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走边想着,结果——,“砰——”一声,一个物体直接冲入了我的怀里。
“噢!好痛啊!”我抱怨着,脸上火辣辣地疼,感觉上似乎是一盆热水洒在了我的脸上。真的好痛,我紧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老天保佑,我的眼睛看来是没有受伤,幸好。只是,哎——,这张脸是不是跟我犯冲啊,我猜现在脸上一定是一大片水疱。耳边传来一连串哽咽的“对不起”。
我低头看看怀里那个涕泪泗流的小男孩,他手里抱着一个瓦罐,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怎么好象是我欺负了他!“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稍微有一点疼而已。乖,不哭哦!你看你哭得眼睛都红了。”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慰他,只是脸部神经刚一活动,我就倒抽了一口气,真的是好痛啊。
哎——,明明受伤地是我,为什么我还要安慰别人啊!想归想,我还是地先把他哄好,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乖哦,你先起来,哥哥会一点医术,呆会儿去找一些草药来敷一下就没事了。来,乖乖听话,不要哭了。你要是再哭,哥哥可是就要生气了哦。”哎——,我在心底频频叹气,怎么觉得自己现在象一个保姆似的。
小男孩终于止住了哭声并且也从我身上爬了起来,我借势做了起来,看看小男孩手里的瓦罐,瓦罐边缘还挂了一块肉。刚才洒在我脸上的不会是肉汤吧?我下意识地举手抹脸,结果“嘶——,好痛!噢!”我马上看进小男孩的眼睛里,果然他看起来又要哭了。
我叹了一口气,赶紧起来,招呼小男孩道,“我刚才在那边的湖水旁看到了专门治疗烫伤的草药,你陪我一起去采好不好,我还可以在那里先用水清洗一下脸上的东西。”听到我的话,小男孩终于收回了他眼中的泪水,乖巧地点了一下头,他看起来好可爱啊!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清理一下脸上的烫伤。我们一起又走回了伊川山前。
十六
在水潭边,我洗好了脸,又敷上了草药。然后便在旁边的草地上随便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躺下了。应该说我还是幸运的吧,幸好在这里,水潭中的水是无毒的,也幸好这里有桥容草。以前读医书时知道桥容草治疗烫伤效果奇佳,只是相当难寻,没想到刚到这里,我就发现了一大片桥容草,刚见到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只是桥容草效力完全发挥出来至少需要两个时辰,看来我是不可能回去用午饭了。
我为自己的肚子默哀了一分钟,然后便转过头去看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安安静静的跟着我的小男孩。他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一对黑玉琉璃一样的大眼睛闪烁着委屈与恐惧,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嘴唇开开合合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出口,然后雪白的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似乎都要咬出血来了。我皱皱眉头,伸手抚上他的唇,“别咬了,再咬就要见血了。”
我感觉到手下的肌肤一颤,他似乎很害怕,一直到我把话说完,他才长舒一口气,不再战战兢兢。我收回手,眉头又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他怎么这么胆小,就好象一直饱受虐待一样。而且,我打量一下他的身形,他太瘦弱了,一副营养不足的样子,夜魅国皇宫里的仆人待遇都这么差吗?我将打量的眼神又上升到他的脸上,结果我发现他又是一副戒惧的表情,看来我又吓到他了,我不禁懊恼地低咒一声。然后尽量收回脸上习惯性表露的表情,和颜悦色地对他说,“来,”我拍拍身边的草地,“到这边来坐。”
待他坐好后,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心里打着主意,看他的样子,似乎过得并不如何好,也许我可以将他要到身边来,就近照顾他,我想在这方面夏先生应该还是容易通融的吧?
“楚闲。”小男孩认真地看着我回答,声音稚嫩悦耳。这皇宫里的人可真懂得享受,随便一个下人居然就是这样赏心悦目兼悦耳的。
“楚闲吗?很好听的名字。你刚才是要去哪里啊?”我看看他手里依旧抱得紧紧的罐子。
他的眼神也跟着我看向他手中的罐子,然后脸上是掩藏不住的遗憾和失落,“大哥回来了,所以我熬了一锅粥给他,这是我刚学会的。”然后他又看着我说,“我太急了,所以就跑了起来,结果就——,对不起。”
我刻意忽略后面那些没什么建设性的话,我比较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在这里还有一个大哥?”我十分诧异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孤儿呢!不过,他的大哥是怎么照顾他的啊?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糟糕哥哥,我在心底批判着。
“恩,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小男孩扬起笑脸,露出回忆的表情,“从爹娘死后,大哥是对我最好的人了。那天如果不是大哥,我一定会被打死的,那一天,大哥好帅,好威风啊!所有的人都好怕他的样子。而且大哥不但救了我,还为我疗伤。那么俊美,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不嫌弃地为我疗伤。从那时侯开始,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大哥,我要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一生一世。可是大哥却不肯收留我,他要将我送走,我不停地向他磕头,哭着求他,他终于答应将我带走。可是,每一次大哥出门都不会带我,他是不是嫌我没用。”小男孩又是一副要哭的表情看着我,“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去御膳房偷学厨艺,还跟侍女姐姐学习做衣服。大哥为什么还是不带我出去呢?我可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的啊!”
我好象又冤枉好人了,我在心里对那位无辜被骂不负责任的人致歉。“也许他只是因为你还太小,等你再长大一些,他自然就会带你出去了。”我拼命想着可以安慰他的借口,就怕他眼睛里的泪珠会忍不住流下来。幸好,我的话看起来还满有效的,他的泪珠居然慢慢收了回去。我看看他的眼睛,忍不住赞叹好厉害啊,他哭过之后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而且连泪水都收放自如,如果这一门技艺有的学,我一定拜他为师。
“对了,你不是说,你大哥刚回来吗?你怎么还不赶紧去看看他?你不是很想他吗?”
“我,我可以吗?”他有些迟疑地问到,“你受伤了,你的伤还没有好。”
“哦,我的伤没事,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那,我真的可以先走了吗?”小男孩依旧有些犹豫。
我笑着说,“当然可以了,别再磨蹭了。”
看着他起身,我漫不经心地问到,“你大哥叫什么名字啊?”
“莫青银。”小男孩一脸骄傲的表情。
“莫青银?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神医莫青银?”我诧异万分地看着他。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小男孩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不对?没有,只是没有想到你大哥居然是一个那么赫赫有名人物。而且那个莫青银你居然喊他大哥,他很年轻吗?”
“大哥当然年轻了,他才只比我大5岁。”
“只比你大5岁?”我几乎惊叫了出来,不是吧,他看起来才不过8、9岁,那莫青银莫非只有十三、四岁?这也太夸张了吧,天下第一神医居然还只是个孩子,这个地方的人都这么早熟吗?
“是啊,大哥今年只有十九岁。”
“十九岁?那么你有十四了,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象啊!”我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大哥说,我只是发育比较晚而已。”小男孩一脸深信不疑的表情,这让我不禁开始羡慕起莫青银来,如果我也有一个这样的弟弟该有多好啊!
看着小男孩欢快地离去的背影,我不禁心里暗想,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生活的环境的因素,这个小男孩看起来总是一副受惊的兔子一样的表情。看来唯一能让小男孩撤换下这种表情的就是他的大哥了,甚至只是谈论他的大哥,他都可以一脸幸福。这莫青银究竟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能让那么胆小的孩子喜欢,他应该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吧,就象夏先生一样。唔,有点困了,我还是先睡一觉好了。
十七
醒来时,日已西斜,我走到水潭边洗净脸上的药滓。看着水中倒映着的那张脸,我有些惊讶,虽然知道桥容草对烫伤有着神奇的疗效,但我没有想到仅只是短短一觉的光景,我脸上的烫伤竟然已经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如果不是衣服上溅上的油污还在,只怕我会误以为有关烫伤的事,不过是我的一梦而已!看来以前看过的那些医书并没有夸张。那么,我扫一眼那一大片桥容草,还有那些紫幻、芝禾、苍絮、兰崖,这些可都是医者难求的奇药啊!看来这里真可以算是医者的乐园了。
我抱着一大堆药草欢欢喜喜地回我的倚兰院,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大门,就听到那边有人似乎无限激动地喊道,“啊!是公子!公子回来了!”
我有些困惑地停住了脚步,咦?我怎么不记得我的倚兰院外面有这么多侍卫啊?而且他们看到我干吗那么激动?可是当我见到了我那刚认的姐姐——韵妃娘娘燕薏时,我才知道他们根本算不上激动。
在我还在讶异和困惑的时候,姐姐她已经闻声赶了出来,然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带着哭音地说,“均儿!太好了,你没事,吓死我了,我好怕你出事啊!你跑到哪里去了?这里你还不熟悉,你怎么可以到处乱跑,如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拍抚着她的背说,“好姐姐,你别这样,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而且我也只是去西面的水潭旁边坐坐而已,我不会到处乱走的。姐姐,你不要担心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来,姐姐,把眼泪抹抹,你看你哭得一点形象也没有,你可是韵妃娘娘啊!”
“噗——”,听到我说的话,站在院门边看着我们的夏先生夏澜君忍俊不住笑了出来。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心底暗暗后悔,我说什么不好,偏要说什么“哭得没形象”这句,这不是在提醒别人我上午哭得有多惨吗?!
那夏澜君先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笑容,他看来是个君子,应该不会拿上午的事来嗅我,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我就听到某人开口,“娘娘再哭下去,只怕林公子也要哭了。”可恶,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我不满地看着他。不过,好在听了这句话,姐姐止住了眼泪,所以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等我好不容易想起我带回来的药草时,它们已经被践踏得让人不忍目睹了。我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那些已经无法再使用的药草,那些可都是医者难求的至宝啊,如今却全毁了。幸好在这里要重新去采撷并不困难,以后再重新去采好了。我抬头发现姐姐和夏先生都在担心地看着我,我的样子很不好吗?我赶紧笑着问到,“你们怎么了?干吗这样看我?”
“均儿,你忽然一句话也不说,又一脸心痛的表情,吓了我们一跳呢!还好现在没事了。”姐姐松了一口气似地说。
“这是?”夏先生则走过来,蹲下身翻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草,“桥容草,紫幻,芝禾。林公子懂医术?”他站起来看着我问到。
“以前在皇宫里养病时,实在很无聊,所以就学了一些。夏先生看来也颇通医术,我很想继续学习医术,夏先生应该不介意教一教我吧?”我期盼地看着他问到。
“我?医术我只是略通一二,林公子要学习医术,应该求教莫大夫才是。正巧他今天也回谷了。不如这样,明天等他歇息过后,我带林公子去找他,请他教你。”夏先生笑着推辞。
“真的?太好了,莫神医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如今能有幸得他传授医学知识,那真是我三世修来的机缘!”我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了,“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他,夏先生给我个确切时间,我也好提前做一些准备。”
“这个啊?明天上午怎么样?”
“没问题。”我愉快地答应着,然后我才发现我们一直都站在大门口谈论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瞧我,一开心就什么都忘了。大家快进屋坐啊!”
我们大家一起走进了屋子里坐好后,姐姐好象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以后夏先生还是不要再喊君儿‘公子’了吧,毕竟均儿他无论年龄还是身份都不如夏先生。夏先生您如果不嫌弃,就跟我一样喊他均儿吧。”姐姐开口。
“是啊,夏先生。”我跟着点头。被一个这么杰出的人物喊公子真的不怎么舒服。
“好。”夏先生很干脆地同意了,“不过你们也别再喊我‘夏先生’了,我虚长你们两岁,以后你们就喊我‘澜哥’吧。”
“这不太好吧?”姐姐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我走到姐姐身后,双手环抱着她的肩说,“澜哥想认下我们两个弟妹,那是我们的荣幸。如果我们不肯,那才不太好呢!”在一路上的相处里,我始终觉得夏先生身上有一种亲人般的温柔和包容,因此我是真的很想认下这个哥哥。
“是啊,薏妹就不要再推辞了。”夏澜君依旧是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容。
姐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喊了一声“澜哥”。
“哇,太好了,我现在有了一个姐姐,一个哥哥,我再也不会孤独了。”我开心地拍着手,却忽然想起我的性命已经只有三个月左右了,这样子让两个人牵挂我真的好吗?
“怎么了?忽然这么沮丧。又不高兴认我这个哥哥了?”夏先生有些奇怪地问着我,眼睛里却有几分认真的关切。姐姐也一脸担心的模样。
“怎么会呢?我只是忽然想起曾经看过别人结拜,人家都会说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是‘同日同月死’倒也还罢了,我才不要你们跟我‘同年死’呢。我希望即使是我死了,你们也可以开开心心地活着,然后开开心心地到我的墓上祭拜我,告诉我你们生活的很快乐开心满足,只是有点想我。这样,即使是死了,我也会在墓地里偷笑的。”我笑着说。
姐姐和澜哥的神色都有些异样,好一会儿才开口,“怎么突然说这么不祥的话?你比我们年轻,怎么可能你都死了,我们还活着。”
“世事难料,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反正不管怎么样,如果先死的那个人是我,我要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开心地活下去,就算是代我品味生活的乐趣也可以。但是开心归开心,你们不可以忘了我啊!如果没有人记得我,我会很难过的。如果先走的那个人是你们,我也会比照办理的。”我轻柔地笑着,我真的很希望可以有人记得我,所以就让我自私一回吧。其实如果我真的死了,相信东方昊天一定会记得我的,可是他的记得太苦,会让我难以安心重入轮回,我想要的只是一分曾经经历的印记,而不是七零八落为我破碎的心,我承受不起。
《异时空之舞者传奇》(原《冷宫里的宠妃》改名)第十八章
这个名字怎么样?会不会好一些?基本上我个人是觉得这样我会更清楚接下来该怎样设计情节。只是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取得会不会太过缺乏铺垫。
十八
次日上午,澜哥依约过来找我,并带我去了莫神医的小跨院。莫青银住在西面的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但那里却并不会给人荒凉的感觉,相反,由于院落布置得宜,那里看起来十分清雅温馨,让人很容易产生家的放松感。此外,院子里还种满了各种药草,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药香。如果我以后也可以在这样的地方生活那该多好啊!我感叹着并在心里下定决心,等我以后居住的院落定下来了,我一定要求莫神医帮我布置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