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云起时 上部——箫寒舞痕
箫寒舞痕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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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公子。怎么了?"茗烛问到。

  "没什么。茗烛,帮我把茶杯放一下,我要起身。"我将茶杯递到茗烛手中,掀被起身。

  "公子,被子里暖和,你还是别起来了吧。外面正下雪呢,冷着呢!"茗烛说道。

  我笑着弹了一下茗烛的额头,"你当我是什么了?病痨子?我哪就娇贵到了这种地步。原先也不过是在山上冻着了而已,现在睡了这么久,我没事了。"

  "那,那公子一定要多穿点。"茗烛说着,手脚轻快的把茶杯放了,翻出一件白色的袍子来。

  我一看,却顿了一下。那件袍子并不见什么华丽的装饰,上面仅以锻线绣着流云的花纹,隐隐叠叠几不可辩,却是一件精致之极的衣裳!

  "茗烛,这件袍子哪里来的?"我一字一字慢慢的问到。

  也许是我的态度吓着了茗烛,茗烛喏喏了半天才说道:"是,是昨日宇睿王爷亲自拿过来的。当时公子还在睡着,王爷说是给公子的,我,我就自作主张收下了。"

  "我看这袍子好精致,触手又软又暖,想着公子都没有带什么轻薄保暖的衣物,所以才收下的。公子,茗烛是不是做错了?"茗烛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只是以后别再乱收别人送过来的东西。你把这袍子给我吧。"

  茗烛"哦"了一声,拿着袍子走近想替我穿上,我摇了摇头。自茗烛手中接过那件白袍,仔细的叠好了,将它拿在手上出了门。

  外面纷纷扬扬的正下着大雪。一跨出房门,冷意便扑面而来。我深吸了一口这股冰凉的空气,只觉得一直冰到了心底。伸手出去,一片雪花落在了我的手中,晶莹剔透,洁白无暇。人的体温毕竟还是有些高的,那雪花很快的便在我的手中化了去,变成了一滴水珠。我看了会,没说什么,将那滴水珠滴落,向隔壁走去。

  轻叩了几下门,有声音传来,"进来吧。"

  我推门走了进去。

  宇睿王爷正坐在窗口看雪,面前桌上一杯茶正冒着热气。见是我,他微微笑了,"醒了?"

  我点点头,将那件白袍放到床上,说道:"寒箫特来向王爷致谢,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宇睿王爷听了,笑了笑,眼中波光流动,轻轻的扫倒那件白袍上,说道:"怎么了?这衣服不合身吗?"

  "不是的。只是,寒箫受不起这份大礼。"我摇了摇头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礼。这件袍子虽是我穿过的,但保存的一直不错,我想你身子不是特别好,又记着好似带了这件袍子出来,方才翻了出来给你穿。你莫不是嫌是我穿过的?"宇睿王爷淡淡的说道。

  我微微怔了一下,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斟酌了一下,我才说道:"寒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寒箫自觉身体还可以,前天也是在山里待的久了才会那样的。再说过两天就要离开这边了,往南走去应该就会暖起来了。所以,我想这个袍子......

  在我说话间,宇睿王爷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拿起那件袍子,抖了开来,披在了我的身上。我怔怔的看着他,话一下子就说不下去了,谁来告诉我现在这个情形是什么?

  "王爷......"我喃喃的唤到。

  "嗯,你穿这个颜色脸色也亮多了,以后别老穿那些深色的衣服了。不是说你穿那些不好看,只是,那些颜色不能最好的衬出你。来,把袍子系好我看看。"宇睿王爷说着替我把袍子的系带给系上了,略略退了两步,他细细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很不自在,那种尴尬的感觉又上来了。我抬了抬手,说道:"王爷,这个袍子,我......"

  "你就穿着吧。我也不用,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你穿的好。"他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张了张嘴,最终说道:"寒箫多谢王爷!"

  退出房间,我站在廊下,怔怔的看着身上穿着的白袍,心中不知该作何想法,这一切为什么都让我觉得有些诡异?宇睿王爷的靠近总是让我紧张,但这种紧张和在洞中那人靠近我时的紧张却是截然不同的,但到底不同在哪里我却无法说清楚。老天,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这么混乱?

  在月歌休息了几天,我始终惦记着山上的那片荷鼎,不知道那场雪崩有没有把它们给毁了?每每想到这我就觉得愧疚不已,毕竟那场雪崩的发生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很想去山上确认一下,可是月歌这些天纷纷扰扰的雪下个没停,我被大家严严实实的看着不许随便出去。茗烛更是在我一露出不耐的神情就马上眨巴着眼好似要哭一般。没有办法,我只有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好容易昨日雪停了,在我好说歹说之下,我终于被同意再次上山了,不过这次宇睿王爷说要和我一同前往!若是我拒绝和他一起去,那么我也不能去了。我只得同意了!

  第 32 章 

  算起来这是我第二次和宇睿王爷一同登山了,前次是在北境,为了看阵才去登的山。而这次则是为了去看荷鼎。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我来到了上次发现荷鼎的地方。入目的景象让我的心为之一沉。遍地都是积雪,哪里还看得到荷鼎的影子?我蹲下身,仔细查看着积雪下面。积雪之下有着不少的荷鼎,只是花都已谢了,我略略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花谢了,但是大部分荷鼎还是活着的。

  "寒箫,这就是荷鼎吗?"远处传来宇睿王爷的声音。

  我看去,只见宇睿王爷站在一块巨石前面,我站起身,走了过去,惊喜的发现这里居然也有荷鼎,而且花还没谢!蹲下身。我小心翼翼的将这些花采摘了下来,收入随身带着的药囊中。

  "这个荷鼎似乎是治伤毒的良药,我听说过这个东西,只是,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既然这药如此珍贵,那么为什么不移植回去自己种植呢?"宇睿王爷说道。

  我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荷鼎喜寒,而且不是那么好种植的。二师父曾想过要种的,只是都失败了,因为气温的缘故。但又如王爷所说的那样,荷鼎是治伤毒的圣药,所以,这个药才越发的珍贵了。"

  "原来如此。这边的荷鼎生长的如此之多,看来月歌的气候比较适合荷鼎的生长了。不过,这边的气候太冷,人要住在这里却是艰苦的。"宇睿王爷点了点头说道。

  "正是如此,我只知道二师父每年都会到处去寻找各种药材,其中就有这个荷鼎。只是不知二师父来过月歌这里没有。"我站起身说道。

  "好了吗?"宇睿王爷扬了扬眉,问到。

  "嗯,好了。可以走了。"我点了点头。

  跟在宇睿王爷身后向前走去,突然听到宇睿王爷说话,"寒箫,上次雪崩时,你躲在哪里了?这个地方我也找过的,只是没有见到你。后来你却突然出现了。"

  我心里一动,想起茗烛说宇睿王爷连夜就上了山来寻我,而转念之间又想到雪崩之时救了我的那个人,想起他对我动手动脚的事情,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些不是很好看了。

  "怎么了?脸色一下子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宇睿王爷回过头来见我脸色不豫,伸手轻触我的额头、脸颊。

  "有点凉。冷着了吗?"宇睿王爷似是自语一般的说道,关切的看着我,"冷吗?"

  我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说道:"不冷。这件衣裳暖和的很,我没事的。"顿了顿,我接着说道,"雪崩那会,我躲在一个山洞中,所以没事。"

  "是吗?原来如此。你没事就好。"宇睿王爷看了我一会才说道,携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因为以前的经验,这次我没有去挣扎或者抗议,即使挣扎或者抗议他也不会放手,所以我就懒得再去做这些了。

  "公子,这件衣裳眼生的很,是不是我收错了,误拿了别人的衣裳?"茗烛一脸困惑的捧着件衣裳说道。

  我侧首看去,是那件衣裳,从茗烛手中接过衣裳,我沉吟了一会,说道:"先收着吧,是别人借我的。以后寻着机会再还了罢。"

  茗烛仍有些困惑,却还是从我手中把衣裳接了过去,端端正正的摆好,与其他的衣物一起打成了一个包。

  门口传来叩门声,茗烛嚷着来了来了,跑去开门。

  我也看向门口处,只见上官雨笑嘻嘻的站在外面,对着我拱了拱手,说道:"寒公子。"

  我忙走了过去,"上官军师,有事吗?"

  "寒公子明日便要走了,我和琢玉商量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好送给寒公子的,所以就想请寒公子喝碗水酒表表心意。不知寒公子可有空?"上官雨笑着说道。

  我一愣,微微笑了,"既是上官军师和邓副将相请,寒箫怎么会没有时间呢?"

  "既然这样,寒公子请!"上官雨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向他拱了拱手,说道:"上官军师请!"

  随着上官雨走出住地,我有些奇怪的问到:"上官军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哦,寒公子来月歌这么些天一直就呆在住处,月歌城里也没有去过,这就要走了,还真是有些遗憾呢!所以我和琢玉决定在月歌城里的聚安居请寒公子,也算是让寒公子看看月歌最有名的酒楼是何等模样。"上官雨仍是笑容满面的说道。

  我听了,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口中称谢。随着上官雨走着,听他沿路指点着处所。看着上官雨带笑的脸,我也微笑着。上官雨这个人其实说来也是不简单,何时见他都是笑着的,只是这笑你也吃不准是发自他内心或者仅仅是一个挂在脸上的面具?

  随着上官雨踏进聚安居,上官雨熟门熟路的领着我上了二楼,推开一个雅间的门,好几位将领正坐在里面,见我们进来,邓琢玉忍不住抱怨:"上官你也太慢了吧,让你去请寒公子,你这么半天才把人请来,害我们在这里枯等了这么久!"

  我倒是没有想见会有这许多人,听了这话,忙对着众人做了个辑,说道:"这不怪上官军师,是寒箫贪看沿路风景,所以才迟了的。"

  邓琢玉手忙脚乱的来扶我,尴尬的挠着头说道:"这个,我没别的意思,我,咳,只是随口说说,寒公子不必往心里去。"

  "就是,就是。邓副将也就是随口说说,寒公子别介意。"别的几位将领也忙附和到。

  上官雨在一旁笑道:"寒公子不要介意,琢玉这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其实他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就是抱怨一下而已,寒公子当作没有听到,不理他就是了。"

  邓琢玉瞪着眼扫了上官雨一眼,上官雨也不在乎,笑着拉我在席前坐了下来。桌上早就摆好了满满的菜肴,还摆放着几坛酒。

  我想了想,取过一坛酒,拍开封盖,给我们每个人面前的碗都满上。端起碗,说道:"累各位久等了,寒箫先自罚三碗赔罪!"

  说完,我一口气喝下了三碗酒。这酒真的是好酒,少说也是十年以上的月清,入口微辣,却又回味甘甜,唇齿留香。三碗酒喝下去,腹中便有了些滚烫的感觉。

  第 33 章 

  "好!好气魄!来来来,老子也来陪寒公子喝上一碗!"邓琢玉朗声说着端起碗,宛如喝水般的将一碗酒灌了下去。

  上官雨在一旁摇了摇头,说道:"好了,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弄的跟斗酒似的。寒公子,吃点菜,压压酒劲。"

  "多谢。"我举箸夹了一块鸡肉慢慢的嚼着。

  "你们这些个文人就是这点匠气,吃个东西跟个娘们一样。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哪那么多的规矩。"邓琢玉撇着嘴很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微微笑了笑,"邓副将这话说的是,只是寒箫习惯了,一时之间想改也是改不了的了。"

  "咳,嘿嘿,那个,寒公子,我邓琢玉是个粗人,有时候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邓琢玉摸着头嘿嘿的笑道。

  "怎么会?邓副将为人豪爽,是条真汉子,寒箫仰慕都来不及,这种话就不要提起了。"我笑着说道。

  邓琢玉看了我好一会,转过去对着上官雨说道:"我就说你们这些个读过书的人麻烦,一句话也不会直着说,偏是要绕来绕去的,我最应付不来了!"

  我在一边听得哑然失笑,这个邓琢玉倒还真是直率的可爱,只是,他这种性子在这种偏远之地当个副将,先锋什么的倒不打紧,若是他要到京师那种地方,以他这种直率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怎么得罪人,十条命怕都不够用。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邓琢玉嚷嚷着要和我干杯,我微微笑着与他碰杯,私底下却以内力将酒力逼出,免得真的醉倒了。

  邓琢玉本就是爱说话的人,喝多了之后话更是多了。先是谢我救了蓝骥羽,再是谢我助蓝字营破阵,接着又扯东扯西的说了许久。那几位也跟着起哄要敬我的酒,我一看情形不妙,忙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以手扶着额,说话颠三倒四起来,摆着手,我喃喃的说道:"不,不行了。不能再喝了。"说着便趴到了桌上装醉,说是装醉其实也不完全对,我虽然用内力将酒力逼出,但也是真的已有个五六分的醉意了,再喝下去就得被摆平了。

  邓琢玉过来摇我,我觉得头昏,迷迷登登的只是不理。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扶着我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他们几个继续喝。我也就乐得在一边休息,养精蓄锐,顺便醒醒酒。

  等到他们觉得差不多了,便来把我唤醒一同离开。我被他们摇醒,迷迷糊糊的扶着椅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随着他们出了聚安居,往住的地方走去。

  上官雨就陪在我身边,扶着我一同慢慢的走着。

  "寒公子明日便走了,这一别还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面了。"上官雨突然说到。

  我人虽然还有些迷糊,可是在寒冷的夜间走了这么会头脑也渐渐的清明起来了,听了上官雨这话,心中也有了些惆怅。和他们虽然接触的不多,共处的时间不长,但这些人都是些真性情的汉子,与他们相处不需要费太多的心思,是极好处的一群人。笑了笑,我说道:"有机会自然是会再见的。上官军师若是不嫌弃,他日有时间路过悠舒的时候不妨到青莲山庄小坐,寒箫自当尽地主之谊。"

  "此话当真?那我到时候可是一定要去叨扰了。"上官雨笑道。

  "自然当真。"上官雨的这个笑容很真实,不若他平日里挂在脸上的那种笑容,这让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上官军师好像酒量不错,竟然没有什么醉意,不像箫寒,如今已是头昏眼花了。"我微笑着说到。

  "呵呵,常年生活在这北地的人,谁不会喝上几盅?天气严寒,喝些酒可以暖身。不瞒寒公子,我原先也喝不了许多酒,如今却也练出来了。"上官雨的话说到后面已带了些感慨,眼中略略的有些惆怅的味道。

  我心里微微一动,最终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上官雨却突然笑出声来。

  我不解的看向他,问到:"上官军师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我吗?呵呵,我只是想到如果王爷知道我们把寒公子请出来喝酒还把你灌醉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上官雨笑得多多少少有些贼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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