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羽轻轻一笑:「你说这话,倒像吃醋一般。」
迦罗炎夜微窘,顿了顿道:「那天我也过分了,你、你……」
「我不生气。」楼清羽笑咪咪地看着他,伸手搂住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额上,轻轻道:「其实,那天的话我没有说完。」
「什么话?」迦罗炎夜微微一僵。
「活着的人,永远争不过死者。但活着的人,却永远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二人和好如初,经历了此番生死之劫,感情竟越加和睦了。
随着天气渐暖,迦罗炎夜身上越发重了,渐渐行动不便,燥热难耐。到了四月末,已经很懒得动身了。
沈秀清劝道:「王爷,您适当的多运动运动,对孩子有好处,生产也容易些。」
迦罗炎夜不耐道:「内院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你让我运动什么!」他近些日子早憋坏了,满肚子闷气,委实无处发泄。
楼清羽忙柔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你想怎样?我陪你。」
迦罗炎夜火气稍稍消些,道:「算了,出去散步吧。」
散步回来,楼清羽早让人准备了温热的浴池。迦罗炎夜现在体温异常的高,在外走一会儿便热出一身大汗,每天楼清羽都会陪着他沐浴。
南方最不缺的就是水,浴室的清池里蓄满了从后山清泉引来的清水,以沐浴而言,微微加热后的水温仍有些偏低,但浸泡却足以消暑。
迦罗炎夜浸在水里,楼清羽坐在池沿边帮他搓背。
此时迦罗炎夜的肚子在水池下看得分明,鼓鼓胀胀,胎儿不时的蠕动都清晰可见。水的浮力极大的缓和了他的不适,所以每天都要泡上好一会儿。
「真快受不了了。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楼清羽笑道:「再忍忍,还有一个来月吧。」古时人说十月怀胎,可实际上人类的孕期只有九个月零十天左右。
他轻轻滑下浴池,靠在迦罗炎夜身边,摸摸他的肚子,道:「你能摸出孩子的手脚在哪里吗?」
迦罗炎夜一愣,道:「这个还能摸出来?」
「他在你肚子里,他动的时候你感觉不出来么?」
迦罗炎夜还真……没注意过。过了半晌才道:「有时会踢我这里,大概是脚在动吧。」
楼清羽按照沈秀清教的方法这摸摸,那按按,又在他说的地方探了探。
迦罗炎夜推开他的手,语气不善:「你做什么?太用力了。」
「秀清说你的胎位有些偏了,这两天让他帮你正正吧。」
迦罗炎夜僵了一瞬,没有说话。
「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孩子好……」
「好了,知道了。」迦罗炎夜截断他的话。过了一会儿,又有些担心地问:「偏得厉害吗?」
「让秀清好好帮你看看。若不是你固执,也许早查出来了。」
迦罗炎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似乎也没有了泡澡的心情。
「出去吧。让他现在就过来。」
楼清羽轻轻揽住他,低声道:「别担心,有我陪着你,不会有大碍的。」
迦罗炎夜漆黑的眸子看着他,忽然忍不住重重在他腕上拧了一记,慢慢出了池子。
楼清羽苦笑,知道这是他在怨恨自己让他怀孕,可也不知道是谁想要孩子的?揉了揉手腕,跟着爬出浴池,小心地上前扶住他,帮他擦干身子,穿好衣物,回到卧室。
第十四章
皇城。
迦罗真明听到内侍传来的消息,一时间有些茫然。再问了一次,才确认是真的。
「安阳内君昨日夜里,薨了。」
「朕前些日子还听说,病情不是有起色么?」
内侍低声回道:「太医说,许是回光返照。」
「……朕知道了,传令下去,着内宗府按皇室规仪厚葬。李驸马守孝过后,再升两品。」
「是。」
迦罗真明靠在龙椅上,长叹口气。
安阳内君是先皇的长双子,比他大两岁。十六岁时便被封了皇双子的最高封号,安阳临仪内君,下嫁南安王李家。他身子一直不好,多年来也无子嗣,年前开始缠绵病榻,拖了这几个月,竟然去了。
迦罗真明看到亲手足就这样没了,心里自然伤感。
说来,先皇的两子三双一女中,除了德馨尚未出嫁,安阳内君和另一位皇双子岳阳内君都没有子嗣。北郡王倒是有一个儿子,却不是他自己生的,而是他的侍妾。若不是他有这个儿子,当年先皇也不会将他封了郡王。皇室皇双子的命运,一般都是嫁掉。
迦罗真明让人安排好安阳内君的丧事,出了大殿,正看见德馨公主迎面而来。
迦罗德馨今年已经十五岁,到了及笄出嫁的年龄。性子稳重了几分,却仍是那般神采飞扬,脸上有着一种公主的骄傲和尊贵。
「皇兄。」
「德馨,这几日不要在宫里随意闲逛,回去换身素服。」
「怎么?」
「安阳内君……没了。朕以为你已经收到传信了。」
「什么?我刚从父后那里回来,没有听说……怎么那么快?」德馨大吃一惊。
安阳内君是先皇第一个孩子,不过二人年纪相差十几岁,德馨很小的时候他已出嫁,所以感情不是很深。但因为先皇子嗣不多,所以这个消息还是让她黯然。
「朕也刚知道。有时间你去多陪陪父后,这件事宫里也要操办,少不得费心。」
「是。臣妹知道了。」
迦罗德馨已经渐渐明白一个公主该有的责任和礼仪。她与迦罗真明虽然同母所出,却并不十分亲厚。以前她与二皇兄关系最好,可是现在迦罗炎夜身在异地,皇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德馨与皇上的关系不觉也渐渐缓和了些。
「皇兄,你要去哪?」德馨公主见他向外走,问道。
「段妃身体不适,朕去看看。」
德馨哦了一声,嘴角轻勾,「段贵妃现在身怀六甲,不比当日,皇兄是应该对人家多关心关心。」
迦罗真明看她一眼,道:「朕的贵妃,朕自然关心。」
德馨看着皇上带人向后宫走去的身影,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
身后的贴身宫女知道她一向不喜段贵妃的为人,低声道:「公主,皇上大婚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子嗣,您怎么不开心些?就算不开心,也不要太露痕迹。」
迦罗德馨道:「二皇兄也快有子嗣了,我倒是开心的很。二皇嫂和皇上的那些妃子不一样,他养的孩子错不了。就段女人那狐媚样……哼!」她又重重哼了一声,衣袖一摔,道:「回宫,换素服。」
八个月的时候,胎儿会渐渐下移,进入骨盆。楼清羽记得前世他接触不多的妇产知识应该是这样的。
看着迦罗炎夜越发庞大的身躯,和比从前丰满宽阔了些的臀部,楼清羽仍然对这个世界男人可以生育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迦罗炎夜显然也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因为第一个宝宝刚刚七个月的时候就早产了,其情形几乎可以说是流产,所以那时他并未体验过完完全全孕育一个胎儿要付出何等代价。
现在他每日腰酸背痛,尿意频繁,盗汗抽筋,甚至有时会被孩子顶得反胃。种种情形让他越加不耐身上这个重担,只想着能够早日解脱的好。
而沈秀清作为大夫,却觉得迦罗炎夜的情况并不十分乐观。虽然他的身体为了适应生产而发生了转变,但暗双的体质与男子无异,根本无法同真正的女人和双儿相比。
且胎儿似乎挺大,即使是一般女人和双儿,分娩起来都会有一定困难,更无论迦罗炎夜男子的体型所带来的不便。
迦罗炎夜现在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面,弯腰也已经成为一项十分吃力的动作。由于腹部和胯骨负担过重,让他的腰背时常酸痛,这一点最让他难以忍受。
胎位前几日沈秀清已经帮他抚顺,仍然建议他多多运动,不要总是躺着或卧着。但迦罗炎夜现在坐着都觉得吃力,如何愿意气喘吁吁的走来走去?不过好在他的意志坚毅,又有楼清羽在旁督促着,倒是坚持下来了。
当他得到安阳内君的消息时,正和楼清羽在院子里进行每日不落的散步活动。
迦罗炎夜只愣了一瞬,然后继续像变形的企鹅一样散步。
「安阳内君?」楼清羽回忆了一下,道:「我没有见过。不知生了什么急病?」又看了看迦罗炎夜,道:「你好像并不怎么意外?」迦罗炎夜淡淡地道:「他是先皇所有子女中,身体最差的。」
二人默默散步。迦罗炎夜忽然停了下来,略略蹙眉,手按着腹部。楼清羽知道是孩子在踢他了,一般若不是孩子踢得太猛,
迦罗炎夜很少有什么大反应。
「我听听。」楼清羽弯下腰,贴到他的肚子上,一块凸起,正撞在他面上。
「好有力。」
迦罗炎夜咬着牙,强忍不适,看着楼清羽欣喜地表情,道:「我觉得是儿子,不然不会这么折腾人。」
楼清羽笑道:「男孩女孩都一样,在肚子里都这样。」
楼清羽扶着他回到卧室。大概安阳内君的消息还是让迦罗炎夜有些不好受,今天他没有发脾气,只是说累了,要躺床上歇会。楼清羽看着他睡下,出了卧室,在外屋看见司锦。
司锦道:「王妃,我觉得最近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最近宅子四周有些人鬼鬼祟祟,还有人向府里的下人打听王妃的产期。」
楼清羽皱眉:「知道是哪来的人么?」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似乎也不是京里来的。」
「口音做不得准。再遇到形迹可疑的人,让隐卫暗中跟上,看看和什么人接头。顺着往下追查。」
「是。我已命人去做了。」
「这件事不要告诉王爷,有了消息禀告我。」
「是。」
司锦出去了。楼清羽坐在椅上,敲了敲把手,心下沉吟。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也许这些人,与去年伏击他们的人有关。还有那天救他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那人与那伙刺客明显不是一伙,可是他们幕后的人,又分别是谁呢?
司锦查到了消息,回道:「接头人是江湖上一个名为听风楼组织下的小喽啰。他的任务就是负责把消息传回楼里,对幕后主使并不清楚。」
楼清羽第一次接触江湖事务,感叹武侠小说诚不欺我,江湖果然无处不在。想了想道:「让陈竟想办法查查。这听风楼的幕后人,必定和京城有关。」
「是。」司锦领命下去。
楼清羽隐隐觉得不安。江湖人若无背景,一般绝不会找朝廷和皇室的麻烦,而朝廷和皇室的人,若不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也很少招惹江湖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竟想透过江湖人的手来对付他们。可见此人小心谨慎,筹划已久,而且绝对位高权重,才越发不敢暴露自己,所图谋的,必然不是小事。
楼清羽忧心忡忡,随着迦罗炎夜的产期临近,更加不安起来。可是更糟糕的事在后面,迦罗炎夜的产期过去,竟然迟迟没有临盆的迹象。
「呼——热死了……湿巾,给我湿巾。呼——」
迦罗炎夜坐在内堂的凉椅上,楼清羽在一旁给他不停地扇风,闻言连忙在水盆里投了湿布巾递过来。迦罗炎夜一把接过来,在身上不停地擦,可汗珠还是顺着他的额头和脖颈不停滚落。
南方的天气本就湿闷,今年不巧还特别热。楼清羽知道古时的五月,在现代正是公历六、七月最热的盛暑时候,对迦罗炎夜这位待产的孕夫而言,简直是人间地狱。
迦罗炎夜扔下已经变得温热的湿巾,皱紧眉头低吼:「热死了!太热了!呼……」
楼清羽看他捧着大肚子在那吃力喘息的模样,觉得心疼,却十分无奈。
这里既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唯靠湿巾和他的手力风扇,根本满足不了迦罗炎夜的需求,只盼着孩子早点出来能好点。
「他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他还没想完,迦罗炎夜已不耐烦地叫了出来,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微微侧过身。
楼清羽问道:「腰酸了?」
迦罗炎夜也不说话,只是侧靠在凉椅上。楼清羽放下凉扇,帮他按摩酸痛的腰背。
迦罗炎夜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折了,不论躺着卧着,都整天整夜的酸痛不堪。偏偏楼清羽和沈秀清还一个劲的催他多运动,说孩子还没有临盆迹象,让他没事就多走动。可是他带着这么一个十几斤的大负累,连平日的起身如厕都费力,哪里还有精力运动!
「好点了吗?」
「不好!太折腾人了!」迦罗炎夜语气不善。他最近整个人又烦又躁,一触就爆。
楼清羽眉宇微蹙。最近院子外面很不安分,他很担心会出什么事,心底也希望孩子早点出生,可是偏偏迦罗炎夜这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九个月早过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其实前几日他想到一个办法。既然现在运动没什么作用,他倒很想试试那个,只是一直没好意思提。此时见迦罗炎夜一脸烦躁和忍耐,想了想,觉得刺激一下也好。
他的手顺着迦罗炎夜的腰背慢慢抚摸,滑到他丰腴了许多的臀部,然后沿着那厚重的肚皮,又缓缓探到前面。
「你在干么?」略带色情的爱抚,让迦罗炎夜吃惊地回过头。
「帮你疏解一下。」楼清羽轻笑,手指已经灵巧地翻过外衫,探入他的裤中。
「这种时候,你……唔……」迦罗炎夜轻哼了一声,有些笨拙地挺起身子,随着楼清羽的律动轻轻喘息。
这些日子来,一直都是靠楼清羽的抚慰疏解自己的欲望,这样行动不便的身体,甚至让他摸到自己的分身都很困难,所以他已习惯楼清羽这种亲密的行为。不过今天他的动作好像有点不一样。
「你、你要做什么?」
迦罗炎夜折腾了良久,终于射了出来,卧倒在宽敞的凉椅上,看着楼清羽欺上身来,更觉诧异。
楼清羽伏在他身上,轻轻一笑,道:「秀清让我想办法帮你催产,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不如我们试试。」
迦罗炎夜警戒地望着他,「什么主意?」
楼清羽摸摸他的肚子,道:「我们做吧。」
「什么?」迦罗炎夜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楼清羽流露出委屈的神色,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道:「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过你了。你还有我帮你,可是我怎么办?」
「你疯了!」迦罗炎夜变色,「我这个样子你还想要?」
「放心,孩子都这么大了,不会伤到他。再说,你也想他早点出来不是么?」
「休想!」
楼清羽耐着性子对他解释,这是一种科学催产的方法,对孩子无害有益,也有助于他顺利生产。迦罗炎夜初时自然不信,可是楼清羽一边有条有理地对他解释,一边欺负他现在行动不便,上下其手,竟把他弄得招架不住了。
「楼、清、羽!你给我滚!」迦罗炎夜咬牙。
楼清羽此时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孩子按时出来。而且摸着迦罗炎夜变形的身材,看着他的大肚子,欲火竟真的窜了上来,想收手也不行了。
「我滚了,这个小家伙怎么办?」楼清羽完全不把迦罗炎夜铁青的脸色放在心里,有技巧地抚慰他身上的敏感之处,勾起他的欲望。
迦罗炎夜有些慌了,「你还真要做吗!」
「当然!这是最快的方法!」
楼清羽将他小心翼翼地侧压在身下,慢慢褪下他宽肥的衫裤,手指探入那比以前微微松软的后穴。
「住手!清羽……」迦罗炎夜低吼,笨拙地要回过身来,却发现完全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