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重生 11.渺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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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秋夜心底笑翻了天——他还真的点头？天啊天啊，真的是根木头、木头啊…！

两人飞行离开玄天大阵的范围，莲心咬咬贝齿，挥手喊道：「收阵！」

五名各个方位的修真者接令，结出收阵法印，不断地变化手指法印的形状，异口同声地大喊：「玄还形！」

薄光绿莹的三角玄旗回复原形，如雾飘渺的绿光随著流动的风向在空中飘，莲心纤手反转，娇喝一声，玄旗化为小不过一寸的不等边三角形绿色物体飞归至她的盈盈掌心。

莲心说道：「两位前辈，既然人已交出，我们也不会为难您们了，请您们自行离开吧。」

底下树林无传来任何回音，莲心调动神识侦测林中，发现两股活人气机以极快的速度掠行，但气机感应也不过是一闪而逝，下一瞬，再也感应不到任何活人气机。莲心收回神识，心道：「邪教妖人个个心机沈重，怕我暗地跟踪，不以飞行，又迅速地收敛气机……这次收拾不了白云百嫣，日後想再有此机会，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谢潇湘带著寒秋夜飞到莲心的身前，谢潇湘无言地点点头，莲心很自动地把它翻译成『我回来了』的意思，寒秋夜则是——赶紧拨拨头发、擦擦脸，试图给他找回个什麽英俊潇洒的形象……

寒秋夜弯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还算不错的笑脸说道：「仙女姊姊好，在下姓寒名秋夜，多谢仙女姊姊的救命之恩。」

看清寒秋夜的长相，莲心先是一楞——这个寒秋夜……怎生得如此好看？莲心微微一揖，嫣红著双颊说道：「寒公子别客气，唤我莲心便可。」她羞怯地低垂下她的瓜子小脸。

莲心娇颜如花，一身纯洁的白衣，黑亮的长发绑束著一条粉色发带，发带长至脚踝，风吹飘扬，长长斜翘的睫毛以胭脂挑著粉桃颜色，白脂玉颜浮起的羞怯嫣红，绽放了迷人的美态。

莲心婀娜的身姿，在寒秋夜的眼里看来，宛若九天玄女，诱人心魂。

元婴期以上的女修真，多会重塑肉体，因此，修真界里多的是美女天仙，但是寒秋夜初来异界，便在山上滞留半年之久，除了迅雷，并无多见他人。後来出山，逢遇的百嫣宫主虽是美艳的不可芳物，性子却使寒秋夜不敢多加领教。

对寒秋夜来说，眼前的莲心人不单好看，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之一，心中自升好感，又见莲心羞涩娇颜，胸口不禁悸动了起来。

「不、不、不……那个、莲、莲心姊姊也请叫我秋夜就好了……」寒秋夜说到想咬了自己的舌头，心道：「笨舌头！美人面前话不会说得溜一点吗？要给美人笑话了，看我哪天不砍下你才怪！」

要个才刚认识的女子直接称呼男子的名，未免太过唐突，要是平常的莲心，肯定将之视为登徒子一类不入流的男性，可莲心无法对寒秋夜起半分的不满气愤，反而心湖泛起圈圈涟漪，感觉甜滋滋的。

「你既叫我声姊姊，那我也就称呼你为弟弟吧……」

寒秋夜连忙点头说道：「莲心姊姊高兴就好！」美人姊姊要高兴，叫他猪头也是无所谓的啦……

谢潇湘看著两人姊姊来弟弟去，羞涩中又带欢愉的对话，竟隐隐觉得几分闷气，他抬首捂住寒秋夜的嘴，当温温软软的唇印上手心时，不知为何，心脏噗通猛烈地震跳一下。

被捂住嘴的寒秋夜吓了一跳，转头不解地凝视谢潇湘。

谢潇湘放开手，不露声色地说道：「回去。」

这才恍若如梦初醒的莲心红著脸，吩咐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

渺云阁位处群峰环绕之处，建阁於山峰腰处，终日白雾缭绕，灵气聚集。

烈日中，阳光照耀，浓浓的白雾云气闪耀著令人炫目的彩光，彩光白雾下的翠绿山峰，似披上一层幻色薄纱，朦朦胧胧，宛如仙境。

由谢潇湘带著飞行的寒秋夜惊心神迷如此瑰美奇景，大叹渺云阁的渺云之名，果真名副其实。

山腰处搭建三间的建筑物，尤以中央一间的阁楼最为高耸，气势不凡，寒秋夜等人就在中央的楼阁落下。

楼阁挂了张『渺云虚无』石刻牌匾，阁楼大门则雕刻著徐徐如生的双龙拱珠，双龙似乎随时都会破门而出，叫寒秋夜好是佩服师匠的高超手艺。

大门喀啦一声的开启，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阁内慌乱地跑出，是洛云。

洛云一脸著急的环视归来众人，他一见寒秋夜，几个步伐跑来，一把抱住了寒秋夜，紧紧的抱住，失措地低声哭喊著：「秋夜、秋夜、秋夜……」

寒秋夜呆楞当场，呆呆地任洛云趴在他肩头，许久，寒秋夜才拍拍洛云的背，安慰说道：「洛大哥，哭什麽呢？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寒秋夜也是十分感动，洛云竟然是如此地在意他的安危，不顾失态地在众人面前表达关心。

洛云抱著寒秋夜哽咽说道：「我宁可跟你同渡生死……也不想、也不想放你一个人……」

寒秋夜也红了眼眶，感动得要死：「洛大哥……」

洛云迳自抱著寒秋夜，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满了他整个心思。

「好了，洛大哥，别……别激动了，我们先进去吧。」寒秋夜看看众人把视线都注意在他们身上，表不免有些尴尬。

洛云点点头，胡乱地用衣袖擦去泪水，一点儿也没以往那个剑门少主的形象。

「抱歉，我失态了。」

「洛少主真情流露，何需道歉呢？」莲心笑笑，心里却对洛云的激动，起了些奇怪之感。她扬起笑脸，向寒秋夜说道：「弟弟，你跟我们进去吧。」她执起寒秋夜的手，领寒秋夜入阁内观看。

洛云见莲心主动执起心上人的手，寒秋夜不仅不挣脱，脸上还微微红起，顿时洛云脑中一片空白，那重逢的喜悦，转眼被无尽的不安盖过。

「洛云。」

「潇湘……」望向谢潇湘的眼，多了愁苦。

谢潇湘摇头说道：「他，不会懂。」

「他……秋夜他跟莲心……」

「也许。」

谢潇湘也许的两个字，听得洛云更是黯然。

「走。」谢潇湘拍了拍洛云的肩，语气不由柔软下来。

洛云望望寒秋夜与莲心相携的手，几乎就想转身逃走了……要他看著这样的景象，对他，太过残忍……但是……但是……

还是想看著秋夜。

多一分也好。

多一秒也罢。

只要能看著……

心痛，算不了什麽的。

异界重生 12.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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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百嫣一刻之间，已经飞掠了两百多里的路程，途中隐蔽气机，丝毫不懈，就怕莲心神识依然搜查紧咬。

好在两人皆是高手一流，数百里路程对他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不足挂齿。

「停下，妹子！」

白云童子急速飞掠的身影猛然一停，止住百嫣宫主。

百嫣宫主疑惑问道：「白云哥哥，怎麽了吗？」

白云童子不作声地，大大的双眼凝视天边某处，百嫣宫主寻他的角度看去，只见远方高空的白云似乎被什麽东西划过，出现一条直直气流。

长空中云气的异状，不久便有了答案。

一辆辇车，无声的划破云层，来至两人前方上的天空，辇车高速间引动的气流经由阳光，折射出散发浅浅的金黄颜色。

淡蓝色的光晕围绕整台辇车，辇车周体垂挂一条条的流云彩线，散发七彩光色，辇口布著一重同样淡蓝的光晕，明明是淡淡的蓝，似透明的蓝，却不可思议地看不见辇内，能看到的，只有那片淡蓝。

白云百嫣心中皆是猛烈震，两人慌忙地单膝著地跪下，恭敬说道：「属下恭迎宗主大驾！」

蓝靛辇车，是阴阳宗宗主才可乘坐的辇车，一见辇车，里头所坐的人，白云童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

——来的人，是东龙君！

东龙君，东方修真界中，第一大邪宗宗主！

实力深不可测，连散仙都败於手下，其修为，谁能揣测的东龙君，东方修真界里，谁敢匹敌的东龙君！

宗主怎会来此？惊见辇车，白云童子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汗，更别提任务失败的百嫣宫主，她整张颜反白，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一声轻轻的叹息，清晰地从辇车内传出，轻轻的叹息，撼动了白云百嫣两人！

「百嫣，你太自作聪明了……」

叹息过後，是轻轻的指责，好似不在意，却使百嫣宫主脸色更深一层的白，宛如死人般的肤色。

「属下办事不力，还望宗主恕罪！」

「你啊……就是这急功好利的性子不好……」

语毕，一道黑影缓缓地从辇车里洒然地轻掠而出，每一动，都有朦朦残像留於风中。

一方霸主东龙君，终於现形。

东龙君轻然地落於两人身前，他两手双手戴著黑色皮质手套，穿之衣物，布料看来似硬实软，布面上缝了两排银色扣环，两旁肩部披著一件长长触地的黑色披风，腰际缠绕几圈的黑当作腰带，一身的衣饰，不知以何特殊手法处理成具光亮质感的效果，更显出他挺拔的身躯。

东龙君有著均匀优美的身型，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修长的双腿……他的两鬓发丝为青色，接著的，是留到腰际，如黑夜般的绢柔细发，他的五官一笔一划都是毫无暇疵的完美，飞扬的俐落剑眉下是的眼睛竟是奇异的墨绿颜色，闪亮生辉。

风，徐徐地吹，垂腰无束的长发被风扬起……风，顽皮地吹乱了他的发，但不减他的俊、他的美，反而为他增添了魅力……

东龙君的气质，让人联想到了高挂穹苍的皓皓明月，又似春日中的温徐清风，抚面袭来。

这样的人，竟是东龙君吗？是修真界人人恐惧的东龙君吗？

东龙君墨绿色的眼瞳如同精致的玻璃……美丽，却毫无情感，无情的眼眸静静地视著白云童子，又好似没把白云童子放在眼里，令人难以分辨东龙君是否『真的』在看著白云童子。

「白云，你也是……」东龙君微侧著脸，眼睛所透射出的寒光，让人感觉冰冷，不似活物……他的如柳薄唇轻轻地吐出话语，说道：「别在我面前耍任何把戏……你的伎俩，我一清二楚……」

他的语调好轻好轻，似雨丝地轻柔……

轻柔的雨丝，如冰冷寒水，穿透白云童子幼小的身躯，刺入白云童子深沈的内心——宗主……知道了？怎麽知道的？

「宗、宗主……」白云童子抖起了小小的身子。

东龙君笑了，笑得幽冷：「我本意只是想关照百嫣，她修为虽比洛云高，难保不会有意外之变……没料到竟然出现了个寒秋夜……」

白云童子听出东龙君话意，心中一惊——宗主在百嫣身上做了手脚？！

「辛苦你了。」东龙君朝百嫣宫主的方向说道。

特殊的异变，在百嫣宫主右边的肩膀上发生了。

一股轻烟在百嫣宫主的右肩上袅袅而起，渐渐地，轻烟聚集成形，一个拇指大小的小小人儿笑嘻嘻的站在百嫣宫主的右肩，小人儿身体长得圆滚滚的，小脸蛋稚气未脱，脑袋两侧绑著发髻，衣穿麻色软袍。

小人儿晃晃脑袋，有模有样地拱手说道：「能替主人办事，是恒儿的荣幸。」

百嫣宫主大惊失色，心道：「这个拇指小人是什麽东西？他是什麽时候在的？我怎会对他的存在全无察觉？」

「你回来吧。」

「是。」恒儿笑了一声，飞到东龙君的肩膀。

白云童子问道：「宗主……那、那个恒儿……」到底是什麽玩意儿？

东龙君淡漠地笑道：「白云、百嫣，寒秋夜的事你们不用理……自有人会接手。」

白云童子听东龙君避而不答，也只好呐呐地同百嫣宫主答声说是。

「跟我回宗里吧……」

东龙君身体浮起，头也不回地凌空飞回辇车，白云百嫣相视一眼，各自暗叹，两人心知肚明，回到宗门，就是东龙君准备算帐的时候了。

辇车内，空间宽广，柔软舒适的皮毛做毯铺地，绣工细腻的靠垫摆放四处，中央摆上一张矮脚长桌，桌面备有一黑瓷茶具，釉面呈现出兔毫条纹，日曜斑点。桌旁配置风炉，烧有甘纯的山泉水以供使用。

东龙君如水流顺畅地将茶末倒入茶盏，加入热水，用茶匙在盏中运力搅拌，直至茶汤呈现极小的白色泡沫，宛如白花般地鲜白，水乳交融，再看汤花与茶盏相接处，无一丝水痕。

他执瓢分茶入碗，香气四溢，坐在肩上的恒儿摇晃著脚，用力嗅嗅鼻子，说道：「主人的茶，还是那麽好喝。」

东龙君淡笑说道：「你有喝过吗？」

恒儿扁起了嘴：「恒儿虽不能吃喝，但就是知道主人的茶好喝。」

东龙君不语，报以淡笑。

恒儿皱皱鼻子，换了个话题，问道：「主人，渺云阁里，『主人』已经先在里头了吗？」说第二个主人时，恒儿稍稍加强了语气。

「嗯，『我』已经在渺云阁里了……正好可以好好认识那个寒秋夜……」

恒儿好奇地问道：「主人，寒秋夜是你想寻找的人吗？」

「不知道……」东龙君仍以他清冷声音说道：「就看『我』跟他相处过後，才能知道……」

恒儿歪歪小头颅，迷惘问道：「主人想找的人，究竟是什麽样的人啊？」

东龙君悠悠一笑，合上眼，恍然神迷地说道：「我想找寻的人，是一看见他，便连呼吸都会觉得痛苦，一靠近他，心脏彷佛就会碎裂……我想找寻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个寒秋夜……有给主人这样的感受吗？」

东龙君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有从你的视线看见他，不算实际接触过……唯一感受到的，是一份孤独，愁闷、痛苦、无法跳脱的孤独……」

恒儿蹙起眉头说道：「那个寒秋夜吗？他不像是给人那种感觉的人啊。」

东龙君笑道：「人都有著属於自己的本质，本质并不会轻易地表露於外像当中……所谓的外像，只是一个人最肤浅的外在，可以改变，可以掩饰……本质是深藏内心，有时候，就算是自己本人，也无法触摸了解……」

「主人，我不太明白耶……人类都有本质这种东西吗？」

「有的，每个人都有的……所以『人心』才会那麽复杂……本质影响著人，或许不明显……却实际存在。」东龙君喝下最後一口茶，说道：「你不明白也无所谓，你非人，要你了解，是为难了你……」

恒儿点点头，老实说，他还是完全不明白东龙君的意思。

东龙君笑了笑，轻轻的说道：「恒儿，为我吹首曲吧……」

「是。」

一支晶透的玉笛无声地出现在恒儿手里，恒儿握笛横吹，笛声清音，悠然回荡辇中……

东龙君优美的身型横卧软毯，右手支於额旁，他闭起了墨绿的眼眸，似是沈醉地倾听。

弱水三千……

属於我的一瓢，只属於我的一瓢，又在哪里……

——笛音，悠扬。

异界重生 13.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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