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 上(穿越)————靛魂
靛魂  发于:2009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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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儿明知这是存心羞辱,不敢看往清凌的方向看去,只略低着头对岑香称是,岑香登时笑逐颜开,整个人更显妩媚。
“呐,听到勉儿的话没?”她调整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些,“快过来拜见,给我行几个大礼。”
清凌嘴上功夫自然不是这一搭一唱的主仆对手,从这两人一进门,他就闷声不吭的等着她发难。没想到这女人的目的,竟是为了羞辱他。清凌暗自咬着唇,手捏得死紧,好半晌就是没有任何响动。
“怎么?该不是个聋子吧?”岑香挑着眉奚落,“勉儿,你说他这么不懂得礼仪,该如何是好?现下我也算这园子里的小半个主儿,也该替大爷管管这些杂事,是不?”
勉儿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岑香这又满意的移回视线,对着清凌沉吟道:“你说,我该怎么教导你才好?打你又怕伤了你,万一大爷突然想回你这儿看看,你却不能侍候,岂不扫兴。你们这种低贱的人,挨得骂多了,想来骂你也是没什么用。不如这样吧!你就到外头去跪着,看来天快下雨了,也挺凉快的,跪个半天也不是什么受罪,是不是?”
话说完,巧笑着向勉儿使了个眼色,自己便掩着嘴施施然的起身离开。

32

“爷,您回来啦!”
岑香迎了出来,嘴上噙笑,眉眼含春,举手投足阿娜多姿,那娇俏模样令邝行钧回以一笑,捏上她的粉脸。
“宝贝儿,今天都做了什么,特别开心?”边说边搂着人坐在塌上。
岑香笑着往他怀里钻,“哪有呢!岑香每天见着爷都这么开心。”
“哦,是吗?”邝行钧呵呵的笑。
“当然是了,岑香每天就盼着爷来。”说着,手攀上邝行钧脖颈,手指帮他按磨着。
“爷这些天不是每日都来吗?怎么?”点了点她的额,“香儿还不知足?”
岑香作势咬邝行钧手指,两人笑闹着,渐渐的唇齿迭合,侍立一旁的荏琴别开了视线。
“爷,香儿时刻念着爷呢!”岑香驼红着粉脸,水瞳含情眼帘微合的诉着情衷。
“好!好!”邝行钧又亲了亲她的脸,“爷就专宠你一个。”
两人又是一阵耳鬓厮磨,好半晌才分开。岑香慵懒无力的倚在邝行钧怀里,邝行钧朝荏琴示意,让荏琴将手里捧的盒子拿上前。
“香儿,看爷给你带了什么回来。”从盒子里拿出一条火红的珊瑚珠炼。“爷看到这火红,就想到你。”
岑香激动得连眼睛都更显晶亮,伸长了优雅的颈项,让邝行钧替她戴上。手里摸着冰泌的珠串,不忘问道:“老爷不是让爷好生待着,跟三爷学习商务吗?爷怎么.....”
“老三是我同母所出的兄弟,他能为难我吗?爷是什么样的人,哪能关在这府里不出门,闷都闷死!...好了,起来转个圈给爷看看,看这珠子配不配得上香儿的花容月貌。”
岑香依言,离开邝行钧怀抱,在他跟前舞了两圈。邝行钧抚掌叫好,一伸手又将人捞回怀里。
邝行钧自夸道:“爷的眼光果然不错,这珠子戴在你身上,果然相得益彰。”
他倾身在岑香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岑香娇羞无比的轻捶了两拳,邝行钧哈哈大笑。
“爷真没个正经。”岑香嗔道:“小心老爷嫌我带坏了爷,到时候让爷将我离弃。”
提起往事,像被人踩了痛脚,邝行钧笑脸僵了片刻,才压下心里熟悉的愤怒,脸上恢复不羁的调笑,两手也愈发放肆。
“你是他挑选的人,要是连他都看走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说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再说,爷怎么可能忍心送走香儿。”
说罢,又要吻上去,却被岑香玉手拦着。只见岑香略侧头,思索着什么,突然回神对着邝行钧问道:“那爷为什么送走满园子的人,独留下东边小屋里那人?”
岑香问得天真,邝行钧厉色一闪而逝,唯知他甚深的荏琴看得清楚。
邝行钧抚着岑香脸,笑问:“香儿真是好奇,你去了东边小屋了?”
话虽是问岑香,眼睛却是不着痕迹的看着荏琴。荏琴微点头,邝行钧才将视线又移回岑香身上。
“爷,”岑香蹭着邝行钧撒娇,“香儿去不得吗?是爷您说这园子里,香儿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就算是夫人那里,香儿不也能进出吗?”
“是啊!香儿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只要别给爷惹麻烦就行。”
“爷!您笑话香儿呢!”岑香不依,“香儿哪里这么让爷不放心。”
邝行钧却是笑而不答,岑香心里打了个突兀,想看清楚邝行钧的表情,人却被一把抱起,让她娇呼连连。
“陪爷到床上躺一会儿,爷就让你知道,你浑身上下哪里让爷不放心。”语带双关的话边说,边将人抱着往内室移动。荏琴垂首立在厅内片刻,听到内室传来愈来愈放浪的声响,这才默然转身离开。
“爷。”
屋里一传出脚步声,荏琴便开门而入,恭敬的向前去。邝行钧绾发未散,仅是衣衫零乱,荏琴便替邝行钧整起衣服。
“你一直守在门外?”
“这是荏琴的本分。”荏琴口里答话,手里替他系着衣带。鼻端传来女人的脂粉味和着邝行钧的体味,让她黯然。
留意到她的表情,邝行钧心里有一丝不悦,说道:“以后这种事让别人来做就行了,你别再替我守门。”
“爷?”猝然抬头,来不及藏起受伤的神情。
邝行钧一叹,转换了话题,“她今天去谦木言那里,都干了些什么?”
荏琴又是一愣,复又整理邝行钧衣衫,垂眼答道:“回爷,她奚落了谦木言一阵,要他行跪拜礼。”
“哦?他肯跪?”
这问题又似不是问题,邝行钧话里竟带了笑意。荏琴偷瞧邝行钧,果真见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一丝情急之色也无,心里便有些困惑。
穿戴好衣饰后,主仆二人离了屋子,荏琴如往常一般跟在邝行钧身后。屋檐下的雨水滴滴答答,少许落在栏杆上飞溅到两人身上,才走了十数步左侧衣衫就已经沾上不少水珠。荏琴看着主子袖子上的水珠,心里叨念着自己粗心,竟忘了带伞,琢磨着是否回头去取,又怕主子笑话。
“荏琴还未回答,那人跪了没有?”
荏琴忙回神,答道:“回爷,当下说什么也不肯跪,岑香主子怪他目中无人,罚他跪在院子。”
“目中无人?”邝行钧轻笑,那家伙确实是,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
“几时开始跪的?”
荏琴偷瞧着身前的邝行钧,奈何背影示人,瞧不出一点端睨。荏琴心中琢磨着,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最为恰当,前头又问下话。
“怎么不答?”脚步仍不停的往主阁而去,仿佛只是一般好奇。
“回爷,午后开始跪的。”荏琴如实相禀。
闻言,邝行钧脚步稍有迟疑,但也只在片刻之间,片刻后又恢复原本步伐。身后的荏琴自然注意到了,她大胆进言道:“爷,他的身体才刚痊愈,在雨中跪了大半天,恐怕又要病了。是否让荏琴给他请个大夫?”
“当初只是一时心软留他下来,下仆终究是下仆,冲撞了香儿,受罚也是应该。最近我爹和五弟盯得紧,要是让人知道,免不了又要小题大作。最多你命人传话,让他别跪了,叫厨房熬碗?寒的草茶送去。”他停了一会,思考后又说:“他一个卑贱的人,住那屋子也不合理,从明天起撤了那屋子。香儿既要使唤他,就把他拨到她屋里供差遣。”
一番话,听得荏琴呆立当场。
难道是她想错了?难道大爷当真只是对那人徒个新鲜?前些日子才苦恼着如何对待那人,如今有了岑香,竟要将他弃如鄙屣。荏琴复举起脚步,心里却沉甸甸窒闷。

33

仅管连荏琴也心思复杂稍露几分同情神色,清凌却是暗自庆幸着,至少自己不会同那些人一样,不知被扔到这世上哪个角落。心里虽也怕那女人的恶毒,可这里,至少是熟悉的。
只要主人不准,下仆自然没有养病的权利。清凌的屋子在第二天上午便被收回,他怀里揣着一个小小包袱,拖着忽冷忽热的身体,在勉儿的引导下来到了岑香的屋子。
岑香一身丽装,端坐厅内,见了来人眼神一亮,却是不动声色的取杯饮茶。她先闻茶香,后是不急不徐的小口品评,这神韵风范远比某些贵族大家的千金要来得高雅。
小心放下杯子,岑香这才仔细看向清凌,一身粗布蓝裳,相衬之下那张脸近乎惨白。
岑香叹口气,“唉,还是这么不识规矩。”
清凌怔怔的看着眼前丽人,未及反应,身后勉儿已经朝他膝盖一顶,上身一推,人就直挺挺的跪下了。
膝盖跌得很疼,心里一阵阵酸涩,习惯了以身侍人,习惯了屈从下跪,会不会有一天他再不认识自己?再不记得人人平等,自由可贵?
清凌一迳垂首,半晌过去也没见他有站起来的意思。
勉儿暗松了口气,岑香则有些悻然。
“真是无趣,愈发的不知从来只爱美人的爷看上你哪一点。”美眸一转,突道:“莫非你有什么勾引人的床技?还是这副身体有什么诱人处?”
虽以清凌目前的程度,对岑香的话只懂了一半,可那一半已经够他红了脸,难堪得直摇头。
“都不是啊?怪哉!”岑香起身,绕着清凌打转,“可我不信呐,不如咱们找个男人来现场表演一番,或者扒了你的衣服瞧瞧你的身体有什么勾人的地方。”
听到这话,清凌再忍不住抬头,惊恐的眼神对上岑香的戏谑。
岑香抚掌笑道:“原来你还是听得懂啊!怎么样?我这提议可好?”
清凌完全摸不准这女人脑子里想些什么,似真亦假的言辞更是猜不着本意。他只能看着岑香摇头,传达着他全心的企求。
那眼神,却让香岑笑得更欢,“勉儿,你看他这眼神是不是小鹿似的,真可怜得很呢!你说他是不是就这付傻样儿、可怜相的把大爷都给勾上床去?你说他这还像个男人吗?”
勉儿了解自家主子,当下回道:“婢子想,大爷只是图个新鲜,要不也就不会送到主子这里当侍候的。”
岑香点头,眉眼含笑,说道:“我想也是如此。话说回来,大爷把他往我这里摆,倒把我难住了,你说该让他做些什么好?我可不想有这么一个傻子成天在我跟前,万一大爷来了见了人又让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也是一麻烦一椿。”
勉儿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就让他做这屋前屋后的粗活吧!主子这小院里不是还缺一个挑水打杂的吗?原本那个谦田顺不知哪儿去了,由他来顶也是正好。”
听了勉儿提议,岑香突地眼神一闪,面容一变,不及眨眼功夫又恢复娇美慵懒。
“那好吧!”岑香挥手,似已厌烦,“把他带下去,以后别让他在我面前出现就得了。”
自那日离了岑香的屋子,清凌就被安排住在一间简陋的小屋。这小屋不过几尺见方,摆了张吱吱作响的木条床,一张摇摇欲地又坑坑疤疤的木桌,木桌没有搭配的椅子,这小屋里唯一能坐的就是那张似乎随时能垮的床铺。
清凌却是一点也不在乎,这能透风的墙、会漏水的屋顶,却是他来这个世界后唯一能够独处的空间。
岑香的小院里只配了他一个下仆,和勉儿以及另两个粗使仆妇,没有人与他这个下仆能产生交集。仅管不知是否出自岑香授意,他总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处于半挨饿状态,也总有做不完的粗活。清凌却因此又踏入阳光下,心里的阴影也一点一滴的消融。每当挥汗工作,以往勤奋进取的乐观因子似乎因而聚集,时光似乎又回到那个靠着双手与大脑渐渐改变人生的时候。那时候的清凌正替他的家人,订了一个又一个的目标,推波向前。
月色朦胧勾人相思,清凌以衣袖擦干流了满脸的泪。记不得已有多少时日,心情低落、浑沌得竟连思乡也忘了。
“谦木言。”
低哑短促的声音,令抬手拭泪的清凌冻立当场。
“谦木言。”
这回的声音,多了点不耐,这是他动怒的前兆。清凌心中死灰一片,好不容易才堆积起的念想,全数焚尽。想逃,却太明白逃不开;想一死了之,偏无自戮的勇气。
悲哀,悲哀,全作一声叹,清凌垂首以一惯姿态转身。不看来人一眼,顺服的走到他面前。
邝行钧酒气冲天,赤红的醉眼堆积着数年的愤恨,心中犹有万千不平。方才家宴间,遭三姨娘奚落,他一肚子的憋闷简直无处发泄,却又苦苦表现父亲希望的谦和得体。
一把抓住清凌,“你哭什么!”
酒气喷在清凌脸上,熏得他作呕。不敢沉默,却又不知如何回答,清凌只得摇头。
“爷在前头受气,你倒是在这里哭!”纠住清凌将人搂进怀里,贴着他微凉的躯体,邝行钧突然笑了,“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哭不得!哭是胆小懦弱的人才做的!要做大丈夫,不能哭!”
清凌任他搂着,耳里听进的话让他有些发怔,这么久以来,他头一回把邝行钧当成了人。
“怎么瘦得剩把骨头?”邝行钧摸着清凌的肩背、腰臀,咕哝着:“太瘦了....抱起来不舒服。你得..得吃得胖点,爷才会喜欢...才会经常来。”
被搂着上下其手的人,心里所想的自然是恰恰相反,他巴不得再不见这人才好。
邝行钧抚了半晌,愈发放肆的啃咬起清凌的嘴唇和锁骨,堆积了一整夜的怒气似乎转化成为欲望。情况发展一如以往,清凌僵着身体任其宰割,一惯的服从,脸上一片惨淡漠然。沿着肩线袭上脖颈、耳垂、脸颊,忘情的邝行钧却在吻上清凌的眼帘时,突然睁眼看清了清凌的神情。
清凌的神情刺伤了他的自尊,道不清心里感触,原本堵得慌的心,现下更如擂鼓一般,手脚却渐冰凉。邝行钓先是愣了一愣,接着怒上眉梢将人用力推开。
“贱人!”箭步上前便是一巴掌,打得清凌踉跄退了一步,“爷上你是给你面子!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的德性,就你这种姿色,我还看不上眼!连你也敢给爷脸色看!”
见清凌犹是无甚反应,邝行钧无法解气,蒸腾了一夜的各种情绪又是欲寻径而出,他捏紧拳头,力度大得微微发颤。
看着一步步逼进的邝行钧,清凌眼底反映着绝望。退至无可退,在邝行钧欺上前时,他反射性的放软身子,任邝行钧为所欲为,倒不是希望自己的柔软可以唤回肆虐的人的理智,只是藉此将伤害降至最低。
清凌想活下去,路既已走到这境地,就得习惯,就得低头,反抗不得的便逆来顺受。唯有活着,才能找出回家的方法。

34

月光下,一东一西,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两双目光,目送着邝行钧踉跄自破屋离开。方才那场惨烈性事的余韵似乎仍在夜风中发酵,让这对男女一时间谁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荏琴自是无从察觉现场还有另一人的存在,她紧握的拳头里淌着汗,心里滴着泪,望着邝行钧背影神情不舍。反之,看着小屋的目光却除了同情外夹杂许多愤怒与难以明状的情绪。
她的表情自然无遗漏的落在潜身于阴影的男人眼里,他像发现有趣物事一般,把玩着手里扇子,挑了唇角,充满兴味的一笑。
呆立的荏琴终于举步欲追随邝行钧,才走了数步,却突然被闪身而出的男人拦住去步。
“柳先生!”荏琴惊呼,戒慎的打量眼前凭空而出的人,“先生为何深夜在此?”
这人究竟是如何出现在这里?又是几时来的?他都看到、听到了什么?虽柳直面上是一惯讨人喜欢的儒雅笑容,然看在荏琴眼里却觉得一阵寒气从背后直冒上来。
府里大多数女人都喜欢柳直这种书生气质,荏琴却不喜欢。她总觉得这人不过是虚有其表,不知用什么手段博得了五公子好感,此后便靠着五公子在府内尽享特权,由原先的上仆身份跃升至客卿,不仅府内人人都得尊一声‘先生’,更在府内单独拥有自己的居所。对于这种攀富权贵,以色侍人的男人,荏琴向来不耻,仅视之为男宠,更不愿与之为伍。
柳直一派温和的反问:“荏琴姑娘又为何深夜在此徘徊?”
荏琴略皱眉,心里暗恼,方才这人定是也看见了大爷,却又明知故问。
“婢子问的是柳先生为何此刻在‘冉园’内?”荏琴索性把话挑明了。
柳直这时却一脸疑惑,先是转身看了看四周,后又一拍额头,无奈的两手一摊,苦笑道:“原来这里是‘冉园’!看看我都走到什么地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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