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逐影(穿越时空)————幻世虚构
幻世虚构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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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紫貂在湖边的草地上玩得不亦乐乎,突然涌起一股沧桑感。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在这里待了七百多年的时间。
吴惘站在湖面上,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发。现在这个身体是清凝留给他的,他忠实地遵守着与他的约定,顶着清凝的名字,代他修行,用他的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
"......昔人已去,唯独我留在世间......清凝啊,清凝,即使如此,我仍要感谢你......"
感谢你给我重生的机会,让我有可能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紫貂停下手中的动作,默默地看着远处清凝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的时候清凝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孤寂,带着浓重的忧伤。
早在当初清凝救下她的时候,她就暗自决定,今生只跟着他一个人!经常痛恨自己为什么比他的修行晚了千年,经历了六百多年的苦心修炼,却终是明白不可能站在他身旁的位置。所以心甘情愿走在他身后,能带给他快乐也好......
紫貂猛地拍拍自己的双颊,自言自语道:"你都在想些什么呀!一定要振作起来!"
她一挥脑海中的阴霾,站起身来,满意地看着手中的成果--一个花冠--然后转身向清凝走去--
突然一阵狂风席卷湖边的草地,卷着花瓣漫天飞舞。
"出什么事了......"
紫貂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等风停下来,她放下胳膊,赫然发现身前不远处,多出一个人影!
"什么人?!竟敢擅闯天山!"
紫貂立刻换上一付如临大敌的模样,右手向虚空一指,空中立时出现一把透明的短剑。她手中持剑,剑尖遥指那人!
"不过是有百年修行的小貂,也敢以剑呵斥本仙?"
那人只是用眼神瞟了她一眼,她便感觉到沉重的压迫感!可恶......亏得自己刚才还觉得来人器宇轩昂,没想到是个器量狭小的神仙,现在竟然逼迫得自己只能以剑支地,模样狼狈不堪。
紫貂忽觉眼前一花,一个影子挡住了那人的视线,担忧的询问同时自上方落下:"貂儿?没事吗?"
"清凝......不要啦!他欺负人家!"
她赶忙藏到清凝怀里。从他臂膀里向外偷看的时候,发现那人身体似乎非常僵硬,他的脸色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她下意识地把手紧了紧,只听见清凝问道:"阁下擅闯本仙修行之地,又出言威吓本仙的小童,不知意欲为何?"
"......清凝,你......不记得我了吗?"仙人苦笑。
我本以为你能够忆起我,今日相见方知自己的想法错了......
吴惘皱了皱眉头。原来是清凝的旧识?
"阁下是......"
"我、我......我是鸿鹤啊!"
鸿鹤......鸿鹤!鸿鹤!!鸿鹤仙人!
吴惘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唯独回响着这个名字!
鸿鹤仙人!把清凝打成重伤,让他伤心欲绝,甚至轻生的仙人!!
"你来干什么!"吴惘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问道。
"清凝......"鸿鹤刚向前踏出一步,便发现清凝往后退了一步。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怀着五味陈杂的表情凝视着清凝,"七百多年......自从那天你受伤逃走以后,我每天都在发了疯的找你!"
"找我?"清凝冷哼一声,厉声道,"你还嫌打得不够吗!"
"不!你误会了!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
"你、你现在知道你不对?!"
清凝情绪激动起来,向着鸿鹤吼道:"你当初联合了蛇妖,是想致我于死地吧!可惜没能如了你们的愿!"
"我没有想过你死!从来没有!"鸿鹤突然冲到清凝跟前,抓紧他的双肩,"那是蛇妖的诡计!我也受了重伤,修养了好几个月。等我打听到你受伤去了地府的时候,我就追过去了!谁知翻遍整个地府都不见你的踪影......你......我有多担心,多自责,你知道吗!"
"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清凝厌恶地拍掉他的手,"我不需要!"
"清凝......当初我不该硬是要跟你打赌比试法术,更不该轻信蛇妖的谗言......你失踪之后,我曾想过杀了他!但是他的法力高强,我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潜心修炼,终于除去那罪孽深重的蛇妖!现在......现在,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你愿意......原谅我吗?"
看着他痛苦地看向自己的双眼,吴惘心中波涛汹涌。
"......我不知道,我无法给你一个答案......"
他闭上双眼。他无法回答鸿鹤的问题,因为他终究不是清凝,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代他做出决定。
"你果然不肯原谅我么......"
鸿鹤踉跄着退后了两步,脸色苍白地凝视清凝,颤声道:"清凝,我......"
"七百多年了......"清凝突然开口说,"你以为只有你才不好过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过来的?"
"清......"
"不用说了。"他抬手阻止了鸿鹤的话,"我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你走吧。"
鸿鹤遭受打击似的愣在原地,半晌,他才慢慢恢复常态,说:"......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但,我不会放弃的......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清凝闭口不说话。
"我还会再来。"
他深深地看着清凝。在看见清凝怀中的紫貂时,他撇开眼神。一阵风过后,他便消失了踪影。
"......清凝?"
抱紧自己的手臂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那力道,像是隐忍着很大的苦痛。紫貂轻声唤着清凝,试图缓解他紧张的神经。
"......他走了?"
"走了。"
"......哎......"
一声仰天长叹,清凝松开了手臂。
"貂儿,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你说。"
"我们......搬家吧。"
紫貂一愣,问:"因为刚才那人吗?"
清凝苦涩地笑了笑,算是默认。
"你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
清凝摸着她的头,他看到小家伙眼中坚定的眼神。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是到尘世走动的时候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天依然是湛蓝如画。
在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命运将开始交织......

前两天刚下过雨,尽管现在天已经放晴,路上还是有些潮。
过往的行人神色匆匆,刚过清明,人们纷纷在回家的途中。
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看神情似乎正在欣赏沿途的风景,而并不着急赶路。
走在前面的是个书童装扮的人,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肤色是白里透着红,长得十分水灵,惹人喜爱。
他像是第一次出远门,对所见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一会儿跑到前面,一会儿又跑回来。也是奇怪,来回转悠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也不见疲惫,而是玩得不亦乐乎。
"公子,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他兴奋地跑回跟在他后面的那人身边,拿着手中的花儿向他展示。
"采这些野花做什么?你就不能闲下来,老老实实跟我走一段路?"那人停下脚步,无奈地笑着说。
"我就是跑惯了,停不下来嘛。再说,谁让你走得慢......"
"好你个貂儿,说话越来越放肆!"
吴惘抬起手,作势要打她。紫貂立刻跳到一旁,忙道:"君子动手不动手,公子,您可是君子啊!"
"呵呵,这君子碰到你定要吃亏,所以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清......公子,你、你看!前面有座茶棚,我们进去歇歇吧!"
她一看苗头不对,马上岔开话题,装作跑去查看茶棚,溜掉了。吴惘不急也不忙,还是慢慢走他的路。
路边的这个茶棚不大,只摆放了五、六张桌子,一对中年夫妇忙着招呼过往的行人。那男子在外打点,妇人则在内煎茶做饭。
男人刚收拾完一桌残茶,忽觉眼前一花,身前便多了一个俊俏的小童。
"大叔,烦劳来壶清茶。"小童甜甜地笑着说。
"嗳、嗳!好嘞,稍等,这就来!"
刚落座,茶壶便提了过来。紫貂也不着急喝,只是伸长脖子向路上张望,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茶棚外。
"公子,这边!"
旁人刚才见那小童长得煞是可爱,便对他的主人也有了几分好奇,这时不约而同向他所迎的方向看去。只见--

一袭白衣胜雪,面色温润如玉。
举手投足之间,竟似出尘嫡仙。

那公子见众人惊呆的神情,并不以为意,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步下轻移,在小童那桌坐下。
"貂儿,你下次莫要跑得太急,我差一点跟不上。"吴惘故意愠道。
"公子,我这不是为了提前给您打点一下吗?等您老‘踱'过来,这里怕是早就‘高朋满座'了!"紫貂在心中吐了吐舌头,忙倒了杯茶,说,"公子,您的茶。"
吴惘接过茶杯,紫貂借机靠近他,轻声说:"你以后在人前还是少笑为妙。"
吴惘顿了顿,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紫貂忍住笑,低语道:"你没看见刚才有一桌人看你看得都把茶水倒到桌子上去了......"
"貂儿!"
主仆二人自然又是一番斗嘴。吴惘自下山以来,为避免事端,便隐了仙气,改换样貌,恢复成自己原来的面容。即使如此,原本清秀的面容配上修炼后隐隐散发的气质,却又别是一番风情。下山这段时间以来,路人时有指指点点,弄得他每次听到别人谈论自己的样貌,便十分敏感。
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忽听车辕声响,随后有人走进了茶棚。
"店家,请上壶茶。"
吴惘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心念一动,便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约莫而立之年的男子,扶着一位头戴面纱的女子坐在茶棚门口的位子。
吴惘略微打量了那二人一下,随即转头继续吃茶。
过了会儿,他起身道:"貂儿,歇够了,咱们上路吧!"
"嗳?好!"
紫貂忙起身,拿了铜钱放在桌上,跟在他后面奔到大道上。
二人渐行渐远,直到完全看不到茶棚,紫貂忍不住扯了扯吴惘的衣袖,问:"你看刚才那个是不是......"
"是什么?"
"那个......你知道的啦!"
"这些旁的事你少管,当心惹上麻烦。"
"哦......"
两人又说些别的,一路上未再提起此事。

直到黄昏,二人才进了洛阳城。
这洛阳城不愧为北宋西京,人群熙攘,华灯纷繁。两人想寻一家客栈住下,却不料竟已人满为患,最后只找到一间小客栈尚有一个房间,二人便住了进去。
安顿下来之后,向店小二一打听才知,原来过两日便是洛阳一年一度的花会,城里的客栈自是住满了慕名而来赏花的客人。
吴惘与紫貂在城中逛了两日。他终是奈不住小貂的苦苦哀求,答应随她一同去观赏花会。
洛阳花会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仅聚集了各地的名贵花种,更是不乏奇珍异宝,其中尤以牡丹最为耀眼。正是"姹紫嫣红一片片,文人墨客竞相留"。
"公子,你快看,那株白牡丹!"
顺着紫貂手指的方向,吴惘果然发现在楼台之上,一株雪白的牡丹傲然独立于群艳当中,仔细再看,层层叠叠的花瓣将花蕊包在其中,若隐若现之间,又仿佛少女般羞赧。
风起,花香四溢,更是令人陶醉。吴惘忽然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略一沉思,不禁皱了皱眉头。
台下已经围了不少人,其中有人问道:"你说今年这花魁是哪家的?"
"嗨,这还用说吗!肯定是薛家的!他们哪年不拿头彩啊?"
"我看未必。这白牡丹当是压倒群芳。王员外可是好福气,这株难得一见的珍品,竟被他寻了来!"
"王员外?啧啧,想不到他也是个懂花之人......看来今年薛家遇到对手了!"
人们沸沸扬扬地议论不休,吴惘听到一半,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没走几步,从对面冲过来一人,将他撞得退后一步。
"这、这......实在抱歉,在下赶路......"
吴惘抬头一看,竟是那日茶棚所遇的男子!今日一见,不知为何,他的脸上却尽显憔悴。
那人看到吴惘也是一怔,随后,又看向他身后的楼台,突然大喊一声"素素",狂奔而去。
那男子正是向台上白牡丹奔去。还未及上台,便被几个仆役挡了下来。
"什么人?竟敢在此作乱!"一个管事的跑过来,呵问道。
"你、你们还我的素素!"
"哪来的什么素素!我们这里没有你的相好,要找回家找去!"
"素素......那株白牡丹就是我的素素!"
他这一声喊,顿时令过往的人们纷纷驻足。
"胡说!那株牡丹是王员外的!"
"王员外......王世林!你、你抢走我的牡丹,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摆放出来?!"
"是谁人在此诬蔑本员外?"
一个声音自楼台之上传出。抬首望去,只见一人从房中踱出。那人生得威武,双眉倒竖,一对虎目瞪得狰圆,却偏有一双薄唇,一看便知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他向下一瞥,哼的一声,说:"我道是何人,原来是韩先生!不知先生到此,有何贵干啊?"
"把素素......我的牡丹还给我!"
"哼!什么牡丹?我不记得拿过你的牡丹!"
"这株白牡丹就是我的!"
"荒唐!"王员外嗤笑道,"此花乃我重金买下之物,怎成了你的!"
"你......"韩先生一张俊脸已经气得变了形,他怒视王员外,一字一顿道,"我本与内人乘车来洛阳城探亲,途中遭遇埋伏。这群匪徒不仅将我打伤,还抢了我所携带的牡丹!内人也因受到惊吓,现在卧病在床......你、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你半路遇劫,却要怪到我的头上?!"
"之前你便欲求我家中白牡丹,我一直不从......谁知你竟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招数,夺人所爱!"
台下顿起一片唏嘘之声。
"你怎就断定劫你之人便是我?口说无凭,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你......咳咳!"
韩先生气急攻心,一口闷气憋在胸口,连连咳嗽,最后竟咳出血来!旁边一位青衫公子忙扶住他,把他交由身旁的侍从,转身对王员外道:"王员外,莫要把人逼上绝路。"
声音不卑不亢,却又冷傲孤高。王员外一见那位公子,立刻眉开眼笑,拱手道:"原来是梅公子。公子有何指教?"
"不敢,梅某倒想请教员外些事情。"
"公子请问。"
"敢问员外,这牡丹是从何人处购得?"
"一个外地花商手中。"
"何时所购?"
"半个月前。"
"看得出,员外对此花格外照顾啊。"
"那个当然!天天都由我亲自照料,从不怠慢!"
"那员外定是对此花了如指掌喽?"
"这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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