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让叶枫心里涌起一股热潮,他动情地说:"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陪在我身边就挺好的。"
阿朱的脸一阵发烫,下意识地躲避叶枫的视线。
叶枫轻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我也不觉得你没用,你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能用这么快的时间就适应这里,而且还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这对一个古人,尤其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皇帝来说真的是不容易了。"
阿朱咬着唇,声音轻如蚊呐:"你当真这么想?"
叶枫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想法,但他给予的都是肯定的回答。这天晚上,他破例地没有去探望言素,留在家里跟阿朱用开水泡了杯面当作晚餐,饭后坐在一起静静地享受电视剧。
半夜里,阿朱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一丝睡意也没有,他转过身看着已经熟睡的叶枫,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轻抚,指尖流露出依依不舍。他已经决定好了,明天就去找连凯,而这势必要跟叶枫再次分开,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离开这个漂亮而精干的男人了。
他叹了一口气,连凯已经把他看穿了,他对叶枫就是怀了些心思。就像现在这样,轻轻吻住他的唇。
阿朱撑起半边身子,将散落的黑发扫到耳后,然后低下头与叶枫的唇瓣相接。唇瓣的柔软让他忍不住轻轻咬了一下,像是要在上面留下痕迹,可是力道很轻,叶枫哼了一声,没有醒过来。他的玩心大起,竟然压到了叶枫的身上,结结实实地堵住了他的唇,他突然有些期待醒来的叶枫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28
叶枫睁开一条缝,眼前是阿朱带着笑意的脸,他们的唇贴在一起,轻柔地厮摩。他伸出一只手将阿朱的头压下,带侵略性的舌尖在阿朱的愕然中长驱直入。
他的吻是霸道而不失温柔的,阿朱没有拒绝,以同样的心情回应这个吻。
叶枫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但他不知道阿朱的心里是怎样想的,这种不确定让他感觉像站在轻飘飘的云端,他用力一个翻身,将身下的阿朱紧紧抱住,唇舌间的交缠几乎迸出了火花。他撑起上半身,不舍地退开身下人温热的唇,向来清明的双眼染上了一丝疑惑,他的嗓子发哑:"你,为什么?"
阿朱伸出手攀住叶枫的脖颈,将因自己的大胆而烧红的脸藏在对方的肩窝处,那滚烫的感觉似乎蔓延到了全身,他的声音低低地传出:"你别问。"
这恼羞成怒的表现让叶枫不禁露出了笑意,他捧起阿朱的脸,两人的目光心照不宣地对视,最后还是阿朱别扭地撇开了头,却让通红的耳根暴露在叶枫的视线里。
叶枫只觉得万分可爱,伸手将阿朱的脸转了过来,额头抵着额头,吐着热气的唇在阿朱面前开合:"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偷袭你,没想到你也学会了偷袭这一套。"
阿朱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唇,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是说你也......"他的脸涨红成一片,下面的话说不下去。
叶枫的笑意加深,漂亮的丹凤眼弯成愉悦的弧度,拉下阿朱的手,眼明嘴快地偷袭了一下,说:"没错,就是这样。"
阿朱咬了唇,像是不甘心被叶枫占了便宜,手上一用力就把叶枫的头拉了下来,凑上嘴没好气地亲着,泄愤似的咬住他柔软的唇瓣,殊不知这样的举动别有一番诱惑的味道。
叶枫从鼻间哼了一下,仿佛是戏谑的笑声,一手轻轻扯了阿朱的头发从他的啃咬中解脱出来,他抿了一下唇,感到阿朱留在上面的齿痕,无奈地笑了:"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阿朱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口气倔强:"谁是狼还不一定呢!"
叶枫狡黠一笑,似真似假地将阿朱的双手制在头顶,空出一只手轻拍他的腮帮,将痞子的语气模仿了个十足:"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吧,免受皮肉之苦。"
阿朱居然也不挣扎,顺从地任他扣住双手,淡淡笑道,轻易地反将一军:"你若是把我伺候好了,自有赏。"
叶枫心里一个激灵,几乎要控制不住身体的欲望。阿朱的笑虽说显得淡然,却将他一身儒雅的气质显现得淋漓尽致,此时被这样制于身下,他不急反笑,那顺从的模样隐隐带出三分诱惑。
"说大话也不怕咬了舌头,你能有什么赏我的?"叶枫送开手,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说起了玩笑话。
阿朱靠了过去,一手挑起叶枫秀气中不失坚毅的下巴,说:"你把我的手捏疼了还想我赏你?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叶枫抓了他的手放在胸口,无辜地说:"我可没出什么劲儿。"
"哼。"阿朱没有将手收回,就着这个姿势阖上了眼睛,睡意朦胧地说:"这帐先记着,日后定要向你讨回来。"
叶枫紧了紧胸口的手,含糊地说:"行,你明天记得来讨,我可不愿意欠着。"
阿朱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屋里很快又恢复了宁静。窗外的月光照在这张单人床上,为熟睡的人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晖。
叶枫翻了个身,伸出修长的双臂,还在睡梦中的他蹙起了眉头,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窗外的阳光正灿烂,闹钟的指针也爬到了七点,他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暗自笑了笑,想不到自己睡得这么沉,连阿朱起床了都不知道。
"阿朱!"他叫唤了一声。
没有听到阿朱的回应,他从床上起了身,走到浴室门口竖起了耳朵,奇怪的是里面居然没有声音。
叶枫敲了一下门,喊道:"阿朱你在里面吗?"
还是没有回应,他扭开了门把,浴室里居然也没有阿朱的身影。他猜测阿朱有可能是出去走走了,便进了浴室洗脸刷牙准备上班,他想过一会儿阿朱准会记得回来跟他一起出门的。
梳洗完毕出来,叶枫倒了一杯水拿在手上喝,正打算坐下的时候看见一张字条压在桌上,因为字条被阿朱的砚台压去了大半,所以刚才起床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他喝了一口水,将字条抽了出来,上面是阿朱用毛笔所写的字:我去找连凯,你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等我的电话。
叶枫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阿朱居然又去找连凯了,那昨天晚上他是什么意思?无法压抑的怒气直窜上心头,他将手里的字条揉成一团,匆匆拿了钥匙出门去找阿朱,他发誓找到他后一定要将他牢牢地锁在身边,让他哪里也去不了!
叶枫下了楼,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的车子旁站了一个人。
徐非举起拿烟的手向他晃了晃。
叶枫心里急得快发了枫,根本没空搭理他,敷衍他说:"我有事,一会儿再找你。"
"是为了阿朱吧?"徐非止住他关车门的动作。
叶枫的手停了下来,眯起眼看着徐非:"你怎么知道的?"
徐非将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用脚踩灭了火星,长了口气说:"不用去找了,他答应为我们做卧底。"
"什么?"叶枫暴跳起来,拽了徐非的领子大喊:"谁让他去的?谁!"
"叶枫你冷静点!"徐非也火大了,推了叶枫一把,口气恶劣地说:"你紧张什么?他又不是你亲兄弟,更不是你老婆!"
叶枫一拳挥了过去,徐非以手挡下,怒气冲冲地大喊:"你干什么?"
"你为什么让他去?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叶枫以毫不逊色的怒气吼了回去。
"不是我让他去,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叶枫先是吃了一惊,将挥出的拳头收了回来,却依旧捏得死紧,他平复了情绪,语气却仍然带着责备:"你不应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让他参加卧底工作,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队里要负多大的责任你知道吗?"想到阿朱有可能深陷险境,他的心就一阵激烈的收缩。
徐非以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说:"你如果是为队里着想,就不应该把个人的感情掺杂在里面。"
叶枫反驳:"我没有!"
"没有吗?"徐非说,盯着叶枫的眼里有着质疑,"你为什么不同意阿朱去为我们做卧底?虽然这种工作是有一定的危险性,可是他本人也觉得没有问题,而且这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
叶枫说:"有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我不让阿朱去是有原因的,但这是他私人的问题,我不想讲出来。"
徐非问:"你是指他的精神病吗?"
叶枫收回了目光,没有明确作答。
徐非认真地说:"我上次向你提那个建议,并不是冲动做出的决定,我当然也考虑过阿朱参加工作的危险性,尤其他还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但是据我近期对他的观察,他的神智一般是很清醒的,讲话也很有条理,那天他主动找我提出参加卧底工作的时候,告诉我先不要告诉你,他说你绝对不会同意,从这一方面看来,他的思维与常人无异。我不清楚你的坚持来自什么方面,但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叶枫两眼凌厉地看着他,他的沉默似乎是种妥协,可他的目光里看不见理解,也没有宽恕。他上了车,冷冷地对徐非说:"走吧,回局里谈。"
徐非像是没听见一样打断他说:"你心里如果还有气就说出来,你这样我没法跟你一块儿工作。"
"我没什么好气的,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我这个当队长的能不支持吗?反正对案子也好,不过公事还是回局里谈比较好。"叶枫发动了车子,平静地说。
徐非无奈地叹了口气,坐进了车子后,明知叶枫对他无话可说,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阿朱?这不太像你。"他知道叶枫打心眼里不赞同这个计划,也知道叶枫的怒气并不是针对他,更多的是冲着阿朱的自作主张而去,这正是他在意而不满的。
叶枫的脸上霍然抖了一下,开出一段距离后,说了句让徐非感觉眩晕的话。
"我对他有特殊的感情。"
他的话说得含蓄,可是徐非联系前因后果一想,许多事情就明白过来了,他似乎还不能消化这个信息,试探地问:"方茗和言素呢?你不是喜欢过她们吗?"
叶枫的面容很平静,淡淡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希望能和他在一起,而且是一辈子的事。"
徐非感觉到了叶枫话里的向往,他拍了拍叶枫的肩表示他的支持,同时在心里祈祷阿朱在敌方千万不要出事。
29
阿朱独自走在街上,这时候天才蒙蒙亮,大街上没几个人。他从裤袋里摸出仅有的一张五十元纸币,茫然地看着寂静的马路。
过了一会儿,路上渐渐有了车鸣声,阿朱鼓足了勇气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直接丢给司机一个地名。
"哈迪娱乐城。"
司机是个老实人,忍不住提醒道:"先生,现在这么早,那个地方还没开门呢。"
"没关系,只要把我送到那里就可以了。"
车子在路上飞驰了起来,阿朱脸朝外看着车窗,从玻璃的反射上看到自己脸上的深沉,他抹了一下玻璃,轻轻叹了一口气。
到达目的地后,阿朱将那张五十元塞给了司机,司机本来要找钱给他,可他没收,沉默着下了车,司机在他身后吆喝了声:"那谢谢啦"。
这时候才早上七点左右,还不到哈迪的营业时间,阿朱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早上出门的时候没吃东西,肚子也有些饿了,可他已经身无分文,只好强打精神忍住饥饿。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阿朱感到两条腿都坐麻了的时候,有个挺高大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喝了一声:"走开走开,别妨碍我开门。"原来是哈迪的保全人员。
阿朱一声不响地退到一边,看那个男人把大门打开,然后从里面搬了一张椅子出来,坐在门口翘着腿,抽起烟来。
"请问连凯在吗?"阿朱忍住极力想捂住鼻子的冲动上前询问。
男人吐了口烟,上下打量了阿朱一眼,见他虽样貌出众,穿着却一般,口气好不到哪里去:"你谁啊?"
阿朱忍下一口恶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我是他兄弟,找他有点事,麻烦你通报一声。"
男人似乎不大相信阿朱的说辞,将抽干净的烟蒂往他脚边弹去,径自抽出一根新的烟点上,慢条斯理地说:"想让我给你帮个忙是没问题,就看你够不够诚意。"
阿朱是明白人,知道他想要点甜头,可惜身上已经没有分文,确实无计可施,只好说:"这位大哥,烦你走一趟,一会儿连凯来了我准让他赏你。"
男人伸臂将他挥开,凶着脸说:"走开走开,没钱拉倒吧你!"
阿朱这回是沉不住气了,气得牙关发颤,说:"你这个人真不识好歹!"
男人听了,不痛不痒地哼了一声,完全将阿朱当成了透明。
阿朱咬着唇,眼中闪动着愤怒的火光。立刻,他感动了自己的无能,牵动了一下嘴角,默然转身走开。他走远了一些,在中国银行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这个角度继续观察哈迪的大门。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炙人的烈日几乎要将人体内的水分蒸发干,一刻都不肯松懈。
阿朱抬手擦去又一次淌下的汗水,眼角瞥到在哈迪门口停下的车,方才赶他的那个男人涎着笑上前去开门。
下车来的人身穿黑衣,一头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虽然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他冷凝的侧面,但阿朱已经认出他是连凯。
"连凯!"他一边喊一边跑了过去。
可惜马路上的车鸣声一浪高过一浪,阿朱的声音明显被盖了过去。
连凯走进了大门,阿朱焦急地又喊了一声,冲到门口的时候又被那个男人拦了下来。
"你放开!我找连凯!"阿朱推着他拦截自己的手。
"你别捣乱,快点滚!"男人将他往外推,阿朱一个不稳,差点往后倒去。
"连凯!连凯!"他不死心地大叫,干涸的喉咙感到一丝撕裂的疼痛。
男人发了怒,抡起拳头向阿朱挥去,阿朱下意识闭上了眼,耳边传来一声惨叫。
连凯将男人的拳头往后拧,几乎要将那只手拧得变了形,狠狠地说:"谁准你动手的?不要命了吗?"
"凯哥,凯哥,你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位大哥是你朋友,我不敢了不敢了......"男人的额角涔了汗,急忙给连凯跪下。
连凯看了阿朱一眼,问:"你希望我怎么处置?"
阿朱的薄唇微微掀动一下,没有出声。
连凯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希望听到的是阿朱身为帝王该下的决策,而不是犹豫不定。虽然他不会放过这个对阿朱不敬的家伙,但他渴望的是阿朱来下这个命令。
阿朱靠近他,以冷酷无情的语气说:"冒犯我的人该有什么样的下场,这还需要我来说吗?"
连凯又惊又喜,笑着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他松了男人的手,看着男人慌忙离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道杀气。他吩咐人安排了一间包厢,并备上了酒菜,沉着的脸在面对阿朱时带上了恭敬的笑意。
"皇上怎么突然想起要来找我了?"他立在一旁,恭敬地问着。
阿朱放下了进食的餐具,极其优雅地抹了一下嘴,连凯仿佛又看见了那个高不可攀的帝王,心底一阵激动。
阿朱笑了一下:"怎么?我还找不得你了?"
"当然不是,我很高兴你来。"连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回话,他刚才好像从阿朱的笑里找到了以前那种尊贵,他大着胆子问:"可上次不是你自己离开的吗?你还要我不许去打扰你......和叶枫。"
阿朱依旧带笑,说:"我不过是回去处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