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惘心中沉了一下。
"先别管他,你回来了,我们可以好好叙叙旧吧?"
说着,他把"魔爪"伸向吴惘。
"景公子,你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要做什么?!"
冷凝的声音呵止了景榕的动作。
"美人,你也来了?"
梅子凝快步走上前,停在景榕面前,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说:"景公子,惘旅途劳累需要尽早歇息,要叙旧,烦你改日吧。"
"美人,吃醋了?放心,我不会冷落你的......"
"哼,你果然只会说这些猥言亵语!"
吴惘挑了挑眉毛,他注意到鸿鹤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梅子凝身前。
瞧着几人开始了无止境地对峙,看着他们起了些微变化的态度,吴惘暗忖,看来自己外出这几天,真的发生了不少事呢......
月亮在吵吵闹闹的嘈杂声中亮出了皎洁的容颜,时间一晃,竟已入夜了。
想到两拨人从中午吵到日暮,在饭桌上也没闲着,吴惘是又好气又好笑。
"真是的,根本就没法安静下来......"他叹道。
转身关上房门,狐狸却从门缝中溜进来,围着他打转。
"你怎么跟进来了?罢了,想来就来吧。也不用碍眼法了。"
吴惘解开法术,登时有六条尾巴在眼前晃来晃去。
紫貂跟他说,只听说过九尾狐,没有六尾的。这一只可能是还未成形的小狐狸,若是按照一般修行来算,一条尾巴是一百年的话,小狐狸最少也活了六百年。
"当然,比起我来,还是少了一百多年。来,叫姐姐!"
当时紫貂趾高气扬地指着狐狸说,颇有威逼的味道。怎奈,狐狸心气也高,生生没理她。结果,这一貂一狐少不了干了一架。
好不容易制止住两只小兽,皆是狼狈不堪。
吴惘一手抓起变回兽样的紫貂,一边命令狐狸跟着,把这两只直接带进浴房洗澡。过程中,紫貂一直在叫,洗完后还哭着说自己清白都没了。害得吴惘又连连安慰,刚才把她哄好,送回房去。
反观狐狸--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这会儿已然跳到吴惘的床上梳理皮毛了。
"喂,你这是干什么,下去啦!啊!毛都掉到床上了!"
吴惘努力轰了狐狸半天,无果。他没办法,只好和着衣服也上床睡了,还边跟狐狸争着被子边想,等它睡着了把它踹下床去。
但是,刚挨上枕头,抵不住的睏意一下子袭来,没多久他便梦周公去了。
睡梦中,总感觉有一双视线盯着自己。吴惘睡得不踏实,于是挣扎着醒转过来。
手向前探,却抵在一个暖烘烘,很有弹性的东西上。
这是什么啊?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用手摸了摸。
头顶上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笑起来:"怎么,还没醒就想吃人豆腐?"
"哪来的豆腐......哎?......哎??咦?!"
吴惘的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又仔细对了对焦,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是、是......
这下他完全清醒了。
然后发现了更加诡异与尴尬的事实:自己被人去了外衣,搂在怀里!
我的清白啊......
吴惘突然想起紫貂哭成泪人儿时一直念叨的这句话。
他一个激灵,想翻身起来,不料身旁那人将他胳膊一拽,便把他拉了回来。
这下,变成两人面对面的姿势了。
......
真是个......英华满面的俊俏男子。
飞扬的眉毛,如朗星般的明目,划出完美弧度的薄唇,刻画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柔顺的青丝随意散落在床上,不过额间的一抹殷红倒是提醒了吴惘......
"你是......那只狐狸?"
那人蹙眉,大手一挥,翻身把吴惘压在了身下。然后贴近他的耳朵,道:"以后不要再叫我狐狸,我名叫残宵。"
"残宵?"
"对。"
残宵吃吃地笑着,低下头咬着他的耳垂。
"哎呦,你别闹!我问你,你修行六百年有余了?"
"你真的听信那只小貂的话?" 残宵哼了一声,"若不是我身体受制,还轮不到她来对我指手画脚。"
"那你......"
"呵呵,想知道?偏不告诉你。" 残宵恶意地笑着说,"除非......让我吃了你。"
吴惘身体僵住,头脑中想像出一幅狐狸啃梅花树皮的景象。
"你、你要怎么吃啊?"
"当然就像这样......"
残宵拉开吴惘的中衣,啃咬他白皙的肌肤。
"你开玩笑吧......"
吴惘运力,想将他推开,残宵却抱着他的身子,呓语道:"你身上的味道......很舒服。"
"该死的,你还不放开?!"
残宵趴在吴惘身上,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半晌,吴惘感觉他均匀的呼吸,再一看,竟然已经睡过去了!
"你......"
他用力推了推,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挣脱残宵怀抱的时候,他只能认命地任由残宵把他当抱枕,一夜数着绵羊给自己催眠。
将近黎明的时候,吴惘才真正入睡。
他又做了梦。
还是熟悉的场景,但是人影似乎比以前清晰了。
谁......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我看到你就会心痛呢?
我怎样才能找到你?
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回头一看,狐狸仍旧是狐狸,没有昨晚男子的身影。
他试着叫狐狸"残宵",狐狸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吴惘迷惑了,喃喃道:"残宵啊,残宵......是梦还是预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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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之梅子凝与鸿鹤篇
又是一个清晨。
但是梅苑的气氛却诡异得紧。
打扫的仆役手里拿着扫帚,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半晌才连跌带撞地跑去喊主子。
"公子......公子......不、不好了!"
梅子凝将将醒来,听到仆役在外面叫嚷,不禁有些着恼。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公子......您、您快去看看吧!吴、吴公子的房间......"
"砰"地一声,房门猛地打开。
仆役只感到一阵疾风,再转眼时,梅子凝已经越过他向吴惘的房间去了。
妈呀,今天早上这是撞见鬼啦?公子竟然能走这么快......
仆役一边在心里嘟囔,一边赶紧跟了过去。
来到门前,梅子凝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惘,是你回来了吗?"
没有动静。
他伸手,将门推开,落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狼藉。屋里的架子倒了一地,瓷器的碎片与白色的羽毛搀杂在一起,落了一大片。
"谁......清凝吗?"
梅子凝只觉眼前一晃,身体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进房中,然后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你、你回来了?你原谅我了?"
对方紧紧地抱着他,让他感到强烈的窒息。他试图挣扎,却适得其反。
"放、放开......我不是什么清......不是清凝!你看清楚!"
梅子凝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喊道。
对方立刻僵住了身体。
他放松力道,却没有放开梅子凝。
"别告诉我......你是清凝对不对?"
"我不是。"
"你......就当是骗我也好......"
"骗你也于事无补,何苦呢?"
"......为什么你们这么像......说起话来太不留情面了。"
"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吧,弘公子?"
鸿鹤深吸一口气,慢慢放开梅子凝。脸上也挂起平日的冷傲。
梅子凝整了整衣服,道:"弘公子到的早啊。"
"梅公子也是起得早。"
"哪里哪里。"梅子凝扫了一眼地面,"若不是弘公子这一番作为,只怕我现在连房门都没出呢。"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你直言相告。"
"阁下一大早就跑到我后院客房中发飙,只为了一个问题?"
鸿鹤不答,却拿出一张纸条。梅子凝识得那张纸,那正是吴惘昨晚留在桌上的。上面写着受不了某些人打扰,要出去找地方一个人清净云云。他看完后就放在原地,本来是为了通知紫貂,怕她寻不到人着急。不料,被鸿鹤先看到了。
只听鸿鹤问:"吴惘人呢?"
"不知道。"
"不知道?"鸿鹤挑起眉毛。
"惘要去做什么,去哪里是他自己的事。你我都无权过问。"
"哼,你倒是放心他一个人?"
"又不是孩童,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你去哪里?"
梅子凝见鸿鹤抬脚就往门外走,急忙伸手拦住他。
"梅公子不必管,我自去寻他。"
"我不是拦着你找人,起码......"他指了指鸿鹤滴血的手,道,"先把伤口包好。"
说着,便扯了鸿鹤回到自己的屋内。
鸿鹤是第一次踏进梅子凝的房间。
里面意外地朴素,除了桌椅柜子和寝具以外,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
唯一能称得上装饰的,就是墙上的一张梅枝雪景图。
鸿鹤的全部目光都被这张图吸引过去了。图就像是活着的,甚至可以感觉到冬季雪天的寒冷。图中的梅枝傲然地昂着头,鲜红的梅花怒放,真可谓斗雪吐艳。
想要近看......再近些......看得更仔细些......
当鸿鹤把手放在图上的时候,梅子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啊!"
就在一瞬间,刺骨的寒气穿过鸿鹤的身体,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同时清醒过来。
他急忙把手撤回,但是染血的手指正放在梅枝上,离开后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糟糕......"他看看图,又看看自己的手指,无奈之下,只好转头略带抱歉地说,"梅公子,在下疏忽,这张图被我的血染污了。不如改日我另赔一张给你?"
梅子凝显得有些吃惊地看着墙上的图,没有答话。
鸿鹤感到不耐烦,又问:"梅公子?"
"......不用了,添一笔就好。"
梅子凝突然走到桌前,研起磨来。然后执起一支笔蘸上墨汁,往画上添了一笔。梅枝上立时多了一朵艳丽的梅花。
"这样便好了。"他放下笔,把药箱摆在鸿鹤面前,"我给你包扎伤口。"
鸿鹤听话地伸出手。
梅子凝掀起他的衣袖,才发现他的伤比自己想像的严重。
"怎么胳膊上也有?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把遍布手背和胳膊的伤处清理干净,然后敷上药,缠上一层层的纱布。
"你不怪我吗?"鸿鹤突然问。
"什么事?画吗?"梅子凝反问,手下的动作却没停。
"你房中没有其他的装饰,想必这张画对你很重要吧?"
"那面墙太素,摆出来衬衬景而已。"
鸿鹤的眼神飘向墙上的图画。
总觉得那不单单只是一张图。刚才还深深吸引自己的画面,现在看来也只是一幅普通的风景罢了。是因为添了一笔的缘故......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日子还如往常一般。
梅子凝这两天都忙着听雪楼的事务,今儿个也是月亮都爬到头顶了,才好不容易得空回后院歇着,却不经意发现一个意外的人影。
"梅公子最近很忙?"
很难得的,对方主动向他打招呼。
"弘兄?你不是去找惘了吗?"
鸿鹤仍是一身紫衫,站在月光下。
"我找不到他,怕是躲着我吧。"一闪即逝的忧郁神情划过鸿鹤的脸,"不过,既然他的书童还在这里,那么他人还是会回来的。我在这里等他就好。"
"只要你不再折腾这里的房间,其他请自便。"
"你很介意上次我弄乱吴惘房间的事?"
"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吧?"梅子凝停在他身前,"你一大早把我吵醒,还将我家的房间弄得乱糟糟的。任谁都不能一笑了之。"
"今晚的月亮不错,不如我陪你赏月,如何?"
"哎?等等......"
鸿鹤不容分说,把梅子凝带到凉亭中坐下。亭内的石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些果品,还有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
鸿鹤把壶中的酒斟入杯中,将其中一只杯子放到梅子凝面前道:"来,这杯我敬你,算为上次的事赔个不是。"
说着,他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弘兄,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酒......"
"一定要喝的。梅公子不能不给我这个薄面吧?"鸿鹤盯着他的双眼,一付你不喝下去,我就一直这样看着你的架势。
梅子凝见推脱不了,硬着头皮喝下了。
"好!梅兄,再来一杯,算做慰劳你多日辛苦。"
......
梅子凝被稀里糊涂地灌了三杯酒。这酒入口清凉,进到腹中时却着实烧得厉害,让他皱了好长时间的眉头。
鸿鹤在一旁一直观察着。
酒不是一般的酒,虽然不会对普通人造成伤害,但若是妖魔鬼怪,三杯下肚,定会受不了酒的仙力,现出原形。原来鸿鹤要以这酒试梅子凝是不是妖或是被妖附身,毕竟他房中的壁画有些鬼怪,不能放任吴惘与这种人待在一起。
他一边和梅子凝闲扯着有的没的,一边等待。
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对方起了任何变化,反而是他的身体似乎吸收了酒的仙气,整个人的感觉提升了一个境界。
这个事实让鸿鹤吃了一惊。
普通人不可能吸取这酒的仙气,除非是......
鸿鹤没有能继续想下去,因为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两人的谈话中。
"梅公子好兴致,在赏月吗?"
亭中两人俱是一惊。
"怎么又是你?!"
梅子凝一见来人,立刻沉下脸来。
"能被美人记住,真是不胜荣幸啊。"
"没人欢迎你来这里。"
"有美人在此,岂有不来之理?"
对方摇着折扇,笑嘻嘻地看着梅子凝。不过在他看到鸿鹤的同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今天真是撞运了。没想到,梅公子有贵客啊。"
"你的胆子也不小,见到我竟然不躲?"鸿鹤冷冷地说。
"躲?为什么呢?不过你这种人不招我喜欢就是了。"
"你是何人?"
"景榕。"
景榕大大方方地向他们走来,却在离亭子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好像有种不好的味道......"
他嗅了嗅,眼睛瞥见桌上的酒壶和酒杯。
"是你带来的?给一个凡人喝?"他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梅子凝,摇着头故意叹道,"啧啧,人不可貌相......这不光是为了喝酒吧?"
鸿鹤闻言,眯起双眼。
梅子凝不明所以,以为是景榕故意刁难,沉声道:"景公子,我不记得招待你到我府上,请你现在离开这里。"
"别着急啊,你没事,我还有事找你呢。"
"找我?"
"不错,是小惘让我来找你的哦。"
"惘?!"梅子凝不自觉地站起身,"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