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行(翡翠外传)————烟寒橘柚
烟寒橘柚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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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书!"终于生气了。
"嗯?"声音不冷不热。
"你!你一定要等我!知道吗!不能娶别的女人,不能看别的女人!男的也不行!"
"呵--"范行书小声地笑了,"除非我眼瞎了才能不看别的男人。"
"行书~~~~~"林觉尘也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话有些无理取闹了,"那我会写信给你,你记得一定要给我回信,知不知道?"
"好。"
"我很快就会和行云一起回南溪来看你的,你会在这里等我吧?"
"嗯。"
"我今天就睡在这里吧?"
"随你。"
"行书!"房内又响起了亲吻的声音,"行书,真的舍不得你,我每天都会都想你的......"
"......"
夜间,房内细细碎碎地传出喃喃的情话,直至半夜。
※※※z※※y※※c※※c※※※
隔了一天,林觉尘与范行书两人终于踏上了去香港的行程,临行前,林觉尘久久地看着给他们送行的范行书,直到轮船的气鸣声响起,这才不得不依依不舍地上了轮船。
"行书!--等我!--"声音久久地回响在码头,而后被轮船的起航声逐渐淹没。
范行书直直地站在码头目送着轮船的远处,直至变成一个白点,消失在海平线的尽头。
觉尘......我,也爱你......

第十五章
来到香港已经一个月了,林觉尘并没有回到父母居住的地方,而是和范行云一起租了一处房子住着。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林觉尘时常想念在南溪的日子,想念在范行书身边的日子,直到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把他的思念都写在了信纸上,也希望能得到范行书的回信,哪怕是只字片语也好,从未体会过的相思入骨,让他觉得既甜蜜又焦躁,他想,他真的是深深地、不能自拔地爱上了那个男人。
范行云早已经察觉到了林觉尘的心思,他虽然有些迟钝但也不傻,就是临行前他看着大哥的眼神,也让他明白了这其中的真相,何况那天他一夜未回,恐怕这一次,就是他的大哥也没有预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吧,他也知道这一次他是不用再多说什么,因为这段感情的结果已经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了。
对于这件事情,范行云早已经没有了震惊,有的只是小小的矛盾的情绪,因为他还不能习惯把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哥哥联系在一起,每次想到总是让他有些尴尬。
同吃同住的日子,让范行云总算是见识到了林觉尘痴情犯傻的样子,他会在吃饭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又会在上班来回的路上突然叫停,然后在店里磨蹭许久只为了一个铜钱的小玩意儿,夜里则更绝,对着一叠纸,他会反复研究上半天,写了又撕,撕了再写,时常还伴随着诡异的笑容,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林觉尘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并且脱胎换骨,完全没有了昔日翩翩公子的高贵样。

"行云,你什么时候回南溪一趟?"这天难得公司里放假,两人就出门随意逛逛。
"你够了哦林觉尘!"范行云都听腻这个问题,每天他都要问上几次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仗着我的名义去看我哥嘛!装什么装!"
"你知道了?"林觉尘惊讶的表情换来范行云你是白痴的一瞥,"知道也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他是我哥好不好?"范行云存心气他。
"行云,那你老实说"林觉尘停下来严肃地看着范行云,"你能接受我和你哥,在一起吗?"
范行云闻言叹了一口气:
"不接受我还能和你一起吃喝?"他边走边补充道,"再说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管的,要是我哥愿意的话我还有什么话说?你知道我和我大哥亲,他想做什么我永远都不会阻止。"是的,他永远不会再怀疑他的大哥,也永远不会阻扰大哥的决定,这就是他对他大哥的体谅和爱,就像大哥过去一直为他做的那样。
"行云,你真是一个好弟弟!"林觉尘感激地拍向他的肩。
"哎!虽然你喜欢我大哥,但是也别想占我便宜,我可不是你弟弟!"这个辈分还真的有够乱的,不过话说起来,林觉尘是他的大嫂?还是,姐夫......范行云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南溪?"他想范行书了。
"你不是写信给我哥了么,才刚过一个月,急什么急。"范行云边说边挥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但是......"
"你就不要但是了!婆婆妈妈的都不像你林二少了!"范行云一掌拍向林觉尘的后背,"走!上馆子!"
"你请?"林觉尘立即接口。
"呵呵,我们是什么关系,林少对吧?"范行云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腼腆带点无赖的表情。
"哼哼--"
大街上,林觉尘大摇大摆地进了一间酒楼,身后跟随着嘻嘻哈哈满脸讨好的范行云。

时间就这样在等待中悄然溜走,谁都没有想到意外会这样突如其来,更让人措手不及。
早晨,范行云在外出办事的路上遇到了南溪同乡,刚见面寒暄不久就听闻了一件大事,来不及和同乡告别,范行云就匆匆跑回公司直接冲进了办公所。
"觉尘!"一声大喊惊得办公所里的几个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他,范行云在瞬间的抱歉之后拉着一脸疑惑的林觉尘就走了出去。
"怎么了?"林觉尘搞不清楚状况地看着范行云,"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想你应该立即回南溪。"范行云带着万分复杂的口吻说道。
"回南溪?是行书发生了什么事情?"直觉地林觉尘想到了范行书,连忙一把抓住范行云的手臂问道,难道行书出了什么事?
"我大哥他,就要成亲了。"范行云也有些不敢置信,才离开不到两个月,怎么大哥就突然要成亲了?这太令人措手不及了!
"成亲......成亲!"林觉尘的眼中闪现出片刻的不敢置信,而后是深深的愤怒,"他要成亲!"
"冷静一点觉尘!"范行云见林觉尘有些失控连忙劝说道,"我相信大哥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就成亲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即订一张回去的船票!"
林觉尘顿时也镇定了下来:
"一张?你不回去?"
"公司里总要有留一个人在这里,我帮你跟老板讲,你快点准备吧。"范行云一脸正经地望着林觉尘认真地吩咐道。
"嗯!多谢!"紧紧地握了握范行云的手,林觉尘二话不说就奔回办公所拿了自己的公文包就走。
"路上小心!"范行云走到门口叮咛了一句。
已经跑远的林觉尘挥了挥手表示知道,而后迅速隐入了人群之中。

即使再赶也只能买到明天的船票,今天的票子都被买走了,但是林觉尘已经无法再安心等待第二天的轮船,他在码头到处询问着等待的乘客是否能将下一班的船票转卖给他,虽然问到的人回答他的都是摇头,但是他依然不死心,一路问了过去,终于在一个年轻人的手里用双倍的价钱买到了一张三等船票。
林觉尘握着手里好不容易买到的票子深深喘出一口气来,范行书,你要等我!等我!

第十六章
一路的车船颠簸,林觉尘终于孤身一人抵达南溪镇口,没有片刻的休息,他立即起身赶往范家。
一路上,林觉尘越走越觉得镇上有些异样,街道上的行人都往一个方向跑,脸上还带着喜气洋洋的表情,远远的有鞭炮的声音传来,一声声催得他的心跳越来越急。
不会的不会的!林觉尘挥去脑海中恐惧的想象,更加加紧了脚步。
范府,红艳艳的灯笼高高挂起,换掉了刚挂上两个月的白灯笼,这大红色深地竟是有些刺目的疼痛,门口的爆竹屑炸了一地,被风一卷纷纷扬扬四散开去,府内人声鼎沸,好像有交拜声、叫好声时不时地传出。
林觉尘不敢相信地盯着大门口的一个喜字,久久迈不开脚步。
"是林少爷吗?"看门的王伯认出门口的人就是前几个月住在范家的林少爷,不禁上前几步,脸上是满满的喜气,"四少爷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啊?你快进去吧,正好赶上喝一杯大少爷的喜酒!"
林觉尘似有些不明白王伯在说什么,眼睛眨了又眨,这才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
"哎--小心点林少爷!"王伯好心提醒了一句,却见那孩子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恍恍惚惚地进了前院。
※※※z※※y※※c※※c※※※
前院的大堂内,到处是艳到极点的红色,拥挤热闹地全是前来观礼的人,范老爷和大太太坐在堂前的正位上笑得合不拢嘴,两个人影正跪在高堂前将拜未拜。
林觉尘的眼里只剩下那个穿着喜服跪在左方的男人,那般挺拔的身影如今却是背对着他跪着,要跟另外一个女人成亲了......
"行书......"林觉尘喃喃的叫声在这样人热闹的气氛中被迅速而无情地淹没了,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的这个青年,大家的眼光都专注在新人的身上,只等着礼成之后讨一杯喜酒喝。
"范行书!"高声的、带点愤怒的大喊终于让堂中的人好奇地转过头来,而那个背影只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颤了颤,却始终没有回头。
范老爷也注意到了门口的这个不速之客,脸上的笑容迅速冷了下来,显得有些阴沉。
林觉尘缓缓地想走进那个身影,却得到了范老爷的一声怒斥。
"你进来做什么,我们范家没有邀请你参加婚礼。"
"老爷......"大太太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突然好好的就生气了,"人家林少爷来了就来了,干什么要伤和气啊,今天可是行书大喜的日子。"
"你懂什么!"范老爷一把挥开大太太的手,"李总管人呢?还不快把这个人带下去!"
林觉尘没有理睬范老爷的话,他从头到尾都盯着范行书的背影,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成亲?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转过头来看他?连一眼都不看他,为什么?!难道他忘了走前说过的话么?难道他不知道他会难受么?难道他连他说过的誓言,都忘了么!
"行书,你知道我来了怎么不回头看我?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就成亲了?"林觉尘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激动,"你知道我在香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我看到你现在跪在这里成个鬼亲是什么感觉吗?!"
"快把他赶出去!"范老爷终于坐不住地站起来,"你还有脸来这里!出去!给我出去!!"
堂外冲进了几个下人把林觉尘拉住了就要往外拖,大堂里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堂内上演的这一幕,议论纷纷。
"放来我!放开!!范行书!你给我说话!!"林觉尘狠狠挣扎着,愤怒地盯着范行书,"你连回答我一句话的胆量都没有了吗!"
范行书终于缓缓站了起来,没有在意范老爷阻止的脸色,转过身面对林觉尘,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麻木了:
"林觉尘。"缓缓地,他对他说了三个字,"你走吧。"
林觉尘只觉得在这一瞬间心狠狠地纠了起来,连呼吸都有了刹那的停止:
"你,你再说一遍--"范行书,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你,走吧。"而后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过身去。
"范行书!你这算什么,你这算什么!你说过你会陪我到我不需要你为止!你答应过我会等我!你都忘了吗?!"林觉尘猛地挣脱了连个下人的束缚,扑到范行书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行书!不要成亲!跟我走好吗?我爱你!"
范行书的脸上渐渐透露出一丝痛苦,那是深入灵魂的痛,犹如灵魂被灼伤一般的疼痛,他想开口说什么,哪怕是一个字,但是,他已经什么都不能说了。
周遭人的窃窃私语更大了,范老爷的脸色越加难看,大太太一脸呆滞地看着堂上这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一旁的新娘子早已经坐倒在地被自己的父母搀扶住。
"把这两个人给我拉开!"范老爷的手杖重重地捶了几下地面,"将这个胡说八道、败坏道德的人带去祠堂!"
"爸!"范行书闻言猛地转头看向父亲,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你不要说话!李总管,还不去!"
"行书!不要成亲!我不答应!不答应!你听见没有!"三个大汉拉着林觉尘出了大堂,林觉尘不依不挠地喊着,他不要范行书成亲,他是他的,他是他的!
范行书痛苦而惊慌地看着林觉尘逐渐被拉远的身影,心里一片冰凉。

被林觉尘这么一闹,婚礼自然不能再继续下去,大堂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大家都看着镇长一人,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说着,就拄着手杖被李总管搀扶着出了大堂。
大家见范镇长都这么开口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直接一起跟着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进了南溪镇的祠堂,范老爷直接站在了祠堂门口,指着祠堂门前空地上的一根木柱,这跟木柱是专门用来绑上那些犯事违纪的人以便惩罚:
"把那个伤风败俗的小子给我绑上去!"
"你们凭什么绑我!"林觉尘用力挣扎道,但又怎么能敌得上三个壮汉,直接被牢牢地绑了上去。
"凭什么?"范老爷冷冷一笑,"凭我还是这南溪镇的镇长!"
"爸......"范行书焦急地想说什么直接被怒气冲冲的范老爷打断:
"你不要插嘴!再说话连你也一起绑上!"范老爷这次气地不轻。
在范继祖眼里,自己的大儿子是最听话、最懂事的孩子,除了意外断了一条右腿带来的一些不便以外,从来就不用他操心,可以说范行书是几个孩子中间最让他放心的一个,他完全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和一个男人搞上!
那天王伯这里来了一封香港的来信,正巧让他先碰上了,他想既然是香港的来信就一定是二儿子行云写来的,想都没有想就拆来看了,谁知道不看还好一看之后就再也不能平下心来,伤风败俗,伤风败俗!一定是这个姓林的小子勾引了自己的儿子,二话不说立即把大儿子叫来谈话。
没想到大儿子见到这封信以后什么话都不肯说,连句解释的话也没有,把他给气地直接说了成亲的事情,让他不娶也得娶!生怕会有什么意外还特地没有通知在香港的行云,没有想到还是让姓林的小子找来了!
"没有想到在我范家会发生这样道德败坏的事情,是我范某教子无方!"说完这句之后狠狠指向林觉尘,"都是这个姓林的小子唆使我范某的大儿子,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如今在祖宗面前,范某一定好好惩戒这个小子以维护我们南溪镇的风气!"
"你那叫滥用私刑!"林觉尘从来不是一个肯轻易低头的人,何况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他有什么错?
"哼!我看你等会再嘴硬!上戒鞭!"
范行书见到那条乌黑满刺的鞭子终于忍不住了:
"爸,他好歹是林家的二公子,我们不能打他!"
"在香港我是不能拿他怎么样,但现在是在南溪,在南溪镇就得听我!"范老爷一把拿过鞭子递给范行书,"你来打!"

第十七章
范老爷这么做是有私心的,让范行书来打不只是打给那小子看,让他死心,也是打给镇上的人看,让行书跟这个小子撇清关系,即使再气也总归是自己的儿子,难不成还真能把他怎么样?范老爷把过错全都推到了林觉尘的身上,却不想自己的大儿子不领情,盯着他手中的鞭子久久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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