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游(穿越时空)————阿吴[上]
阿吴[上]  发于:200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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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办法派人在路上照顾你。现在灾情紧急,到处都需要人手。"
他放开我,转身自案上取过一块铁牌一道绢旨:
"局势混乱,当地文官可能信不过。必要时可拿出来向地方驻军求助。"
我接过收起,又点了点头。他勉强笑了笑,拍拍我肩膀。
"那,我走了。"
我跪下,认真地朝他磕了个头。然后转身毅然往门外走。
"凤村。"c
他喊。我扭头。与他隔了数米,遥遥相看。
"早点回来。朕,等你。"
第 29 章
我们的车队组成很是搞笑。石翠翠和七七两个年轻姑娘雄纠纠气昂昂地分骑两匹骏马走在前端,小马车由严婆坐镇负责驱赶。两名一老一嫩的男性躲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一个是王太医,一个是我。座位后堆了几个包袱。里面是银票、药材和干粮。绢布写就的圣旨在我怀里,铁牌则搁在七七身边。一旦遇到困境就由她负责突围寻找救兵。这是我参照以前出任务时的计划进行的安排。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否则有个万一,我们会尸骨无存。
来寿曾经央求我带他一起去。无奈石翠翠听到消息风风火火地找上门来要求加入行列。理直气壮地说要去照顾病榻上的未婚夫。可怜其时七七正在喝水我正在吃葡萄。被她这句未婚夫一吓,七七喷了我一身我自己险些被葡萄噎死。她既然抬出这个名头,于是来寿便被剔除出计划之外。
石翠翠为其兄长守孝,满身缟素。圆圆的脸上系了条白布带。严婆在出发前特意与她交手测试实力--石小姐虽出自名门,功夫却只能算三流末端。唯独一手峨嵋剑法还算有板有眼勉强吓唬人。总算聊胜于无。
天气很热。车里更热。但全都比不上流贼强盗试图行劫的热情高。自出了京城,毛贼们便三五成群地来骚扰这只看起来很好对付的肥羊,而后又通通被七七温柔的梅花掌打得哭了跑走。期间还发生过一起叫人哭笑不得的乌龙事件。不知何处人家的纨绔弟子瞄上了我和七七意图强抢民男民女。然后对了旁边等看好戏的石翠翠嘟哝一句这个抢回去勉强可以当个使女。结果被暴走的石小姐全部打成猪头。而我则被禁止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除开旅店或驿站,其余时间都要留在车内挨蒸。
洪水已经退了,地上留下大量红黄色淤泥。沿途都是面色疲惫携家带口的逃难者,眼所之处连树皮都剥得干干净净。甚至不时看到被抛弃的老人幼童躺于道旁奄奄一息,父母将十三四岁的儿女标价出售。这种情况越靠近开封便越严重,可想而知现在开封城内是如何惨烈。没经历过类似场面的石小姐哭得眼都肿了。七七和严婆也不时叹气。唯独我在现代年年看抗洪岁岁话抢险神经锻炼得比较坚强。但心里也不好受。大家商量了将我们车内所携带的干粮除开必须的量,其余通通发下去给了灾民。且不敢明里发而是挨个挨个悄悄地塞,生怕引起混乱暴动。
我一路来磨了王太医学习医书上我所不认识的繁体字。虽说不能达到杜凤村原先的水平,但文盲这个头衔实在寒酸难听。况且顶着个御封侯爷的头衔,更加不能丢脸。王太医边教我认字边不断低声念叨着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身上两层衣服都已被汗水蒸了个透。我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汗水也是似涌泉般不断往外冒,扎起来的头发全被打湿了粘在脸颊两旁。
忍无可忍之下我掀开马车的幕帘意图透口气,刚探出半个脑袋就被严婆硬塞了回去。老婆婆递入一个水袋,叮嘱:"下午就进开封城,你再忍忍。别生事端。"。
我刚想答话。忽而远远几策飞骑笔直往我们车队奔来。七七立刻按住宝剑戒备,来者自马背上翻落扑通一声跪在泥地里,喊:"小人武思源,属镇国将军帐下。接到前方驿站通报,特来迎接静安候!"
"可曾有六王爷消息?镇国将军情况如何?"
我跳下马车,抓住他的肩膀吼。离开京城后一路皆不曾再获知两者近况消息--所有自开封城递出呈上的情报都用蜡封了放在密闭的木盒子内经役使轮流策马日夜传递。旁人对内里消息是一概不知。
武思源磕了个头:"属下无能...将军大人依旧无起色。六王爷...还没找到。"
"什么叫无起色!皇上不是派了太医吗?!"
我大急。石翠翠跳下马来拉住我,急急说:"还是快点进城吧。在这折腾能有什么用?"
武思源点头附和:"前方更为泥泞,马车恐难以行进。故此属下带了两匹好马过来,"
我一跺脚,撇下石翠翠翻身抢了她的马。双脚一蹬马腹,立刻箭似的往前奔去。七七大惊,追上来喊要我小心抓牢莫摔下来。
很久不曾骑马了,幸好基本技能没有全部忘光。武思源从后赶上,领着我一路直奔开封城城门。
袁真治是直属皇亲,住的自然是皇帝在开封设的行宫。武思源先下了马叫侍卫开府门,我跟住他一路狂奔至一座独门独户的小楼面前停下。两扇木门紧紧地关了,而空气中竟隐约闻到股难闻的腥臭味。
心脏猛地抽痛,然后剧烈跳起来。我吸了口气,鼓足勇气上前推门。不料旁边忽然冒出两个卫兵,用身体将前进的道路彻底封死。
"让我进去!"
我震怒。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兵却死活不肯让开。为首的一人神情固执地说:"大夫吩咐了,将军得的是瘟疫。除开大夫和侍奉的小厮,其余人等皆不得入内!以防染病。"
"我不管!!!"
我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地往内撞。武思源大惊,立刻扑上来连了两个卫兵一起将我团团围起。任我如何拳打脚踢。始终无半点松手的意思。
"侯爷,侯爷。快拦住侯爷!"
王太医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吼。后面跟着七七、严婆和石翠翠。
"瘟疫可是会传染的!尤其是重病者。侯爷万万不可入内探视。"
"到了这里你才跟我说不能见他?!"
"侯爷三思!这瘟疫可不长眼睛。若是侯爷为将军染病,教将军如何自处?!还有城内城外的万千灾民,难道侯爷打算只顾及将军一人吗?"
王太医这句正中我弱处。
杜凤村,你这个笨蛋!现在不是记挂他柳连衣一个人的时候。
"柳连衣!你不许死!不许死!不许死!"
我提手重重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朝了内里拼尽全力连吼三声。而后一拂袖,率众往偏厅步去。
偏厅内,数名大夫正在内商讨着什么。见到王太医和我出现,几个等级较低的御医立刻向我们行礼。王太医擦了把汗,问:"情况如何?"
"将军吐得厉害,终日昏睡。醒来就喊头痛。我等是束手无策。"
"瘟疫本不难治。可是将军劳累过度,带病赈灾。终于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我们试了好几个药方,竟都毫无效应!"
"幸好将军乃习武之人,底子好。换做普通人,早就撑不住了。"
几个医生愁眉苦脸争相倾诉。王太医凑过去察看他们所开的药方,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眉头也渐渐紧锁。石翠翠眼圈一红,拔足奔出院外。我撑住椅背慢慢坐下,只觉浑身乏力。七七连忙取出药丸给我含住,说:"公子可要歇息?"。我摇摇头,继续看着大夫们讨论药方。
大约过了大半个钟。王太医唤人端来热水干净毛巾净面净手,又拿厚布裹上驱除污味的药材包住口鼻。率队往柳师哥的病房走去。我正准备跟上去,外间施施然走进一人,着大红官袍。竟是那开封太守。
"侯爷路上辛苦了。"
我俩相互行了礼,太守叫人递上茶水。说这是茶水不如说它是泥水,茶杯内一片浑浊颜色奇异。我盯住茶杯愣愣地看了,沉默片刻,问:"六王爷是如何堕入黄河的?"
"六王爷事事以身作则,坚持夜里亲自率众看守大堤。奈何河水突然暴涨,王爷和堤上几个士兵齐齐卷入水中失去踪影。经过连日搜寻,几个下级士兵的尸首皆已寻回。唯独不见王爷下落。但下官相信王爷吉人天相,必定会平安无事。"
太守满面疲色,说话中途好几次停下来咳嗽不已。显然亦是勉强支撑。

第 30 章
太守向我汇报了最新情况。场面很复杂,症结很简单,我总结出其中最致命的弱点。缺粮少药。
开封城内官存口粮与袁真治押送的粮食已经尽数耗完。眼下春耕方过,稻米小麦才刚刚泛青。即使从江南富裕之地调派朝廷库存粮食。但粮队规模庞大车运沉重,短期之内也不可能赶到开封城。灾民不会饿着肚子等死,唯有离乡别井,到别处讨生活。而药材与医师的短缺则导致瘟疫横行,使得活人更加不敢留在城内。死人无足够人手掩埋,发烂发臭,又成为新的污染源。如此轮番循环,自然造成场面失控集体外逃。
我对医术是一窍不通。但对付流行病,多少还有一点经验。鉴于G市曾经爆发过一次让全球人民恐慌名为非典型肺炎的瘟疫。人人精神紧张连带我们老大也直呼可怕。下死命让我暂停工作专心成为抢醋大军中的一员。负责每日用食醋搁在大口烧杯里盛在电磁炉下煮沸了消毒宿舍环境。十七则每天神经兮兮地将被铺衣服碗碟餐具收拢起来加消毒液玩命地泡。于是我将想法和王太医商量了一下,他亦觉得此法可行。立刻将方法连了御医群所研究出的几个简单易行的民间土方一并写了四处张贴公告,并免费提供酸醋予广大平民。我又吩咐赈灾的士兵挑来石灰沿了城内外逐点逐点洒了。埋葬病死者的地方更是加倍的洒。抬运尸体的人每完成一个堆尸坑便全身上下彻底清洁一次。换下的衣裳全部拿火烧了。尽量减少被感染的机会。
至于粮食方面则多亏了石翠翠。石千金不愧是官家小姐。她带了我与太守往都城内几个大户上逛了一圈,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几个此前紧闭大门的地主富商居然争先恐后地开仓放粮施药,外加自其他地方调集的米粮陆续抵达开封。百姓们既填抱肚子又不会生病,情况一下子好了很多。不少灾民开始返回乡郊整理被淹没的耕地,亦有逃难的灾民往回走。混乱的局面总算受到有效控制。
局势虽然好转。但我所牵挂的两人失踪的依旧失踪,病重的仍然病重。我曾问太守为何不能大张旗鼓地贴出告示悬赏寻找线索。太守汇报原来这开封是前废后废太子外家周氏的革命根据地。对夺走皇位的袁真阗可谓恨之入骨。又仗了两个当武将的儿子掌有兵权,袁真阗登位不久尚未能动摇其根基。处处采取不合作态度,明里不敢有动作暗地里却不断下毒手。早前城内大户闭门不开不肯赈灾便是他们在背后指使。太守派人前脚贴出悬赏告示后脚就叫人撕了。沿街敲锣叫喊发布消息的衙役则通通被黑布蒙眼拿麻袋装走打至半死才扔回衙门前。
"六王爷如落在周家手中,只怕比泡在黄河里更加危险。"
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太守额上汗如雨下,身子缩的越发可怜。我无奈。只得唤他替我坐镇衙门监督赈灾米粮发放的情况,亲自召集人手到黄河边一寸一寸地找。但那袁真治似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寻了数天竟毫无头绪一无所获。眼看失踪的时日是越来越长,我心急如焚,不知该拿什么去向袁真阗交代。
用过晚饭,我又去小楼前面等王太医出来通报柳师哥的情况。这是每晚的例行公事,无论再累,我都要强打精神坐上两个时辰。七七在旁边替我捏骨松筋。我回想起白天所寻到的数具腐烂得不成样子的浮尸,心情越发低落。
"小凤你快看啊!看我找到什么!"
我懒洋洋地抬起眼角。那兴冲冲奔进来的石翠翠慢慢地将掌心摊开,露出一只通体透明的上等白玉配饰。
此物我认得,是袁真治随身饰物之一。
"我逐间逐间当铺巡查。放出风声说要上等好货,要有足以当进贡御品的品质。结果让我看到这个。"
她得意地笑,露出小虎牙:
"这等宝玉,怕也只有六王爷才配得起。"
"是哪家当铺?!立刻叫人带兵封了!"
我一激动整个人腾的站起来,脚下却不小心拌了下,摔倒在地。七七心疼地将满脸喜色的我扶起来,杏眼一翻:"切,就知道那群小贼没耐性。得了个芝麻便乐个半死。"。
此言大有蹊跷,我和石翠翠当场愣了。严婆从厅里出来,悠悠儿点了盘檀香搁进熏盒:"公子忙乎的时候婆子我都打听过了,那六王爷是往河道下六十里的一处无名帮派捡着。本来是大功一桩等着发财。偏偏周家故意封锁六王爷失踪的消息。小贼不知厉害,见六王爷浑身富贵还以为他是开封府内显赫世家的公子。便扣了他想勒索一笔。"
严婆几句说完气不喘心不跳,竟似是平常闲聊家常般自在。我脸一沉,上前握住严婆手臂:"你不早说?!"
"说?哼。如果不是看公子你实在忧心,婆子我一辈子也不说。"严婆冷笑:"从前在那六王府所受的种种怨气,虽然公子你不自知,但该算的帐总得算回来。"
乖乖,难怪说莫得罪女人。眼下都啥时候了还记着报仇?!
"那伙小贼在何处扎营?待本小姐去把他们全都挑了!"
石翠翠宝剑一抽,意气风发地吼。七七瞟了她一眼,泼冷水:"你大张旗鼓地去围剿。若让盗贼们知道他们犯了大祸,你说六王爷能不能活着回来?"
的确。最怕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将袁真治喀嚓了解了再四散逃命。我踌躇地坐下,问:"我不懂江湖规矩。此等场面,该如何处理为上?"
"公子不妨去找一下浪里白燕赵万涛赵堂主。这一带都是他管辖范围。无分黑白,都卖他一个面子。由他出面。那小小一个乱贼团伙自然不足放在眼内。只是...怕要公子亲自去请,赵堂主方肯施援。所以婆子一直不敢说。"
我心内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赵堂主...可与我有什渊源?"
"怎么没有?赵家小姐与公子曾指腹为婚,赵堂主差一点就是公子的岳父。关系亲密着呢。"
"这曾经二字怎么说?"
七七掩面笑了半天:"公子你那时爱男子更甚女子,与赵小姐的婚事自然告吹。"
不是吧?!
我满面黑线,方才知悉袁真治下落的兴奋心情转眼浇成了透心凉。
此等难堪的事情我自然不敢轻易尝试,于是石翠翠先拿了峨嵋派的拜贴上门求见。结果帖子还没递过去就被扔了出来。看门的仆人不阴不阳地说了我家老爷等着杜公子拜会便砰地给了石翠翠满鼻子灰。从未受挫的石翠翠悻悻回来将拜帖直摔在我脸上。我长叹一声,知道难逃此劫。
事关袁真治的性命,再难也得上。
我鼓足勇气。亲自去敲开赵家大门。一对粉嫩的丫鬟领了我往内堂去。才跨过门褴,便已听见堂中候者一声怒吼。
"老夫替杜老弟打死你这个逆子!!!"
赵老爷子怒目圆睁中气十足大吼一声来势汹汹提棍便上。我慌忙双膝跪下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心内默念忍忍忍。
"爹爹!"
"老爷!"
眼看巨棒就要砸在我身上。两把女声及时响起,幕帘后冲出一老一少分别挡在我和赵堂主前面。少妇大腹便便,双手拉住赵堂主的袖子不放。那老妇则搂住我头面,悲凄:"沧月就剩这么点骨血!你倒真舍得打!"
"放开放开!这等畜生,留有何用?"
赵堂主吹胡子瞪眼,赵小姐哭得梨花带雨:"爹爹你若打死凤哥哥,我也不活了。"又看了我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爹爹你怎么还放不下?!"
旁边一个一直不吭声的男人听到此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满脸不爽,估计是赵小姐的夫婿。
"这小子,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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