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凤来仪(穿越时空+女变男)————凤仪[上]
凤仪[上]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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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步贤痴痴地望着主审席,目光涣散。
因果报应......往日里种下的恶果,一时间全砸在了他身上,绝望是何种滋味,他如今是尝到了。
"吴步贤,你轼妻毒子,贪赃枉法......多项罪状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惊木重重拍下,四周只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望着吴步贤。

是哪......山已穷,水亦尽,他继续挣扎也不过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吴步贤缓缓起身,双瞳犹如死水一般。紧紧绑在身上的绳子勒着他的皮肤,双手早已麻木。
"认......我认罪......我认罪!"吴步贤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一字一顿地道,"我吴步贤今日认罪了,不过能处判我的......只有我自己!"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任何人都未曾想到,那个为了保命不惜用妻儿做挡箭牌的吴步贤,竟然会有如此举动。

衙役走到柱子旁边,摸摸吴步贤的脖子,摇摇头。
"王爷,他断气了。"
望着公堂之上,吴步贤满头是血的尸体,梁枫仪惊呆了,甚至忘了作为一个王爷,他下一句该如何吩咐。
吴步贤......他只是要他认罪而已,并没打算要他死。即便吴步贤恶贯满盈,他也该活着赎罪,而不是一死了之。
梁枫仪重重吐出一口气,面如死灰,朝下面摆了摆手。
"拖下去,葬了吧......"
吴步贤千错万错,但他死前最后一句话却没有说错。人的生死,是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唯独生命这种东西,别人是没有权利剥夺的。可他从未打算过要人的命啊,不论何时何地。
又是一声轻叹,梁枫仪望向身边的山鼠,他双眼仍是微微泛着红,眼神不知是喜是悲,或许是哀吧。

再次拍响惊堂木。梁枫仪的目光缓缓扫过四下,"因罪犯吴步贤自尽生亡,对他的审讯就此结束。但百姓当中,曾有受害于他的,三日内仍可报上,本王会差人对吴步贤所犯罪行一一查明,并酌情给予赔偿。吴步贤所有遗留财产,全部查封,在全部案情明了之前,任何人不得挪动。其妻儿可由官差押解,为吴步贤送葬。之后押回大牢隔日再省。"
"至于月灵镇县令职位空缺一事......本王希望大家可报上自己认为能担此重任的人选,月灵镇百姓人人均可以选举或参选,每人可选自己以外任何一人报上来,本王会派专人进行统计,十日之后,支持人数最多的一人,便是月灵镇县令。当然,此人既然有百姓所选,我也保留大家撤选的权利,他日,若是这父母官让大家不满意了,也可由百姓投票罢去他的官职。大家回去考虑人选吧,退堂!"
"威武......"

百姓雀跃着慢慢散去,衙役、官差、随身侍卫......一一被梁枫仪差遣离开。大堂里便只剩下他与山鼠。

"痛快吗?"梁枫仪淡淡地问。
"不想尝试第二次......"山鼠苦笑。
不想?也就是过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他仍会作同样的选择。手指轻轻摩挲着通体碧绿的玉挂佩上微微突起的‘梁'字,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双眸望向山鼠。
"你早就知道了吧......我的身份,所以那时才会向我提起皇帝的四儿子要清剿山贼......"
山鼠既然能把吴步贤的行动掌握在手中,那他会来月莹谷的消息又哪会不知道一些。
"起初只是猜测而已,所以才试探着问了问......我原以为大老大你会让兄弟们联合北边的人,与西边开站。"
"若当初我只是利用王岩等人,你会杀了我么?"若是当初他只打算利用王岩等人,让他们与森、焱二国潜伏的人马自相残杀,或许,这一仗从外观上看,更加漂亮。
"你不会......以大老大的智慧,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山鼠淡淡扯了扯嘴角,并没有直接回答梁枫仪的问题。
梁枫仪抿嘴笑了笑,深山里的毒草自是不少,只怕他当真那样做了,山鼠对他绝不会像他对林木森等人那样,只让他们吃点巴豆。这小子有颗七窍玲珑心,不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都敏锐地保持着距离,远远观察,却很少将自己牵扯其中。

"要跟我走吗·"梁枫仪淡淡地问。
不论是这月灵镇,还是月莹谷对于山鼠来说,想必也没有太好的回忆值得留恋罢。而且,说老实话,若是有山鼠这样一个敏锐聪慧的人跟在身边,他以后的日子必定能轻松不少。
"走得出这月灵镇,走得到冥风城......还能走多远呢?"山鼠笑望着梁枫仪,"况且这里对我来说,并不想大老大你所想的那样。虽然是有痛有恨,亦是有牵挂不舍的......"
梁枫仪点点头,虽然为留不住山鼠感到惋惜,不过山鼠所言确实说到了他心里。
走得出月莹谷,走得出月灵镇,但山鼠跟着他,也不过是走进王宫这座牢笼。山鼠是个明白人,自然不愿淌这趟浑水。

"大老大恩情山鼠自会铭记在心,只要大老有用得着山鼠的时候,山鼠必当尽力为之。"
梁枫仪点点头,他很明白山鼠的意思。感激是一回事,他日他若是用得着山鼠,山鼠是愿意为他效命的,无论多少次......但他却是绝不会永远呆在他身边。梁枫仪最欣赏的也就是山鼠这份不受约束的自由与洒脱。
山鼠、山鼠这外号也不知是谁取的,真是叫得绝妙。老虎可以用笼子关住,而鼠却是任何东西都锁不住的。
"山鼠,恩情之类的东西,你不用记,也无须还。我帮你,仅仅是顺便而已。倘若他日我得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我会来找你。倒时我们便一起四处游荡吧。"梁枫仪顿了顿,将手中的挂佩放在山鼠手中。微笑着道,"他日再见时,你记得叫我罗凤仪,这是我的名字。"
山鼠愣了一下,虽不明白梁枫仪言语之中的意义,但却感觉得到,罗凤仪这个名字,对梁枫仪来说似乎代表着某些重要的东西。
"我会等着的,刘泠先走一步,告辞。"山鼠笑着朝梁枫仪挥挥手,转身走出公堂大门。
刘泠,梁枫仪望着那背影,扬了扬眉,带出一丝浅笑。真有些羡慕......那小子头也不回呢。

第十章


连日来的阴雨天气,给月灵镇笼上了一层阴影、一种淡淡地哀愁与惨淡。
野外泥泞的小路上,八个官差抬着一副黑棺缓缓行走着。他们身后,无人披麻,无人带孝,亦没有洒落半张纸钱。
八人行进到一块空地上,挖了土坑,将棺木放下,草草埋下,便回去交差去了。
梁枫仪骑马远远立在一上头之上,静静望着这一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无论如何,这条命,确是断送在他手中的。

当日,吴步贤撞死在柱子上那一幕,这些天来,不停在他大脑中回放。虽然在梁枫仪大脑之中,并不乏血腥的场面,然而,罗凤仪,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生命的消失。这种震撼,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而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也有责任。

远远地,一个身影出现在那土堆边,无声的默立。
待身影消失之后,土堆边便多了一块立着的木牌,大约是碑。
荒野、空地,土堆......能陪伴地下亡人的,似乎只有那孤伶伶立着的墓碑。

梁枫仪凝视着远处的坟堆,缓缓摸出一叠波状纹样地白纸,抬手轻轻一挥,将它洒向山下去。

"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尚未到嘴边......脸拉这么长,不痛么?"
身后那隐隐带笑的低沉声音,缓缓飘进梁枫仪耳中,那语调像是在调侃、嘲讽,又像是在安慰。
梁枫仪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身来,望着来人。
"你还没走?"
"四皇子俯上的古艽兰还未喝到,我怎么舍得走呢?"焰驰笑了笑,从衣襟之中摸出一块布片,在梁枫仪面前晃了晃。"况且,借来之物,也得归还才是。"
"那还真是谢谢了炎王爷,不过王爷借东西的方式,还真特别呢。"梁枫仪冷眼扫去,一手抓过那张地图,握在手中,恨不得把它捏成粉末。

开玩笑,焰驰会偷去那图,自然不只为了将自己的人马送回焱国那么简单。那日,他一时失策,让月莹谷地形图落在了焰驰手上,如果焰驰没有趁机拷贝几份暂压箱底,那他便是个蠢才!
月莹谷地势复杂险要,是守护淼国北边境的一道天然屏障。它之于淼国,好比阿尔卑斯山之于瑞士。虽然眼前焱、淼二国即将暂时结为盟国,可随着三国经济、贸易、文化的发展,合而并之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到那时候,这份集结着现代绘图技术的地形图,握在焱手上,对淼国而言,必定是个大麻烦。
虽然错是犯了,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梁枫仪从来就将‘车到山前必有路,将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千古真理视为路标。不过,焰驰竟然还跑来还图,这意味着什么?天知道这又是什么阴谋!但可惜的是,他似乎已经被拖下水了。

"呵呵,哪里,要说特别嘛,四皇子才是个特别的人哪。那日山林中一曲,可是让我大开眼界,惊叹天下之大......"焰驰笑道,很懂事地省略了后面那句‘无奇不有'。
"炎王爷见笑了。"梁枫仪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脸。"图,本王已经收到,炎王爷若是喜欢古艽兰,本王稍后便差人使者送去焱国。如此小事,王爷派人来便可,何须劳您大驾。想必炎王爷去而复返,并不只为此等小事吧?"
"四皇子果然聪明。森国潜伏之事,我已修书一封送给我王。此事虽未发生在我国境内,但毕竟与我国有关,我王为此事十分担忧。森国这一计虽然是失败了,却不代表他们会就此偃旗息鼓。于是,我王与贵国国王联系,决定互谴使节,在森国的阴谋彻底破败之前,作为两国沟通的桥梁......贵国已决定派大皇子出使焱国,而我国的使节嘛......"自然就是他了。焰驰淡淡笑了笑,望着梁枫仪。那双深邃的黑瞳,不知为何,此时看来竟泛着些浅金色的光芒。只是梁枫仪心中装着其他事,并没有太在意。
使节?质子才是真。
倘若一切如焰驰所言,那他不久便会收到皇宫那头送来的书信了。
那个人......他会作为质子被送去焱国?梁枫仪想起那日朝堂之上那双一直含着浅笑观察着他一举一动的眼睛。梁枫翼,梁枫仪的大哥。不知为何,那双眼睛给他的印象非常之深刻。被那人望着,他会有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并且,那人虽是在笑,但眼神中却不时掠过一丝伤感。在梁枫仪的记忆里,梁枫翼是他童年唯一的玩伴,亦是他所敬重的兄长,所以罗凤仪对这位大哥也怀这一份莫名其妙的亲切之感。虽然之后他便奉命来到月莹谷,渐渐淡忘了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哥'。可方才一听到焰驰提起,他将作为质子被送去焱国,心里竟是一阵刺痛。
果然是被梁枫仪的记忆影响到了吗?那她便放心了。
淡淡地笑意在梁枫仪嘴边慢慢荡开来。
焱国国王也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他在这种时候提出互遣使节,实际上就是交换人质,彼此牵制。当然这一举动自是秘密进行,不能让森国知道。不过,倘若他日森国被灭......
焱国国君之所以会派出摄政王赤炎,表面上是因为他年纪尚轻,未有子嗣。其实上恐怕是为了名正言顺地解决他这手握重权的亲哥哥。万一日后两国关系破裂,焰驰这个人质的死活,也根本无关紧要。
仔细想想,焱国国君的打算,他那皇帝老爹也不是笨蛋,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没有将梁枫显、梁枫胜那两个草包随便塞一个过去,而是将长子梁枫翼前去......这里头定是有文章的。
接下来他只需等待便是,月云关可是去焱国的必经之路啊。

"我父皇的旨意尚未下来之前,炎王爷可否先暂做焰驰?出使一事,对于双方来说,暂时都是秘密吧?况且若是有人问起,我还得一一解释,那会很累。古艽兰嘛......我俯中的虽是上品,不过就先用月灵镇的将就一下好了。"梁枫仪着望向焰驰,见他抱手扬眉一笑,也报以一笑,将手中地图撕了个粉碎。"走吧,土匪焰驰,我请你喝茶。"梁枫仪轻拂衣袖,挥鞭抽马,飞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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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袅袅,清淡的茶香弥漫,琴声轻扬,歌声环绕。梁枫仪安然卧在塌上半闭着眼睛,塌边两五官貌精致的女子一前一后为他摇着扇,并不时浅笑着往他嘴里送上香甜的小酥饼跟可口的蛋饺以及各种水果。
屋子中间的方桌旁,一个女子正将茶叶放在一个精巧的铜制小炉上烘着,而桌上另一个小炉上紫砂壶正冒着热气。
那女子将烘焙好的茶叶放入桌上的瓷碗中,倒上刚烧开的山泉......把第一道水倒掉,再次倒入烧沸的山泉。
"两位公子,请用茶。"那女子将两个晶莹的青花瓷碗分别递到躺在卧榻上的梁枫仪跟靠雕花木椅上的焰驰手中。声音娇媚动人,轻如棉絮,柔软如水。
"恩......"接过逸着阵阵幽香的古艽兰,梁枫仪庸懒的摆摆手,"都先下去罢。"
"是......"
木门吱噶一声,轻轻合上,梁枫仪醒了醒神,抿上一口茶。
实在太惬意,惬意到他差点就这样昏睡过去。抬眼再次将着屋子打量一翻,梁枫仪轻轻点了点头。这里虽然也算是吴步贤遗留下的毒瘤,不过却不能不赞一句,无论是屋内陈设,还是装潢布局,都十分雅致,他真的很有品位。
月中楼,由月灵镇前县令吴步贤独家创意、一手操办,集各种休闲娱乐为一体男性享乐场所......说白一点,就是妓院。
"如何?这茶不错吧?"人家都很专业的,至少他泡茶之前既不会预热茶叶也不会过二道水。
梁枫仪望向焰驰,庸懒地笑道,表情微微带着点戏谑的味道。
"确是不错......"焰驰捧着茶碗,嗅着这骨子清香,缓缓品上一口答到。
方才梁枫仪带他入这月中楼,他真的是吓了不大不小的一跳。
品茗,用得着上妓院吗?不过焰驰很快便明白了,这并不以床上服务为经营主体的普通妓院,而是一处多元化,全方位服务的上等的休闲娱乐场所。
"这里不错吧?"梁枫仪又笑问道。
"清雅不俗。这的策化人倒是个聪明的家伙,并且很有眼光。"焰驰打量着四周的布置,点了点头。
梁枫仪浅笑,放下手中的茶,抬起塌边的竹叶酒一口饮尽,淡淡的竹香在口中散开,却有是有些苦涩的。
吴步贤......其实也算得上个人才,只是没用对地方而已。可惜人已死。

一连五杯下肚,梁枫仪抬头望见房间里的烛光,竟觉得有些目眩。原来并非古人的酿酒技术欠佳,而是之前他喝过的那些酒恐怕都是兑过水的。
酒这种东西呢,有个小小的特点,那便是越喝越渴,越渴越想喝。梁枫仪又喝下两杯,然后抬起那碗方才未喝完的古艽兰一饮而尽。轻轻搭着眼皮,困乏得紧。
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疏。而梁枫仪小看了古人的酿酒技术,在焰驰面前喝得头昏目眩,便是大大的一疏。
"茶......还要么?"焰驰笑着起身,端起桌上的紫沙壶慢慢走向塌边。
"不用了,谢谢......"人虽是软困,但大脑却是异常清醒的。梁枫仪警觉地摆摆手,张了张眼,看看眼前的重影,很镇定地露出微笑。

以前,老妈跟她说过,女孩子绝不能在人前喝醉,就算是醉了,也要装做是清醒的样子,不然很容易吃亏的。而学校的朋友跟她说,一般喝醉酒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会胡乱说很多话,精神亢奋。于是,梁枫仪总结了一下,决定,不多动、不多说。

"哦......"焰驰眯着眼,轻笑着答应了一声,但仍然将梁枫仪榻边那个瓷碗倒满了茶。
"对了,林木森上路也有数日了吧?有消息了么?"焰驰将茶壶放回桌上那小炉上,淡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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