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的隆冬[下]————creambeast
creambeast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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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杜博棠感觉一股强大的夹杂着不安情绪的吐纳急速接近这里,他绷紧身体,抬头时分,门被踢开,一道人影风一般卷进来,只在屋里扫了一圈后,直直冲进隔壁澡间,几乎是马上的,里面传来迷香的尖叫:"梁少爷,您怎么......"
"冬冬!"巨大的水声,然后是一片寂静。
外面几人面面相觑,这人他们见过,就在刚才,这人曾经无礼的拦住他们的马车,而且他的强大让人无法忽视。这样一个人,就是齐乖口中的冬冬,他们都非常诧异。这时,一个瘦小的男孩走进屋,在看见里面的情况后,规矩的站到一边,垂手而立。
半晌,齐乖从里面出来了,被人给抱着出来的。他已经换上了非常贵气鲜亮的衣服,从头到脚焕然一新,除了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外,整个人被一片喜悦所笼罩。
梁轵冬在发现那地方没有人之后,打算继续在周遍村镇寻找,但他不能带着个累赘,所以便打算把男孩送回王府再出去,让他惊喜的是,看门的告诉他,齐乖回来了,当下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
浴桶里的齐乖一丝不挂,他的胸口有个乌青的手掌印,这个现象让他大为光火,但他不动声色,只是帮着迷香替齐乖洗了澡换上衣服后,带他出去,然后将他放在椅子上,拿过王熊给他抱住,自己则接过迷香手里的布巾,替他擦着头发。
几日未见,齐乖对他特别亲,一见他就亲热的扑上来,那副诱惑的景象差点让冷心冷情的梁轵冬沸腾燃烧。
掬起一束发,梁轵冬低头闻着,直起身后,他注意到门口那抹身影,就对齐乖说道:"乖乖,今日起,他是你的小厮。"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齐乖看见一个小男孩,僵硬的身体,错愕的眼神,颤抖的嘴唇。"小四?那小一小二小三呢?"抬头疑惑的问。
梁轵冬的嘴角缓缓杨起轻微的角度,莞尔道:"是伺候你往后日常生活的小童,不是一二三四的四。"
"他是Aunty?乖乖已经有Aunty了,不要!"齐乖不太喜欢身边围绕太多这样的人,因为Aunty就是来管他的,多一个人管他,他就多一分束缚。
梁轵冬听了,只是朝迷香看去一眼,机灵的丫头连忙带着那男孩出了门。临走时,那男孩恋恋不舍的频频回头,很明显对梁轵冬有着一份不可言喻的情感,而最后一眼,他看的是齐乖,那眼神,包含怨恨。
待人走后,梁轵冬在齐乖身旁坐下,看着对面那个男孩,问道:"他胸口的伤,哪来的。"
"怎么?怀疑是我们干的?"杜博棠挑衅的反诘道。
"不。"梁轵冬看得出来,这几人皆武功不俗,却对齐乖没有恶意。
"哼,算你识相。"杜博棠抬高头,哧了声,"打他的人我已经教训过了。"
"梁轵冬。"梁轵冬觉得这几人还不错,于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杜博棠,后面站着的,一个尚迦一个尚笕。"他刚说完,就看见梁轵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高团国,太子。"乍一听那名字时,梁轵冬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高团国的宗室姓杜,太子的名字对外一向是说表字的,真正知道太子名字的,没多少人,若是以前他也不知道,但自从帮起卫隆以后,这种国家间的事就接触得多了,上次他就看到过一份贵宾名单,正是高团国的使团目录,其中领团的节度使正是太子杜博棠。
另一方听到他斩钉截铁的说出自家身份,也是略略吃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道:"本宫只是微服,不意声张,想在这泷王府里借住上几日,直到使团抵达之时,不知可否?"
照道理来说,无主之屋,是不能迎客的,但杜博棠刚才从迷香对梁轵冬的言行中发现,这丫头是把他当成了半个主子对待,显然可知泷王和梁轵冬的交情之深,有了屋主人的授意,自然可以询问于他。
梁轵冬轻轻点头。他清楚,把齐乖救出来的,是这三人,所以他没有理由拒绝,而且高团此番前来是友好出使,若回绝了,便是坍了泷王的台,一个弄不好,搞坏两国关系,那就得不偿失。
于是,高团国太子杜博棠和他的两个贴身侍卫,在泷王府里留了下来,这一留,便留了月余。期间,也就是他们住下之日算起的半月之后,泷王单骑回来,并且带回一条消息,戚王的死讯。

第六章 下
两天的路程,被卫隆缩减成一天,待他接近城门的那一刻,跨下的马儿终于因为体力透支吐着白沫痉挛着倒地,因为卫隆是抽调了送他回来的马车里的一匹马儿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所以他的坐骑尚留在塞外,如今看见这畜生就这么死了,倒也不太心疼,只是施展轻功掠进城,直奔泷王府。
府里似乎多了许多陌生人,但卫隆不管,他只简单扫一眼就把视线定格在齐乖身上。远远的,那可爱的家伙正抱着他的王熊,摇头晃脑手舞足蹈,不知在跳些什么玩意,傻呼呼的笑着,看上去很开心。卫隆不免一阵嫉妒,直接飞过九曲桥,抱住人在半空中旋转几圈后,才停下站住脚跟。
"隆隆!"齐乖在被人从背后抱起来的时候是吃惊的,回头看清楚是谁后,更是意外惊喜的大呼起来。
"乖乖,隆隆很想你。"卫隆轻笑着把唇凑到齐乖鬓角磨蹭着。
"乖乖也很想隆隆。"齐乖说话的时候,眼光大炽。
"我真高兴,可爱的小乖乖。"卫隆搂紧他,笑得甚是甜蜜。
"隆隆有打到什么小动物么?乖乖想要小猫咪。"齐乖兴奋的说道。
"......乖乖,隆隆打了只老虎,过冬时给乖乖做件漂亮的冬衣。"齐乖的话弄得卫隆一阵愕然,随即讨好着说道。
"冬衣?老虎皮呀?"齐乖瞪圆了乌溜溜的大眼睛,"乖乖不要蜜糖死!"
"不是蜜糖。"看齐乖生气,卫隆连忙解释,"不是蜜糖!绝对不是蜜糖!"说着把齐乖的怀里的布偶拉出来,丢到一边的梁轵冬身上,掉转过齐乖的身体,紧紧环住,"蜜糖不是让冬冬放到后山竹林里去了么?乖乖不相信隆隆么?"耷拉下脑袋。
齐乖有些为难,他一直没见到大老虎,但看卫隆这么伤心,便赶紧点起头来。"信!乖乖信!"说着用手指夹住卫隆噘起来的嘴唇,"妈咪说,爱噘嘴巴的小孩,老来可以在嘴上挂酒瓶子。"
卫隆张嘴含咬住那两根手指,吓得齐乖哇呀一声惊叫后,暧昧的眨眨眼皮松开,"将来隆隆这嘴,就用来挂个小乖乖。"看见齐乖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便也眉开眼笑的。
一阵杀气,迫得卫隆将头朝后一仰,待一粒花生米带着极大的破坏力从他鼻梁上方射过后,他才转头,看着阴着脸的梁轵冬,笑道:"梁兄,你是如何寻得乖乖的?另外,替本王介绍一下这几位吧。"
"乖乖自己回来的。"梁轵冬走过去,拉住齐乖的胳膊。卫隆不想伤了齐乖,只能松开手臂,让他把齐乖带到一边。
"自己回来的?"卫隆温和的低笑着,"乖乖真聪明。"
一句话,说得齐乖喜眉笑眼啊,开心得不得了。
卫隆转身面对亭中的其余三人,颌首道:"本王卫隆,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杜博棠没有站起来应对的意思,仍旧翘着他的二郎腿,大爷一样的坐在椅子里,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刚才这泷王和齐乖彼此那亲密无间的相逢场面,让他非常不爽!
见主子不回,怕开罪了这个大卫朝最得宠的三王爷,尚迦连忙毕恭毕敬的上前行礼。"这位是我家主子,高团太子杜博棠,在下尚迦,和这位尚笕,是殿下的贴身侍卫。我等一行人,这几日在贵府叨扰,实是过意不去,望泷王爷多多海涵。"
卫隆知道事情肯定有蹊跷,梁轵冬不会无缘无故让人住进来,即使他们目前的身份是出使中的太子亦是如此,据他所知,高团使团这时正在路上,想来肯定是这太子带着人擅离职守,加上先前听说的,齐乖是自己回来的,卫隆心里有了个数。"多谢几位施以援手,搭救齐乖。本王在此谢过了。"很明显的一副将齐乖纳入自家人范畴的态度,让杜博棠看了又一阵刺目,理也不理,冷哼一声径自看景色去了。
尚迦面露难色,很是尴尬。他家主子当真是任性到了极点,对面这人可不是一般人呀,将来有一天,他们两肯定会以正式身份有所交集,殿下若再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卫隆倒不介意,转而面对齐乖,温柔笑问:"乖乖,跟隆隆说说,那日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我们带你上街的那天。"根据目击者的描述,齐乖当时是在奔跑当中好巧不巧撞到他那二哥的马车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乖乖如此慌张,以至于连路况都不曾留心。
"是指乖乖一个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齐乖确认道。
"正是。"卫隆赞许的笑着。谁说他家乖乖傻的!他这不很聪明么!
"乖乖被人挤来挤去,然后迷路了。后来有几个人,说会带乖乖找隆隆和冬冬,乖乖就跟他们走了。跟着跟着就开始害怕,就想回去,可他们把乖乖夹在中间,所以乖乖就说想撒尿,然后溜出来,他们就在后面追,一有人追乖乖就怕,跑着跑着就不知撞了什么东西,接下去的,乖乖不知道,只知道醒的时候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有位老伯伯还打了乖乖一记,呶,就在这儿。"说着用手拍打胸口,甚为委屈的瞅着卫隆。
卫隆是越听越气愤,越听越心惊,到后来恨不得手刃那些无耻之徒,就在听见齐乖受伤时,急切的解开他胸前衣襟,想看看那伤,才刚把脸凑过去,一颗硕大的熊头挡在两人中间,卫隆客气的问道:"梁兄,本王只是看看乖乖伤势,你因何阻拦?"
梁轵冬不回,只是平举右手,捏着王熊的脚,不动如山。
"好吧。"卫隆并不坚持,理好齐乖的衣服,绕开熊头凑到他耳畔,耳语道:"乖乖,我们晚上再看。"
齐乖因为衍生出一种偷鸡摸狗的紧张感觉而异常兴奋,忙不停点头答应。
让卫隆意外的是,如今包括梁轵冬,和那三位客人,都住在齐乖那座小院里,对此他有些不豫,却不表露。当晚,当齐乖忍不住受周公诱拐随他走了以后,两人便在房里桌前,讨论起事情来。
"二哥已死,一旦秋猎队伍回京,太子定会铤而走险,以达永绝后患的目的。到时,我们便来个将计就计吧。对了,宋兄有何消息?"五王爷秋猎期间并未带上宋少岚,此人如今乔装混进了东宫,一切动向尚属未知。
"东宫和红巾团来往频繁。"梁轵冬把前天才飞鸽传书得到的消息说出来。
"红巾团?"卫隆想了想,"本王以为,那李维东不该是如此不清时势之人呀,怎么就帮起太子来了?"和太子的对峙中,卫隆是有百分百信心赢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至于红巾团,则是江湖一个偏门组织,不曾有固定名称,只因门下徒众好在颈项或腕口绑上红巾,且不分冷暖皆是如此而得名,领头人李维东在江湖中有索命阎罗的称号,个性难分正邪,做事乖张却很有条理,是个很难让人分析的人。早几年卫隆闯荡江湖时,与之有过接触,发觉这人很识时务,明辨是非,不过做出来的事却常出乎人的意料,这回同样如此。
"因为阎罗殿帮的是你。"梁轵冬一针见血。
卫隆这才恍然大悟。梁轵冬他家的魔教组织叫阎罗殿,和李维东的称号犯了冲,所以红巾团和阎罗殿是水火不容的,虽然这冤结得莫名其妙,纵使先有阎罗殿,后有索命阎罗,但还是让李维东产生了一种屈就在阎罗殿门下的错觉,甚是不爽,偏巧他对那称号又中意得紧,于是就成了如今这番局面。红巾团虽然不象一般门派那样,有着庞大的子弟门徒,但其成员个个身怀绝技,个性也大多自我而蛮横,其实力不容小觑。
"随他们去折腾,横竖他们只想和你对着干,倒不是真存了帮衬之心,本王以为不足为惧。"卫隆停下喘口气,"总之,一切等父皇和太子归来再说。他们起程前,王公公自会捎信过来,也好早作打算。"说完,拎袖掩面打个呵欠,"梁兄,时候也不早了,你自便吧。"起身坐到架子床沿,望着好梦正酣的齐乖,神情柔和的伸手捏捏他的手,这才解起自己衣服来。
脱得只剩轻薄亵衣了,卫隆这才转着眼珠瞄向桌边笃定泰山的梁轵冬。"梁兄,还有事么?有事明天再说吧,本王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心虚体乏的,不意再想那些麻烦事。"笑笑,掀起被子,曲着腿刚伸进去,就听见那寡言之人,开口了。
"逐月居,我已多日不睡。"梁轵冬陈述道,可在卫隆听来,这消息无疑是震撼的。逐月居是他特意安排给梁轵冬所住,他即多日不睡,再看此刻的态度,摆明着他这几日睡的是这,不禁沉下脸来,阴侧侧的问道:"莫非这几日,你睡的是这张床?"一想到这可能性,卫隆便感到有股郁结之气堵在胸口喉头,吐吐不出,咽咽不下,真真难过之极。
"梁兄,乖乖是本王的,本王不会让于你!"躺下来将那睡得横七竖八的人揽进怀里,卫隆语气掷掷。
"他不属于我,更不属于你。"梁轵冬不太喜欢卫隆的纨绔作风,虽然知道以他的身份,自小所受的教育便该是如此,但对于他将齐乖的归属权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不觉就很气愤。
"如今不是,但以后必定会是的!"卫隆势在必得。话毕,他闭起眼不打算再多废话,环抱着齐乖的身体,两人依偎在一起。却在这时,不听开门声,却是悉悉嗦嗦的布料摩擦声响起,卫隆好奇睁眼,然后又气又恼,"梁兄,你、你让本王说什么好呀!"
梁轵冬可不管他,径自使着轻功跃到床里,把那庞大的王熊扔到床下,自己则侧身躺下,盖上被后把手放到齐乖的腰眼。"你我机会均等,我不会手下留情。"情场如战场,一旦事定,就不会再顾念什么亲友情分,最根本的一点,是矛头中心的齐乖,他心中的那碗水端得很平,他和卫隆,于齐乖而言是同样的存在,不分先后,没有亲疏,这种情况下他自不会放手,那不是他会做的事。
"虽然这样说未免失态,但本王以为,乖乖喜欢本王,多过你。"卫隆突然笑道,被下的手开始推拒齐乖腰上梁轵冬的手。"另外,梁兄不觉得,加了一个你,这床就挤了,这被也小了么。"
梁轵冬巧妙的变换手势,顺势消去卫隆送过来的力,然后反打回去。"你可以下去。"
两人默然对瞪着,被下齐乖腰部上方,两手间的小动作不断,幅度有慢慢扩大的趋势,少时便可瞧见,整条被褥被他们两浓烈的斗气和劲炽的掌风弄得沸腾不已,翻转突拱中,朝着床沿滑去,凉风不时灌进去,把里头的热气吹的一干二净,最后,只剩一个被角还搭在齐乖身上,而那快速躲闪进攻的两只手,已暴露在空气中,扑一声,那条绣工精致的锻面丝被终于完全堆在床边地上,三人的身体也悉数显露出来。
"嘁。"细微的一个小喷嚏,顿时使两人停止幼稚的击打,卫隆反手提起被子一使力,那被子便飘在空中全面展开,半旋几圈抖落沾染的灰尘后,稳当的覆盖在三人身上,两边那两个,侧身能盖全身,却有风漏进来,若平躺的话,便只能遮掉半边身体了,不过,他们谁都不在乎。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在齐乖翻个身后,皆缓下脸色,闭上了眼。
 
齐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他似乎坐在一条硬邦邦的船上,在水面上一颠一波起伏着,而他的眼睛,便也在这规律的运动中睁了开来,上面,是一方歪斜的床顶。脖子边有炽热的气息,瘙得齐乖痒痒的,他偏过头去,然后笑嘻嘻说道:"早上好。"说着支手坐起来,这才瞧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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