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告诉他,主上的爱,我们这些男宠是得不到的,在主上看来,我们只不过是宠物而已。那么,又如何谈爱呢?对于他,我们卑微的爱只会让他觉得不屑和讨厌。他是如此无情的一个人啊。
晚上,我不安的等待着,锦玉宫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西院显得很忙乱,而他,一直没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被一阵忙乱的脚步吵醒,目瞪口呆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近月被抬回来。再一打听才知道他竟然把凤梧公子推下湖了,而恰好看见的主上在震怒下废了他的武功。
他怎么做这么傻的事呢,得不到的爱,却几乎献上自己的生命,他,能熬过这一次吗?。
他醒的时候,清澈的眼睛透着些许迷茫,然后对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难道他失心疯了,是啊,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恢复,不过,忘了,也好,这是上天的眷顾吧。
让我惊奇的是,醒来后的他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常常叫我小孩,眼里透出的是超过以前的坚强与冷静,甚至,有一些冰冷。或许,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忘记那些痛苦吧。
当近月说要去参加夜宴的时候,我很担心,害怕他再次受到伤害,也怕他做什么傻事。可是,他眼里的坚定让我莫名的心安。
近月给了我一首曲子,说是为宴会做一个准备,那是一首我从没听过的曲子,优美而灵动。我一遍一遍的练习,却想不出要什么样的舞蹈才能配得上这样一首曲,直到在夜宴上,看到近月的舞。
那时的他,犹如在月光下起舞的精灵,如此华丽,也如此空灵,将时间的一切净化,只剩他震撼人心的舞蹈。我从来没想到过的舞蹈,这样的舞蹈足以引起主上的注意,那么,他也能得偿所愿陪在主上的身边了吧,我,只要为他奏好这一曲就好,然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的要求:"求主上放我自由。"
他竟然坦然接受了那个明显是送死的要求,我突然很害怕,害怕看不见他的日子,害怕他不能对我笑,再不能跳出那样美好的舞蹈。可是他说他会活着,他会再来找我,我恐惧着,却不由自主想相信他。
我抱着琴站在门楼上,静静的看着他从那条青石的大道上离开,他看见我了,朝我挥手,逆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身后的阳光像两只巨大的翅膀,带着精灵般的他奔向自由。
莫名的,就开始相信,他会成功,他会离开这个华丽的牢笼,因为,奔向自由的他,全身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华。
微笑,琴声从指尖流泻,那是我在说,亲爱的精灵,向自由的方向飞翔吧,如果我们不能再见面,那么,请相信,我的灵魂会和你一起在自由的旷野中共舞,在广阔的星空下为你再次奏起那首灵动的乐曲,坚定着希望 ,去闯,这歌词,也是你想说的话吧........................
近月,你听到了吗?
7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伏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下面一幕幕醉生梦死的闹剧,心底划过的,却是丝丝羡慕。滚滚红尘,即使望眼欲穿,我也不曾看透过。何况,作为杀人机器的我们,又怎么可能真的在这尘世,逍遥而过。
"夜芒,你喜欢过人吗?"不等他的回答,我又接着说道,"想见他,见了面之后却想躲开,即使躲开了,目光还追逐着那人的身影。以前的近月,就是这样喜欢主上的吧。"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遭遇还真是相似。
"楼主,恕属下直言,为何多日还不见楼主有所动作呢。"
刚才就见你一脸的欲言又止了,恐怕真正想知道答案的,是那个主上吧。也罢,反正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告诉你又何妨。
"在你看来,萧鸿远有弱点么。"
"属下愚笨。萧鸿远在武林中声望很高。"擦边球。
"可惜他有个不成才的儿子萧绝。"我冷笑,"人不风流枉少年,他可是发挥到极致了。"
虽说着,身体却斜斜的向夜芒靠了过去,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手沿着脊柱一路顺滑而下,音色充满了挑逗,"那个萧绝,也快知道玉烟的存在了吧。"满意的看到夜芒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暗笑,我所学的,还没有退步嘛。不知道玉烟,能勾倒萧公子的几魂几魄。
"楼主,属下有事先告退了。"慌张的躲开我不规矩的手,夜芒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我缓缓的勾起嘴角,你会告诉主上,近月公子准备以色诱人么。
回到屋内,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利落的翻出墙头,一路奔到城外。
从来到醉梦阁开始,我便每夜进行加强的训练,毕竟,我所待的,曾经是别人的身体,收取人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擦尽头上的汗,男性的身体,果然天生比女性的有优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身手就恢复到了以前的巅峰时刻,胜算,更大了。
城外有一处寒潭,是我每日训练之后必到的场所。慢慢的把自己没入水潭,任自己漂浮于其中。月华如水,衬得周围的景色都如梦似幻起来。难得,有可以惬意如斯的一刻。
可惜,有人如此不识时务。
"还没看够吗。阁下的兴趣还真让人不敢恭维。"我从水中立起,冷冷的看向谭边的灌木丛。
一人从谭边阴影处闪了出来,立在月华之下,俊雅不凡的相貌,更衬得他恍若仙人,如果忽视掉眼里的戏谑的话。"在下见月色皎洁,便想乘兴漫步一番,误撞见佳人夜浴,真是唐突了。"衣着式样简单,却是价值不菲的面料。一切都显示出这人身份的不寻常。
"那还真是抱歉,打断你的雅兴了。"游回岸边,换上衣服准备离开。一个大麻烦,而我,从来都不喜欢麻烦。
眼前一暗,却是被挡住去路:"请教公子名讳。"语气虽有礼,气势却逼人。
功夫不错,挑眉看着他,转身,我从来都不会只给自己留一条路。何况,就画像而言,我们早已熟识。他欲动,却有呼声传来,渐行渐近。
下一秒,人影纵了出去,话音却远远传来:"在下墨笑尘,有缘再聚。"
再聚也罢,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还能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墨笑尘,或者说,南宫钰。
天光渐晓,回到醉梦阁的时候,曾经喧闹的的大堂此刻冷清无比,只余下繁华过后一地的狼藉,几个打扫的龟奴慢腾腾的收拾着桌椅,已经对我这个样子的出现见怪不怪了。
泠梦和夜忙都不在楼里,也罢,我也该好好休息了,接下来的,可是决定我命运的一场恶战。从苏醒的那一刻开始,过得都是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人,独处的时候果然都会变得脆弱。清秋,你知道吗,我想你了。
下月,是萧鸿远的生辰,武林中的各家已经开始行动了。而我,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那一场盛宴上呢。南宫钰,我很期待,和你的再次见面。
还在梦魇中挣扎,却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床边,顺手拔出枕头下的匕首便向来人划去,却听见一声惊呼:"楼主!"睁眼,看见一丝鲜血顺着匕首滑了下来,我的手再近一寸,泠梦便要和她的主上永远的说再见了。
"下次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靠近我,我可不敢保证你下次也这么幸运。"收回匕首,压下一时间翻涌上来的杀戮的欲望,谁不知道,杀手,在无意识时才是最凶猛的兽。
"楼主,萧绝萧公子派人来,希望见玉烟公子一面。"不愧是泠梦,虽然刚到鬼门关上历了一遭,倒也很快回过神来,最初的那丝惊慌,在她的脸上已找不到半点痕迹。
"让他们候着,我一会就到。"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
"是,属下告退。"
萧绝,你老爹给你的这个名字还真是绝了。舌,不自觉地舔上唇角。
8
泠梦掩上房门,我便准备了起来,想不到,上天如此眷顾我,计划,已经一步步开始了。
沐浴,更衣,在我踏入厅内的一霎那,不意外的听到了吸气声。那是,玉烟的这个头牌,可不是白拿的。特意换上了一身蓝色的长衫,领口和袖口都用金色的丝线细细的绣着曼陀罗的花纹,一向散着的头发,也盘起来用墨玉簪别上,只留一束垂在胸前。要吸引住你们的萧公子,把我带入萧家庄,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缓缓地走过去,坐在泠梦早就给我准备好的榻上,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才转向那边呆了的两人道:"各位找玉烟有什么事吗?"
其中的一人首先回过神来,道:"我家公子久慕玉烟公子才华,望公子能在下月老太爷生辰之时,以歌舞助兴。"
"玉烟身份低微,怕是不能出现在那样的场合吧。"萧盟主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呐。
"公子技艺精湛,世人都以一睹公子风采为荣,我们还怕公子不肯赏脸呢。如果不是我家公子又要事不能亲自前来,哪轮得到我们......"
"玉烟明白了,泠梦姐,玉烟先告退了。"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泠梦一声轻咳,谈价钱的预备?不禁摇摇头,泠梦管理这么大的一个醉梦阁也实属不易,分担分担也是应该的,不过我是不是该分点为以后的养老作准备。
抬起头,却被刺目的阳光逼得眯起了双眼,晴空万里不留一丝浮云,蓝得那么明亮美丽,只是,何时,我才能如鹰般自由翱翔与其上。
"楼主已经答应前往萧鸿远的寿宴了。"夜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过身,含笑看着他:"昨天去了锦玉宫?难道主上有什么新指示?"我,可从来没有过征求意见的意思。
大概是想到了那晚我的"调戏",夜芒有些不自在的微红了脸,却因为我浮起的杀意而恢复了常态。
"夜芒,我现在是楼主。"指尖轻滑过他的脸颊,在脖子动脉处停留了下来,用力的按按,"我要做的事,不喜欢由别人来插手。"从这里涌出来的鲜血,会不会红的妖艳美丽呢。
"属下知错。"闭上眼睛,传来的是膝盖与地面相接时的钝响。
"算了,你下去吧。"虽然没想过要隐瞒什么,但是,我也不想因此而被束缚住手脚。那个身居高位的人,你就看着,我是怎样,一步一步,挣脱你的吧。
"快点,把这个也装上车吧,玉烟公子喜欢这个蜜饯呢。"
"还有那个,等等我......"
离萧绝派人来已经是几日后了,他们业已离开了醉梦阁。不过听说我要出门为萧盟主祝寿,阁里的丫环小仆都忙了起来。看着他们这个样子,虽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却让人发自真心的微笑。
"别忙了。"抓住一个看着眼熟的丫环,"你们看看马车,还能载人吗?"。
"玉烟公子!"大概被我吓了一跳,丫环惊呼了一声,"公子可是出远门,还是去武林盟主的庄子呢,公子真了不起。"
"你们都忙这里了,别的事呢?"醉梦阁今天好像没停业呀。
"公子人好,知道您要走了,大家都想送送。别的,还不忙。"说着说着,小丫头竟红了脸,"我还有事,公子,奴婢先告退了。"话音毕,人便跑远了。
我人好?如果知道我满手的鲜血,你还会不会这么想呢。
抬眼看着扭着腰肢,婀娜的走过来的泠梦,感叹,这人,还真是有潜质。
"泠梦,叫他们都别忙了,再这么下去,马车都不够坐了。"其实,心里却舍不得这一刻的温暖。
泠梦应了一声,便赶人去了。而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一脸凶相的泠梦,和四处奔逃的丫环小仆们,在我的记忆里,停留了好久好久。
"楼主,您不带人?"看着我跃上马背,泠梦问道,"夜芒也不带么?"
"有事我会联络你们的。"以前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已经渐渐变成了习惯。何况,这三个单子,不都是要我亲自完成的么,带着你们,又有何用。
在路上慢慢悠悠的走着,还没有完全的学会骑马,速度当然快不起来。马车?想起前些天的忙乱,不提也罢。所幸出发的早,时日还多。就这么每日赶上数里,也算是消闲了。
其实,不是没想过就这么一走了之,如果我是铁了心的藏起来的话,在这个信息渠道并不丰富的古代,估计谁都找不到我。可是到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吧,我也算,承了他的一份恩呢。
几日后,同路的武林人物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也被我遮住面目的装束吸引的多看了我几眼,但很快,他们就聊起了别的话题。像什么南宫世家也会前来祝寿,萧盟主已经和我朝的大皇子结为忘年交等等。
暗笑,一个人上路,还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明白了,很多事情。
9
算了算,出门已经十天了,这样的悠闲日子,还有二十日好过。如此算来,这还真是所有任务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日头正高,阳光明亮的刺眼,而马已经开始露出疲态,被我惯了数日,现在已经不肯再前行了。抬眼,就看见前面有一处茶棚,也罢,休息休息也好。
刚跨进棚子,茶摊老板就热情的抹起桌子。落座,正想着是不是该好好的教训教训那匹马的时候,却迎来几道戒备的目光。
不动声色的向目光的来向瞥了一眼。茶棚的一角坐着十几位年轻人,虽在休息却把一口箱子围在了正中。
也小心的太过了吧,不过是押趟镖,表现的如此明显,只差在箱子上贴着"这是好东西"的标签了。突然有种想逗逗他们的冲动,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么小孩子脾气?看看那些年轻气盛的脸,缠上了估计就甩不掉了。
以前曾听教我们武艺的师傅讲过,人,最惧怕的是未知的东西,所以,不要让任何人了解你的全部。现在,这句话又一次的验证了它的正确性。我的斗笠造成的未知的感觉,替我惹上了这群大麻烦!
还没来得及把茶碗捧在手里,对方身形划过时所带起的风已经直扑我的面颊。"在下五华帮林旭,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视野里投下人形的阴影,隔着木桌俯视着我。
想了想我所拥有的几个名字,还真没有能说的出口的。说是玉烟的话,怕是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吧。
来人还算沉的住气,沉声再问了一遍。但世上好脾气的人显然不多,在我继续沉默的时候,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大哥,别跟他废话。"话音刚落,一枚暗器就射了过来。心下明白那只是试探,未等动作,只听得一声"不得无理",面前的人影伸手打落了暗器,带起的劲风却掀开了我的斗笠。不自觉的冷笑,这就是你们的目的么。我虽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却也不喜欢这种小花招。
要玩是么,很好,我就陪你们玩,微笑着起身,将面目完全暴露在他们眼前的那一霎那,却听到一声惊呼,"柳若水"。
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新的人物出现。在接受主上的条件以后我也看过柳若水的资料,虽对其的武功描写甚少,但也不至于高到在茶棚之内我也察觉不到的地步吧。还没纳闷过来,对方拔出的剑却指向了我。
柳若水?我?!说不清楚心里涌起的是什么感觉,一个杀手被错认成了他要杀的人。老天你可真够搞笑。
"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虽然不想解释,但我也不喜欢事情向我不能掌握的方向发展。不过对方显然没有听进我在说什么。
"这些药材是我们帮主为庆贺萧盟主的生辰而找来的,不会给你拿去医治你的那个小男宠的。""快滚吧,肮脏的断袖。""......"
很有胆色的话,如果忽略他们发抖的双腿,如果我不是挨骂的那个人的话,我会为他们鼓掌的。知道敌不过所以趁临死前痛快的发泄一下,可惜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柳若水,还犯不着为这点小事杀人。我比较在意的倒是,既然是贵重的药材,那帮主怎么找了群乌合之众来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