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也不知道那小鬼头的话有用没用。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害她的眼睛肿成了一个馒头,嗓子也痛的说不出话来。还有那一段软弱的肉麻兮兮的话,可怜巴巴的样子,什么错不错的,放不放弃的,死不死的,一连逼着她演了几个晚上,简直是--考验她的忍耐力吗!"云风淮,你欠我的债又多了一份。"沈封淮喃喃的道。最好他给她快点醒,如果他敢继续这样装睡逃避的话,可别怪她辣手催花,直接赶驴子上架--吃了他了。不是说,男人兴奋的时候对外界感应最敏感吗?(谁说的?简直胡扯-_-!)她正好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将一旁预先准备好的衣服丢在一旁,行李包裹往地上一扔,沈封淮推倒桌椅,放下长发,吞下红色的药丸,有些疲惫的就地而坐,为最后一场大戏做准备。
计划的成功与否,端看这场戏的结果了......
将心比心
"封淮--"云风淮满眼惊惶,跌跌撞撞地闯了出去。
孩子,封淮--竟然怀了他的孩子!他们是兄妹,怎么可以有孩子?!那--是犯罪,是错误啊!他自己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例子了。是乱伦生下的孩子,即使是身生母亲也恨他!
这个孩子,他与她的这个孩子,是逆天的,是不被允许的,是犯伦的,是不应该存在的!如果他还有理智的话,他应该在孩子尚未成型前亲手使她消失!
但--那是一条生命!那是她是他和她生命的延续!就像小小的幼苗在渐渐的发芽,成长。然后她会出生,会带着和封淮一样火一般耀眼的银眸,水一般柔嫩的肌肤,倾国倾城的容貌和野马般刚烈的性格......(她?!一个和沈封淮一样的女孩?-_-!!)这个不被世人所允许的孩子,是他们爱的证明。他怎么舍得去伤害她,甚至连带着伤害她的母亲。
不,他不能做也做不到。那是他们的孩子,尽管失德、尽管背伦,他还是希望她能够顺利的出生。坚定地摇头,云风淮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猛地,,单依依的话闪过心头,
"封淮因为他而要去少林,由于他而起了死得念头。"怎么可以?一阵战栗从心底深处升起!
封淮是他的妹妹,是他所爱的人。她为了他而对江湖欠下的债,理当由他来承担。她怎么可以伤害自己和孩子。不可以!不行!他不允许!他是不会放她走的!他不会让她伤害自己。事实的真相既然已经埋没,那就永远也不要再次开启。这一辈子,他不愿意让她和孩子在受到任何伤害。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让江湖的恨与怒火一次消失......
将功力升至极点,云风淮迅速向沈封淮的厢房飞奔而去......
"是该将所有的一切解决的时候了!"云风淮喃喃的道。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燃起了一抹连他自己也不曾留意到的火苗。不再沉没于悲哀中的云风淮,在夕阳的印照下闪烁着火焰般炙热的光芒......
然,等待着他的却是--
满目苍夷,满室凌乱。
宝剑落于一旁,桌椅在似在不经意间被撞倒,行李与衣物杂乱的散落于地。他所在乎的人--紧紧的蜷缩于地,一身的血,苍白的脸,双眸紧闭,呼吸清浅,似有--若无。
那是--封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云风淮颤抖的伸出双手,惊惶的看着地上的人,心在收缩,灵魂在颤抖。
如果没有封淮,如果封淮出了什么事的话,他--该怎么办?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是怎么将她逼到这个地步的?猛地,眼前一阵发黑,喉咙一阵香甜涌上,气血翻腾。云风淮将蹒跚的走向封淮,跪坐于地,轻柔的拥起血泊中的女子,一向低沉柔和的嗓音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悲吼......
砰......水杯倒地。太过突然的悲吼让正收拾行李的单依依一时失了神,一旁的陶瓷彩绘杯应声碰落于地。
"真是......"单依依蹙眉,一脸悲戚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忍不住就是一口长长的叹息。
听惯了师姐对她充满气势的怒吼,这回连斯文惯了云风淮也学会对她鬼吼鬼叫了!难道他们就不会正常的来叫她或找她吗?老把她当做好用的工具似的。单依依圆圆的娃娃脸皱成了包子状,对这段日子来的遭遇她实在是不敢恭维。
她--就这么没地位吗!?想她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女神医"。拽起来就算人家跪地上磕一百个响头求她,她也不甩人一下,现在倒好,沦落到帮人来回的做小厮跑腿,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地步了。真是--悲哀+失落啊!娃娃脸化成标准的苦瓜样,但是精灵的眼眸却开始滴溜溜的转动。侧过身体,单依依的双脚自有意识的开始向门外移动。(悲哀归悲哀,失落归失落,--该看的戏她倒是一场也不想拉^_^)!
屋子里是乱的可怕,桌椅四脚朝天,衣物遍地开花,酒杯茶具没一个安好,连垂帘纱帐也支离破碎,最最最--最让她发晕的是:那张结实的红木床竟然也被弄塌了一半。
老天,一个晕倒频死的人能造就这么惊人的混乱场面吗?!单依依实在哭笑不得!她这个暴力的师姐啊,演戏也未免演过头,太--夸张了吧!
勉勉强强将目光从周围的背景上收回,单依依将目光放到一旁的女主角身上。这不看还好,一看她简直想破坏自己的形象放声大吼了。的
有谁见过人流血流了一大盘的还不死的?!不是告诉她只是"轻微"流产。轻微,只是轻微,她难道不懂吗?单依依直想狂吼一声,然后跑过去把那个假晕的女人拎起来狠狠揍一顿!她只要她吃一颗药,流一点点的血而已,用不着流的满地都!这样的情况,就算她有十条命也保不住!这个暴力师姐,她是想让云风淮事后砍死她吗?!想起先前颈项间那威胁力十足的苍白手指和泰山山顶的"化尸粉"下的徐徐消散的渺渺灰烟,单依依突然一阵发寒。完蛋,她会被这个笨蛋师姐害的尸骨无存的!
对了,她给师姐的药只能让师姐流那么一丁点血,那剩余的血又哪儿来的?单依依狐疑的皱起眉,目光在次扫量着整个屋子。然后,秀丽可爱的双眸突然暴睁成铜铃状,惊恐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被丢在屋角的大瓶罐子,张口无言。
那是--红药水!她新研制出来的消毒红药水。完了,全完了!555555555~~~~~~~~~~~~单依依只想抱头痛哭!花了五天五夜,经过无数实验考察、日夜赶工做出来为"造福江湖,传播威名"的"红药水",就这么成了沈封淮这个白痴师姐流出来的假血,全都--毁了。
真--他妈的混蛋!(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把抹去眼角不小心流出的泪水,单依依咬牙切齿的暗自发誓:"沈封淮,秋若水,不整死你,我单依依就从此退出江湖,改名换性,一辈子当个碌碌无为的孬种!"
"她......是......怎么......了?"云风淮的颤抖问道,是太过强烈的刺激。让他的声音禁不住的断断续续。
"没事,死不了!"笨蛋,是人就看得出来躺在地上的人在装病,就这个平常精得跟鬼似的男人,而且自己也算得上名药师的男人,只要一面对地上的这个女人就开始变成笨蛋。白痴和笨蛋,果然绝配!
"她,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流产!"愤然挑眉,想起她心爱的红药水,单依依就觉得十万分的不爽。
"流产,难道--孩子......?"颤然的语气,摇摇欲坠的身躯。的
"还在。"
"那就好!"输了口气,云风淮紧悬着的心终于有些着地。单依依不是一诺千金的人,却也不会在医人治病的时候夸下海口的人。她既然说封淮和孩子都没事,她就一定不会让他们出事,但是--他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一时想不起来。(能治好不代表就愿意帮他治好,云风淮忘了。还有,他自己会医术,他也忘了。)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不都是你害的!"瞥了一眼角落里的瓶子,单依依毫不犹豫的决定迁怒。
"你这个自私、残酷的笨蛋!你觉得死亡很伟大、很光荣、很对得起亲人吗?你难道就没弄明白过:这世界上最痛最苦不是死去的人,而是最后被留下被抛弃的那个人。你倒好,两腿一登就像走个痛快,但是爱着你的女人,念着你的兄弟,在乎你的随从,你的那些亲朋好友怎么办?你难道从来没有将心比心的想过:如果你的兄弟遇到了和你类似的事情并最终选择死亡的话,你又会怎么做?眼睁睁的看他去死,高高兴兴的拍手欢送,还是痛苦的后悔和自责。云风淮,你太自私了!这个世界上痛苦的人从来就不止你一个。你的逃避,不是赎罪,是逃避、是怯懦、是--犯罪!"
中断了片刻,缓了口气,单依依决定继续出气。
"人活着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谁也没有资格却主宰他人的命运。即使是他最亲的人,即使出发点美其名曰‘为她好'。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思想,有感情,有思考的资格和决策的权利。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师姐好吗?瞒着她你兄长的身份,瞒者她设下风淮楼的劫难,瞒者她自己身上的病与毒,瞒者她独自去面对‘泰山之巅的约定',瞒者她扛下所有的错与罪......你的所错所为,剥夺了他人选择的自由!如今,之所以会存在那么多的错误,十有八九是因为你的不坦诚和隐瞒。你开了头,却吞下了接下去的所有,你不断的做出决定,或是牺牲、或是接受。但是你从来不曾把事情和想法说出口!你的沉默让爱你的人失望并且茫然,心痛并且绝望。他们的痛与苦你曾经将心比心的想过吗?如今,你还要用死亡去加剧他们的自责,用沉睡来加深他们的内疚。云风淮,你是个冷血残酷的混蛋!"
深深的长嘘一口气,单依依磅礴的怒气终于发泄了许多。
"就是因为你的自私,残酷、隐瞒与逃避。所以师姐选择去少林认罪,决定用她方式来面对。你们是兄妹,你们彼此相爱。你选择逃避,所以你爱的痛苦而煎熬;师姐选择面对,所以她爱的坦然而坚定。师姐是妹妹你是哥哥,但是在爱情的面前她却永远都是走在前面的那一个,也是是受伤更深更重的那一个。"
掏出口袋里的甜梨,单依依补充完刚才流失的大量水分后继续开攻。
"不说痛不言苦,并不是真的不痛苦。经历了这么多事,云风淮你--难道还不明白?选择爱你的时候,师姐就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流言蜚语,但是她从来不曾害怕退缩,也从来不曾后悔逃避。只有你,一次次的的后退和逃避,将她孤立在冷冷的冰峰世界里,一向大大咧咧喊着吼着的师姐--真的不苦不痛吗?"终于快要说完了,长长的嘘出一口气,单依依最终定稿:"太急了,所以师姐才会轻微流产!太苦了,所以精神和肉体才会一起崩溃!太傻了,所以因为你死而愿意和你一起去死!" (ps:以上的定论有狗屁不通的地方,但是对于神智恍惚的云风淮来说,已经够了!)
"救她!"湮灭了良久的声音森然如地狱传出来的颤音,使人的灵魂与之一起悲泣。
单依依停止了手上啃咬的动作,诧异的看向一旁颓然低头的男人。在停止了剧烈的颤抖后,云风淮的身上留下的是沉寂的空洞和绝迹的悲凄。仿佛没有灵魂似的静默。说出的话缓慢而木然。
她是不是说的太狠了点,单依依有些担忧的拍拍云风淮的肩,小心的问道,"喂,你没事吧?"
"救她。"木然的嗓音重复。
"那个,我......"单依依有点害怕的挪开云风淮身上的双手,那个男人不会被她说傻了吧?他不会就这么脆落吧?!
"我......我不想救!"她勉强把事先说好的台词说出口。
"救她。"在重复。
头已经开了,尾总要结。咬牙,单依依继续道,"我能救她,但我不想救!我救活了她,你再抛弃她,一个人去死。最后的结果还是等于零。我--不做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我不抛弃,她活着,我活着。救她。"木然的声音开始起伏,最平静的表面下藏的是最激烈的灵魂。
"先告诉我,你--爱她吗?"瞥了眼地上药效过去,已经开始能动的女人,单依依当作日行一善的问道。
"爱她。所以--救她!"声音开始逐渐激昂,抬起的眼眸赤红如血。
"救她,我有什么好处。"总得为自己谋求一点福利,省得这些受她恩惠甚多的人事后翻脸不认帐。
"随你。只要能救她!"
"好,那就当你欠我三个人情。当我有所求的时候,你不能拒绝我任何要求。"看他一副爽快的样子,她也好心放过他了。
"好。拜托,快救她!"
"最后一个要求。你出去,我再救!"红药水的仇还没向地上的女人报呢。云风淮这个间接凶手整完了,接下来重头戏在倒在地上暂时不能动的女人了!扫了眼听话乖乖出门的男人,单依依阴阴的笑了起来。将啃完的梨核一扔,她摩拳擦掌的走向地上的沈封淮......
大结局
"把我解开!"低沉粗哑的声音。
"不行."
"我说把我解开!放我出去!"平地炸开的一声雷吼.
"不行." 花自飘零水自流,端坐在床口的男人依旧平静的摇头。
"云风淮,你这个混蛋,我叫你放我出去,你没听见吗!?"沈封淮双手双脚牢牢地被绑于床,暴烈的咆哮声响彻云霄.
"听见了.但是--"男人的声音温柔似水,笑容却带着一丝诡异。再一次摇头,他拒绝,"不--行!"
"你--混蛋!"沈封淮气的头顶冒火,翻上去的白眼差点就下不来。这个男人是果然是笑面虎一只,自从他知道她的流产是假的、病是装的,哭时被逼的,根本就没有寻死这回事根本后,他的脸上就挂上了这种诡异难辨的笑容。然后,他开始逼着她吃药,看着她被困,顺便点了她的穴倒让她变成了一条标准的死鱼。
简直混蛋!她都已经当了五天的木偶了!这五天里,她连吃喝拉撒的自由都没有。她就这样被绑在床上,天天对着云风淮淡淡的笑颜和偶尔露出的邪恶笑意。她实在有点怀疑,眼前这个似乎一脸温厚的男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装疯卖傻,笑里藏刀,然后顺便在扮猪吃虎,把她吃得死死的。(刚发现,迟钝的女人-_-!,)。这些日子她仿佛回到了儿时,身体被紧紧束缚着,明明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去做,却总是有心无力,力不从心。
真他妈的,她还要这样窝囊多久?!五天?十天?还是更久?
"云大哥......"甜甜的嗓音从屋外响起,鹅黄衣衫的女孩端着一碗乌黑的汤药怯怯地、小心翼翼地步入了屋内。
"师姐吃药的时间到了。"单依依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肉粽美人,轻轻的道。还是那句话,他相信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永远是最沉默的哪一条。她不知道云风淮这个男人脑子里正想点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她和师姐会为这个谎言付出代价。这个男人是真的生气了,气她和师姐拿自己的生命和孩子的生命开玩笑,所以即使是自己所爱之人,他也没有放过,更何况是她这样的外人,云风淮对她的欺骗行为不可能就这样熬熬药,送送饭,逼她当个小跑腿就了事的!"所以,师姐对不起!这一次是她最后一次为她送药了。"单依依心理暗暗的道:"打包已经完毕,今天晚上她就要动身逃亡。这个气头上的男人,就留给她暴力的师姐了!"
"嗯。"接过单依依手上的汤药,云风淮不曾多想的一口饮下,俯身复上了沈封淮紧闭的红唇。沈封淮是绝对不会乖乖听话的,只有在完全封了口后,那些稀有的苦涩汤药才能真正进入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