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小倌更艰难————悠冥炫天[中]
悠冥炫天[中]  发于:2009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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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兆
人生不爽的事有许多,而此刻让我不爽的就是--明明身体因免疫力下降而导致诸多不

适,却偏偏还有人阻挡本大爷的睡大觉之路!
总算在一分钟前收拾了傲慢无礼的某人,正当我以稍染微恙的说辞打算退场之际,却

有个声音突然蹿了出来!
"方才小七才思敏捷、字字珠玑,本公子有意一会,不知小七是否赏光?"醇厚温润的

语声、近乎熟悉的声线让我差点没吓出七魂六窍!
尧渊--!?
不!不是他!尧渊的声音绝不会在温柔下潜伏这样的疏离与鄙夷!是他!那个同样姓

萧的家伙!
见我迟迟不答,那男人含笑补充道:"本公子也只是一个问题而已,相信不会耽误很久

。"
悉嗦的低声议论再度充斥整个殿堂,大有免费看好戏的架势。
既然大家那么期待,我也不能扫兴。更何况,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他是......
"大人言重了。大人无论想做什么,小七本来就都只能谨遵本分不是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温暖柔软的床还在楼上向我招手呢!
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整理衣摆屈膝坐下,比起他所要提出的刁钻问题,我更好奇的是

他本人。
这个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呢?而且他还跟舒怿鬼混在一

起......
充满魅惑的呵笑声飘荡而来,让四周的噪音至少骤降了三十分贝!
"相信诸位都知晓,将近四年前这个国家曾活跃着一位奇女子。"
哈--?
似乎跟我有着同样的疑问,周遭反而愈加安静了。
"那女子就似天上莅临的女仙一般,不仅风华绝代,而且才智出众,令诸多男子也自叹

不如、甘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听着他起伏绵延的语音,我冲天翻了个白眼--真没想到,这一位说书的才能倒很好。
"当初,多少达官要人屈尊降贵向她表达爱慕都被断然拒绝,直到其中有一位坚持不懈

、日日殷勤左右,这位女子终于动容,当众宣言道--"
等、等等!这故事怎么那么耳熟啊?
轻轻吐息一口,沉稳的嗓音继续道:"‘风定花犹动',谁若能在三年内对出下句,她

当即下嫁为妻--立下承诺,那女子从此便归隐林泉不再现世。"
教授......果然是你啊......哈......哈哈......
不过这版本貌似走型严重诶,我怎么记得当事人说的是"那群死跟屁虫像小强一样怎么

赶怎么杀都除不干净!干脆放出个难题我乐得清闲!就让他们死光脑细胞都变地中海

好了"呢?
呵呵......人言可畏啊......
东一句"这千古佳句至今还未曾对出",西一句"三年之期已过,不知美人今朝如何"之

类的感慨,我已经知道那家伙想问我什么了。
"关于这对子,小七也曾耳闻过吧?"
吃痛地紧闭上眼:"是,听过。公子莫不是要我试着一对?"
如坠玉盘的笑声证实了我的猜测:"若你能对出佳句,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哗然四起,我却对这种成为众矢之的的境地十分感冒--他X的!还真当自己是钻石王老

五啊!
努力平复额头突起的青筋,我漠然道:"既然公子如此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勉为一试。

"
"风定花犹动"么?尽管教授从未漏过口风,不过我某次好奇之时,她曾轻蔑地冷哼一

声--
"那么多诗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十二指肠么?"
那时我在她身边已满两年,却仍旧不知道答案。或许答案我以无意间知晓了,只是自

己粗心大意。
又是一年半载过去了,现在的我已经可以非常确信与之匹配的意境。
全楼上下一片骸人的岑寂,我却难以自抑地斜唇悠然道:"若是‘风定花犹动'......

我就对它‘鸟鸣山更幽'。"
以动衬静,以有声衬无声,在我看来是极其契合的。
目不能视的我自然更能感受会场那种幡然醒悟的轩然大波。懒得理会那些听得人鸡皮

疙瘩一地的唏嘘声,我倒是有些明白教授当年干吗要拉这句出来坑人了。
为了能找到与之匹配的佳句,那个世界的人不说用了几百年、好歹也用了几十年。连

人杰辈出的文豪雅士都需耗费如此心神浸淫于自然、墨香中,咱们这里那些急功近利

、见色起意的家伙们又怎能在三年内就对出!连我都是教授给了暗示的呢!
淡然地端坐在喧嚣的中心,我充满倦意地口气不善:"公子意下如何?在下可以告退了

么?"
他温和一笑,未有波澜:"你想要什么?"
利落地起身拍拍衣服:"请允许在下暂且保留。"
这男人......等我睡饱喝足后定要好好探探你的底!
一觉睡到自然醒,果然头晕好许多。
似乎一直守在我身边的鸣渠虽然没说什么,但我感觉得出那种萦绕左右的郁卒气

息......他一定已经得知了我昨夜的"丰功伟绩"了吧?
唔......以身作则......这下我倒成反面教材了......
总觉得,从昨日起我们的相处模式就变得有些诡异,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不行不行

!这样下去那本来就没什么青春活力可言的小鬼岂不是要变得愈加沉闷了!?
"鸣......"
"昨夜。"呃?什么?
阻断了我话语的鸣渠平顺着丝一样光滑柔韧的嗓音:"昨夜,我从楼上一直看着。"
啊?昨天丢脸的部分都被看见了!?我可不想在他心目中从此树立起"眦牙必报、尖酸

刻薄"的形象啊!
全然无视我的手足无措,鸣渠依旧维系着淡泊的语声,却夹杂着无奈的轻叹:"知道吗

?你又无意识地露出那种神情了......那种,淡定而又骄傲的神情。"
咦?有这回事?
温热的手指毫无征兆地抚上眼角,我当即惊得一颤:"你那时的眼神......真是美极了

......"
指腹来回摩挲着,我却为他暧昧的胡言乱语而头脑空白。
"你看不见!那些觊觎着你的目光有多龌鹾!"
"鸣、鸣渠?"你磨牙做什么?
悻悻地松开手,他气恼地喘息几下迅速平复,随即起身:"你饿了吧?我去找点东西来

。"
不及我回答便阂门而去,留下尴尬到极点的我。
哈......哈?美?这个单词和它的兄弟能用在我身上?哈?
直到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我突然想起和掬月的会面,这才匆匆抓到

跟救命稻草婉拒了鸣渠独自摸墙而去!
要命......居然会把一个小孩子当洪水猛兽......我这一世英明也快完了......
"你像壁虎一样贴着墙做什么?想撞么?"
犀利的毒舌毫不容情,我却如获大赦地飞扑过去:"哦哦~奏玉兄来得正好~掬月房间在

哪儿来着?我好像摸过头了耶~"
轻哼一下,奏玉还是拉过我的手倒退了几步。
"嘿嘿~多谢啦~"讪笑的同时叩响门扉,等了许久却未有应答,难道掬月比我还能睡?
将脑袋贴上想要仔细听音,鼻尖却陡然掠过一丝腥气!这、这是!血腥味!?
"掬月!开门!"大感不妙的我用力捶门,干脆咬牙猛地一撞!
"唔!好疼......"顾不得痛楚的我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蹿,"你在吗?回答我一声啊

!"
天!好重的血气!唔!脚下好滑!难道血还未干?
"他不在。"身后,奏玉的语声平静得几乎冷血。
缓缓踱步至我一侧:"就知道,他总有一天要出事。"
"你什么意思!"
丝毫没有担忧之意的口吻轻松道:"他不是和锦瑟楼有干系么?被仇人抓去也是必然的

吧?"
"你知道!?"我惊异地张大嘴,"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
他的嗤笑让我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开始产生裂缝:"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他在身边?不

就是因为他的这层身份?能够借助他而打击沂茉和那该死的段琼箫,我也就勉强允许

他在左右。"
"你!"
"我不会放过他们!"他吼得比我还大声,让我恍惚了一刹那,"我绝不会放过那些人!

在没看见他们得到报应前要我出卖灵魂都可以!"
压抑的愤怒与憎恶于一瞬迸发,那疯狂的嘶吼让我忍无可忍地抬手一巴掌将他扇倒在

地!
手掌火辣辣的痛,我却觉得心要更痛些。
"你几岁了?失去了那么多东西后,我以为你已经学会珍惜了。"
珍惜......吗?没错,我也没长大呢......鸣渠,我应该珍惜他的,无论是出于哪种

感情。
不再理会毫无动静的奏玉,沿着记忆中的轨迹打开窗户:"路西法!"
拍打之声迅捷地自上落下--唔!这乌鸦最近到底都吃了什么!怎么重那么多!
"路西法,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么?"
嘎--
击在手心的喙部如实报告。
"就在一刻前?好,你去仔细找找那辆马车......知道了知道了!我买叉烧包给你!快

给我去!"抓起翅膀把它往外扔,听着恶魔王渐远的抱怨之音,我深深吸了口气。
"唐溪午,你也在吧?"
轻盈的点地声倏地在身后一响,随即八爪鱼一样的臂膀缠了上来:"哟!好绝情哦,都

当你把我忘了呢~"
任由他抱着,我稍稍侧过头:"因为你看来最闲所以找你帮个忙。"
"呵呵......表情好恐怖哦~"
"你帮不帮?"z
粗糙的手指抚摩着我的下颚:"报酬是南宫涟的势力吗?"
"你做梦。"
"喂喂~那你还叫我?"
"除了跟小涟扯上关系的,其他随便你要。"
"哦?"低哑的嗓音魔魅般舔噬着耳郭,"上床也可以?"
"随你便。我现在很急,你能快点么?"
那家伙无聊地"切"了声,却横抱起我翻上屋顶:"小老鼠变小刺猬了,玩起来可真没劲

~算啦,这回我就吃点亏好了~"
懒得理睬那没节操的家伙,我此刻满心满意地只被一件事所占据--一定要将掬月带回

来!绝对!
涟起
如寒刀似的厉风刮过脸颊,我却无暇顾及那种割裂般的疼痛:"唐溪午,你没跟丢吧?

现在我们到哪儿了?"
头顶随即趁风传来爽朗的笑声:"小老鼠你家养的乌鸦就在前面哦~现在我们正往城西

去~"
城西?涘珞国都粼叶治安环境最糟糕的地区?
"知道是哪派人马么?"
从半空稳稳地落至地面,唐溪午心情似乎很好:"不晓得,反正不是礼真的就是。"
怪异着他的不正常,路西法低叫两声招呼我过去。
然后很快我就明白了唐溪午大脑发炎的原因:"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也~~可是小老鼠,是你自己的手主动缠着我的脖子不放不是么~~"堪比窦娥的冤屈透

着调侃,我立刻触电般松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绕上去的手臂!
靠!条件反射还真是麻烦的东西!
脚下递来泥泞之感,扑鼻而来的腐霉味让我不住皱眉--离开哪里有客栈时间久了,再

感受这种氛围还真有些不习惯。
无奈地被姓唐的混帐牵手向前走,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万般不甘,但身为盲人的我是没

有抗议权的,更何况......唔!又绊到脚了!这里的道路状况还真差!
"哎呀呀~这破地方还真隐秘,杀人灭口的好场所哦~"压低嗓子径自调侃着,作为唯一

听众的我却因他虽然无聊但极有可能成为现实的假设而恨得牙痒痒!
要是掬月真的被人......呸呸!我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反正要是唐溪午那家伙真比

路西法还乌鸦!我就让这里成为名副其实的杀人灭口好地方!
已被寒风吹得僵硬的耳朵突然被吐了口热气:"似乎就是这儿,我们上屋顶?"
要是你不等我开口就直接把我虏上去的话干吗还浪费口水问我啊!还有!不要对着我

耳朵吹气!
将所有怒骂往心里噎,我愤愤不平地凝起心神仔细搜罗周遭声响。
"......"
嗯?真的有声音诶,不过听不清楚。
推开唐溪午护着我的臂膀伏下身躯,直接将耳朵贴在倾斜得厉害的房顶。
啪--
啊!这种划破空气的声响是!鞭子吗!
"......还不说吗?"
"没想到......骨气嘛!"
"别弄坏......享受一下呢~"
"......"
细碎得让人捉捕不到的语句,我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三个人?似乎是四个人,全是男人啊......附近不知还有没有同伙,也不清楚周围的

地理环境如何!可恶!眼睛看不见就是无法随心所欲啊!
撑起身体拉过某人的衣襟:"这里情形是怎样的,简单说一下!"
"哟,好凶哦~"流气的语声萦绕左右,"这是你拜托人的方式么,小老鼠?"
重重挫了下牙:"请您,告诉我,这里的情形,先谢过了!"
"嗯嗯~好乖~"厚实的大手蹭上我的脑袋乱摸一气,"这里是巷子的最深处,说起来真有

些阴冷潮湿呢~"
抱怨完毕,那声音继续道:"周围没有闲杂人等,是自信过头的家伙们呢~不过对你而

言倒正好。怎样?想好对策了吗?"
果断地点点头:"找个能掀瓦片的地方,然后把这香点燃了放进去。"
"哦~不愧是小老鼠~迷药这种东西你不但随身携带还品种齐全呀?是给谁用的?你自己

么?"
这家伙!如果不是时机不允许!我一定把所有迷药都招呼给他一个人!
耐心聆听着屋内人全部倒下,正想蹿下房顶的我被他拦住:"我下去就好,你好好待着

吧~"
切!居然嫌我手脚不便!?算了算了,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
唐溪午前脚刚下,耳中便警觉地收到诸多大步而来的声响!
有人过来?不对......这是巷子对面的声音,应该没关系吧?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尽力压低身子--在他们经过的时候,还是不要被看到的好。
接近的步伐突然统一停滞在咫尺距离!努力安抚自己他们在一墙之隔,心却因为喀哒

一声细响而直跳嗓子眼--
唐溪午那个近视眼!这不仅是条深巷还是条暗巷吗!!
石块被推动的声音更磨得我近乎头脑空白!
"喂!那小美人审得怎样......你是什么人!哇啊!"凄厉的惨叫刺入耳鼓,我不由抬

手遮住脸。
唐溪午那家伙到底还是用暴力了呀......不过这地方那么狭窄,纵使他剑技超绝也无

法施展顺手!何况他还要保护掬月!
"什么人敢在这里造次!兄弟们上!"
三四人齐声喝应,我焦急却又不敢拉高音量:"路西法!路西法!"
这死乌鸦又死到哪里去了!我拔光你毛炖汤喝哦!
找不到可以倚靠的对象,我干脆病急乱投医地摸出一包药粉就往楼下扔!
"咳!咳!什么东西?"
"啊!房上有人!"
唔哇~失败了!
连忙直起身才刚迈两步,这天杀的旧城区真是年久失修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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