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念(穿越时空+玄幻)————杳然
杳然  发于:2008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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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叹口气面对欢喜,"飞景的伤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还是要日日换药,你在它身边,我也放心。"
欢喜有些惶恐的想要站起,又被我按下去,"你呀,还是多陪着飞景,别让它出去惹祸。"
"我哪有......"没出口的话被我的目光生生扼杀在摇篮,飞景悻悻地低下脑袋。
唇边不自觉浮现一抹笑,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百花争艳的药王谷,我也曾这样借着嬉戏之名,欺负的这只小老虎无处可藏,惹得急了它把我的手指衔在口中,却也不敢施力,只一味含着,一双乌油油的眼睛满是委屈的看着我。我当时就在想莫不是一物降一物,末了才知我们我们之间的纠葛早已追溯千年岁月。
轻轻摇头,甩开那些不必要的神思,淡淡道一句,"好了,也不多说什么了,我走了。"
良久良久,听见身后一句道别,"自己小心。"
"好。"
木门在身后合拢,不想对他们说,其实我有多害怕继续呆在这里,害怕那些午夜梦回时眼前掠过的浮光魅影,那些被我抛弃在记忆深渊的鲜血淋漓的画面,一次次提醒我当年犯下的错。


第 33 章

自九莲山启程,一路星夜兼程行至宁安近郊,路上听见不少关于断鸿崖上神乎其神呢的传闻,甚至有人说五大派的做法是有违天道,上天看不下去,所以才有神灵救下了当时被围攻的毒骨医仙师徒,听见这些话时,我只是笑了笑,留下茶水的费用,施施然走出茶寮。
当日黑衣人是蒙上我的双眼带我去的冷月山庄,可他们大概忘了,人类用来认路的器官不只是眼睛。
闭上双眼,我开始回忆当时听见的声音。先前似乎是风吹动树叶的哗哗声,我暗忖着,沿着小径走进绿荫丛中,期间听闻溪水潺潺,四面找了下,方才发现隐藏在草丛边的水流,沿着水流走下去,还有什么,我想了想,路上曾经听见鸟叫,可是是什么鸟呢?抬眼望向天空,湛蓝天幕,风过不留痕,重又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儿,空气中似乎飘来淡淡的香气,那是果实成熟时散发的味道,就是它了,确定了味道的来处,我加快了脚步,大约过了一刻钟,终于看见满树朱红的圆润果实,几只翠羽黄喙的小鸟正轻灵地在树杈间穿梭,时而啄食与叶片交织的艳红朱果,耳边是一片夹杂在一起的熟悉鸣叫。
穿过树林,入目便是绵延堆砌的树树琼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冷月山庄,不过短短数日,再次入眼已是物是人非,世间的事真是变幻莫测,总是有那么一双大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你看不见的角落悄悄改变着一切,无力逃避,只能面对。
当初断鸿崖一战,追根究底应该在于崆峒掌门口中的血案,能让五大派与烟雨楼联手,师伯必是犯了众怒,可是依照师伯的性子,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而根据师伯的说法,那几日他应该都是和司空凌云在一起,那么,找到司空凌云,方能知晓一切的原委,现在,只能祈祷司空凌云目前还在冷月山庄内。
还好这冷月山庄的墙头不算太高,我回头看看片刻之前栖身的树杈,微微一笑,不过,我皱着眉打量眼前所见,四面绿荫围绕,铺着鹅卵石的小径蜿蜒曲折直通向精致的月洞小门,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轻微的声响由身后传来,不假思索地躲至一旁的树后,看一袭红衣的女子急匆匆走过,周身隐约可见风尘之色,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概就是说的如此吧,我看着女子清秀的面容,暗暗思量,千水,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当日加诸于我身的羞辱,离情自认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只是这番不平定要你全数奉还。
约莫一刻钟后,千水自月洞门退出,神情黯然,渐现疲惫之色。我施施然由树后走出,刻意放慢脚步一步步靠近她。红色的身影蓦地一顿,一句"什么人"伴随着长剑出鞘的铮然之声想起,雪亮的剑尖在我的胸口停驻,剑身上倒映出千水戒备的脸。
看着千水如临大敌的神情,我不禁有些好笑,对着我这么一个毫无功力的普通人,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
"你是什么人?"剑尖的寒意渗透了一分,千水的眼里浮上疑惑。
"找你算帐的人。"长袖拂过,看那人神情逐渐恍惚,长剑坠地发出沉闷的声音,双手伸出,及时托住下滑的身躯。
入了桃花林,扑鼻都是花蕊间香甜清雅的味道,与躺在地上的佳人两厢映衬,倒真是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自怀中取出瓷瓶,拔去瓶塞放在她鼻下,长睫微颤,不消时眼神渐渐转于清明,脸色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转为惊愕,出口的话语也夹杂了惊慌,"你对我做了什么?"
微笑着看她徒劳的挣扎,"在下有些问题想请教姑娘,为防姑娘逃走,不得以用了麻痹肌肉的药,万请见谅。"
"你是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看着她说,"重要的是姑娘是否认识我要找的人。在下的朋友,名叫司空凌云。"
千水脸色数变,"你是闲云山庄的人?"
取出随身的匕首,锋刃贴上女子姣好的脸颊,"现在是我在问你,司空凌云是否还在冷月山庄?"
千水的牙齿咬紧了下唇,一脸倔强,似乎是笃定不愿开口。
刀锋微微陷进肌肤里,显现出一道暗暗的痕迹,"这刀锋上淬了腐肌蚀骨的毒,一个问题一道伤痕,到时候我倒是要看姑娘如何用那样一张脸去赢得主子的欢心。"
手上正待用力,千水忽然闭上眼睛大喊,"我说,司空凌云被囚在怀远堂的密室里,楼主要从他那里问出‘落蝶'的下落。"
暗暗松了口气,收起掌间的匕首,坏人果然是不好当的,也幸好所有的女人都有着共同的弱点。
替她解了药性的同时喂她服下一颗红色的丹丸。
"姑娘应该认识这"落霞"吧,发作时周身红艳如霞,炽烈难当,很美的景象呢!对了姑娘,请恕在下对怀远堂一无所知,烦请姑娘带路。"
"沈轩之是你什么人?"千水的眼神深沉若水。
我只是微微一笑,"你没资格知道。"
暮野四合,竹林静谧,翠竹风骨依然,偶然有穿林而过的风带起空旷辽远的回音,脚下是层层凋落的竹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如雨夜私语。若是忽略四围神色严谨的的侍卫,这里倒是一个难得的清静所在。
进了内室,千水的手在墙壁上按了一下,不多时就有一块石砖凸出来,耳边听见有机关喳喳作声,墙壁渐渐洞开,显出一道框形的入口。
如豆灯光照出一室昏暗,室中央篝火熊熊,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凌乱的刑具,对面石壁上靠着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白色的里衣已经碎成丝丝缕缕,上面沾满暗红色的血迹,隐约可见鞭打的痕迹,乱发蓬蓬地垂下来,遮住了脸,看不真切面目。
"司空凌云?"我试探着开口。
那人身躯动了下,带动腕间和脚踝的镣铐叮咚作响,只是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又沉寂了下来。
能在重伤半昏迷下对名字有所反应,看来应该是本人。
"钥匙。"我对着千水伸出手。
"你允诺过只让我带路而已。"千水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由自主后退半步,脸上弥漫着满满的戒备。
扬扬手里的瓷瓶,我似笑非笑,"你可以选择拒绝解药。"
千水狠狠瞪着我,忽然抿紧唇,五指呈爪状扑过来,目标正是我手中的药。
身形晃动,侧身避过她这一击,我心情大好地在心里倒数,顺便好心提醒他,"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妄用真气的后果还要有你自己负责。"
伸过来的手在半空落下,千水的脸色忽然变了,一手捂住胸口,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目光中寒意大盛,"你给我吃的不是落霞。"
指尖的银针刺入她脑后的穴道,我悠悠地看她无声呻吟,"姑娘无需动怒,在下只是为着自身安全着想,不得不防着你一身功力,原本姑娘乖乖配合,也不会有现时的痛楚,是姑娘自己强行使用内力,也就怪不得他人。现在,把钥匙拿出来,可保你少受痛苦。"
千水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了,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脸上明明确确写着拒绝。
古人言识时务为俊杰,她不肯主动配合,也就由不得我了。迎着那人羞愤的目光,在她身上搜索了一阵,一无所获,目光在触及她头上的银簪时蓦地一亮,顺手抽出,放在灯下细看,长短粗细刚刚好。呵,别人是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我倒是刚刚颠倒过来,说起闯空门,还要谢谢大学时代同宿舍的大曲,说什么开锁技术是21世纪必备的才能,不学就是落后一等,非把我缠到学会,今天正好是派上用场。
俐落地除去司空凌云的桎梏,扶他贴墙坐着,好一会儿,司空凌云才微微喘息着睁开眼睛,声音仍是有气无力的,"你是什么人?"
"出去再说。"我褪去身上的黑衣装扮,示意他穿上。"你能不能走出去?"
"还好。"他一手撑着墙站起来,语调顿了顿,"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落蝶,只是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落蝶已经被我毁掉了,而这天地间也不会有第二朵落蝶,你即使抓了我回去,也没用。"
落蝶?!
《医叟杂记》上曾提及,落蝶生于极北苦寒之地,花瓣呈四色,重重叠叠铺展开,如同蝴蝶斑斓的蝶翼,此花性喜月光,月华之下可见莹莹之光,若蝶舞翩跹,起落有致,此为落蝶由来。
落蝶是解毒疗伤圣品,相传若能以七七四十九名拥有十年功力的人心口之血日日浇灌,日后,再佐以三十六味珍贵药材煎服,便可增加五十年功力。只是数百年来无人得见落蝶,那些说法也一直被人认作无稽之谈,今日听那人提及,方才想起。
脑中一下子涌出无数个念头,断鸿崖上那一幕的真相似乎呼之欲出,只是时间紧急,容不得我想太多。
"我的来意与落蝶无关,若说目的,也只是受人之托,一个是你的女儿,一个是你口中的沈轩之。"
"妍儿......轩之......你说轩之没有死?"忽来的力道袭上我的手腕,有力之大几乎可以感觉骨头碎掉的声音。
用力挣了一下,居然挣不脱,真不晓得师伯干嘛喜欢这么个粗鲁的人,我瞪着满脸惊喜的司空凌云,冷冷开口,"你再不放手,我就不保证你能不能活着看见他。赶快把衣服换上,再待会儿恐怕就出不去了。"
腕间的力度松了,司空凌云慌忙拿过一旁的黑衣,乱发间的脸看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心里暗暗笑了下,走到千水身旁,说不出话的她似乎也只能用唯一的利器,眼睛,死命瞪着我。耸耸肩,反正眼神又不能杀人,我一边慢慢解开她的外衣,一边好整以暇欣赏她几乎要自杀的表情,不过,这女人似乎对自己的魅力估计的过高了些,若非形式需要,本公子才懒得碰她。

在千水震惊地目光里穿上那件大红衫子,复制出另外一张与她相差无几的面孔,我有些别扭的扯扯衣服,这女人,熏得什么香呀,刺激地人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也亏她还能若无其事地走来走去,也不怕犯了谋杀罪名。
回头看看司空凌云那边,准备的也差不多了,接着按原模样把千水扛过去,锁在石壁上,只是左看右看,总觉得少点什么。哦,对了,我把袖口卷起来,冲着千水一笑,"断鸿崖的山下,你不是打得很爽吗,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从来不是无礼之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噼里啪啦数声响起,略略数一下,大概有十几二十下。收了手势,我看着千水乌发凌乱,口唇破裂,面颊高肿的模样,倒是有那么几分像司空凌云刚刚的样子,不无遗憾的摇摇头,"本来想要送份大礼,时间紧迫就罢了,姑娘自个儿珍重,那份大礼下次见面,必将送上。"
那边司空凌云似乎已经愣住了,我走过去,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把蒙面的布巾罩上,跟在我身后,出了密室、
学着千水装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一路走过去,居然真的没一个人前来阻拦,偶尔遇见黑衣装扮的男子,也只是恭敬地让出道路,看来这千水在烟雨楼的地位应该不低。


第 34 章

出了冷月山庄,司空凌云似乎体力越来越不支,还好早已吩咐马车候在宁安城郊,他底子深厚,断断续续休养了三天多,倒也缓过劲来。
看他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我不由暗暗发笑,"你想知道轩之怎么样了,也想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对不对?"
司空凌云犹豫的一下,点点头。
早知这人侠名在外,为人处世却是一贯耿直忠厚,只是没想到江湖中飘摇数载,年过三旬的轩辕剑客却有如此少年般的坦诚与直率,这个,应该也是师伯倾心的原因吧!眼珠转了转,今日何不逼问他一番,也好知道师伯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耐心听完他的讲述,我一手支着额际,看着靠在车厢睡过去的司空凌云,暗自强忍着满腔的恨铁不成钢,生怕一个不小心手指自动爬到他脖子上,弄出谋杀血案。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十年前的沈轩之性子凉薄,行事恣意,全然不顾他人眼光,江湖人称毒骨医仙,桃矽湖畔,结识当时自山上学艺归来的司空凌云,一个心思机敏,一个朴实憨厚,几次照面,楞头小子每每被耍得一身狼狈还要含笑作揖,佳人心下不由留意几分。事隔多日,因着一颗戎葵珠,两人又起了重逢的缘分,沈轩之一袭半真半假的谎言,让司空凌云甘心冒天下之大不为入师门盗宝,从此被蜀山剑派除名,末了才发现当时那番凄切说辞不过一时玩笑,自此两人形同陌路。终有一日沈轩之想清楚一切,拿着戎葵珠登门相告,看到的却是一天一地喜气洋洋的红。
我很混乱,司空凌云说,当日蜀山剑派被永夜宫围困,传言青殇师兄死在那场大火里,可是岫云那时候已经有了师兄的骨肉,女孩子家名节为重,师父对我又有教导之恩,所以我应了他们的要求。
我当时好想抽他一耳光,有事情当面谈不行吗?逃避就算了,居然充什么救世主,蜀山剑派的男人都死绝了吗,就非你不可,还不是挑个软的柿子捏?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我真想问问老天是不是成天没事闲着耍人玩,说书的常说什么柳暗花明,搁到现实生活中却端的是花明柳暗。按理说十年后两人间的误会冰消雪霁总该完事了,偏偏碰上一心报复的迟君彦,抓了司空凌云,威胁沈轩之要求取各大派弟子的心口之血,这么一来沈轩之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并且那混蛋居然在放司空凌云离开之前下了暗夜幽兰,这东西对作为"媒介"的人毫无影响,对与媒介交合的人却是致命,最让我郁闷的是,死就死,两人抱着死总比一个人孤单上路好,再者也别误了断鸿崖上的浪漫约会,结果司空凌云这块木头居然别了沈轩之,一个人跑回冷月山庄拼了命毁掉落蝶,说是不愿让迟君彦如愿。大哥呀,你最爱的人独自在断鸿崖上应付一堆人的车轮战,你不说帮他,还在这里做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义呀!
长长呼出一口气,我看向窗外大亮的天光,心里忽然为他的最后一句话泛起涟漪。
"叶离情,"知晓我身份后,司空凌云正色说道,"记着我和轩之的教训,若是有朝一日你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别要像我和你师伯一般,前半生用来互相欺骗和伤害,后半生用来缅怀,到了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却发现一切都晚了。"
那人说完了,像是极累了,唇畔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沉沉睡过去。
有那么一刻,我忽然想起一双蓄满温柔的眼,想起他离开时闪过门边的一角衣袂。
马车轻微地颤动,绿荫繁花自眼前一闪而过,昏暗的暮色中,像是那些被我们忽略掉,一去不复返的岁月,有太多的遗憾来不及圆满,有太多的话还来不及说,有太多的事情还来不及做,一转眼,却已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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