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穿越时空)————夏之萤火
夏之萤火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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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蓝非开始回避三个人相处的场景,反正有墨湘在,鹤羽那里应该可以放心,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去发泄一回。自己也安下心来,捣鼓着那些个古怪实验。时间就这样匆匆流过。

礼物

这天,蓝非日上三竿才懒懒从床上爬起,摇摇晃晃准备问候下白夫人,就去自己搭建的实验室看看长出的细菌。没进房门,就瞄到白璎身着粉色裙裳站在屋中央,衣袖裙摆都滚着白色镂空宽幅花边,一边的裙摆上绣着同色系的玉兰花,秀美而不张扬。褐色的长发绾成双髻,也用粉色发带随意系了小小的蝴蝶结,垂于耳后。
再走近一看,似乎还略施了胭脂,珊瑚色的嘴唇紧紧抿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跟着走进屋的蓝非来回转,却一动也没动。
"怎么了?还穿成这样?相亲啊?"蓝非上下打量着白璎,打趣地说道。
白璎瞪了蓝非一眼,还是没动。
"小璎不要动哦,再一会,娘马上就来。"白夫人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不一会就听见了悉簌地脚步声。

"你终于舍得起床了么?"白夫人对蓝非说,手上也没闲着,拉过白璎的裙脚,细细地缝。
看到白夫人也是穿戴整齐,平日里一向朴素的母亲,今天却是一身水蓝衣裳,大朵洁白的芙蓉花开满裙摆,左手戴着一只翡翠玉镯,更显得手腕纤细白净,长发松松挽起插着一只碧玉簪子,鬓角处缀了两朵珠花,夹杂在乌黑的发丝间,透出隐隐的珍珠光泽。
白夫人转过头,皱着眉看着草草裹了长衫的蓝非,头发也没梳理,赤脚拖着双布鞋。"先去洗洗干净,前几日墨湘不就说了今儿去姐姐那儿吃饭么?"
但蓝非现在只顾着张大嘴惊奇地看着白夫人,蓝非本也知道自己娘长相不俗,平素不上妆,也已很是清丽秀美,只今日不但抹了胭脂,右眼角边还勾了一朵桃红色的十字花,显得俏丽又有种女性成熟之美。
"娘你真美......"呆呆地看了半天,蓝非还是不由得感叹。
"你第一天知道么?"白夫人微笑着,到底有多少年没有人赞叹过她的容颜了?没想到如今这样真诚的赞美居然出自自己十岁的儿子。
白夫人溺爱地揉揉蓝非的头发。"还不去洗漱,不然赶不上时辰了。"

"我为什么也要穿成这样?"整理完毕,站在巨大铜镜面前的蓝非不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又不是去唱戏,干吗搞得人模狗样的?又抖抖里里外外数层的衣袍,这么拘束着怎么吃饭啊?
白夫人拉了拉被蓝非扯乱的衣襟,又整理了下脑袋上顶着的青色方巾。"知道今日为什么请我们去么?"
"我怎知道?在咱家蹭饭这么多年,突然良心发现了呗!"蓝非不习惯头发被束缚住,用力摇了摇脑袋。
"家里就你最不懂事!说话也没大没小的!今儿墨湘要行弱冠之礼,宴请的人想必很多。"白夫人扳过蓝非的肩膀,轻轻捏着他的鼻子,故作凶狠地威胁道,"在外面给我安分点,不让你说话的时候,就最好别说,听见没?"
弱冠之礼?墨湘生辰不是还要过两天么?蓝非当下也不动声色,嘿嘿笑着应了:"是,母亲大人!"
想着到了这个世界,自己的性子其实一点也没变,仗着自己是小孩子,爱说什么说什么,周围又都是些随和之人,宠溺着他,也任由着他胡闹。这样的日子真是幸福啊,蓝非不由得感叹。

在谦耶,男子到二十岁才算成年,大户人家都会在男孩二十岁生辰前夕带着孩子和家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去祭祖,面向保佑他们祖祖辈辈的贺兰山洒上三杯烈酒,以示谢意。
而在皇家,这二十岁则代表着可以分到自己的领地,有了属于自己的王府,当然大家最在意的还是能够参政议政。
今年到二十岁的却有两位皇子,三皇子墨湘和四皇子墨溪,所以今日的祭祖典礼也是非常的盛大,典礼完毕后也宴请了各方的亲友和朝中的重臣共进午膳。
其实这种宴会,白家通常都是家主出面,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女眷孩子,只是墨湘亲自邀请,做为姑姑,白夫人也不好拒绝,毕竟这习俗也是家中长辈对将要成年的孩子的一份祝福。
路面不平,颠得白夫人身边一只狭长锦盒阵阵作响。蓝非盯着锦盒,幽幽地说:"让去吃饭就好了,居然还要备礼,这回真是亏大了!"
"小气鬼!以后等小夜成年时,让墨湘补回来不就好了!"白夫人知道蓝非总是嘴上不饶人,也不当真,半开着玩笑说道。

抵达皇宫的时候离午饭时间尚早,白夫人就带着蓝非和白璎从偏门直接去了后宫拜会自己的姐姐菱妃。
仰头看着高大的红墙,,蓝非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空气似乎都因为红墙的阻挡而无法自由移动,变得窒闷沉重。
菱妃住在皇宫西首的碧波轩,离正殿很远,也是个不喜吵闹的主儿,似乎不是很得贺兰阡陌的宠爱,只墨湘一个儿子。
院子周围种满了金木犀,正值金秋时分,到处都飘洒着甜甜的清香,蓝非也从刚刚的窒闷中清醒过来。
白夫人让守在园子里的丫鬟通传了,就拉着白璎的手熟悉的穿过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进入内厅。蓝非拖拖拉拉走在后面东张西望,灵动的大眼睛瞄来瞄去,引得回廊边站着的婢女们一阵轻笑。
厅内的摆设也简约大方,正中放着一席软榻,两边各立一只瘦长的碎瓷花瓶,随意地插着几枝半开的玉兰花。软榻前一张黝黑的沉香木圆桌,桌下和边缘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嵌在桌面的是一整块墨绿带着自然黑纹的孔雀石。桌上摆着一只红木漆盒,里面是各色的小点心,精致可爱。
给菱妃请完安,白夫人拉着两个孩子站在圆桌边。e
"婉儿不要客气,坐吧!"菱妃微笑着,叫着白夫人的乳名,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又让旁边的婢女搬来两只竹椅。
"还是有女儿好啊,儿子大了就不亲近娘了。"菱妃端起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看到一旁靠着白夫人坐着的白璎,不无羡慕地说。
"墨湘那孩子脾气好,学问也好,姐姐还不满意么?"白夫人笑着说完,还似有所指地看了眼在一边发呆的蓝非。
菱妃却突然噗哧一笑,拉过一脸茫然的蓝非说:"婉儿你原来不满意小夜么?那送给我好了,经常听墨湘说起这孩子的趣事呢!"
一边的白璎一脸着急的看着母亲,生怕她就这样答应了菱妃。
白夫人瞟了眼被菱妃搂着的蓝非,喝了口茶说道:"你若不嫌他烦就留着吧,反正在家也是不到吃饭就找不着人的。"
"小夜愿意留在我这里么?"菱妃摸摸蓝非的脑袋,柔声问道。
蓝非瞅瞅菱妃,又瞅瞅一边不动声色的白夫人。哎,大人们怎么都喜欢这样逗弄小孩呢?当下懒懒打了个哈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娘--"这下白璎真急了,拉着白夫人的衣角,就势要哭。
"呵,怎么该急的不急啊?"菱妃轻轻拍了拍蓝非的小脸。蓝非斜眼看她,眨了眨眼,就是不说话。

"娘娘,时辰快到了,三皇子也已到了享心殿!"一小婢女轻轻走近菱妃,躬身说道。
菱妃点头应了,起身准备出发。
蓝非拖着白璎跟着菱妃出了厅,就听见身后响起白夫人略带幽怨的声音:"小夜怎么每次都不知道配合一下?"
蓝非一愣,苦笑道:"娘你真是狠心!"

靠近殿门就听得里面一整喧闹,婢女侍从进进出出端着各色菜肴美酒。白璎不禁握紧蓝非的手,好奇地向内张望。
墨湘从人群中走出来。向菱妃和白夫人行了礼,对白夫人说:"姑姑和母亲去那边坐吧,我带着他们不用担心!"
看着菱妃和白夫人进了殿,在中央偏右侧一张无人的八仙桌旁坐下,蓝非才开口道:"人靠衣装,果然没错啊!"
只见墨湘身着与平日淡色长袍不同的黑底红纹礼服,宽大的袖摆,厚重垂坠的外褂,使身材更显修长。原本随意披散的乌黑长发被高高束起,脸部的线条更加分明。
"这话该我说吧!"墨湘也不恼,纤细却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蓝非头顶的青色方巾玩弄着,转头微笑着又对白璎说,"小璎今天很漂亮呀!"
说完墨湘拉起蓝非,三人鱼贯进了享心殿。走在前面的墨湘优雅的微笑着,与经过身边的各长辈频频行礼,中间的蓝非懒懒地被墨湘拖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最后的白璎红着脸,低着头,紧紧跟着蓝非。
如此不和谐的三人就这样一直走到殿堂内侧一张硕大的圆桌前,引来一道道惊愕的目光。
与殿内别的八仙桌不同,这张圆桌大概可以坐下二十人,蓝非朝桌边就座的众人瞧了瞧就发现大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不由疑惑地看向墨湘。
"都是家中的小辈,小夜没见过吧?"墨湘径自坐了右首边的位子,又示意蓝非和白璎挨着他坐下,蓝非怕白璎不习惯,推了推她,让她坐在墨湘和自己中间。
白璎这才抬起头,确认了蓝非的意图,拉了拉裙摆小心坐下。
"咦?"坐在左首一人惊奇地说道,"是白将军家的孪生子么?没想到龙凤胎也能长得一模一样!"
这下所有人的眼睛都在蓝非和白璎脸上左右打量,发出一声声惊叹。
蓝非不满地斜眼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人。只见那人身穿与墨湘同样的黑底红纹礼服,只其上所绘花纹略有不同,却与墨湘优雅的书香气息截然不同,线条粗犷的国字脸上两道浓黑的剑眉飞入鬓角,深凹的双眼炯炯有神,带着些许异国风情,宽阔的肩膀,古铜色的皮肤。
难道我就不惊奇你和墨湘长得一点也不像么?蓝非刚想挑衅几句。身边的白璎却捏了捏他的手,摇摇头,蓝非这才想起来之前白夫人嘱咐的话。只悻悻哼了一声,算是安分下来。
等桌上的人差不多到齐了,墨湘开始挨个介绍起众人。蓝非也不在意,只大略知道在座的除了各位皇子外,都是与墨湘和墨溪关系很好的族中旁系子弟。刚刚说话那人就是这回的另一主角墨溪了。
咬着筷子,全神贯注地盯着转盘上一道道色泽艳丽,制作精致的菜肴成了整个宴会蓝非唯一感兴趣的事情,以至于白璎颤抖地拉着蓝非衣袖扯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众人。
怎么觉得气氛颇为紧张啊......蓝非迟疑着转头瞄了眼墨湘,见墨湘皱眉不语,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自己正对面一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不屑地说道:"族中子弟,三皇子就请了你们俩,却是两手空空来的么?听说三皇子还是你们的恩师?"
恩师?!蓝非差点就将刚喝的汤喷了出来,呛得咳嗽了两声,瞥见墨溪桌边放着一摞大大小小的锦盒,又看了眼墨湘面前空空,不禁怒了。这些孩子搞什么啊?纯粹为了让墨湘难堪么?
"姑姑来的时候已经送了的。"墨湘冷冷地说。
"长辈归长辈的,我的也是单独送的!"那女孩还是不准备放弃话题,傲慢地看着旁边涨红了脸的白璎。
什么啊,又为难璎璎?蓝非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司楠!你自己准备了,就送三皇子啊,何必为难小孩子?"一边的墨溪也看不过去了,出言试图平息这无意义的取闹。
司南咬着嘴唇,满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眼墨溪,不说话了。
蓝非看着一桌准备看好戏的皇子们,喝了口汤,慢吞吞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巧的木盒。"本来准备过两天你生辰再送的,我和璎璎做了好久的!"
蓝非说完,把木盒递给墨湘,擦擦嘴巴,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司楠:"这位姐姐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好奇而已!"司楠也不示弱地递上自己的礼物。
墨湘礼貌的收下,点头表示谢意,又托起蓝非给的小木盒,满眼笑意。这盒子是用鹤羽制琴多下来的废木料做的吧!
蓝非知道墨湘笑什么,却装作一本正经地说:"打开看看吧,也不知先生喜欢不?"
墨湘轻轻翻开木盒,拎起串着的长长丝线。玫瑰色的细麻绳也不知是如何缠绕出一只双尾凤蝶,下端吊着乳白色的厚重圆环,却不是玉石,触感温润细滑,细看才能看出淡褐色的纹理,圆环上雕刻的是一枝梅花,纤细但有力的枝干末端开满朵朵红梅,旁边是一首小诗:

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
圆环中央嵌着用同样材质镂空出的圆球,细细数来也有五层,娇小可爱。圆环下缀着同为玫瑰红的流苏。
满桌的人都盯着墨湘手里的挂饰,目光久久不愿离开。只有蓝非不顾形象地在一边埋头海吃。



四叶草

此后几天,墨湘要为入住的新府选址,还要初步了解所分配下的朝中事物,也顾不上蓝非和白璎的课业,只叫仆从捎话来说过几日可能还要去视察自己刚接管的领地并附上了地图,让他们不要担心。
"呐,璎璎,你说墨湘选半天,却选了缥缈湖的海边?"蓝非将拿到的地图铺在桌上,下巴抵着桌面,双眼搭拉着,看着面前地图上用红色画的圆圈。
谦耶人经过世代的习惯改变,虽也适应了以稻米为主食的饮食习惯,却并不喜海产,又忌惮缥缈湖的传说,轻易也不出海;再来海水本可晒盐,这种家家每日必不可少的调味本也有利可图,偏偏谦耶人大都嫌粗盐苦涩,宁可多花银两购买附近盐井出产的细盐。
难道墨湘想在深海开发石油?!不要开玩笑了,蓝非也为这种异想天开摇头苦笑。
"先生自有他的打算吧。"白璎正全神贯注地为鹤羽赠她的古琴调音,随便答道。又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蓝非,"或许只是不想惹人注意吧?"
蓝非好似突然明白过来一样,眨巴着眼睛似笑非笑地对白璎说:"谁能告诉我,璎璎为什么突然变聪明了?"
"小夜你这个大坏蛋!"扔下话,白璎就往屋外走。
留下蓝非一人还傻傻地看着地图,喃喃道:"偶尔也换个词儿啊......"

墨湘去领地的这几月,蓝非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悠闲的生活,不用为每日绞尽脑汁地讲故事犯愁,却没想到门庭冷清的将军府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先是玉石坊的工匠拿着不知是谁绘制的,蓝非送墨湘的挂饰的图纸,询问这种温润但有细纹的玉石,到底是何种材质。
又有织绣坊的女红托人来问那用细绳编织的双翼凤蝶,详细的纹样如何。
更有众多王侯贵族亲自备了厚礼,并愿下定金,指名要求那日的挂饰。
"一件饰品,数量多了就不稀奇了呢。"蓝非一手拿着接种环,一手拿着培养皿,熟练地在其上画出完美的之字型曲线,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天,白夫人也被上门的人搞得忍无可忍,干脆关了将军府的大门,概不见客,免得接待不当,得罪了别人,再说自家的开销也不够折腾啊。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墨湘从海边回来,此时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院子里的苜蓿草开满蓝紫色的小花,蓝非赤着脚坐在高大的梧桐树上,摇晃着双脚,手里的炭条与纸张快速的摩擦着,发出簌簌的响声。画完了又轻轻抚了抚画面,连连叹气。
"怎么了,一个人坐这里思春么?"只见墨湘倚着不远处的院门,笑吟吟地看着他。
"终于舍得从你那荒芜人烟一片汪洋的领地回来了呀?"蓝非也不甘示弱,嘲讽地对墨湘说。跳下树,穿好鞋,向墨湘走去。
"其实海边很美的,只是对姑姑的饭菜很是想念。"墨湘笑着,伸手抽出蓝非手中的画板。
纸上画着的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单薄的身躯蜷缩着,苍白的脸庞,空洞的双眼,嘴唇微微张开,最惹人注意的是其纤细的上臂绘有一片四瓣的苜蓿草。
"不仅思春,症状还颇为严重啊!"墨湘摸摸蓝非的脑袋,怜悯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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