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
屋外的阳光灿烂,灿烂的让整个世界有点虚假。仿一切都被罩在笼中般那样让人无法呼吸。
我憎恨整个世界,憎恨这个叫做人类的自大生物。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是人类中的一员,所以,我只能连自己都憎恨。
尽管是这样,我依旧要微笑,微笑的看着一切。比如现在坐在我面前面容狰狞的有钱人嘴脸。
"那么......就拜托姬霙大师了!"
"没什么,这是我份内之事。"
我依然微笑,听着窗外的鸟叫声,一切变的安静。
坐在面前那个一脸狰狞的男人露出猥琐的笑容,心中即使有再多的厌恶此时也只能用笑容讨好别人。
闭上眼,口中念出古老的咒语,四周渐渐变暗,一切变的很宁静很宁静,时间如凝固住了般,窗外的鸟叫声已经消失。
我的眼前成为一片黑暗,然后是染了血般的艳红。
黑暗中我看到了那名少女,微笑着向离我远去的方向,嘴巴蠕动着,仿佛在说着什么。
睁开眼,外面依旧眼光灿烂,面前的人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一直用手帕抹着额上溢出的汗水。
世界炎热的叫人无法呼吸,天空除了刺眼的太阳光就只剩下一片被污染的灰暗,令人心烦。
不过即使世界变成怎样与我也没有关系了,关心世界并不是我的工作,我只需要做好我份内的事情,然后销无声迹的死去就可以了。
鸟儿唱鸣着,然后展翅飞向天空,不知道等停下来后会不会早已是尸骨无存,整个世界呀!已经结束了。
"姬霙大师?"
"我已经见到令千金了。"08b255a5d42b89b0585260b6f2360bdd
"是吗?小女在什么地方?"4
"令千金已经不在人世了,她说她是自己走上这条路的,希望父亲不要将错推到母亲身上,还有她希望父亲以后能好好对待母亲。"
"不、不在人世了......"
显然这个答案对我面前的人打击很大,原本那猥琐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沮丧。
我的心中冷笑着。
人类,就是这样,总是在错到无法挽回后才发现自己的过错。
打开门,屋外的人进来,一边感谢我一边扶起那个已经到了绝境的男人。
"还希望姬霙大师能跟冥府的人说说多照顾我们小姐,钱我们会汇到大师您的银行帐户中。"
"放心,收了你们的钱我会做好的。"
一群人离开我的屋子,瞬间带走了所有的腐丑之气。
褪去原本一直在我脸上的和善的微笑,然后换上不屑的表情。
如果冥府随便用钱就可以通融的,那么不是跟这个腐化的世界一样了?如果真的可以用钱通融,那么我到愿意通融一下,让我这残败的生命早些结束。
如所有人所知道的那样,我,姬霙。职业是阴阳师,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阴阳师。
十六年前出生,母亲死于难产,哥哥死于车祸,姐姐死于溺水。生为阴阳师的父亲不但没有因此懊恼沮丧,反而喜出望外。
因为这样的命数就说明了我会成为最优秀的阴阳师。
这孤星的命运,注定了我最亲近的人会全部死亡,注定了与我接触超过三个月的人会全部死亡,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我的父亲,因为他跟我一样也是最优秀的阴阳师。
就跟父亲所说的一模一样,我拥有极为美丽的容貌,但那美丽却不似一个男人,是美的极娇极艳。就如寒冬白雪中盛开的火般的雪梅,艳丽的不同凡响。
阴阳师原本一生是不会有任何灾难的,因为我知道,那些因我而死的灵魂全部在我的身边,他们的命运就是一直保护我,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父亲却算出了我活不过今年,原因只因为我的体质受不了这个腐化的世界,所以我也被慢慢腐化,直到死亡。
我感觉得到,我的身体正慢慢变的虚弱,虚弱到就像刚刚那样微小的事情都可以叫我的体力无法承受,看来我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姬霙!"
房内传来父亲苍老的声音,紧接着是父亲瘦小的身体。
看着如今的父亲,完全想象不出曾经年轻的父亲也有着叫人心醉的容颜。我该庆幸我的早死吗?那样我就不会因风烛残年后每夜望着镜子悲叹。
"父亲大人,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六年前我从父亲手中接下了阴阳师的衣钵,整整六年,我的名声风靡全世界。
"跟我来后院。"
我走过去从管家手中接过父亲的轮椅扶手,管家惊恐的看着我,然后马上离开。
他知道与我接触后会有什么后果,其实他来这里刚刚两个月,不过也是时候辞退他了,毕竟,除了父亲之外没有人能跟我接触三个月以上。
"有什么事吗?"
为父亲盖上挡凤的毯子,点上烟。至始至终我都是个孝顺的儿子,不过整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也只有父亲了,所以我全部的爱奉献给了我的父亲,我希望他一生都可以幸福。
"我终于找到了让你不死的办法。"
"父亲原来您一直没有死心!"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了。这只是作为父亲的希望,没有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在自己之前死去。"
看到父亲眼中闪着泪花,那时候我看到的是一张父亲的脸,不是阴阳师也不是我的老师。
"那这次是什么方法?"
虽然我并不是很相信父亲能找到方法,其实方法有一个,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这个方法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更何况我并不想在继续我的生命了。
"在你死的那一刻封住你的灵魂,然后放到一个跟你完全一样的人的身上。"
"怎么可能找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同时也是已死之人?"
"当然不是这个世界。"
父亲笑了,那安心的笑容,说明父亲已经找到了。
"那是......"
"应该说不是现在这个社会,我知道你已经厌倦了如今的世界,所以我不会让你继续在这个厌倦的世界中生活了。"
"可是......
"姬霙,我想让你活下来,作为我的儿子活下来,这不是阴阳师的使命,只是一个父亲的愿望。"
"是的,父亲大人!"
父亲将我搂在怀中,这是我最后一次感觉到父亲的温暖。
我的泪,在心中无止境的流下,但是眼眶中却溢不出一滴泪水。
死亡,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可以说是毫无痛苦。
整个人一轻,我就这样飘上了天空,然后被父亲收入符咒中,这样,我的灵魂就被封印了。
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自然的声音在耳边划过。房间里聚集了所有为我举办丧事的人,竟然这么多,不过相信他们只是因为姬霙这个名字来的,我的名字比我出名。
人类的声音我已经没有办法听见,只看得到一切,一个无声的世界
我的尸体被推入火炉中,然后被葬入土中。
被封印灵魂的我为自己唱着祷文,一字一句,融和了自然的声音,刺激着我的整个耳膜。
这个世界的一切我都不能适应,果然,我并不适合生活在这个世界。如果可以,就这样永远做一个被封印的灵魂其实会更好。
不过让我继续存活是父亲的心愿,不是作为阴阳师,也不是作为我的老师,只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盼。
后院,依然一切宁静。阵,画在地上。我,站在阵中
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这是我最后一次看着这轮被污染天空下依旧光辉的明月了,轻声说着再见,这个我厌恶,但是却依旧留恋的世界。
风起,花落。
我的灵魂陷入一片黑暗。
明朝嘉靖年间-
江南,一副美奂绝伦的图画。不带半点尘埃,不带半点风尘。
那风韵的图画,多不得一笔墨,少不得半点色。
雨过后的初晴,天空总会出现看似艳丽觉似淡雅的虹,一道一道,装饰着湛蓝的天空。
那湖,那水,清澈的映着岸边的柳,映着那才子佳人,映着那诗情画意。
水面上总是停着众多华丽的画舫,静听,歌舞缭绕。
那河边围绕修建的华美的楼房,细看,灯火辉煌。
这江南的青楼,响誉全国。
不时可以看到京城来的达官贵人,当然也有这在江南自成一国的富豪们
这永不停息的人流,显示着它们的繁华。
湖心驶来一只艳红色的画舫,高贵,不同凡响。
停靠在岸,吸引了所有的人促足观看。
只要是这里的常客,任谁都知道这只舫是谁的,只要是这里的常客,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登上这只舫的。
画舫的帘子被掀起,传来惑人的笑声,岸边人的目光已经完全钉在了那门上,即使不能成为那舫里的客人,一饱眼福也是可以的。
人从画舫里出来,一时无法适应外面的阳光,抬起袖子遮住了半边脸,所有人发出惋惜的声音。
"姬霙,还是不愿意考虑我刚刚的话?"
随着出来一个肥胖的男人,一脸淫欲的横肉,叫人好生倒胃口。
"刘老爷,姬霙我哪敢高攀,所以还请刘老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不必为了我这区区一脔童而有伤您的雅名。"
男孩的声音又娇又媚,听得所有人身体酥软,那被称为刘老爷得肥胖男子也展开笑容,随手拿出一叠银票打赏眼前的小官。
男孩甜甜的笑过后,叫人送刘老爷回去,转身进入了身后的楼
月清楼,江南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这里出卖色相的并不是那些婀娜多姿的绝世美女,而是比女子还要美还要艳的男子。
而姬霙,更加是人人知晓的江南第一美艳的小官,每天光是排队想见他一面的人就排到了月清楼的外面,更不用说那些无钱逛花街只能远远相望的人。
"这些是刘老爷打赏的钱。"
走进自己的房间,姬霙将银票递给跟着自己进来的一个男人,虽然不及姬霙那般美艳,但是依旧妩媚缭人。
"姬霙呀!怎么我教你你就学不会呢?虽说像你这样将钱全部如数给我的人多了我会很高兴,但是我们这个吃的就是一张表皮的饭,现在你不好好积蓄一点,等以后怎么生活?"
"谢谢殃哥!反正这些钱我拿着也没用,给了你还能扩充店子,我现下的生活也会更加好,你也知道我们吃的就是表皮的饭,等以后没了这张皮,即使有在多的钱也没有地方用了吧,我们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呢?"
姬霙的脸上挂着笑容,那种凄凉的笑容。
慕容殃无奈的看着姬霙,只能收下了钱。
看着慕容殃离开,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带之的是一种不屑。
来到这间月清楼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我的名声就风靡了整个江南。
想曾经我用了六年时间才风靡全世界,现在,只需要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我就成为江南的名人。
内心不断的嘲笑着自己,或许告诉自己不想做名人是谎言吧,其实真正的我还是希望被别人崇拜的。
窗外的夜,很静。
雨点从天空落下,越来越大。
但丝毫没有影响这片花街寻欢作乐的人们,楼下有因大雨而匆忙向室内跑的人群。
冷笑传遍我的脸。这样的大雨,既然躲雨的地方不是家,而是这种乌烟之地。
记得那天,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吧!
月,凄凛的光透过我的眼皮刺激着我的双眼。刺激得我双眼生疼。
鼻间传来一阵阵腐丑的气味,然后是一阵清爽的雨水的味道,泥土的味道,还伴随着一种熟悉的花的味道。我知道这种花味,吸取死人的养分盛开出美丽洁白的花朵。
曼佗罗,看似纯白圣洁的花朵,却以尸体为自己的养料。
睁开眼,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果然没有猜错,这是乱葬岗。
我的灵魂与这具躯体相当的契合,仿佛这就是我自己的身体一般。
马车的声音,我抬头就望到了道路。
是否该感激丢弃这具尸体的人将尸体扔在如此靠近道路的地方,还好不用我踏遍所有的死体后走进人的生活。
人的生活吗?可能我从为踏进过。
跌跌撞撞的走上道路,微弱的灯笼的光足以叫我的双眼感到刺痛,说明了我此时的体力有多么不济。
马车停在我的面前,雨一直下着,雨水迷蒙了我的双眼,我只看到人来人往,然后一名年轻男子走下马车,温暖的微笑,就如我的父亲。
伸出手,我抓紧了他的衣服,想说话,可是却无法发出声音。
眼前一片暗红,紧接着是一片漆黑,我知道我昏迷了。
"这里是......"
"啊!你醒了?昨晚碰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体已经虚弱到快不行了,还好救过来了。"
"你是......"
"我叫慕容殃,所有人都叫我殃哥。是这间店的店主。喂......不要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我没事了,咳咳咳咳......"
坐起身,一股浓郁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引起我剧烈的咳嗽。
"你没事吧?"
"可以、咳......可以开窗吗?"
"好些了吗?"
"好些了,这里是?"
打量着四周,古典华丽的装饰,但是却散发着一种风流的气息。
耳边不断传来各种各样的调笑声,酒杯相碰撞的声音,嬉戏的声音。然后这香味,还有眼前这个男人的装扮,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
"月清楼。"
"月清楼?"
"啊!我忘记了你还是个小孩,应该不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是花街啦!虽然我很不愿意带你来这里,但是没有办法,那天看到你就快要死掉的样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丢开不管。"
"谢谢!"
感觉得到体力正在慢慢恢复,相信还有几天就应该可以完全恢复了吧。
突然感觉到原本应该有物体的胸膛空空如也,拉开被子,我的脸色完全变了。
"我的珠链?珠链去哪了?"
阴阳师的珠链是用灵魂之火凝聚的,所以会跟着我的灵魂一起,所以即使是到了这个地方,珠链也应该是跟我一起才对。
"这里,因为上面染上了血,所以我将他擦干净了。不过说真的你既然还没有死怎么会被扔入乱葬岗那种地方?"
接过慕容殃递过来的珠链,依旧闪闪发光,松了一口气。
"有血的话它会自己吸收掉,不用擦干净。被别人碰过后会沾染上乌瘴之气。"
我没有回答慕容殃后面的问题,即使想回答,也无法回答,因为本来这具躯体就是已死之人。
"什么?"
显然慕容殃并没有听懂我所说的话。
仔细算着阴阳师出现的时间,看服装应该是宋明时代,那么相信已经有阴阳师的出现了。
"我是个阴阳师。"
"阴阳师?就是帮别人看风水算星宿的人?"
"差不多了,大概也就是这些工作。"
窗外的空气很清新,所以我的体力也恢复的很快。
"你刚刚说这是花街是吧?"
"是呀。"
"那么这间店是男色店吧?"
"是呀,怎么了?"
"我这个样子够不够资格在这里工作?"
望着慕容殃,我露出妩媚的笑容,然后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惊艳的表情。
那么就是说这个身体跟我自己的身体真的是一模一样了,想不到这个地方连这种美丽的人都会被人丢在乱葬岗,无依无靠的我想要在这个世界苟且偷生,首先要找个地方住吧,虽然不能超过三个月,但是我相信对于熟悉这个时代,已经够了。
"你、你真的要在这种地方工作?"
"不然我可以去哪?难道回到乱葬岗?哦,对了。现在是哪一年?"
"耶?连这个你都不知道?现在是嘉靖二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