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恋影(穿越)----简然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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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丝般的声音回荡在最后一点风中:「因果为圆,有因必有果......」
红眼睛的主人闪到了母樱前,伸手够下了一朵白色的樱花。「啊──」碰触的同时,至圣的雪樱最终还是克回了血魔,将他重新封印回了孔御天的灵魂深处,继续他的长眠。
时间解冻,风刮来,浪打来,樱花散去又绽放,循环在继续。
血的颜色慢慢从孔御天的眼球中褪尽,耀着白光的雪樱映在了上面。他勾起了嘴角,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既拿到了雪樱,又没有被血魔控制住。这一切看上去多么完美,孔御天不愧是幻魔神界的生死幻皇,生死在他,多简单。

水恋 十一 主宰

当晚,郝世柏没有找到孔御天,独自吃了晚餐,独自跑去了花园的尽头,独自看着星星。高处不甚寒,他感觉到了冷,可这种感觉却不重要。每次心烦的时候,他总喜欢将双手绞在一起,做圆周运动。此刻,他正一边绞着手,一边凝视着启明星,像个接榫的稻草人一样,傻呆呆的。
不知几时,一件大衣盖住了他的脑袋。
「不用,谢谢。」郝世柏扯下它。冷还没使他麻木,他要继续冷下去。「第一颗亮的星星......侵占去了我记忆里的处女地。到死......我也会记得它,好亮,好亮。」
樊天在他身边坐下了。不经意地说道:「那颗星不值得你去爱。我们只可以仰视他,谁都得不到他。每个人都只能分到一点他的光芒,你独占不了。」
一颗流星突然从夜幕的右上方漏了出来,拖着它长长的尾巴很快就消失在了幕布的左下方。蓝色的极光像海里的水母一样抖动着身子,沈浮间,忽然不见。
还是盯着启明星,还是绞着双手,郝世柏笑了,「一样东西看久了,眼睛就会花,就像现在,我眼睛里全是它,灿烂成了一片,就好象......它是我的了......」
「看来......你真该冻冻了,别这么想不开,多想想以后的事吧!路漫漫,时间的海洋里,所谓的执着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到头来,什么都不重要,惟有自己活着,才最痛快!」
「我和你不一样,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爱他就是爱我自己,我永远逃不了。至少,这辈子里,我是在爱我自己,全心全意地在爱。」
樊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或许,你的选择没错。痛快的爱,好比痛快的生,好比痛快的死。你好自为之吧!」他起身回屋,走了几步后,扭头撩下了句提醒:「小心琉璃,还有那个园丁,既然不喜欢人家,就别对人家太好,这里可不是人间界,暧昧害得死人!」
顿了顿,郝世柏有些震惊,才认识到了天祁对自己的爱慕。他苦笑了一下,向远去的樊天喊了声谢谢。
不一会儿,之前向他围拢过来的寒气携上他的最后一丝温暖散开了。全身都冻僵了,可郝世柏仍旧盯着天上的那颗星,双手也已经粘在一块儿,动不了了。
寻了他好一会儿的天祁打着灯笼朝这边走了过来。看仔细了之后,他扔掉灯笼,冲上前,从背后搂住了郝世柏。撕心裂肺地怨道:「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手......你的手都冻僵了......」双手包裹住了他的冰冷,使劲地揉搓着。
「松开......」虽然已经冻僵了,可脑袋还很清醒,郝世柏勉强喝止着,「放......开......我......」
天祁搂得更紧了,「不,我不放,我要你,你是我的。」
郝世柏心里火烧似的急。突然,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管在扩张,不一会儿,气血沸腾了般蒸发了他身上所有的寒气。
天祁被他冲出体外的热气震到了两米以外的地方,目瞪口呆地趴在了地上。
拍散着身上的热气,郝世柏歪着脖子还真是想不怎么明白。此刻也似乎不是去弄明白的时候,他站起来,转身上前去扶他。「对不起。」他细胞里的乖小孩因子还是让他做了此种礼貌之举。
被拉起来的天祁却不肯松手,甚至想要去搂他。
这下,郝世柏没有犹豫,果断地推开了他,正声道:「请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爱的人是孔御天,今生今世,我对他的爱至死不渝。」
天祁倒退了几步,眼光闪烁,口吃道:「为......为什么?是不是......因......因为......我没本事......我会上......上进的......」
「不是──」郝世柏喊了出来,仿佛将最近所有的压抑都给嚷了出来似的,「本事?我是男人,我自己也是个男人啊!本事能干什么?你根本就不懂,我需要的不是保护和荫庇。本事?我倒希望他没本事呢,我倒希望他一无所有呢。哈哈──我希望孔御天是个乞丐,这样,我才能去霸占他,独享他──他是我的,谁也夺不走──我恨本事,恨本事──」血丝开始爬上他的眼白,向眼珠聚拢着。他咬牙切齿,横挑着眉毛,好象变了个人一样。
天祁被他吓退了好几步后就逃进了黑暗。
「哈哈──哈哈──我是郝世柏吗?我讨厌这个名字,我讨厌我自己,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爱孔御天......我想要保护他......」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郝世柏跪在了草地上,小声重复着他心中的哀怨,「孔御天,我爱你,你是我的,我要你成为我一个人的......」
在他脑袋栽向泥地的那一刻,孔御天闪出来,扶住了他,将他抱在了怀里。言语里透着淡淡的怨恨:「你还真是大胆,居然想独占我。快点回去吧,回到你来的那个世界,好好过你的太平日子去。这样才最好,不是吗?」最后的那个问句在他心里积压着,回荡着,像蚂蝗一样紧紧吸附着他的心脏。
郝世柏硬是使出了最后那么点儿力气,将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嘴凑上他的脸颊轻啄了一口后笑了,「郝世柏......喜欢......喜欢你......孔御天......天下的霸主,最有本事的人......」嘴总算是闭上了,脑袋也顺势抵住了他的胸膛。
不知是因为累了,还是因为忘了,这回,孔御天没有使用空间穿梭术,而是抱着郝世柏塌塌实实地走了回去。一路上,他甚至都没有在心里骂自己疯了,傻了,他只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抱着他,还不时吻着他的发迹。
这一整夜,孔御天就只是搂着他,握着他的手,在黑暗里感受他沉沉的呼吸。这是郝世柏来这里之后,孔御天头一次没有去抱他,没有粗鲁地向他倾泄自己的欲望,而是温柔地搂着他,握着他的手,把他好好看了个够。沈睡中的郝世柏是不知道这些的,而清醒中的孔御天也未必比他明白。
崇尚武力的种族是不喜欢思考的,他们的行动往往快于思想,他们的意志往往很本能。有一句老话,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过。「人一思考,上帝便会发笑。」天族是背离上帝的一族,虽然他们住的离上帝很近。孔御天更是如此,撒旦不是说过吗?「宁为地狱之主,不为天国之仆!」他既不想让上帝发笑也不会做撒旦的信徒,他要做的是天堂和地狱的唯一主宰。所以,此刻的他不会也不愿意去想。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今夜如此的温柔确实是对郝世柏的舍不得,对即将到来的分开,也是对今生唯一的割舍。
孔御天本能地、下意识地握紧了郝世柏的手,直到黎明前的第一道曙光透进窗户来。

水恋(自恋/爱虐)十二

五日后的一个早晨,郝世柏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宫殿外的天空忽然闪过了几个光束,接着,四周便响起了长笛悠扬的旋律,白色的茉莉花从天上散下来,就像是下雪了一样。水国公主的马车队来了。孔御天就站在宫殿的正门前,迎接着他未来的新娘。这五天里,他没有再碰郝世柏一下,看到了也只当没看见。
郝世柏醒了,扯紧黑色的被子,将自己埋了个彻底。他想哭,又哭不出来,他转而想笑,可也笑不出来。
花园里站满了人,游忍也在其中。他用肩膀顶了顶一旁的马裔,问道:「小柏呢?」
「不知道,我也只见过他一次,皇宫可不是想来就来的。」
「他可是我徒弟,你也不照顾着点,硬着头皮闯啊。」
马裔伸手搂住他的腰,凑近他耳朵小声道:「御皇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非杀了我不可。我死了、残废了不要紧,可我不舍得惹你伤心啊!」
「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游忍使劲地捏了他屁股一把,狠狠道,「你是个笨蛋,孔御天是个超级大笨蛋,伤了小柏,最终就是伤了他。」
「不听你胡说,御皇不会爱上你徒弟的,还是叫你徒弟早点死心吧。」
蓝沁公主钻出马车,由侍女扶了下来。她那双犹如蓝宝石般的眼睛直直地,毫无顾忌地望向了一身黑礼服的孔御天,四目相对的同时,蓝色的瞳孔里印满了耀黑。就像一般的、温柔的水国姑娘一样,她向他走去,带着深深的期许。从此以后,丈夫就是她的一切。
「她衣服上缀满了夜明珠,好漂亮......」琉璃瞪着眼睛,张着嘴。
樊天苦笑了一下,「你不觉得人比珍珠更耀眼吗?她果真配得上御皇。」
「脱下衣服都一样。」琉璃不甘愿道。
「一不一样你心里清楚,我们心里也明白。」孔御天的其他床侍说道,「果然是个美人,不说她柔弱得像只初生的羔羊,惹人爱怜的风情,但说她的一笑,也是能把蛇引到冬天里去的那种。」他们悻悻然的散了。
蓝沁将手伸向了孔御天。
他捧着她的柔软凑到了唇下,轻啄了两口,突然将她拽进了怀里,吻住了她的粉唇。
「恭喜你了,孔──御──天──」郝世柏从里面走了出来,冷笑着。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都屏住了呼吸,将无数的惊讶聚焦在了如此胆大包天的郝世柏身上。更令他们吃惊的是,孔御天居然一声未吭,抱起他的新娘便走向了与郝世柏来的时候相反的方向──这五天里,他新卧室的方向。
琉璃嫉恨的眼神忽左忽右,心里怨恨至极,前一个还没有打发走,又来个更棘手的。此刻,她将一时无法发泄的怨气全算在了天祁和郝世柏身上,她既恨天祁的懦弱,不肯和她合作;也恨郝世柏的无能,没能守住孔御天的心。总之,她就是这么的矛盾,独自矛盾,找不到出路。她挤开人群,冲到郝世柏面前,推倒了他,又使劲踹了他两脚。「贱货,竟敢这样放肆......」他挂在嘴角的鲜血似乎是在呼唤她继续残忍一样,她再次抬起了脚,准备对着他的手跺下去。
从头至尾,郝世柏都没有动,他不想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其实他刚才这那么做,就是想让孔御天揍他的,如今,孔御天没有揍他,换成了琉璃,也没有什么差别。
游忍原以为孔御天会回头,会阻止的,可他没有。一声咒下,琉璃被气波弹了出去,趴在了地上。游忍上去抱起郝世柏,故意大声道:「师父带你离开这,我们回无稽山去,这里不再属于你。」
孔御天顿了顿,可利马又踏上了新一级的台阶,渐渐消失在了三楼的内廊口。
马裔跟在游忍他们后头,劝慰道:「过些日子就好了,御皇他就是这个脾性。再说了,哪个皇帝没有个佳丽三千啊?」
游忍突然停在了喷泉前,转身,问道:「徒弟,跟我走吗?」
郝世柏苦笑了一下,「走,走......我已经再也忍受不了了。」嫉妒像是慢慢燃烧的火焰,一寸寸地灼烧着他的皮肉,不烧到心脏,疼就不会终结。
抬头看了一眼宫殿后,游忍运力念下了咒语:「空间之门,界之门,听吾号令。天之缝隙,虚无之缝隙,结之点,全全为吾扣开──」他们一起隐没在了喷泉前的空间里。
「等我啊──」刚反应过来的马裔随后也施法遁去了太虚,为了爱人,他也顾不得捧他主子的场了。
郝世柏走了,孔御天抱着美人却全然没有一亲芳泽的冲动。他将新娘子往床上一扔,就闪身去了地下的秘室,为郝世柏的妈配药。
墙上的长明灯将室内照了个透亮,连墙角的一只蚂蚁都能看见。可孔御天恨这些灯,恨它们给自己的明亮。「为什么?我脑子里为什么都是柏子的身影呢?我是男人吧?男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男人就该喜新厌旧,男人就该将野心放在最高位。不是吗?不是吗?不......不......我没错,我没错......是他错,他错了。是他缠着我,是他离开了我,全是他的错。男人不应该被他的附属品抛弃。柏子......柏子,全是你的错──」想到这里的他一气之下就扫倒了整个药架子,药瓶子、药罐子碎了一地,药丸滚了一地,药水也淌了一地。有些药水碰上有些药丸还起了反应,『!唏──』一声像干冰一样,乳白色的气体顿时便溢满了整间屋子。
孔御天终于在一片白茫茫中嘶吼了出来:「全是你的错──郝世柏──我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他双拳一紧,牙齿一咬,脚一跺,最后消失在了白雾中。
着陆得很到位,小竹屋就在他的眼前。孔御天三步并作两步地跃过了台阶,正要去推门。「!──劈啪──」手指尖上忽然冒出了火星,好象触电了一般缩回了手。斜眼瞪着紧闭的大门,咂了咂嘴后,他还是冲里面喊了一嗓子:「道士,打开结界,把柏子还我──」
这句话在空荡的山林里徘徊了好久,今天又仿佛格外的安静,不怎么甘愿的声音迂回到最后也软糯得很委屈似的,格外的哀怨了。
不一会儿,林子是静了下来,可门照样一动未动。
这时候,孔御天的耐心也算是用尽了。他眼中耀黑一闪,屏息念文,左手一挥,他面前的空气就突然凝固又在瞬间迸裂。
「!嚓──」冰块一样的空间咒文碎了一地。
他推门冲了进去。

水恋(自恋/爱虐)十三 放弃永远

迎接他的是游忍的淡定和马裔的惶恐。游忍将茶杯捧到嘴前,小抿了一口,「喝一杯吗?」
「你想死?」孔御天一怒之下,就甩手轰了他一张香檀木的椅子。
「御皇,忍他没有恶意......」马裔忙必恭必敬地站了起来。
「柏子呢?」孔御天的眼睛瞟向了通往后头廊子。
「要是我没搞错的话,御皇陛下此刻不是更应该去关心水国公主吗?与我徒弟何干?他睡了,一时醒不过来。」
「你......他是我的,要睡也该睡在我的宫殿里。」
马裔继续做着骑墙派。"冷静,冷静,小柏受了点伤,目前不宜去吵醒他。"
"什么叫他是你的。"游忍火了,起身走到孔御天的面前,冷哼道,"记性不好吗?我不怪你,我可以提醒你。刚才,在你的宫殿里,我可是很大声地问过了。我说,小柏,我带走了。"
孔御天楞在了原地。的确,的确是他自己放走了郝世柏,让他走的。
「你走吧,别再来了。水国公主和你很相配,小柏不适合你,他太认真了,你受不了认真的爱。」
孔御天倒退了一步,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裔,你和你家主子一起回去吧。今天真是个让人极度不爽的日子。」游忍下了逐客令。
马裔恋恋不舍地向游忍望了一眼,「那我走了啊。」他走到孔御天身前劝慰道:「陛下,公主等着您呢。」孔御天没动,他也不好拽他,他只好又看向了游忍。
「走吧,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带走我徒弟的,你只会折磨他,折损他的寿命。」
他还是没动,大家就这样对峙了半个时辰,屋里屋外都是一片的死寂。
「我......留下,我住下了......」孔御天总算开了口。刚把这枚重磅炸弹抛下,他便挡开游忍去了里屋。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马裔忽然傻笑了起来,捉住意欲发飙的游忍,撒娇道:「那我也住下了。」
游忍一跺脚,踩得马裔一下子就蹿上了房梁,看得他自己突然破怒为笑了。
进了客房,孔御天一眼便望到了沈睡中的郝世柏。在床沿上轻轻坐下,郝世柏惨白的嘴唇看得他的心都揪作了一小团。手颤颤巍巍地就往他脑门探了过去,顺着他的发迹摩挲着他的脸。就是这张傻呆呆,但却十分倔强的脸,他是柏子,他是下辈子的自己。几日来的恍惚,几日来的忽上忽下,在见到这张脸的同时就都随风去了。他倾下身子,在他脸颊上、唇上落下了吻。每一个吻落下去之前,他的表情是幸福的,每一个吻烙上去的时候,表情又变回了痛苦。他在责怪,可到底该去责怪什么,他却依旧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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