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内力都没有。”温烃盯着自己先前抓住霜的手瞧。
“嗯，不像是练家子。”
温烃皱着眉看了一下身后——先前霜指的地方。
“烃，你看什么？”
“没事，走吧。”温烃跟在霜后面离开。
燕箨转过身，看着乱成一团的地方。
啧、啧，展的威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强，随便拿样东西都能让人变成那副德行……
……呃……他记得展刚刚说那些花生是别人送的……哦，如果展他想要撒谎，还是先去练个几年吧。
“咦？花生呢？”看守甲奇怪地问。
看守乙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碟子，“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吃光了？”矛头指像看守丙。
“喂，奴扫乃屋（你少赖我）！”胖胖的看守丙说话时总是口齿不清。
“我还没吃多少呢！”动了动空碟子，看守丁抱怨道。
“算了，我再去拿些下酒菜来。”看守甲离开前还小声咕哝着，“靠！吃得还真快。”
“屋斗收了不素屋（我都说了不是我）！”愤怒之音来自看守丙。
“除了你还有谁？”看守甲顿足。
看守丁点点头，“是啊，吃了你就认了吧。”
“反正又没人怪你。”看守乙斜睨丙一眼。
“奴蒙……屋收了母油奏死母油（你们……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想吵架是不是？”看守乙咬牙。
“奏素耨煮羊（就是又怎样）？”丙被气极了，开始乱说话了。
看守甲受不了的大叫，“够了！”
两人都没理甲，继续着自己的对峙。
“看你是不受点教训不知道……哎哟！”看守乙摸了摸疼痛的脸（被胖胖的丙给揍了一拳），“气死我了！”
两人起了战乱。
见两人打了起来，看守甲赶忙劝驾，不料却正巧接收到两人的拳头。
两边脸颊都肿起来的看守甲喊道：“找死啊！”
甲宣告加入战局。
丁大喝：“停！你们打的这是哪门子的架啊！”干嘛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
一个乱拳飞到看守丁身上，“停止吧你……”又一个乱脚踢到了他，“你们……”再次地，某人踩中了他的一只脚。
丁正式加入乱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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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一行人被带到会客厅。
见到来人，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的安务辛合上手中的书本，笑问：“昨天各位睡得可好？”
一句话招来两对白眼，显然安务辛问了一句废话。
而怪胎霜笑嘻嘻地走过去，“很好、很好。谢谢你的款待，我可是很久没在牢房里住了呢！”
安务辛没料到他会有此一答，样子显得有点楞楞的。
温烃和燕箨因为昨天听他提过，也就没多大反应。
霜走到安务辛身旁，也没等主人招呼，就自顾自地在招待贵宾用的椅子上坐下，大谈起自己的坐牢心得，“设施还算不错，没有地牢阴暗、污秽，也没有水牢那么……不过要讲到进牢房，还是天牢最舒服了。”
一群人瞪目结舌地望着他，“你去过天牢？”
这话要是一般人说的，恐怕没人会相信。可这偏偏说这话的人不是一般人——可以算得上是恐怖份子了——三人都选择了相信他所说的话。
“去过啊，怎么了？”
好一句天真无邪的话啊。
燕箨实在是很想问一句：你到底生活在什么环境下啊？！
不过他选择了不去理会，因为他知道展只会给他一个另人吐血的答案。
安务辛甚是好奇，“那你怎么出来的？”天牢绝对不会简单地放人。
温烃和燕箨挑眉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些话……似曾相似呀……
“走出来的呗！”瞧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天牢是他家一样。
“咳！不谈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说说我叫你们来这的目的吧。”安务辛拒绝接受霜送给他的表情——是一张写满了“你白痴啊！”的脸。
“说吧。”
“相信你们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安务辛的视线在三人间转了一圈。
知道他们三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尤其是那个一天到晚都挂着微笑的，那么他也就不必浪费时间跟他们兜圈子，干脆直接进入正题。
“我希望你们能说出那位的下落，否则你们将是与官府为敌，对你们没有好处。”
温烃和燕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们并不在乎与官府为敌，只要能保住那个人。
“即使交代了也对你没好处。”霜的语气像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也知道没好处，不过……“受人之托。”
“那么请你不要搞错了对象。”霜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孩。
“你……”安务辛诧异地望着他。
“我什么？”装傻可是他最在行的。
“他们在讲什么？”燕箨拍拍身边的人问。
他怎么什么都没听懂？
“不知道。”温烃看了两人一眼，沉思，道：“不过看样子，展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不会吧？这件事跟展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又没人跟他提过这件事，他是如何知晓的？”而且似乎比他们知道的还多。
温烃摇摇头，“不清楚，或许与他昨晚的消失有关，先看看情况后再说。”
霜用唇语告诉安务辛，（我可是什么都知道哦！）笑容依旧。
在进这间大厅之前，浊已经把这件事查清楚，并用“幻环”——霜左耳带着的一个形如水滴的耳环，主要用于水门间的通讯——告诉了他。所以，他可是很清楚这个主谋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是怎……”
“属下有要事相报。”一个衙役在门口高喊。
停止对霜的询问，安务辛把注意力转向门口，“进来吧！”
右眉不停的跳动，好像要有什么发生了。
衙役进入屋内，不知在安务辛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他脸色大变，欲言又止地看着三人。
霜和燕箨微笑地欣赏他的拙相，完全没有为他解围的意思。
“有什么事就说吧。”还是温烃的好心。
安务辛低下头，神情有些闪烁。忽然像是决定了某些事，抬头望着他们，开口说道：“我已经叫手下放出消息，说是官府已经把你们给关起来，让你们的那为朋友尽快来自首，否则将于明日午时当众斩首。”
他的话引起一阵沉默。
温烃和燕箨的眼神交会，对于他所说的话不理解。
他们感觉安务辛并不是这样的人，但他犯不着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而又有什么理由替别人抵罪？比起承认莫须有的罪名，他确有放出这些消息的可能性更大些。
霜看了两人一眼，转向安务辛，满脸“亲切”地问：“是你做的？”
他现在的样子像是一只等待吃食的老虎。
“是。”
“真的？”霜挂着招牌微笑向他靠近。
“我……”冷！这人明明在笑，却令他感到一股寒意，而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又似乎看穿了一切。
“什么？”霜微笑着上前一步。
在霜面前的安务辛，此刻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他用力吞了口口水，对靠进自己的霜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恐怖！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最终他还是说了。
“嗯，原来如此。”霜给他一个“不是你做的就别乱承认”的甜甜笑容。
温烃和燕箨对他的能耐暗自佩服。
好家伙，竟然能逼出他的真话！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想法一致。
既然不是安务辛，那么他提到的这件事就只能是那个人的所作所为了。
“等等，你不能进去。”忽来的嘈杂声把他们的视线移向门口。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把不相干的人给抓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门外的喧闹声传入三人的耳中，紧接着，一个人影闯入大厅。
“你们这些死杂碎！快把他们给我放了！”
第九章
“昴？”温烃和燕箨讶异地望着来人。
“谁？！”卓吟昴一声怒吼，转过头是看到温烃和燕箨，楞了楞，语气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们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
“你说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燕箨轻摇羽扇，闲闲地反问。
“说的也是呵，以你们的武功，单凭这些杂碎怎么可能伤得了你们。”
卓吟昴附和他的话，一脸憨直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突然僵住，似乎想起了什么，“嗯？不对啊！那为什么我去山庄没找到你们，连洳儿都不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现在你们又在这儿，而他们说……你们这些狗官，竟敢骗我！”
他冲到安务辛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温烃、燕箨和安务辛三人同时为他的行动和思维感到汗颜，只有霜视若无人地把安务辛面前的糕点拿起丢到自己嘴中。
“唉，昴啊，你就是太容易冲动了！”燕箨摇头感慨。“放开他吧。”
卓吟昴对燕箨的话感到纳闷，“呃？为什么要放开他？”
“你想都没想就已经冲了出去，连让别人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卓吟昴看着温烃两人，一脸的不解。
“是我们自愿来的。”不，更正确的说是展自愿来的，他们是怕他遭遇危险而跟来的——不过，看样子是白担心的。
“喝！为何？”卓吟昴张大了嘴巴。
温烃头痛地看着卓吟昴，“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你还是先放开他吧。”
“性格坏成这样，也难怪了。”霜悠悠地开口。
说到性格，最没有资格说别人的恐怕就是你了吧！燕箨暗忖。
“什么？”刚被人放开的安务辛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卓吟昴是吧？”霜脸上挂着招牌微笑看着他。
“……”卓吟昴没吱声。
“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就冲动行事，这种性格可不太好哦！”
“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你插嘴。”卓吟昴厌恶地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人。
“噢，这么说，你是认同这种没大脑的行为？”
卓吟昴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这官府的走狗有什么资格说我？！”他一个旋身，同时抽出自己的爱剑，剑在空中画了个漂亮的弧度，最后落在霜的脖子上，右手轻轻一扭，剑锋紧贴着霜的雪白的肌肤。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人稍微动一下，就足以致命。
他这一动作，令看者心惊胆跳。当事者——无聊地打着哈欠。
安务辛对卓吟昴拔剑的行为顿感讶异。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卓吟昴你干什么！”高声怒喊出这句话的是温烃。
卓吟昴转头看着温烃，不明白总是随和待人的他何以会……
“昴你住手！”燕箨也跟着大喊道。
几乎是瞬间，温烃和燕箨两人“刷”的一下，冲到了卓吟昴面前。
“展你没事吧？”他真怕以昴的个性会杀了他。
“我？我会有什么事吗？”嘴角挂着笑的人觉得他说的话很奇怪。
“……”至始至终连笑脸都没卸下过的人，又怎么会有事呢？
见他语气还和以前一样，身上也没受伤，温烃和燕箨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卓吟昴手中的剑依旧抵在霜纤细的脖子上。
卓吟昴不解两位好友为何如此关心他。
“展他不是朝廷的人，更不是什么走狗。”
“嗯？”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还是坐在招待上客用的位子上？
斜睨了霜一眼，卓吟昴把剑手回剑鞘中，猜测着两位好友将要说的话。
“他是我们的朋友。”
“什……这个看起来比女人还弱的家伙？”
燕箨此刻真替他担心。
要知道，展他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但见霜听了他说的话没啥反应，显然已经习惯了。
“即使这样……”卓吟昴逼近霜，“你刚刚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记得有招惹过你。”
“那要你自己去看喏。”霜露出自己那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卓吟昴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串上，连忙退后一大步。
“看……要看什么？”奇怪，这是什么感觉？
卓吟昴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一只受伤的麋鹿，面前昂然挺立着一只捕食它的猎豹。而他，就是那只麋鹿。
呵，看来还不算太笨嘛！他的这号笑容不知迷惑过多少人，那些人完全不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兆。而真正意识到危险的可没几个。
“烃身上的伤痕，可是间接由你而伤的哦！”霜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只为不让第三者知道。
房间内的另外三个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就这样一直望着他们。
见到霜刚才的亲昵动作，温烃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听他这么说，卓吟昴大步走到温烃面前，仔细审视着他没被包裹在衣服内的肌肤。
正如他所说，烃身上确实有两三处或青或紫、几不可见的伤痕。虽然这些小伤不可能会留下伤疤，却不禁令他感到自责。
“昴，我想，你也该告诉我们原因了。”燕箨不知道他还在自责中，只觉得应该让事情明朗化。
“这……”卓吟昴环视四周。
“这位安大人也不算什么坏人。至于展，你更不必担心了。”
是更值得注意吧？！
“……”确实应该把事情告诉他们了。“好，我说。”
第十章
几个月前——
卓吟昴去洛阳办事，本以为荒郊野外没有人家可以让他休息，又得在外露宿了，却正巧看见一座破陋的小屋。
卓吟昴走了进去，当他准备休息之时，听见有人声，而且向小屋走来。
卓吟昴握紧剑，本能性地躲了起来。
“那件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我办事，您大可放心。保证没人知道，小王爷。”
躲在柱子后面的卓吟昴皱眉。
小王爷？小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笨蛋！都说过在外面不许叫我小王爷。”
“我只是觉得这里没人……”
“没人也不行！你想昭高天下是不是？”
“不、不是，小的没……”
“除了王府，无论在哪都不能这样叫我，听见了没有？”
卓吟昴小心地探出头去，见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与一个一看便知是坏人的中年男子——只因他脸上不知被谁恶作剧地刺上了“坏人＋笨蛋”。
卓吟昴讶异地捂住嘴偷笑。
“是，小的知道。”
“我可警告你，小心你的脑袋。要是被人知道了，到时候死的是你，不是我。”男子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别忘了，我爹可是王爷。有什么事，别人也会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当做没看见。而你就不同了……”
小王爷玩耍着手中的玉佩，“我们干的这事可不小。记住了，如果出事了，别以为可以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小的明白，小的决不会把您私吞国库粮饷之事说出去的。”
他好像听见了他不应该听见的事情。不过他们就这样把话给说出来了也未免太……
“谁？！”一只老鼠在卓吟昴身后打翻一个破碗后，从被叫做小王爷的男子前面逃过。
“大人，只是一只老鼠而已。”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男子瞪着个被打翻的破碗，“给我搜！”
“是的，大人。”
糟糕！这只该死的老鼠！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