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璃(穿越时空)——篱璃
篱璃  发于:2009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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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月停下来,猛喘着气,发丝湿润,贴着面颊,不出多时,结成细细的冰霜。他想轻轻地,靠近这思念了两年的人,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发现落璃的眼睛根本没在看他,那白色昙花一样的脸,冷冷清清的,越让人从心底涌起无处宣泄的疯狂。
  
  既然如此,那我便把那一箭还你吧。说着,剑锋一转,朴非看到时,想冲上去已经来不及了。剑深深插入凤月的胸口,他的衣服上瞬间绽放出一朵妖冶绚烂的赤红花朵,像火红的昙花。
  
  落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你......却似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于是,站在那里,望着他缓缓地倒下去,脸上的情绪很复杂。
  
  朴非捂住不停渗血的胸口,但目光却望著眼前不停摇头後退的落璃,王爷,错不在皇上!
  
  落璃神情悲苦,却只镇定地说了句:你明知道我不受威胁的呀!豁然转身,逃一般地跑离开。
  
  凤月向他离开的方向伸了伸手,气若游丝地呼喊道:我会一直等到你原谅!便觉得天旋地转,天,更黑了。这伤,是刺得太深了么?
  
  落璃一路疾行地回到住处,却徘徊着不愿意进去。双脚踏进有些湿润的雪里,嗅着带寒气的树叶的清腻气味,这个不平常的黎明,却像平常的样子一样,依旧寂静无声,薄凉如水。万籁寂静的拂晓,胸口里的心跳声,像山洞里一滴钟乳石上的水,轻盈的滴入寒潭,清脆且清晰。
  
  凤月倒下时望向他的神情是那么深刻,若打入了心口的桩,太牢太疼。
  
  是我将自己推进了无底的黑暗,还是你将自己推进了绝望的深渊?
  
  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你又体会了多深?
  
  不知道每次午夜梦回,你会不会怨?
  
  恨自己为何生在帝王家?
  
  恨吗?
  
  也许吧......
  
  也许......也不呢。你确实是一个好皇帝,励精图治忧国忧民,连铲除威胁也做得干净利落。
  
  两情人,各一舟,总春心不自由。想起歌女的一句词。
  
  第三十四章
  
  长夜将尽,蜡烛燃剩半寸,火焰颤巍巍地跳了跳,黯然熄灭,徒留一缕青烟袅绕。床上的人面向里面侧躺着,睫毛轻微的颤动,显然是没睡着。正在烦躁之时,忽然听到院落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夹杂着韩绪惶急的声音:落璃!落璃!
  
  落璃抓起剑,一跃而起。韩绪为人冷漠,少有这么惊惶的时候。推门而出,沉声问道:怎么了?
  
  皇上......出事了!韩绪站在大雪里,大叫道。
  
  什么事?落璃的眼光一冷。他不是应该昨天就离开了吗?
  
  有马队攻击皇上的住所,禁军怕是守不住了。似乎换了一个人,沉稳冷漠又回到身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端视着眼前的人。
  
  该死!低骂了一声,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他此次出巡,只带了少数禁军。
  
  韩绪朝身后吹了声口哨,带着笑意,楚寒从暗影里走出来。两人又相视一笑,提气跟上落璃。
  
  近百匹马将院落围得水泄不通,骑士均是白衣黑巾,手持弓箭或大马刀。皇帝的禁军正抵死相拼,但一人一马,怎能胜出?看许多人已被砍断了手脚,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此刻,这皇上下榻的院落,完全没有了初时蓬蔽生辉的华美,倒像是血淋淋的刑场。
  
  中间为首之人一挥手,又有数支利箭离弦,破空劲射,惨叫声此起彼伏,血飞散在空中如同盛开的片片红雾,染红了院落的灰墙。一名亲兵举着长刀冲上前去,那些箭转眼尽数没入了他皮肉,血光飞溅。
  
  皇上,你是要自己走出来还是要我攻进去?混了真气的浑厚声音,足以让院落内外的人将话听清楚。
  
  落璃心头忍不住微震,一国之君居然被人围剿,这批白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可也顾不上多想,亲兵已经撑不住了。虽然里面有个朴非,但凤月的伤不轻吧。一闪身,人已经站在大门的前面。
  
  你是谁?
  
  中间那人望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人,先是愣了愣,眼中闪过惊艳的神色。随后轻佻一笑,七王爷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要不连你也一起抓了。以王爷的姿色,确实另人垂涎呢。
  
  落璃这才发现,刚才因为太急,竟忘记戴上斗笠。看来,碰到凤月的事情,自己的思考能力确实变低了。他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笑开,声音带了罕见的妖娆:不自量力的事情还是少做的好哦。美得惊人的脸加上这风情万种的一笑,引起一片抽气声。可躲在一旁的韩绪和楚寒却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些人,命不久矣。
  
  哈哈......那人嚣张的大笑起来,那请王爷也一同到黄泉路上陪那皇帝吧!说罢,用力的一挥手。
  
  落璃冷笑,如同红莲绽放,带着摄人的艳丽和隐隐的血腥。翻腕抽出软剑,打落飞近身前的箭。耳边叮当声不断。
  
  晨光如水,剑气纵横,人影翻飞。落璃的剑,雷霆万钧,狠辣无情。他招招取攻,剑势翻飞,若在乱箭中翩然起舞的蝴蝶。朵朵鲜红的花在脖颈上盛开,绚烂迷了人眼,就连视线也一片绯红。
  
  中间那人这才慌了神,脸微微发白,没想到这么一个美艳的王爷竟真如传说中一般,武功盖世。可随即,嘴角勾起个阴狠的弧度,手摸向袖中的短刀。那刀是特殊制造的,刀身纤薄极窄,双刃锋利。
  
  在箭阵中翻飞的落璃已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当意识到一股劲风直达耳后时,一阵疼入骨髓的尖利穿透他的背,直入心脏,毫不含糊。全身猛然颤抖起来,那是一种心脏被人捏紧后活生生扯出的瞬间感觉,脑中有一刹那的空白。睁目,却未出声。蓦然回首,狠狠对上那人的目光,淡然一笑,软剑从手中飞了出去。那人见势欲翻身避开,岂料那剑看似不快,实际上比闪电还过犹不及。剑直插入他的心脏,血柱喷涌而出。身体轰然至马上摔下来。
  
  奇怪的是,看到为首的人倒下,其他人竟毫无散乱或退缩的意思,箭仍密密地朝落璃在的地方射。
  
  这下可麻烦了,定是有援兵呢。落璃急急翻滚着,从那人身上拔回剑。
  
  正暗自惊疑,一阵纷杂的马蹄声传来。一时间,有呼啸声,有兵器相击鸣响,也有混沌的脚步震动,犹如天际轰雷,由远而近,席卷而来。
  
  箭雨停了下来。落璃被许多人团团围住。他的呼吸蓦地机警起来,瞬间就能感觉氛围冷冽下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密密匝匝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马,高头大马上的依旧白衣黑巾,握着长刀,随时准备一拥而上,马下还有半跪着的人,穿了盔甲,拉了满弓,一声令下就可离弦出箭。
  
  这样整齐威严的阵势么?落璃静静地站着,不动声色亦无一丝惊惶。君王的贴身禁军。全部也不过如此。这事出究竟为何。
  
  人墙在他的面前裂出缝,马匹一字排开。一匹全黑的马缓缓踱入,悠闲若赏扬州三月的繁花。马在他跟前停下,仰蹄鸣叫。它的上面是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他左手握著缰绳,右手中则是一柄银亮的弯刀,在大雪的早晨中光华四溢。
  
  落璃淡淡一笑,打量着眼前的人。他全身都被黑衣包裹,脸蒙黑纱,即使迎着晨光也根本看不清面容。他的目光在他脸上慢慢滑过,最後停留在他的刀上,
  
  这时,有人手托著木盘走了出来,上面放了两个精美的陶瓷杯子。
  
  黑衣人笑道:好久不见,七王爷!音若珠落玉盘,却是刻意改变过的。
  
  趔嘴一笑,道:我还未知道你是谁。
  
  黑衣人手一挥,托盘中的杯子就向落璃飘去,他轻快地道:在下自当奉茶,还望王爷莫要插手!
  
  落璃抬起一只手,轻轻一弹,杯子在空中折返,他也轻快地道:眼下此时确不适合饮茶之和、敬、清、寂。何必如此虚情假意。
  
  那杯子速度比之黑衣人那一拂要气势汹汹地多。那人看著它飘过来,巧妙地翻转手腕,化解了杯子上的内力,茶水半点没溢,接得甚是漂亮。
  
  王爷即不愿喝在下的茶,我们便比试一番。任谁输了,当即离开!
  
  好。低低答应下。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他的轻功极佳,能踏空而行,如鬼魅,不过一眨眼间已立于落璃面前。
  
  请......他的话一出口,腰间的弯刀就出鞘了,一时间剑气激起地上的尘土,乌烟瘴气。
  
  他的刀很快,没有见他明显的拔刀动作,刀锋就已经到了落璃近前。落璃眼一眯,手一伸欲将他的那把刀夺过来,不料扑了空。紧接著又一伸,手就到了他的跟前就是一掌。那人反应其快,当即一个後翻身,避开了这一掌。而这掌力却将旁的一人击飞,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出去,顿时口鼻流血。
  
  手含内力,挥刀而前,朝落璃直面砍去。这气势汹汹,却不见了落璃的着急,见招拆招,没有前攻的意思。那人似是急了,刀法收了套路,零乱地砍下去,如暴风骤雨一般。强大的恹气另围着的人马向后退了几丈。
  
  突然,落璃改守为攻,刀刀相迎,力道显然更胜一筹,逼得那人节节后退。一刀直击面门,落璃猝然收回阻挡的剑。眼看就要碰到发丝的刀刃忽然一个回转,竟偏了道,朝旁的空气砍去。
  
  那人停下,微喘着气,抓着刀柄的五指泛白。没人知道,那背后早就激起一层冷汗。
  
  灵儿,别闹了。落璃有点无奈地说道。声音很轻,却让面前的人浑身一颤!
  
  哥哥!!他那么对你,你怎就护着他!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巾,露出明艳动人的容貌。
  
  他是个好皇帝。低垂眼,头偏向一旁。
  
  你会是个更好的皇帝!黑宝石的一样的双眸蒙上层水气。
  
  灵儿......我想,我已经......有些欲言又止。
  
  不用说了。我早就料到你会阻止,也想过你以后会怨恨我。可惜,能入得了这院落,不仅仅要从门口。凤月受了那么重的伤,朴非武功再高怕也顾不周全,我不能保证现在他还活着。泪眼模糊,脸色也有些苍白,语气却狠绝起来。
  
  傻妹妹......宠溺的一笑,上前揽住灵儿轻轻颤抖的身子。我也不是只身一人呀。
  
  这时候,韩绪打开大门,走了出来。他看到落璃血染的后背时,先是一愣,便立马沉声说道:皇上没事。
  
  要一同进去么?轻声询问。
  
  不,我不想再见他。俯在胸口的头颅摇了摇,落璃感觉到一阵湿意。
  
  轻拍了她的后背,缓缓开口,不是答应我忘记过去么?
  
  不是那样的。我担心你让他再伤害一次,微微的抽泣,我还很害怕,刚才那刀,差点就劈到你了呀!声音带了激动,手抓紧了落璃的衣襟。
  
  这次不会了。你先回去休息罢。温柔地安慰着。到底是因为什么,这统治着一个国家的精明女子待自己如至亲兄长。心底涌过一丝暖流。
  
  嗯......退开来,戴上黑纱。转身潇洒的一跃上马,手一挥,兵马如潲水般退开。
  
  要来看我哦!末了,回头一呼。
  
  一定!落璃笑着喊道。直到黑压压的人潮消失,他才转身进门。他怎么样了?
  
  不好。韩绪摊了摊手,带着路,倒是你的伤。
  
  不碍事。大步走着。
  
  第三十五章
  
  凤月的那一箭差点就刺穿了他的心脏,朴非说什么也不答应昨天便立即启程。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慢慢将头扭转过去看跨过门槛,朝自己走来的人。明明才是一天,却已觉得晃若隔世。他的五官看上去有一点模糊不清,确切地说不是因为他的五官模糊,而是因为他的表情过淡,淡得不像一个真人。心下一痛,看来他是再不会原谅自己了。
  
  站定在凤月的床前,落璃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依然苍白的君王。虚弱的样子很难另人联想到他平日的强硬和洒脱。是因为自己么?心中似乎有个极其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了一下,那么点心荡神弛的感觉。直视他的眼睛深处,那双眸子很清很透,透著一种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墨绿色,自己像以前一样,在里面走丢了,也还没看明白那双眸子到底表达了什麽。可这次,他似乎看明白了。
  
  凤月微微颦着眉,仰脸盯着落璃,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神色。落璃忽然淡淡地展颜一笑,伸手去揉按他的眉头,道:你皱着眉做什么,难看得很。
  
  凤月先是一愣,便握住他的手,笑了一下,却仍是皱着眉。
  
  我昨天在睡觉时,看到书上有那么一句话,一花一世界,
  
  一叶一菩提。君掌盛无边,刹那含永劫。你说,这佛法缘由竟真有可解之理么?
  
  凤月握着他的手用力了一些。笑容有些僵硬,却没有出声。
  
  落璃将头侧开,看那垂在一旁的帷帐,墨青的丝绸上绣着嫣红的牡丹,被人整齐地挽起来,用一个翡翠环子固定着。牡丹团簇,天下一艳。
  
  那晚,南无方丈对我说,‘若落教主找到了能渡你的人,便及早脱身吧'。轻轻笑了一声,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凤月的眼神灼灼的,似即将迸发而出的熔岩。嘴张了张,却没发出一丝声音。他不敢说,怕那让自己痛入骨髓的答案从自己口中说出,那便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我回答说,我早已放弃过渡的心。抬起另一只手,拉下翡翠环子,褶皱的牡丹盛开,巧夺天工的手艺。大片的帷帐阻挡了两人的视线。
  
  其他三人看到此,面面相觑,皆悄悄地退了出去。
  
  凤月无声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啊......连我都不愿意见了么。握紧的手缓缓松开,是该放手的时候了。毁了一切的不正是自己吗?两人的束缚太多,只怕剪不断理还乱。突然忆起出征那日,他问他的话,原来他早已察觉,却还不加抵抗地受了他一箭。他不会成为那华丽笼中的金丝雀,便让他成为翱翔长空的雄鹰。虽然太高太远,至少还能远远地看到一屡身影,即便模糊也该心满意足的。想到这个,一滴泪竟从这向来高傲冰冷的帝君眼角滑落。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这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吧。君王一言,重于九鼎。
  
  落璃听着这带了颤音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的手把玩着那只翡翠环子。半晌,淡淡道:皇帝便是那江山社稷的奴才,一个谁也不能勉强他做什么的奴才。可曾记得我说的话?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凤月的心如捣海。那夜,他的话让他的心如止水掀起滔天巨浪;那夜,他还说了要帮助他一统天下,让他足够强到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那夜,觉得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不过短短几年,一切却似沧海桑田般改变,竟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可现在,提起这个,又是为何呢?一个想法闪电般劈过脑海。他猛然抬手掀开帷帐,激动欣喜无法掩饰:你的意思是肯给我一次机会吗?即是一个谁也不能勉强他做什么的奴才,那么他便能自私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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