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奇谈之二 过去飞烟——金盈
金盈  发于:2009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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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说真的是因为你呢?」

    玉飞烟拾眼迅速看了他一眼,马上又转开。「花言巧语。」他以前听得多了。

    「如果你一直认为不可能,当然我再怎么说,都是骗你的花言巧语;但如果你能相信我说的是真的,那对你来说,就是我们之间的甜言蜜语。」

    年立仁抚摸着他潮红末退的肌肤,少爷的皮肤弹性一向很好,他看了几十年,也不是没意外的摸过,但是却没如此刻般,散发着一种魔力,诱使着他一再触摸,不舍离手。


    似乎有什么,在他里面默默的改变着,察觉到有什么再也跟以前不一样,却没法很具体的说出来,或者该说不想去深思、去辨明。

    「你是在告诉我,你突然改变主意,要跟你家少爷的身体谈恋爱,就算你家少爷的身体里面住着一个性冷感的小倌?」

    他赌气的质问,可那语气在年立仁听来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如果我说是呢?」

    看到他不敢相信的睁大眼,心里更是得意。

    「为什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不知道,就是想这么做而已。」

    年立仁耸耸肩,仿佛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他不愿意相信的摇头。

    「你是在可怜我这个流浪到现代的灵魂吗?」

    年立仁摇头。

    「是的,你就是在可怜我,同情我,因为我身世可怜,因为我生长得辛苦,因为我不懂爱,不会爱,还是个有严重性障碍的鬼……」

    年立仁伸手堵住了他的嘴。「说完了?」

    他想了想,默默的点头。

    「天底下可怜的人只有你一个吗?」

    他沉默不说话,也不拉开他的手,只是一双眼直直的瞧着他。

    「在电视上看过那些非洲难民吗?」

    他点点头,还记得看的时候泪流满面,从没想过在那个陌生的大陆上,有一群皮肤黑得发亮的人类,在饥饿里挣扎着生存,却依然遭受疾病和战火无情的摧残,每天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吃点东西,活过今天……


    「你玉飞烟有比他们可怜吗?」

    他摇头,觉得自己比那些非洲饥民要幸运太多,虽然身体被刻意的操练成那样,至少没饿得真成了个骨架子。

    「我同情他们比同情你太多,所以我很乐意捐钱给红十字会,让他们多买些食物救那些人,这就是我同情人类的方式,给钱,帮助他们,可我不会想要吻他们,帮他们做这档事,让他们舒服。」


    他拉下年立仁的手,头也低了下来,喃喃低语的说:「因为这是你家少爷的身体吗?」

    而不是玉飞烟住在这里头?

    「你很在乎?」

    他不该在乎的。

    「我……我不清楚。」

    可恶!他不过是个寄居的鬼,跟个活人计较这么多做啥!以前他跟那些客人、

    主人做这些弄那些的,哪里会去计较客人、主人为什么想要弄他。

    乱了、乱了,他乱了他当小倌的本分了。

    果然这二十一世纪的魔力非凡,把他这个明朝的古人作风给改变了。

    「那你清楚什么?」年立仁把他的下巴抬起来。

    玉飞烟回答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就在这时候,他们回到了地面,工作人员将要把门打开,在那之前,玉飞烟急忙挣脱年立仁的怀抱坐了回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是,哪能这么如意呢!那一脸薄红未退的模样,诉说着肯定有什么事发生过,可是工作人员谨守本分,只是低头请他们出来。

    在回程的路上,两人没多说话。

    年立仁有企图的引起话题,可是他都不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车外风景,仿佛在思考什么似的,到了后来,年立仁也就随便他,只是连电梯到了楼层,他还一迳呆呆的样子,可就让年立仁无法置之不理,伸手把他拉了出来,揉着他的头问着:「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连家到了都不知道?」


    玉飞烟还是没有回应,年立仁叹气,到家门口,用指纹辨识开了门,把他给拉进门后,就整个冻结在门口。

    因为坐在沙发上,那个白发苍苍、不怒而威的老人,不就是金世尊的爷爷?那个年立仁最担心出现的老者。

    可他玉飞烟却偏偏没发觉到不对劲,迳自脱了他的手往前,直到金老太爷的存在大到引起他的注意,愣了半晌后的头句话竟是……

    「你谁啊?」

    【第八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重重的一拐杖击向地面,金满德指着他,再指指年立仁,大声喝道:「怎么手牵手回来?你们什么时候感情好成这样?还是立仁你牵着他?说,到底在搞什么鬼?」


    老人的智觉是敏锐的,一双鹰眼盯着他们,年立仁心虚的转移目光,而玉飞烟却是直直的回视。

    虽然明白眼前这个老人的身分,但是由于一直没想到金爷爷会突然出现,年立仁也没跟他提及金世尊跟家人间相处的情形,包括怎么称呼他爷爷,面对爷爷时,金世尊用的又是怎么样的态度。


    不管金世尊在外头是怎样的叱咤风云,但在家里依然是个孙子,他对爷爷的态度,应当不是神气十足吧?

    现在就算想跟年立仁求证也没那个机会,只能靠他自己了。

    「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鬼?」

    金满德脾气益发的不好起来,越看就越觉得孙子跟这个认养长大的孩子间铁定出了问题,有人来通风报信,说年立仁最近的行为诡异,派人到世界各地找和尚高僧,或一些有名的修道人,还暗中安排比赛,要找出最有灵能的人,而且金世尊突然也不像以前一样爱出风头,整天关在家里,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出现在办公室,所有的公事都从世界各地集中,送来这阳明山的别墅里。


    两个小子在搞什么鬼?看他们两个失常的样子,怎么不叫他这个老人家心急。

    「爷爷,你在说什么呢?」

    在年立仁开口之前,玉飞烟先出声了,用着不是很撒娇的音调,然后大刺刺的往老人家面前的沙发一坐。

    「我跟立仁原本感情就好,手牵手哪有什么。倒是爷爷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先通知一下。」

    金爷爷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具体的怪在哪里。

    「我到你这边还需要先通知吗?别忘了,我可是你爷爷。」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说.「我最近很注重我的隐私权。」

    「说到这个,你倒给我说说,为什么突然不去办公室上班,整天窝在这里?」

    为了加强他的威严,拐杖重重的再往地上一敲。

    「也没什么,想换换心情,而且我干嘛一定得去办公室?这里不能办公吗?」

    金爷爷气得无话可说,听得年立仁一身冷汗,不过倒是松了口气,他这么不卑不亢的态度,竟跟他家少爷对爷爷的态度相似九分,是老天保佑吧?

    「科技这么发达,到哪里办公不都一样?我最近就喜欢待在这里,总之没把你的事业搞砸了就是。」

    「那你说说,你又是为什么到处找修行的人?还办什么比赛,你以前对宗教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玉飞烟瞪了年立仁一眼说:「立仁,你站着干什么,一起坐吧!」

    年立仁摇摇手。

    「不了,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站着就好。」他特地强调以前。

    玉飞烟却偏偏拍着身边的位子,不悦的说:「我要你坐下,你就坐下,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年立仁瞪着玉飞烟,不相信他看不懂他的暗示。

    「坐。」他又再度强调一次。

    年立仁只好硬着头皮,在金爷爷的虎目下坐进他身边的位子。

    「还有,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悠哉的靠上沙发椅背说:「我之前出了车祸,爷爷你知道吗?」

    金爷爷点点头。

    「本来想回国看看的,但立仁说你没出什么大碍,我就缓些日子回来。」

    身体的确是没出什么大碍。

    「嗯!车祸之后,我想了很多的事情。」

    露出沉思的模样,似乎在思考什么大事一般。

    年立仁暗暗的揩一把冷汗,对于他将要说出什么,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希望不要太离谱才好。

    「你想了什么?」金爷爷很好奇的问。

    这孙子从小就展现与众不同的天分,待聪明,学习力也特强,一点就通,书看过一遍就牢牢的记在脑海,也因为这样,他才特地把他送到国外,受诸名校、众名师指导,果然学成归国,接掌企业后,就展现了不凡的手腕和创意,让集团的业绩缔造奇迹般的表现。


    「我想,我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凡夫俗子,车子一撞,依然会痛会伤,无论我多有钱、多聪明,是吧?」

    这是很普通的道理,谁不是这样呢!金爷爷点点头。

    「几十年过后,我没了这身体,会是什么呢?」

    「你在思考生死哲学?」金爷爷皱起眉头。

    哲学?就是怎么想,怎么不通的奥妙学问?书里有提过,现在刚好拿来用。

    「爷爷,我问你,人的一生追求的是什么?」

    金爷爷摩挲着下巴,对这种问题,一向头疼得很。

    「得了,我都这把岁数,别拿这种无聊的问题折腾我。」

    「究竟人一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看你这屋子整理得还算不错。」金爷爷不耐烦的左看右看。

    「难道就是赚钱吗?我们金家赚的钱,难道还不够多?」

    「钱哪有赚多的……」金爷爷小声嘟哝着,突然对墙壁上挂的画感兴趣起来。

    「你这画是文艺复兴时代的吧?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本土的画家……」

    「爷爷……」他抓住金爷爷的手腕,非常正经的声明,「我不想这辈子只是赚钱、赚钱,赚钱给你、给爸妈、给我自己当然没问题,但是为什么要赚钱给我没见过的子孙们?他们想要花钱,就该靠自己的手赚,赚不了,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只想这辈子活得有意义一点。爷爷,你以为呢?」


    金爷爷傻眼,转头向年立仁问说:「他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年立仁耸耸肩回答:「车祸后就这个样子了。」

    看不出来这玉飞烟遗真有临场应变的本事,本来要花一番口舌解释的事,被他这么三言两语,倒显得冠冕堂皇来,而且还演变得极富哲学意味。

    「你早该跟我说的。」这下换金爷爷揩汗了。

    「是我不让立仁说的,我需要时间整理清楚,也是我让他去找有道行的人,他们在这方面修行了这么久,理当有不同的领悟吧?」

    看金爷爷一脸沉重的模样,玉飞烟几乎快要忍不住笑了出来,再看看身旁立仁沉着的那张脸,哼,又不是多难解决的老头,干嘛摆着那副天要塌下来的表隋。

    「那你说说,你到底要什么?」

    「爷爷,你倒是回答我,为什么我都到这个岁数了,连爱都没爱过?」

    这倒让金爷爷脸红了。

    「这是你们小辈的事,我这老头才不管你们爱不爱的,总之以后生孙子给我抱就行。」

    「我要问的是,我为什么没有爱人的能力?爷爷,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吗?人生在世,竟然不会爱、不懂爱,不识爱的滋味。」

    原是自己的难题,现在提出来,倒是解决目前局势的最好说法,人生真是奇妙呀!

    金爷爷不安的站了起来说:「我怎么知道?你之前不是跟许多人玩过吗?」

    「玩了这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玉飞烟难过的低下头,「爷爷,你爱过吧?你教教我,怎么样才是爱?如何做,才能爱?」

    「咳!咳!」金爷爷清了清喉咙,「我跟宝鼎的刘董约喝下午茶,就先走了,你要在哪里办公就看你高兴,但记住,你的每个决定,都关系着几万人的生计。」

    「如果我有一天死了,这些人也会随我死了吗?」

    金爷爷一愣。

    「不会是吧、他们只会换个工作,继续活下去。所以爷爷,不要把这几万人的生命把在我身上,我没必要负担这么多责任。」

    堵得金爷爷没法反驳,挥挥手,大踏步的往门口定去。

    「你要给我想清楚点才好。」

    年立仁恭恭敬敬的打开大门,送金爷爷出门,等大门一关,才大大的松了口气,看他依然佣懒的坐在沙发上,一个健步的冲过去。

    「飞烟……」

    他身体一颤,「我已经尽我所能了,你别骂我。」

    年立仁一把将他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你真是太聪明,太勇敢了,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把老太爷给应付了,你实在是……实在是……」

    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说词可以夸耀他,干脆把他吻住,伸舌用力的跟他纠缠。

    「嗯……哼……」

    他接受年立仁突发的热情,感受他压上来的体重,胸壑里流动的是满满的甜蜜,他很高兴能为年立仁做这事,更高兴这么做能让年立仁这么大力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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