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之後，我微笑：“吴城主真是爱说笑。在下这次来，是想向城主借一样东西。”

九天玲珑 第三部 情深若海(生子) 7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是来收拾这无良的城主的，不是来被他气的。
深呼吸之後，我微笑："吴城主真是爱说笑。在下这次来，是想向城主借一样东西。"
"哦？玉公子想借什麽呢？"吴良眯起他那双像黄豆般的小眼睛，在我身上转溜，像圆饼的胖脸笑得一脸淫荡。
我忍。

"想借城主的墨宝一用。"我继续微笑。
"呵呵。玉公子怎麽会想到要我的字画呢？若说到字画，轩辕殿主敢称第二，灵界只怕还没人敢称第一，我怎麽敢在他的......枕边人面前献丑呢？"他也笑，一双贼眼直往我的身上转，两眼还冒著青光，让我很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我来之前，就知道这无良城主是轩辕清衡的政敌那边的人，只是，我来了这麽久，他就对我意淫了这麽久，他是真的笨，还是有恃无恐呢？
我再忍。

"呵呵。吴城主，那在下就直说吧！在下是想请城主写几个字。"我继续微笑。
"这倒奇怪了！写什麽字呢？"他也继续笑，那双如王八一样的眼睛也继续在我身上转。
目的还没达到，我继续忍。

"就写‘积善人家'四个字。"我继续微笑，脸皮有些绷不住了，只能默默地念著"茄"字。
"为什麽......"
这回我没等他问完，就立即接上："吴城主，你是知道的，在下这次捐出巨款，是想得些薄名，所以想求城主以官府名义赐下墨宝，好挂在门前，以供大家瞻仰。城主愿意成全否？"
他沈默片刻，继续笑眯眯地在我身上打转，居然没有色眯眯的成份在里面，真是难得。
"这是小事一桩。我若这都不肯，只怕他日轩辕殿主要怪罪了。"
"呵呵。如此多谢了。"

很快，他唤童子拿来文房四宝，在一张长两尺，宽一尺的宣纸上写上"积善人家"四个大字。
这无良城主，虽然人长得像块饼，但他的字写得倒是不错，饱满圆润，也算是人模狗样......呃，是似模似样。

"玉公子，你看如何？"他待笔墨干後，右手绿光积盛，轻轻按掌於落款处，盖上了官印。
我要的，就是他的官印样本。
在灵界，各位官老爷们的官印是无法盗取的，因为那官印是融入他的魂器之中，藏在他的右手里。
"呵呵，谢谢城主。"
我伸手去接，没想到他居然敢趁我接纸的时候，摸我的手。

轰！
积了许久的火马上窜烧起来。
本来，在听了冯管事的汇报时，我就已经上火了。
若不是怕这会儿出手，让他们察觉到我的灵力太强，会引起灵帝的注意，我就不用这麽麻烦，直接给这无良城主定个听令契，看他还敢拿那双贼眼看我不？
忍了他半天的意淫，我已经够火了，他居然还敢揩我的油！
岂有此理！
他不想活了！

我接过那幅字，向上一抛："洁月，接著。"
洁月马上从梁上跳下来，接住那幅字。一袭蓝袍，翩然若仙，似笑非笑，眉心上的银红小痣，鲜活明亮："无良大人，好久不见。"
"原来是洁月大人。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想不到离开了蓝斐大人，你倒是越活越滋润了。"
洁月也不恼，轻轻笑道："死到临死，犹不自知。无良大人，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他的确死到临头了。
我本来是打算骗取了他的官印样本之後，教训他一下就算了，但是他实在是让我忍无可忍。
他意淫的目光让我想起了我在留云楼被逼迫的日子；让我想起了接客时的那种恶心感觉；让我想起了......那个让我陷入火坑的人──蓝君桐。
那个爱穿红袍，有著一双红宝石眼眸的男子，为了复仇，亲手为我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然後残忍地打碎，让我痛得连心碎了也不知道。
我对他说过，我不会恨他，因为我将不再爱他。
但是，不代表我不会迁怒。

我的右手炽热，蓝光绽放，九天银鞭直挥而出，迎著吴良那张大饼脸直卷而去。
他虽然圆胖，但反应非常灵敏，头一侧，马上闪开。
我要的就是他这一闪，早在他躲闪之前,我就已经抽出我发丝上的银簪，顺著他侧闪的方向直挥而出，直直地插入他的肩膀。
我的银簪是轩辕清衡为我特制的，放置有强烈的迷药，他果然马上倒下，动弹不得。

"你想怎麽样？"他警惕地瞪著我。
现在才来警惕？
太迟了！

我笑，这回是笑得货真价实："没想怎麽样！只想抽你几鞭子！"
手起鞭落，我用巧劲儿抽他，鞭子落下时并不会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却会让他痛入肺腑。
我一边抽，他一边杀猪般的叫，这场面还真有点......呃，戏剧效果。

我抽完他之後，一直忍在肚子里的气已经消了，心情舒畅。
我一脚踢上他的下巴，让他的嘴巴张开，喂了他一颗药。
"你......你......给我吃......吃了什麽？"他有气无力，一脸惊恐地问。
"呵呵，那是能让你休息上半年的好东西。这半年，林南城这家，我替你当了。三二一，倒！"
"咚"的一声，他昏迷了。

洁月看看已经昏死过去的无良城主，微微一笑，如柔和的清辉："小玉，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当这林南城的家吧？"

九天玲珑 第三部 情深若海(生子) 8

洁月看看已经昏死过去的无良城主，微微一笑，如柔和的清辉："小玉，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当这林南城的家吧？"
我摇头笑道："当然不可能。我只是想让他昏迷也昏迷得不安稳。"

我只是打算骗了无良城主的官印样本，然後做几十个写著"积善人家"的大灯笼，将官印拓上去，准备给城里每一个奸商发一个，哄他们挂上门口，再对灾民散出风声，说这些人家会对他们施粥施药，让他们自己动手。
俗话说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法子能制造一时的暴动，并且能让无良城主与无良奸商哑巴吃黄连。到时候，我再来个煽风点火，让暴动更猛烈些，无良城主若还要保住城主之位的话，只有向灾民妥协。

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如此沈不住气，居然被他的眼光挑衅了，控制不住自己。
既然痛扁了他一顿，索性将他迷晕，因为我突然觉得与其让他哑巴吃黄连，还不如来个死无对证。
当然，他此时此刻并不能真正的死去。
他死了，反而麻烦了。
让他昏迷不醒，虽然是一时冲动下才想到的结果，但是效果不错，也算是错有错著。

"洁月，你应该能找到城府里头的人派灯笼吧？"既然将是死无对证，那我就不用自己出手，更不用哄那群奸商老爷们挂灯笼了。
直接假以城府的名义，多简单啊！

当天晚上，各路奸商皆受到城主无良大人的褒奖，赐下亲笔所书的"积善"灯笼，勒令他们一定要挂上门上，而洁月早就著手安排散布风声流言。
第二天一大早，如我所料，上演了一幕鸡飞狗跳的"强迫布施"盛会，各路奸商齐集城府门口喊冤。
可惜啊！无良城主正在沈睡，没空理他们。

暴动之後，我暗中示意冯管事以轩辕家的名义提出要与城府商量购粮购药的事，拖住了城府各位大小官员，让这场暴动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星期，让各路奸商苦不堪言，有家归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我出面，以低於市面一半的价格将他们囤积的粮食与药物全数购进，同时，向他们承诺一定解决灾民暴动的事。

解决之道，很简单。
我在城内开设施粥棚，并赠衣赠药，亲自到灾民堆中，为他们义诊。
其实灾民的愿望真的很简单，只要能让他们温饱，让他们活下来，他们就非常容易安抚。
望著每一个对我笑、对我感恩的灾民，我不禁心酸。
这就是灵界吗？这就是人类死後的天堂吗？
人在人世间经历了现代文明，回到所谓的天堂之後，却还要生活在这种类似於古代的社会里，上天究竟在开什麽玩笑？

水灾之後，无可避免的就是温疫。
许多人染上了温疫，我组织了城中所有的大夫义诊，却还心有余而力不足，许许多多宝贵的生命，就这麽消失在灵界，去了轮回。
洁月曾经告诉过我，当灵界发生战争或灾难时，死亡人数暴增，"九天轮转阵"为了人世间与灵界的平衡，会让一些人轮回成飞禽走兽昆虫等生命，而这些生命再经轮回时，却不见得能成为人。
这一场水灾，究竟让多少生命变成了飞禽走兽？

一个月之後，该消毒的消毒，该隔离的隔离，温疫总算控制住了。

天上红霞满天，烟笼四野。
红霞下的土地，却仍在经受著洪灾的洗礼。
染病的灾民们统一安排在城北的大空地上，空地里搭起一个个帐蓬，经过一个多月的整顿，已经没有刚开始的兵荒马乱。

我替一位老婆婆看完之後，站起来时，已经头晕目眩。
在旁的一位大夫大概见我脸色不好，担心地劝道："玉公子，这一个月来，也没见你怎麽休息过，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去休息一下吧？"
我摇摇头，微笑："不碍事。"

我是真心真意的想为他们做些什麽，或许在开始的时候，我有收买民心的欲望，但是，来到之後，这份心思已经转淡。
我想，我并不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家。
不敢想"先天下之忧而忧，後下天之乐而乐"，却是真心期盼著活在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能健康，能幸福。

我的脚步有些轻浮，我知道，我的身体大概是有些超负荷了。
我慢慢地踩著轻轻的步子，出了帐蓬，只觉得满天的红霞，太过耀眼，让我眩晕。
刚想踏出步子，向下一帐蓬走去时，忽然，两眼一黑，软软地向前一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意识昏沈之前，只觉得那一角红袍，非常耀眼。

九天玲珑 第三部 情深若海(生子) 9

当意识回转时，整个人都觉得疲软，软软地躺在床上，有一瞬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眼前的物事非常陌生，却又有莫名的熟悉感。
雪白的纱帐，帐前挂著淡紫与豔红相交织的流苏，很突兀，却又奇异的协调。
房中的摆设不多，衣柜、圆桌、案几、梳洗架错落有致地放在合适的位置，整个房显得简洁雅致。
这些家具都是由紫檀木制作而成，散发著淡淡的幽香，让人心神安怡。

这是我喜欢的味道，是我喜欢的家具，就连床帐上的流苏......也是我喜欢颜色。
这房间的主人是谁？
为什麽这雪白的纱帐与帐前的流苏......
与我在留云楼中卧室里的......
一模一样。

望著似曾相识的家具与床帐，我的心紧紧地揪起。
蓝君桐的音容笑貌瞬间浮现在我脑海里，霸道地占据著我所有的思绪。

我摇摇头，试图将他摇出我的脑海，摇出我的世界。
我说过，对他......
不恨，亦无爱。

"醒了？为什麽摇头？头痛？"清朗悦耳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
这是蓝君桐的声音......
我不敢置信地迅速望向声音的主人。

来人穿著一袭红袍，衣料极为上乘，外头罩上一件同色的葛纱外袍，外袍的领口衣袖上绣著金色的龙纹，显得贵气非凡。
他慢慢地走近，一头银白的发丝披散地身後，有几缕发丝调皮地随风起舞，飘然若仙。
只可惜，一个风姿翩然的人，居然有一张平凡至极的脸。
虽然他长得非常平凡，但是那双晶亮的褐色眼眸却足够弥补一切。
晶亮灿然，如一泓映满星光的清泉，掺著温柔与复杂，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沈溺其中。
如此身姿，如此眼神，当世只怕找不出几个。

望著他，我垂下眼眸，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安心。
"谢公子相助。请问这里是......"e
"玉公子客气。这是寒舍，玉公子喜欢吗？"他淡淡地笑道。
他的话让我觉得有些怪异，他的房子，不该问我喜欢与否。
我抬起头，正想问清楚时，却瞧见了他的笑容。

我想不到一张如此平凡的脸，居然能笑得这样美，就如绽放的百合，美丽、优雅、迷人。
望著他的笑容，我有一瞬间的迷惑，眼前之人仿佛就是蓝君桐，他正在对我温柔地笑著。
但是......
我知道，这一生，蓝君桐再也不会对我温柔地笑......
他的笑容，从来都不属於我。

我眨眨有些热烫的眼眶，微笑："这房中的摆设简洁雅致，相信不仅小玉喜欢，很多人都会喜欢。"
他柔声道："你喜欢就好。"
我疑惑地问："为什麽这麽说？"
"因为在下打算以这房子作为诊金，请玉公子替在下治病。"他微笑地说。
我望著他，他的脸虽然平凡，但气色极好，实在不像有病之人。
"公子觉得哪儿不舒服？"
"并无不舒服的感觉，只是偶尔会伤人而不自知。"

诶？
这不算是病吧？
至多只能算是个性有缺陷。

我望著他，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疑惑地道："可否让小玉为公子把一下脉？"
他笑了笑，向我伸出右手："我唤你小玉可好？"
我抓起他的手，指尖轻轻地搭上他的腕脉，也微笑："当然可以。请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童，单名木。"
"童公子真的未曾感到身体不适吗？"
他的脉像平和，稳定有力，健康得不得了，实在诊不出有什麽问题。
"是的。"他回答完我的问题後，眨眨眼睛笑道："小玉，唤我小童或童即可，公子公子的叫，实在生份。毕竟，在下这病只怕一时半会治不好。"
叫他小童？
他虽然瘦削，但是欣长挺拔，我汗......
完全叫不出口。
叫童？
呃......
有些亲昵......
他只是我的病人吧？这样叫不好吧？

我抬头望了望他，他居然是一脸的期待，一双晶亮的眸子紧紧地盯著我，仿佛我拒绝，那双眸子就不再灿然一般。
算了......
只是称呼而已。

我从善如流："童，从你的脉像来看，你的身体并没有问题。而且你从未感到过身体的任何不适，以我的判断，你应该没有生病。"

不知道我的话是不是对他造成很大的冲击，忽然垂头沈默不语。
片刻，他抬起头："小玉，实不相瞒，我的身体确确实实没有感到过不舒服，但是，我是真的有病。"

望著他有些认真的表情，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世上的人，有找人的，有找钱的，有找骂的，还没听说过找病的。
他的身体明明是健健康康的，为什麽老说自己有病啊？

"为什麽这麽说？你一直说你有病，那你觉得你病在哪里？"
"我也说不好。也许病因不在身体里，而是在心里。"

九天玲珑 第三部 情深若海(生子) 10 补全

"心病该由心药医，只怕我有心无力。"我轻声地说。
每个人都有属於自己的心病与心药，一如蓝君桐之於我，一如我之於轩辕清衡。
偶尔清闲之时，我常会想......
如果我从不曾认识蓝君桐，今天是否更快乐？
如果轩辕清衡与我的牵绊不是太深的话，那他是否更幸福？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e
我认识了蓝君桐，真真切切地活在一场甜美的梦中，最後梦醒，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