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没?快放开我!"苏昊焱身体瘫软,脸埋在沙发里低声吼道。
"没!"干脆简洁地回答他。
只觉得手脚不受大脑控制,脑海里想著"可以了,再做下去就是过分了。"但是手上动作却是将他的长裤褪至膝盖,将沾了他体液的手指插进某个窄小紧窒的地方。苏昊焱闷哼了一下开始挣扎,无奈陷在沙发里又借不著力,被我轻而易举地又摁了下去。
手指在炙热的甬道内进出,不久就带出淫靡的湿润水声,我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很多事我也没忘。比如,我说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话音落下,我看到苏昊焱偏过头来一脸的不可置信,紧接著整张脸瞬间惨白,眉头纠结成一团,汗水从他的额角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趁著他失神分心之际一挺身,将自己全部送入他身体,那个地方紧密契合不予一丝空隙。被他温暖地包裹著,每一下抽送都能感受到甬道内的收缩痉挛,我不觉渐渐沈迷其中,几近忘我。
"可恶......"
在我粗鲁地动作下,苏昊焱从头至尾只哼了这一句。
※※z※※y※※b※※g※※
"......"
坐在办公室里望著教案发愣,一杯咖啡被放到眼前,将我的神思拽了回来。
"怎麽一副吃坏肚子的表情?"说话的是同一系的教师高松。
望著那正在冒热气的咖啡杯,我手肘支著桌子十指交叠撑著下巴,呐呐地说道,"早上吃了一个苹果,结果噎到了......"
"哈哈哈!"高松听我说完,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起来运动运动,免得堵在胃里。"
"运动了......"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结果反而变成消化不良。"
一想起早上在客厅里变身狼人,我就有一头碰死算了的冲动。前一晚还用刀子抵著他告诉他自己对男人没兴趣,结果第二天早上就把他给强,呃......那个......而且还是特粗暴的那种。
莫非啊莫非,这下你和那只禽兽没差了!你们哥俩好去吧!
回想早上的事情,苏昊焱後来自己一瘸一拐地去了浴室,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一身清爽,只是脸上尚残余著疲倦和愠怒......然後一声不响的收拾笔记本出门,关门前,对著仍然愣坐在沙发上的我硬生生地冒出一句,‘以前的那些事......抱歉!'
真的是一团乱! 我有些懊恼得抓了抓头发。
下课後已经是晚上9点,坐到车内手触到排挡时犹豫了一下,然後踩下离合器踩下油门,只是车子的方向是朝自己住的酒店公寓而去。
半年前一不小心和黎昕传出绯闻,结果每天都有记者寻上门来,甚至还有黎昕的爱慕者在车库蹲点伏击。老爸老妈被烦得索性二度蜜月,我也因此搬到他们两个的秘密公寓去避难,一住半年,差点就把那里当成了自己家。
门开,只觉得四下里空荡荡的,这半年除了偶尔回来拿些衣服资料什麽的,也没有仔细逗留过,现在居然有种走进别人家里的感觉。
刚关上门,手机响,寂静的房间里腾地响起一串音乐声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接起来後那边传来黎昕淡淡的听上去总是很温和的嗓音。
「还没下课?」
"已经下课了。"
「有事耽搁了?」
"不是,我回自己公寓了,长久没有人住总要先收拾一下。"
「其实你在我们这里一直住下去也没关系。」
"笨蛋,说什麽傻话?就算你们不介意,莫非这麽自命清高怎麽可能屈就当一只灯泡......"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我是不甘心只当一只灯泡麽......?
「非?」听到我这边声音暗了,黎昕出声问道。
"在,前面手上有点事所以分心了。"
「是麽?那我不打搅你了,以後有空就来坐坐,你突然就走了,一下子还很不舍得。」
听他这麽说,不禁轻笑了起来,黎昕看上去好像什麽都不知道,其实他比我和苏昊焱都要聪明得多,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至少他永远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你是舍不得我这个免费的保姆吧?"我奚落道。
「呵呵呵!」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然後他问道,「你已经住了回去有没有和昊焱说过?他说今天事情有点多晚上要睡在公司......」
黎昕後面说的话我都没听进去,挂上电话後我想,自己果然还是把事情搞复杂了。黎昕性格敏感,苏昊焱避开他应该是怕他察觉到什麽。
我给自己倒了点红酒,擎著酒杯站在落地窗前。30楼的高度,窗外一片璀璨流萤,分不清楚那点缀在墨蓝色布幕上的熠熠曜石是星辰还是灯火。
晃了晃玻璃杯中醇红的液体,心想,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在做什麽?会不会也是像我这样,站在空旷的房间里,对著夜空揣测心事......?
临睡前,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见到那个闪烁的号码我犹豫著要不要接。然後就这样看著床头柜上的手机考虑了很久,铃声一直响,昭示著对方的执著,我有些投降地拿起然後摁下"接听"键。
"知道现在几点?有事快说!"
「我在门外......」
"......"f
「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挂掉电话,有一句话自脑海中飞快地一掠而过。
「该来的总会来,想逃也逃不掉,一切因果,早已注定......」
Act.4 3P守恒定律(四)
开门,落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憔悴的脸。
我拦在门口对他说,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而且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尽可放心。
他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如果你坚持要站在这里听我把话说完的话,记得待会替我叫救护车。"
咬牙切齿万般不愿但还是让他进了来。苏昊焱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客厅将自己往沙发里一扔,看起来是疲倦到了极点。估计早上被我......呃......整个下午到晚上还硬撑著处理公司事务......
泡了杯咖啡给他,隔著个茶几我也坐了下来,"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比较好。"他摇了摇头,小孩子的倔强脾气一览无遗。
"你说你有话想和我谈,我多少已经猜到了内容。那些前尘旧事我不想再提起,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们一人一次算扯平。"说完我暗自乍舌,什麽时候我耍赖的本事已经练到这种火候了。
苏昊焱低著头沈默不语让我以为他睡著了,良久才抬起眸子看向我,视线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个遍。我心里暗想,臭小子!动手动不过我,用看的就能看回来?反正今天理亏,你爱看就看吧。
"和你一起住了半年,我到今天才认识莫非。"他淡淡说道,"以前我只当黎昕是子晞,我负过他,又伤害过他,现在对他好几乎是不假思索出於习惯,但是......"他望了我一眼,见我不响便继续说下去,"今天早上的事情......後来我仔细想了想,你虽然处处和我抬杠,事事和我计较,但是大部分都只是闹脾气而已。你和我们在一起一直隐忍著,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生气或是高兴过,而之所以会被我那句话给激怒最终导致失控,无非是那句话跨过了你隐忍的底线。"
"我都没认真去想过你的心情,也没有认真去考虑过你当时选择焚船自了的真正用意,甚至没有认真考虑过你现在的处境和想法。"
"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当然的,没见到你之前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见到之後也只把你当作了另一个黎昕。事实上,你是莫非,你的形象应该是完整的,清晰的,而不附属於任何一个人。"
"所以......我才意识到,其实我最对不起的人不是黎昕,而是你......"
听到他这麽说,有点意外,更多的是那种沈冤得雪後的感慨。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就应该早点动手才对......墨线!胡思乱想什麽呢?
我问道,"那你纵身火海,殉得是谁?我?还是程子晞?"
他摇了摇头,"记不太清,看到你倒了下去,什麽都没想就跟著冲了进去。"
"呵!"我冷嗤了一下,"我现在才有点和成年人在谈话的感觉。"
他皱著眉头瞟了我一眼,而後也低声笑了两下,"你不过比我大几岁,装深沈......"
我站起来走到他边上,"三年可以多做很多事。比你多吃三年饭,比你多看三年书,比你多三年的阅历。"说完摆出一幅前辈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能想明白是最好的,不枉费黎昕上辈子为你做了那麽多。"笑了笑继续说,"我不过是替他把烂摊子收一下而已,不值得感恩,也不图你回报,你对黎昕好点就行了。"
苏昊焱又坐了一会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然後起身说要走。见他一脸倦容就对他说,今晚在这里住下好了,反正哪里都能凑合著睡,沙发,地板,客房,随他挑选。抬头看了看时间,我说我明天还有课必须要去睡了,说完便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结果被他一把拉住。
"非,可不可以抱你......?"
他低沈的声音在身後响起,虽然我知道他一向禽兽,但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堂而皇之地提这种要求。
把莫非我当什麽人了?
转身准备给他一记手刀让他安分一点,结果却正对上他的眼神......是一种很容易让人为之动容的诚恳。
"只此一次,非,我想......抱你。"
我转身走近他,彼此身高相仿正好和他的视线平视,伸手过去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微笑著对他说,"我不希望我们连朋友做不成。"
听我这麽说,他愣了一下。
"我说过,有些事,"忘却"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将他一个人晾在客厅,我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後顺便放下保险。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不知道是换了床的关系,还是心里惦记著睡在外面的那个人,辗转反侧,还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我梦见自己站在荷花池里,对面岸上站著苏昊焱。然後场景转到了一艘船上,我和傅鸿宣坐在船头讨论著真宗会将王位传给哪个儿子。再後来,船靠岸了,我从船上走下来,脚刚落地身後就燃起熊熊烈火,我看见程子晞站在船舷上缓缓向後倒去,傅鸿宣喊了一声‘不要'冲上前仗著轻功跃上船舷......然後向著火海......纵身一跃!
梦里,我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如果是现在的莫非,你还会不会跳?黎昕站在我身边望著火海,淡然地答道,会,我知道他会。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晨曦透过窗帘的纹路照了进来,落在地毯上斑斑驳驳,让我想起了运河上那三个夜晚的星空,只觉浩渺无垠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我和傅鸿宣。
苏昊焱睡在沙发上还没醒。替他将滑落的毛毯盖好,然後盯著他很孩子气的睡相打量了半天,直到听到自己房间里的手机铃声。
看到上面显示的是黎昕的号码便不以为意的接了起来,这一接,让我觉得事情真的变得很复杂,复杂地让我很想就此逃开。
黎昕在我"喂"了一声之後隔了很久才开口。
「非,昊焱是不是在你那边?」
道家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照老子的话理解,"三",才是万物的生成数。
所以一个人会孤单,两个人会起冲突,三个人才算和谐。
但是我觉得,我,苏昊焱,以及黎昕三者间的关系正在从某个角落开始塌方,一点一点......
其实,这半年里生活被打乱的又何止是我一个人。
我一直对苏昊焱反复重申不要纠缠进过去里,你是你,黎昕是黎昕,莫非是莫非,至於傅鸿宣、程子晞那些记忆最好统统忘掉。结果这个情商负位数却还要充当情圣的家夥还是沦陷了进去,我没出现前他把黎昕当程子晞,我出现了之後,把我当作了程子晞。
在他心里,程子晞似乎已经成为他愧疚的化身,如果不把这份愧疚转移消耗掉,他就觉得寝食难安。於是在他这种情绪的影响下,我被他一点点扯进感情的乱线中,我们就像被推倒的骨牌,然後是黎昕。总之,一事乱,事事乱。
我记得第一次见苏昊焱时,他提到了"时间因果论"。现在想来,其实今天的混乱局面早在我那段离奇经历的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
我改变了过去,於是也影响了未来,而在扬州的咖啡馆里拿到那本书,只是预示了现在这场乱局的开幕......
Act.5 似是故人来(一)
半年前从扬州回来後,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一边著手准备论文答辩,一边继续码些无关痛痒的文字。偶尔在阳光很好的下午,坐在Starbucks里看外面的人来人往,手里把玩著那块古玉。
我一直在揣摩将玉送回到我身边的那个人摆的是什麽心理?是不希望我再去探究下去所以才在书上留了那些字让我死心;还是希望我看到那些字後生了更大的好奇继续探究下去。想了很久,不得而知。
生活平静得好像一潭湖水,丢块石头下去也漾不起多少涟漪,而我的心情也随之生活的平静而逐渐平静下来。我想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这种日子。
我以为这种惬意静谧会一直陪伴我左右,直到冬天结束的某个下午,一通电话预示著我的好日子就此到头。那个电话就像破冬的初阳,绵薄却温蕴,将我精心构筑起的温室晒出一个小洞,然後千缕万缕一拥而入,措手不及。
电话接起後,那头传来一个低沈而磁性的声音,他问,你是莫非?
这是一个如此霸道地人,他不说「喂」,也不说「你好」,一上来就先问「你是莫非?」。明明是疑问句,却问得如此肯定,就好像认定了接电话的人必定是莫非,而不是「莫如」「莫逆」「莫名其妙」......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圈,然後很没气势地答道,我是。
我似乎听到电话那头有如释重负的叹气声,然後他问道,你说你是莫非,有什麽可以证明?
一瞬间,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很沈重地跳了一下,好像1/4慢进播放那样,缓缓提起,然後缓缓落下,发出拖了尾音的"咯─登!"一声。
我想起,在遥远的过去,曾经有人也是这样问我,同样的气势,同样的语气,在某个烛火摇曳的晚上。
「你说你是程子晞,你拿得出证据麽?」
我紧了紧握著听筒的手,因为我觉得我的手在发抖,我怕颤得太厉害以至於影响了声音传过去的效果让他以为是我说话在颤。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记住了这句话,就是记住了莫非......"我用极缓慢的语速一字一字地说道。电话那头沈默了半晌,然後他说,"我现在就在你住的酒店楼下咖啡厅里,你一定有很多事想要问我?愿不愿意下来见一面?"
我张了张嘴,那个「好」字卡在喉咙口半天才从牙缝间挤了出来。
"我等你,快一点。"
电话"啪哒"挂断,一室憩然,我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掐了一下,很疼......
※※z※※y※※b※※g※※
步入咖啡厅,侍者微笑著迎上来说,有位先生称在这里约了莫先生,怕你认不出他让我们带莫先生你过去。
我点了点头,侍者将我引到处於角落的座位,透过高高的椅背看到那人背向坐著。抬手挥退了侍者,自己走过去。隔著椅背,先看到他的背面,他正低著头看样子像是在摆弄手机,然後是45度角,侧身,最後我在他对面停了下来。
察觉到来人他缓缓抬头,隽朗不俗,眉目间透著桀傲,於是,记忆里那个已经模糊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和眼前这个人重叠在一起。
他用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扫了几个来回,然後嘴角一弯露出很礼节性的微笑,"莫非?"
我笑而不答,点了点头,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