜中充满深沉意味的眼眸,那里似乎承载着无限伤痛,悲鸣着存在我的记忆与梦里,割除不去。
我百无聊赖的走近停车位,刚要掏出钥匙打开车锁,就被靠在车门上一人影吓了一跳。
那人背着光,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双手悠闲的插在口袋里,背微弯的靠在车门上,低头看着脚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隐约猜到是谁,但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下,"聂玄之?"声音微微颤抖着。
男人闻言抬头静静的望着我,半响后用他特有的没有温度的声音说,"我等很久了。"
听到那样久违的声音,我露出自己都没发现的惊喜表情,"怎么是你?有事么?"虽然声音保持一贯淡淡的语调。
他又变得一言不发,只是用着我猜不透的表情看着我。我发现每次问他问题十个有九个是得不到答案的,呵。"先上车吧。"我说。
"去哪?"我见他绑好安全带才问。
"随便。"有点疲惫的声音,我这才发现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刚从哪里回来。也因为之前没灯光,以至我根本没看清楚他的表情。
我没再说什么,随手启动车子,车厢内一阵安静。
也许我的心情是有点雀跃,他终于来找我了。只是我很清楚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回被我拿走的东西而已,顺便来执行他答应我的条件的吧。可惜了,今晚我好象没有那样的兴致了。
我的身体是男人,可是我的心理还是女人。女人总是比男人感性的多,而我更是个只会凭心情做事的人。
路上的车辆依旧络绎不绝,华灯初上,霓红灯闪烁,通常这时才是都市夜生活的开始吧。自从和安闻在一起后,我已经改掉了逛夜店的习惯,渐渐开始喜欢上简单的居家生活。
车内流泻着某个DJ熟悉的磁性声音,讲着我一直认为很感性的话,然后播放着适合晚上听的流行歌曲。
我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都快给忘了车上不只是我一个人。趁着红灯的时候转过头望他,却好笑的发现他早已睡着了。敢情好,原来他是来赖我车上睡觉的啊?寂寥的感觉被冲淡了,我伸手帮他扯松西装上的领带,拨了拨他掉落额前的头发。顿时觉得他变的年轻许多,还是说男人睡着的样子都挺孩子气的。
他的眉头依然紧紧皱着,真是个连睡觉都不安分的人。我习惯性的轻抚他的眉头,以前经常帮安闻这么做。只是对待的人不同,心境也是大大的不同。此刻的我一定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我的快乐一向可以很简单。
直到后头车子的喇叭声响起,我这才发现已经绿灯了。真是够了,我竟然也有被美色冲昏头的一天,看来他的出现使我本来就不清明的思绪越来越混乱了。
直接把车驶入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熄火。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惊醒身旁熟睡的人儿,看他真的很累的样子。他却突然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睛,看来浅眠的功力是比我还高了。
"到了。"我轻声说,然后率先下车。之所以带他回家,是因为叶宣宣最近经常窝沈莺莺那儿去了。当然,比起冷冰冰的宾馆,我自然是更喜欢自己温暖的小窝了。
聂玄之一路上依旧不曾开口,好象多说句话就会死人似的。我知道他只是没话对我说,并不是天生如此。这样应该是很伤人的吧,只是我也并不认为他有义务对我好,毕竟对他来说我算是个恶劣的小偷了。
"你先去洗澡吧。"我拿了套睡衣,就把他推入浴室。也无心去收拾散落满地的垃圾,这一向都是安闻的工作。
唯一的沙发也塞满了零食,我干脆直接把垃圾扫地上去,就虚脱似的躺在沙发上。懒病又犯了,可是安闻不在了,现在这里的只有聂玄之。
没多久,聂玄之就洗好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对他招招手,"过来。"他迟疑了下然后走近我。拉着他坐下,我半跪在他身旁拿起毛巾擦起他半湿的头发。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我也曾经经常对安闻这样。想起来,那好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有点恍惚的感觉,连澡也不洗了,等他头发干了,拉起他就往房间走。安闻的房门静静的掩着,我推门而入。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只打算带他睡安闻的房间。我自己的房间也不是特别女性化,根本不怕他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潜意识里不想跟他睡我的床而已。
"睡觉吧。"我说着就往床上躺下,也不看他就把灯给关了,顿时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过了挺久后另一半的床位才塌陷下来,"奇怪么?我只是想单纯的睡觉。"我估计他大概是纳闷了半天才对他开口,原以为不会有所回应。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叹息似的问了句,我不想深究他叹息什么,又为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懒人。"我忽然有点开心的说,然后转身背对着他,累极厚很快就能进入梦乡。
其实我是不习惯与人同床而眠的,更没有喜欢抱人睡的习惯。努力想克服怪异的感觉,却始终与他隔着些许距离。
一向习惯翻来覆去的睡姿,夜里半梦半醒间,隐约发现那人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睡觉。真是个好习惯啊,我模糊的在心里感叹。这一晚,我睡得特别沉。
淡淡的喜欢不够成爱
安闻不在的时候就没有人负责叫我起床,渐渐的我也开始习惯在七点半左右自动醒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有点泛黄的天花板。接着才想起什么似的迅速转过头,不在?这是第二次在那人身旁醒来,迎接我的依然是一室空荡。
我摸摸自己的头发,笑了笑,他怎么就那么爱搞失踪啊?在床上呆坐了会儿,想得都有点烦了。
"我以为你还在赖床。"无声无息的声音响起,我吓了一跳,就见聂玄之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没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他。这人,不是离开了么?e
"你不用上班啊?"他问。对了,我还要上班。我回过神似的走进浴室梳洗,从他面前经过。
出来的时候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是豆浆油条。我愣了下,原来他是去买早餐了,呵。虽比不上叶宣宣做的爱心早餐,只是他还记得去买,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你买的?"我惊讶的问,虽然知道这是句废话。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站在原地,又开始发傻,他应该没有义务买早餐给我吧。也不是,他可能不想自己饿肚子,然后顺便买给我。
"怎么了?"他大概看不惯我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竟会出言询问。
"没什么。"我笑笑,甩甩头,然后开始自动自发的埋头吃起早餐,心想这人原来也懂得关心别人。
"你今天有点怪。"他突然说。我终于从碗中抬头疑惑的看着他,"你今天更怪好不好?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那,还我。"他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就知道他安的是这份心,我有点失望。没看他故意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继续奋力解决民生问题。
他倒没再催我,只是静静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相。我发现他总是用这样像在研究怪物一样的眼神看我,表情复杂,让我一点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要去公司了。"吃完早餐后我说。
"我也要去。"我对上他的眼,困惑的看着他。"我去拿车。"他简单的给我答案。
了然的笑了笑,这人还真是特地来找我的啊。可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见我,我会比现在开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