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小倌更艰难————悠冥炫天[中]
悠冥炫天[中]  发于:2009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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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相去不远。
那个人总是裸着足抱了大堆书躺倒就看得津津有味,久而久之便成了几座危山,好几

回都是我将他从书下拉出来。
唇边的笑意不由荡开,察觉到此的我一愣,忽然回想着自己有多久未曾活动过面部表

情了。
是......与他分开起的吧?从那日起,表面虽然依旧与往常一般不动声色、倦于启唇

,心却似骤然空了一块,虚得令人呼吸不畅。
凉风猛灌入,收回遥思的我抬眼向帐口,随即垂下眼帘继续干活。
"陛下!丑时已过!臣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保重龙体!"来者秦昭,从先王时代

起,就以忠诚实良倍受褒宠,在奉先王遗诏苦苦寻找到我后,此人压抑了八年之久的

忠耿细胞全数活化,屡次不顾我的脸色直言劝谏就为这种全职保姆似的芝麻绿豆。
"陛下。"他再度饱含深情地叫了一声,人已在案前站定,"请早日歇息,三军不可一日

无帅啊!"
陛下......吗?呵,还真是好听的称谓,天下有多少人为此争没了脑袋,我却对之唾

弃不已。
为了让我睡觉连眼泪都快流下来?真是夸张了,不过如果那个人在这里,估计他的行

为会更夸张。
"小孩子一天要保证五个时辰的睡眠!"只是在眼前浮现出他扳着脸说教强拉我上床的

样子,愉悦之情便自心底油然而起。
为了他的梦想,我坐上了这个代表最高地位也代表最大麻烦的位置,除此之外,我什

么都没多想。
"灾厄之子"的传闻,只消找来天璇剑侠诸葛思竹当挡箭牌,谅那些迂腐之辈也不敢多

言;年幼髫发的不安,也只需身披鳞甲运筹帷幄,即刻让那些直嘀咕的武夫噤若寒蝉

。至于觊觎着我皮囊的卑贱蠢货,我以自己的方式让他们再无邪念可生,也顺便达到

了杀鸡敬猴的效用。
旧有的传闻迅速消退,新起的流言方沸沸扬扬--美丽凛然的幼主学识博雅精深、武艺

高深强悍、用兵如神、礼贤爱民,连对待西荒的战俘都施以仁政,心胸宽广至此!真

乃我漠堙国又一珍宝!
真有种听笑话的感觉。
"屈涟啊,一个合格君主要效法的对象只有两个,那就是狮子和狐狸。狮子不能防止自

己落入陷阱,而狐狸则不能抵御豺狼。所以啊,君主必须是一只狐狸,以便认识陷阱

;同时又必须是一只狮子,以使豺狼惊骇。"
共同朝夕相处了八年的明明是那个人,一语道破我实质的却是个相处了才三年的女人


我向来不是个仁慈的人,不过是在那个人的身边多时,本性得到抑制罢了。他不喜杀

戮,我就在他面前安分守己。
所以这一次,若没有他这一缰绳在,我也没必要再对那些胆敢挑战权威的家伙客气。
最初几日快速整理了国中主要势力,随即火速建立内阁、掌控军权。没有闲暇去猜测

那群老家伙内心对"一个才十四岁的傀儡竟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惊诧惶遽,我只是在运

用一切对巩固政权、安定形势最有效的手段罢了。
因回忆起他而接受了秦昭的诚谏,沐浴更衣后随即就寝,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今夜的月色很美,可惜那个人看不见。当收到溯阳王的密信时,难以遏止的恐惧感紧

紧揪住了我的心!好似要爆裂一般的激痛久缠不散!
外表的沉稳无澜,内心的波涛汹涌,我好怕......真的好怕......如果他再也不能看

见,那我该怎么办?
转念间,我便深刻地厌恶起自己:杞人忧天,自己真的很傻。如果站在那个人的立场

,他一定只会怔上片刻,随即就拿自己不当回事,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绝不会多操

心上半秒,说不准还会顺便拿失明当幌子恶作剧几番。
那个人,向来如此乐观。
他自己就深谙药理、久病成医,时刻将他照料保护得周全的溯阳王更会为他倾其所有

。而身在边远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甫入冬日,正是两军对阵之关键。"与敌对垒,胜负未分,有粮则胜无粮则败",而此

刻的我,恰好处于此般窘境。
失去了唐溪午的敌军也不比预期中好对付多少。即使我用人已"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

在勇而在谋",但民以食为天,眼见西北瑞雪将至,收缴集结的粮草却岌岌可危。
此种艰难困苦下,哪怕我想为他送药,也实在无能为力。
愤愤地翻了个身,宽敞的寝床上却没有一丝暖意。很怀念被他拥在怀中入睡的每一个

夜晚,聆听着静夜中他节奏平稳的心跳,竟会让人卸下一身疲惫。
那个人喜欢抱着东西相拥入梦。据教授生物心理学方面的解释,"因为那个姿势与胎儿

在母体子宫内的相同,更易使人安然入睡"。听到这番说法后,他便更名正言顺地夜夜

拿我当抱枕。
睁眼见他睡得一派香甜,内心滋长的阴霾与毒瘤却与日俱增。
他就近在咫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均匀的鼻息掠过颈间,我却深感他遥远得如隔天

涯。
我是他的孩子,他手心里的至宝,他最爱的人......就因为这样,生生限定了我对他

的情愫。
他将所有的爱与信任都给了我,那灿烂微笑的脸庞让我无论怎样变故都不曾有背叛他

的念头。
然后突然有一天我悲哀地发现,明明看着他被别的男人夺走是那样痛苦,我却必须装

做全然不知。
很疼......真的很难受。他的身边不是应该是我吗?应该一直是我才对......
他生病和喝醉的时候很可爱,非常可爱......他的一切真实应该只有我知道才是啊!
为什么平白多了一个溯阳王!还跟着一个第一眼我看了就讨厌的小子!
糟糕的睡眠导致内心的抑郁,然而在一干臣子面前我必须保持着应有仪态。
那个人......从来都希冀我任性、自由,而我却甘愿选择成为权利的俘虏。
冬日的战事稍趋平稳,季节因素是一,对方的军心不稳恐怕又是一。这样正合我意,

有时间解决粮草的同时还可让我安心整顿内部。
"什么?果真如此?"语言的顺利表达已无障碍,但我始终懒得提高音量。
压低嗓子发号施令,这样可以让你更具威慑感--那女人曾这般笑眯眯地传授当黑帮老

大的经验。
安插眼线古已有之,哪个国家没几个暗哨呢?我只不过是将这个见不得人的组织发扬

光大而已。
密报回传,唐溪午现在人正在涘珞国都粼叶,和他在......一起!?那个变态又缠着

采薇!
压抑下心头怒火,我想找他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既然唐溪午已背叛礼真,那不知他是

否有意愿为我所用?况且那女人已下山向着那粼叶前行,想必那里已是热闹精彩万分

了。
既可以借尘芥堂的光解决粮草问题,又可以拉个敌将回来坐镇,此行看来会十分有意

义。
秦昭自然是以死相逼恳请我不要草率行动。说实在的,这家伙死了也跟我没多大关系

,不过做为国中分量十足的元老级人物,我当然还不舍得他死在这种鸡毛蒜皮上。
径自低调整理着轻装,我扔出耗费了好几夜的计划书:"朕不会离开很久,一旦有事,

你只管照着上面写的行事即可。"
"陛下!当前国中局势未平,外有觊觎之敌!您怎可在此生死存亡之隙给敌人可趁之机

!"
我深深吸了口气,整理好衣襟回转过身,一字一顿道:"秦昭,你是在质疑朕的决策能

力吗?"
他当即跪了下来:"臣不敢!只是......"
"那就别说多余的话。若你对朕没有信任,那你趁早找别人当这个皇帝。"掀开帘幕蹿

了出去,趁着漫天阴云策马疾驰。
我来了......很快就会到你的身边!
路西法焦急的身影从天而降,顿时让我在一片人头攒动中成为焦点中的焦点。
明白了它叫声中的急迫,我刹时拔开双腿随它跃上房顶狂奔,同时又感到哭笑不得--

不愧是采薇,到哪里都不愁没有惊险刺激的日子。
毫不手软地送那些人去见荒湮神,随即我看见了含笑冲我挑眉的唐溪午,然后......

我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他。
有些狼狈地跪坐在阴暗杂乱的破屋中,透着迷茫之色的眼眸没有焦距,却一闪而过惧

意。
甩净刀上之血,瞥了一眼笑得深意的变态,我迈开步子向他走去。他迅速认出了我的

脚步,让我内心泛起欣悦狂潮!
除了那身让我皱眉不已的青楼打扮,他几乎什么都没变。
依旧将我捧在掌心呵护,对我的所有要求无条件服从,稍微一反常态地逗弄他会让他

手足无措,笑起来依旧是那样温暖,依旧将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重......
窝在他的怀中,不觉心跳加速......单薄的肩膀,纤细的腰,还有他身上独有的馨

香......已体验过男女之事的我是用怎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他?我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很庆幸他目前看不见。
在他面前的我乖巧而柔顺,因为那是他喜欢的我。
和唐溪午的谈判倒是一拍即合,让我很是意外,我向来以为他的目的是采薇。
见我面露讶异,那轻浮的男人只是邪肆一笑:"小老鼠虽然可爱得我想拉上床,不过这

世上毕竟还有一个人我更想把他锁在床上哦~"
这没节操的男人,以后除了公务还是少搭理他为好。
和那小子动手,只是因为彼此都看不顺眼罢了。
从第一眼起,我就深感采薇捡回来的这家伙是个障碍!事实果然如此!
"你,差一点就在他面前露出真面目了呢。"打开话匣的那小子脸色虽然已是病入膏肓

的模样,却仍是张狂。
"相信吗,即使我对不起他,他依旧是在我这边的。"
斜起唇礼尚往来,再说对他我何必"客气"?
一言不合地打得火热,我俩都知道在很久以前,在棫榴城的夜晚就曾交过手!那夜若

是没有分个高低的话!那就今日好了!
彼此杀红了眼,然后他的身影猛地蹿了出来!
对峙中的我俩均为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到!然而那小子的剑却还是顺着原轨劈了下来


条件反射地拽住他的腰向后扯!千钧一发地躲过致命一击--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绝

对要所有人陪葬!
如小动物般轻颤的身体紧贴着我,故意为让那小子听清楚,我对他发出了一大堆疑问


随后,受蛊惑般地,我吻上了自己从未碰触过的领域。
即使他沉睡在梦境,我也从来不曾吻过他。我害怕,害怕他突然醒来,然后从此对我

失望。
那小子嘶吼着扑过来时,他选择了护住我。
我赢了。挑衅地冲那小子扬起嘴角,清楚地欣赏着他的不甘愤恨--看清楚了,即使这

样,他仍旧是在我这边,永远在我这边。
但我同时也知道,他迷惑害怕随即又恍然大悟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他在说服自己,也在逃避现实。
他明知道我刚才的吻别有意义,但如同过去一般,一旦发生类似的情形他总是找一大

堆理由掩饰过去,固执地拒绝心底清晰的真实。
对他而言我是最爱的孩子,他将所有的信任都赋予了我,我是不会背叛他的,也不会

对他产生别样的情感。
我顺着他的意愿演下去,内心却是苦涩万分。
赢的人,到底是谁?
以最快速度回到军营,在我周密的计划安排下虽然一切平静,但他们对我带回的人多

数是瞠目结舌无法言语,一副世界末日的丢脸样。
颓然地倒在椅上,我低吟着掩住眼睛。
纵使此刻我已位极顶峰,纵使我的生活锦衣玉食、各色男女只消动个指头就能任我挑

选,但我只想在他身边、抱着他就满足了。
每天早起打扫客栈,为了一个几文钱的包子而狂奔整条街,看他省吃俭用因为给我做

了件新衣而沾沾自喜,哪怕不碰他也关系......只要陪在他身边,就算和几个男人分

享我也默认了。
这样的日子,毕竟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思及此间,我不由笑了起来。
没错,什么事都要靠自己争取,这件事更是如此。
呵,一旦确立了目标、有了强烈的欲望,还有什么事无法达成呢?
那么等着我吧,就如我立下的誓言,我很快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了,很快......
酒滥
"唉!你又做蠢事了!"短短一程路,这已不知是御水第几次叹息了。
我也跟着叹:"没办法啊!掬月受伤,奏玉又那个死样子,如果我这个替补再不上阵,

他们两个岂不要遭无枉之灾?"
楼下的盛大酒宴要是醉仙阁的一个都不露脸,不给各位有钱大爷面子让他们恼火事小

,我不想听翼迦趾高气扬的借题发挥才是关键。
"真的没关系吗?"清丽的嗓音犹豫着,我心知她为我担心。
"没事没事~不就喝酒嘛~我酒量好得很!"
"我想说!你不和鸣渠说一声么?你不是得罪了那个翼迦吗?"
不由眉头皱起:"我干吗事事要向他报备?而且我有护身符在,没关系啦!你快上去吧

,鸣渠那小子又不知乱生什么闷气,小孩子对小孩子比较了解,你去好好开导他一下

吧!"
好说歹说将御水劝走,耳听周遭一片内涵庸俗的低声话语,我静待着超级护身符降世


"瞧那小子,这几日张狂着呢!"
"今日就他一个?我还当醉仙阁的头牌能陪大爷我呢!"
"得了吧!就你那钱连人手都摸不到!而且我听闻今夜就只有这小子。"
"呵!那他还不要被孤零零地晾在角落?原本就是奏玉在给他撑腰!"
"要是可怜他你去包了他呀!你要是这时去了,以后连天香坊的门槛都进不去!你不知

道这小子招惹了翼迦么?我倒想知道谁还敢和他扯上关系!"
喂喂喂~~几位大哥!我本来就不屑有人找好不?吃痛地揉着额头,我听见舒怿嘲弄的

噪音近在咫尺:"呵!小七,你一人贴墙而立在等待垂怜么?"
放下手臂,我将目光锁定某个方向--那里,麝香的馥郁阵阵而来。
见我不搭理,舒怿猛地推了一把将我弄倒在地:"不要以为你有胆子挫败翼迦就目中无

人了!"
狂傲泄愤的语声在背后缠上将我抱起的手臂中凝滞:"小美人~等很久?怎么都到地上

去了?"
四下一片死寂。到底是因为抱我的人是苏冥雪还是因为抱我的人是人妖而造成现在这

种诡异的氛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抬手绕上他的脖子,我将脑袋枕在肩头浅浅一笑:"被条狗撞到了而已。"
"哦?有狗敢欺负我的小美人?怎样,做了它么?"调侃之声妖冶轻浮,却仍无人敢有

任何抱怨吐槽。
缓缓摇头,我任由他抱着越过无数人形雕塑。
"呵呵呵呵!教主这边请!这边请!"某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教主长教主短地狗腿着,然

后我就被苏冥雪抱着坐到了大堂最显赫的位置。
"感觉很好吧?这里可以最清楚地欣赏表演哦~啊,忘了你看不见。"细长的手指摩挲着

我的脸颊,绕起一束头发把玩。
沉下脸收起方才轻佻的神情:"真是对不住了,这时候苏教主本该和您所中意的‘身材

稍高瘦骨嶙峋楚楚可怜扭扭捏捏未成年少女'打得火热,却被区区不才的在下给搅和了

。"
"呵!"他轻笑一声将脸贴了过来,我听见下面一片不敢置信的惊呼,"梅梅其实评价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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