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纪(穿越时空)————猫凝千秋
猫凝千秋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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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辰语轻轻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小啜了一口,半脸面具下的熟悉异常的双眸微微下合,我现在很好奇,面具下到底是张怎样的容颜。他用杯盖子在杯沿上蹭了几下,方才放回,开口道,"吾等一众齐聚于此,实乃各取所需。他日事成之日,乃是你我分别之时。胜乃吾等囊中之物,只须各位尽己所能,加以时日,即成也。"
我晕,说得那么文言文!
西新想要一个健全的身体,南朔要报复轩赫的皇帝,东弦只是忠于他的法师身份,或者说是念着对邝怡儿的旧情,至于这楼辰语,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上次偷听他和轩子若的谈话,似乎对权势亦无所求,而是另有所图,是什么呢?
"今日,各位想必是累了,先用午膳,大事稍后再议,何如?"楼辰语翘起的嘴角显示他想透露的亲切。
"就依巫师大人所言。"见其他人不说话,我便回道。

退出了大堂,我径直去找桃子,却被东弦拉住,他扯住我的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几秒,我放柔声音说,"东弦,有事吗?"
奇怪,这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的,"没事的话,我得走了。"说罢,我抽出袖子转身欲离开,他却又从后面拉住我。我回过身去,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他从怀里掏着什么,摊开掌心,递到我面前,用他粗粗的嗓音说,"洛迦,这个给你。"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支小手指那般长短的短笛,一种澄净的浅黄色,是竹子做的。
"这笛子的声音只有我才能听得见,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只要你吹它,无论有多远我都会赶来救你的。"他看着地上说着,脸颊似乎有些红,难道发烧了才那么温吞?
"谢谢。"我冲他笑笑,把笛子宝贝似的藏在胸口的小口袋里,却见他脸愈发的红。
我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没、没有。"说罢,转身像兔子一般跑掉了。

第四十一章 纸符(下)
后院的井边,树下,桃子静静地蹲在那里。
"桃芝。"我唤了一声,走近搂住他瘦小的肩膀。
他抬起头来,红着眼眶。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吗?"
他一下扑到我怀里,嚎啕起来,"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
"傻孩子。"想起他方才给我递水时还在对我笑,就觉得一阵心酸。"我没有死,我好好的在这里,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桃子不说话,只一个劲往我怀里钻。
"对了,菊芝呢?他在哪里?"
桃子抹了抹眼泪,说,"楼大人把我们从皇宫带出来以后,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他随着去学武艺了。"
"武艺?"按他们的年龄来说,未免已经太晚了吧?"那你不是见不到他了?"
"没关系,只要是他想要的,他想做的,我都支持他。"
"你真是个好哥哥。"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却见桃子苦涩地抿了抿嘴。
"能告诉我,为什么那段时间你的手臂上有划痕吗?"曾几何时,轩子维告诉我说只要有他在,我就不需要知道这些,因为有他。现在,由我亲自来问。
桃子撩起了袖子,露出白嫩嫩的小细胳膊,说,"我和菊芝是双胞胎,自出生体质就与其他人相异,像这样用指甲在肉上刻字,对方的手臂上也会出现字迹。"
好神奇,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们就是这样相互通信的?"感觉好像现代的手机短信。
"嗯,"桃子点了点头,"你也知道了,我们受制于薛晰晶薛大人,一路上,都是这样让他知道我们行踪的,菊芝一直在他手上。"
"受制?你们有什么把柄落他手里?卖身契?"
"不是的,薛大人其实也算是我们的恩人。"桃子松开我,转身面向另一边,缓缓说道,"我说过了,我们两个体质很不一样,每逢月圆之夜,浑身就会起火,能长那么大,真是得感谢苍天没有抛弃我们。家里的东西总是被意外地烧掉,可是我们一点事情也没有,村里的孩子都怕我们,所有的人都把我们当作妖怪,后来爹和娘会在月圆之夜将我们送到离村子很远的山里,免得别人见了火光,冲进来打我们。那时候还小,我和菊芝相依在一起,很害怕,很害怕,可是又没有办法。直到那一天,遇到了薛大人,他知道以后,给了我们两张纸符,烧掉以后咽下去,就能抵制体内的邪火,不让它发出来,只是每月都要吃一张才可以,不然,一个月之后,火再燃烧时全身都像针刺一样的疼。所以......我们离开了家,受制于他。"
这样的人,桃子还称他为恩人?这简直就像毒品一样,永远都没有个头。
我扳过桃子的身子,他低着头,呜咽不已,我伸手抹去他两颊的晶莹,"桃芝,不要哭。大冬天的,再哭脸就要蘑菇了,还会长冻疮,又痒又痛的。"
桃子呆呆地看着我,我承认我不会安慰人。
"现在,我来照顾你。"

我拉着桃子去找薛晰晶,还没进门就听到南朔叫嚣的声音,说,"连真面目都不肯示人,谁知道你到底怀的什么心思,说不定只是个陷阱,挖好了等我们跳下去。"
薛晰晶说,"你还不配看到他的脸,楼大人戴面具自有他的道理。"
"你是个什么东西?他的狗腿吗?"
进屋,只见争吵的焦点人物安然地坐在一旁,见了我,他说,"南朔,你们是不是服从于蓝眸?"
南朔说,"是,但是在立了血誓的情况下。"
"那好,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你们的蓝眸说。他信服我,而且也立了血誓的话,你怎么说?"
"那我无话可说,唯有服从。"南朔回头盯着我。
"就要你这句话,你先出去吧。"楼辰语说。
被逐了两次客,再不走,脸皮就厚了。南朔愤愤地甩了下长袖,蹬了下腿。
"来找我有什么事?"楼辰语问。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薛晰晶。"
薛晰晶笑了笑,说,"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为了这小孩的事对吧?"
桃子瑟瑟地躲在我背后,我更生气,"你到底给他吃的什么纸符?为什么他会痛?"
薛晰晶闭口不言,反而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楼辰语。
后者说,"你先让这小鬼下去。"
我给桃子使了个放心的眼色,待他走了,我说,"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何故要隐藏真面目?"
"可以。"说着,楼辰语慢慢揭开了罩着上半边脸面的面具。
我一阵愕然,颤抖的手指着他,"究竟......怎么回事?"
楼辰语反问我,"你不是想知道我给那小鬼吃的什么纸符吗?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什么。"
他向着薛晰晶伸出右手,像兽爪般张开五指,一瞬间,薛晰晶那么个大活人就不见了。我想起家乡有句老话说,看好了,眼睛不要眨,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
"你在变魔术吗?"莫非他是古代版大卫•科波菲尔?
"魔术?那是什么?"
"没什么......"
楼辰语的手中出现了一张米黄色巴掌大的纸片,上面画着血红色的鬼画符。
"这就是我用的纸符。"
"你的?不是薛晰晶的吗?"
楼辰语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晃,"洛伽,你还没想通吗?薛晰晶就是我手中这张纸符,他是我用巫术变出来的。"
我哑口无言,怪不得,楼辰语的脸和薛晰晶一模一样!
"那为什么你要戴面具?"
"两个国家至高的国师和巫师长着一样的脸,你说会不会遭来猜忌?"
"你都能变出人来了,还不能变个不一样的出来?"
"受我的巫术限制。"
我明白了,就像孙悟空拔下的毛变的是猴子,牛魔王抖出来的虱子变的还是牛一样。
"你快把他变回来吧。"
"怎么?心疼他,还是心疼他也有的那张脸?你父亲的脸?"
"你也知道了。"
"不错。我竟与你那个世界的父亲有着相同的脸,世间的事就是这般奇妙,你倒说是与不是?"
我心里凉凉的,想起逃出殊勋的那夜,林中的他为救我于虎口,不惜以身相抵,然而,当伤口奇迹似地愈合以后,他的眼底是探索不尽的哀伤。
他知道他不是个人,可是他却有了自己的意识,他看着楼辰语的目光中满是思慕。他曾经妒忌每个人都围着我转,妒忌郁璎珞对我的痴心,因为他只是一张纸,只是他心上人信手拈来的一张符而已。
我想起最初他双手的温柔,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把他变回来吧。"我说。
"你忘了?在郁璎珞面前他已经彻底叛变,他只是我放在殊勋的棋子,现在已经没有用了。有我在这里,接下去的事情,他可有可无。"说罢,他的手心燃起了一团火焰。
我脑中"轰"地一懵,连冲上去的时间都没有,眨眼间那张纸符即成了灰烬。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厉声指责他。
"怎么?舍不得?想看那张脸看我不就行了。"
"不是这样的。"
"只是一张纸而已。"他从怀里又掏出几张白色的纸符,"拿去,这是给那小鬼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不只是张纸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楼辰语一脸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把那几张纸符放在桌上走了出去。
他说,"邵洛伽,不要太多情,情多了,易怀伤。"

第四十二章 圆环
第二天,所有人都惊异于楼辰语的相貌,尤其是桃子,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终极大BOSS其实不是薛晰晶,而是这个有着相同皮囊的人。有人问起缘由,楼辰语随便几句就说清了原委,南朔古怪地"哦~"了一声之后,再没人问起薛晰晶的事情,仿佛他未曾存在过。
楼辰语掐指算出最后一位法师身在祥令,与另外三个法师的感应不谋而合,于是,一行人即刻出发前往北国祥令。
这天经过一个小城,城墙上贴着告示,说是城外有一条河流,是三大水源之一,可是不知为何,里面的水突然成了怪水,衣服放进去立刻残破不堪,蔬菜放进去也会蔫黄颓败,有几个人喝了以后,生不如死,没几天就玩完了。全城下发禁令封锁了河岸,可还有调皮的小孩子去那里玩水,结果皮肤都发红化脓了。
我心里有了点想法,拿了水壶小心地舀了点水不沾上自己。回客栈以后,我向小二要了点废油,加进了这种水,按着化学课上老师教的一步步做下来,结果应验了我的想法。那水里都是碱,还不弱。后来听小二说,这水很有可能是被邻国祥令下的毒。
一块橙黄的肥皂诞生了。我切下一半化成了肥皂水,找来一根指头粗细的竹子,锯下一小截来做成一个薄薄的圆环,在环上钻一个小洞,穿上一根细棍。我拿着这两样东西去找桃子,他正倚靠在二楼窗口,看着街景。
"桃芝,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说着把东西递给他,他万分不解,我说,"你把圈圈伸进水里沾一沾,拿出来,然后对着它吹一口气试试。"
桃子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步步按着我说的做。当一串泡泡从圆环里飞出来的时候,他惊讶地看向我,手足无措,就像我小时候第一次收到爸爸送给我的变形金刚模型,随便一动,发现模型的脑袋往后折了,还以为自己弄坏了什么。
"好看吗?"我笑着说,"这是泡泡,你可以一边吹一边许愿,泡泡会载着你的梦想飞翔在空中。"只是飞不到高处而已。
桃子兴奋异常,趴在窗口一直吹,他口中念念有词,"希望爹和娘都长命百岁,希望菊芝开心,希望薛大人安好......"
阳光照射下,五彩缤纷的泡泡一溜溜地蹿出圆环飞出窗口,转眼间,一个接着一个破灭,不留一丝存在过的痕迹。我看见窗下立着一个身影,正抬头往上看着我们。
"希望,能一直在洛伽身边。"桃子说着又吹出一串来。
我莞尔一笑,"好。"
不一会儿,楼下的身影来到了身后。我拿起剩下的半块肥皂递给来人,"楼大人,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肥皂。"
"哦?"楼辰语接过仔细地看了看,还闻了闻,"洛伽,那小鬼在干什么?"
"吹泡泡,就是用肥皂水吹出来。"
我看到楼辰语眼里闪过奇异的光,我知道他的科研精神又被诱发了。赶紧取出另一支做好的圆环给他,分了半碗肥皂水过来,"你就别问了,存在即合理,你玩玩看。"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楼辰语就像个半大不小的孩子,露出一脸纯真无害的表情,又像是第一次收到玩具的娃娃,欣喜不已。
于是一下午,我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趴在窗边,不停地伸圈圈进水里,拿出来吹,又伸进去,再吹,到最后两个人像比赛谁吹得快,谁吹得多,直到沾光了所有的水。
楼辰语说,"我想起来了,今天晚上这个小镇上有个篝火节,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刚想拒绝,说没什么心情,看到桃子憧憬的眼神,我说,"好啊,叫大家一起去看看吧。"
到了傍晚,我和其他人说起这件事,西新一脸不感兴趣,自个儿下馆子吃饭去了,估计在他恢复真身以前是不会对别的事情有冲动的。东弦倒是兴致勃勃,拉着我就要走。至于南朔,已经叫小二摆了一桌菜到房里,自顾自吃了起来。
"干嘛啊,我不去,一群傻瓜绕着堆火像猴子一样蹦来蹦去。"说着,还捋了捋挂在肩上的长发。
"去吧去吧,就当是散散心了。"我说。
"我不要散什么心,我没有心。"南朔拿起了一个白煮蛋,优雅地在桌上敲了几记,剥起壳来。
"洛伽,准备好了吗?我都饿了。"东弦捂着肚子跑来。都是楼辰语说的,篝火节时会在小街上摆很多小吃摊,我才让东弦先把胃留着。
"活该!"南朔白了他一眼,把鸡蛋送到嘴边。
我一个眼尖手快,一把抢过蛋来塞进了东弦的嘴里,东弦毫无准备,不安分地支吾几声后几口把蛋吞了去。
"你先止止饿,我们马上就出发。"我说。
一旁的南朔手还维持着那个动作,眼却凌厉地盯着我。
看什么看?想用眼神杀死我?我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边楼辰语也带着桃子寻来了。"天色开始暗了,是时候走了。"楼辰语说。
窗外已经有点点红光映了进来。我想了想说,"南朔,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我说的你能做到,你就可以不去,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要听我的。"
南朔眯起眼睛,娇艳的容颜像只狡猾的狐狸,"不行,如果我做到的话,光是不去也太便宜你了。"
"好啊,那条件你来开。"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也没什么可取之处,这样好了,我做到了,你就得一辈子听从我的吩咐,不能有异议,如何?"
想算计我?"好,一言为定!"我拿起一个白煮蛋来,楼辰语好奇地看着我,而东弦却担心地说,"洛伽,有把握吗?"
"放心吧。怕什么。"z
"我怕你被南朔刁难。"他说。
这不是认定了我会输?我笑笑,那就赌一赌了,"你如果能让这个鸡蛋竖着立在桌上,就算你赢,不许用非常人的力量,你的法力什么的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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