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穿越)——幽风入夜
幽风入夜  发于:2009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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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我们就被采花贼盯上了,但贼人身手实在差劲,连清风的侍卫都打不过。第二天被五花大绑地丢到了县衙门口,脸上画着四字“我是淫贼”。

  一路也就这么个小插曲,我们顺利回到了宽别六年的常熙城。清风苑还在,但人是物非。早在遣散军队的时候,清风就顺手把清风苑转让了。我们落住在清风苑附近的客栈。我倒想在故地重拾鸾梦,但清风说“夫人不方便再去哪种场所了”。我倒!

  其实我的清风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太爱管我。不允许不得喝酒,不允许不得哼小曲,不允许不得……但我也知这也是宠溺的一部分,所以心甘情愿地被管制了。

  但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某些事上还是我掌主导权的。不给我住清风苑,我决定反攻……可惜反攻失败,因为我的男人太强,太坚定,纯1号。

  事毕,他体恤地为我洗身,柔声问:“是不是回了常熙,你又想恢复0.5本能了?”

  我摇头,闭眼享受着,声音类似呻吟,“不过想……找回当日的银子!”不在清风苑跟他做一场,始终遗憾。怎么说他都收了我的钱,却没给我在哪儿办事。可这丫回我:“一吻千金,我不找你银子的。”

  我睁开眼,刚想说,你个男娼老板真黑,却见他水雾蒸腾后的眼眉,青山般悠远,绿水似灵动……算了,他值那价。

  “我很好看吗?”不知看了多久,他问。

  我眨了眨眼,这就是当日他第一次对我说的话。笑了笑,我摇头。

  “那公子为何一直看我而不言语?”一模一样的台词。

  我反手勾住他的脖子,拉近,合唇,甜柔的一吻,放开后凝眸道:“我喜欢行动,不喜欢光看不吃!”

  于是,又见清风动情的表情。他的表情其实很丰富,如他的声线一样,只是平素总平和着一张脸。他动情的时候,眼波像流彩的多瑙河,鼻翼轻轻皱起,然后就是手过来了。

  如云过,如风飘,慢慢腐蚀身心的感受,醉心迷骨,飘飘欲仙。他总能把我变幻成水,时而碧波荡漾,时而千里一日还。此间滋味,只要一想起,身体就自发柔软下来。

  每每想到亏空了他五年,总想多做几次补偿他。但这人也固执地很,每天不会超过二次,每周必有一天休息。其实就他的体力和我年轻血气的身子,多做几次一点都不成问题。恩,还是说实话吧,极爱与他做爱的滋味。我不觉得我好色,一个那么好的男人放着不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这么说,清风却笑,你就是好色。我说难道你不好色,清风正经地说,我承认我好色,且只好你这色,而你不承认,这就是区别。我无言,正常情况下,我的智商连累我的口才。

  说不过他,做不过他。只能投降,依他。但我深深清楚,他是色我,却不是单一色我的人。他不喜欢看着我后臀上的蝴蝶,他喜欢看着我的脸做,而我很少施展技巧,他也不喜欢。其实我们都知道,之间谨慎藏匿的是什么。所以,我可耻的被他培养成了享受的0号,只负责哼哼歪歪。

  到常熙城的第三日晚上,才找到当年的刺青师。我们能理解昔日他被梅夕源召见过一次后,证实出一个天大的秘密,换了谁都会恐惧。清风的侍卫找就找了二天,反复跟他解释又一天,这才来到我们面前。

  当我揭下面纱,刺青师一眼就认出我来。

  “乔……乔贵妃……”

  我淡淡笑道:“世间早无乔贵妃此人,叫我小乔即可。”

  老师傅惊骇地凝望我脸上的夕字,忽然跪下:“是我害了殿下。”

  我扶起他:“不是的,先生不必自责。成全小乔的其实是先生,若非先生刺青,我倒真死了。还望先生再次成全,为我将脸上之字刺掉。”

  刺青师只是颤抖,我与清风又好生安慰了几句,他才回过神似的点点头。

  “原想再画一副好让先生动手,但小乔毁了一指,画不出当日的神韵,而且脸上这字如何遮掩,还是先生拿主意稳妥。”

  刺青师拿眼看我的手,又是一颤,半天才喃喃:“作孽啊!”见了我的脸,看了我的手,我与那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刺青师心中有数。

  我淡淡道:“毁去此字,了去孽缘。有劳先生了……”

  刺青师瞬间脸色苍白。默默许久,挣扎许久,才道:“乔公子想刺什么?”

  我望了眼身旁人,笑道:“若是可能我倒愿刺上桂花,可惜桂花不好刺,刺了也不好看呵……”桂花颜色较淡,怕遮不住字。

  清风嗔我一眼,却听我半吟半唱:“人随风过自在花开花又落,不管世间沧桑如何,一城风絮满腹相思都沉默,只有桂花香暗飘过……”

  清风动容,双手按我肩,暖暖的。

  刺青师垂目不敢望,从携带的工具箱里,一阵摸索,取出一只木盒,打开后,挑了三张小纸片呈上。

  一图蝴蝶,一图牡丹,一图红莲。各有各的妙处,各有各的风韵。我细看,手间却一颤,猛地抬头望刺青师。

  “怎么了?”清风问。

  我不言,夺过那只木盒。刺青师当即又跪下,哆嗦着。

  清风眼尖,看到了那盒子内壁上三字:慕乔人!

  我拿出所有纸片,清风挥袖,纸片如蝴蝶飘散房间。我的目光穿过纸片,我的目光搜索过纸片,最后停留在二张纸上,清风眼力比我好,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一朵梅花,一束桂花。嫣红如心尖凝血,莹黄淡白似有香流溢。

  原来他早就找过刺青师。

  心里有处旧伤撕裂,血汩汩流动。我转身,紧紧抱住清风,他也紧紧抱住我,扬声道:“这字不刺掉也罢,我们回去吧!”

  我点头,却听身后刺青师又惊又急地说:“乔公子,请听我一言。”

  清风搂住我,目光严厉,“你想说什么?”

  刺青师颤声道:“我知道夕王对不住你,但夕王何尝不被你伤得遍体鳞伤?后悔得痛心疾首呢?他在你脸上刺字,罪起于他,理当由他结束。你用他的画遮住刺青,从此与他二不相欠。”

  清风叱道:“呸!你当为他美化丑行吗?还想在小乔身上留下他的印记吗?”

  刺青师拾起那纸桂花,鼓起勇气道:“你就是桂公子吧!就看在这束桂花份上,也该原谅夕王啊!他能想到为你画一束桂花,成全你和乔公子……为何不能原谅他呢?”

  清风手一探,那纸片已到他手心,转眼化为齑粉。

  “都是他教你说的吗?”清风声调冷了。我拉起他的手,凝望他道:“我们走吧!别为难他了!”

  “乔公子!乔公子……”一声声呼唤尾随我们离去。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一晚,梅夕源如受伤猛兽般的呼喊,但是这一次,我不用清风抱我走,我握着他的手,扬长而去。

  马车里,清风搂着我一言不发。我也贴着他,忽而笑道:“搞么搞,好似我们怕他似的……”

  清风没让我说下去,纠缠之极的吻。我知他决不是怕了梅夕源,而是担心我。可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谁愿放手?

  一吻结束,他柔声道:“我们难得下山一次,不如玩几天再回吧?”

  我疑惑地盯着他,难道不该早点抽身回铁剑轩吗?一指点他胸膛,细声道:“什么时候开始口是心非起来,回吧!”

  他眼中闪过欣喜,开头却道:“桂乔氏,你越发蕙质了……”

  “找打!乔桂氏!”

  我们踏上了回程,但不过三天,清风就发现我们身后有人跟随,且跟踪的人越来越多。正当我们不耐烦停下车来打算问个究竟,人家却找上门了。几百人当街跪在马车前的阵势上来就吓我一跳,一瞬间我们就知道梅夕源找来了。

  “乔公子,秦国夫人病危,还请公子看在她多年服侍您的份上,随末将回京城看望。”

  清风握着我的手,我迟疑着。刘娘待我极好,虽与她聚少离多,但在乔烨十二年的记忆里她却是最温暖的存在。当日最关怀我的二人,李平已去,就只剩下刘嬷嬷了。可我不清楚,这是否是梅夕源的设局?拿人质要挟我可是他的习惯。

  “乔公子,末将等以性命担保,决非诳语,还请公子回京!”

  几百人齐齐道:“请公子回京……”

  我只看清风,他面色沉静地说:“去!”

  路上我们想明白了一件事,刺青师耽搁了我们三天,怕第一日他就偷上府衙上报了。而一路急行,说明刘娘的确病了,恐怕还病得不轻。

  回京一路几乎马不停蹄,一到驿站,换下的马就累得口吐白沫。我也跟着受累,经常在马车里,清风的怀抱中迷糊睡着,而清风的十个侍卫也不得不轮换在马车里休息。

  终于到了京城,我们直接去了秦国夫人府,也就是夕王过去的王爷府。看来他对我的刘娘还当真不错。

  在秦国夫人府,我又见到了冰壶。但她变了,清雅的小脸仿佛渡上了一层死光,面无表情地引我们去见刘娘,我连喊她几声,她都冷冷不语。

  刘娘住在我画满繁花的院子里。一走进,清风就停下了脚步。我也怔住了,六年过去了,为何墙上的颜色还那么鲜艳?只有左墙上那一滩血迹黯淡,证实着时间的确流逝。

  我知是梅夕源精心维护过了,但我惊愕的是,他的润色竟修改了我本作的幽暗绝望。特别是右墙,金粉璀璨,银粉神奇,绘出一种此景只在天间有,却误入凡间疑蓬莱的境界。就画艺而言,他高过我了。若杜霖霜当日见的是这一副,决不会郁情伤神,笃定会弄箫握笛,奏响天籁。

  冰壶打断我的幽思,直接道:“请公子移步!”

  我拂袖而过花墙,清风相随。直入内室,卧房里侍女退下,我摘去斗笠,掀掉面纱,扑到床边,唤一声:“刘嬷嬷!”

  数年不见,她虽未银发枯槁,但面容清瘦,身上已散发出将死的气息。听到我的唤声,本已迷离的她勉强睁开眼,手微微一动,我立时牢牢握住。

  “少爷,你终于回了!”

  那目光如此迷散,可笑容却清澈见底。她说不动话,一直静静地笑望我。我心知,她快要走了。

  是夜,秦国夫人驾鹤仙去。我竟是来送她最后一程。

  清风默默支持我做了刘娘的丧事。另一个人也默默在外围打理了一切,没有人再来打搅刘娘。

  三日后,我启程回铁剑轩。期间梅夕源不知怎么想的,始终没有出现。难道怕没脸见我吗?但我管不着他的心思,只想远离这旧伤新痛之地。

  离开前,我问冰壶,欲壑呢?冰壶冷冷答,死了。我问她是否愿随我离去,她转身就走了。

  知冰壶不愿坦言,我问了府里的管家,还是当年的左管家。他答,当年我逃离京城,乔岳光占据王宫,奸淫无数……没说下去我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二人是我的贴身侍女,乔岳光恨我入骨,岂会放过她们?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她们。

  我再次找到了冰壶,想了半天才道:“我不知该怎么和你说。曾经我的家乡发生过这么件事,一个女仆遭遇主人非礼,女仆宁死不从,就从楼上跳了下去,结果终身残废。许多人都赞她贞洁,但也有人说,贞操和生命相比,更重要的是后者。既然选择活下去,与其承受伤害的回忆,不如抛开过往,明天才是希望。你……珍重!”

  清风在门口听着,我转身投入他的手,却听身后响起哭声。左管家尊敬地目视我道:“冰壶终于哭了!”与我当年一样,哭过才能重活。

  我默默无言,携清风的手走出。欲壑是聪明人,所以她走了条轻松的路。冰壶和我一样,有点笨,但结果笨的人活下来了。

  清风的手忽然僵直,在曾经的王府门口,我终于见到了他。

  无数侍卫奴婢们跪了一地,王者一身紫红华服,伫立于落日余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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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势不减当年,只是一站却傲睨群伦;风采更胜昔日,成熟男人的魅力不言而喻。可那紫衣掩不去眉宇间的沉郁,那俊朗遮不了一身的孤寂。

  “乔烨!”他唤我,依然如当年响彻心扉。

  我不禁一颤,随后平复下来:“夕王,别来无恙。”

  他紧紧凝视我面纱后的眼,“你要离去了,孤来送你。”终于还是舍不得放不下,来见我吗?

  “恩。”我应了声,抓紧清风的手,缓缓走向一旁,回程的马车。清风瞥了他一眼,为我打开车门。

  “乔烨!”他又喊我。我不得不转身。

  “求见一面。”他炽热地望着。

  清风盯着他,却是叹道:“不如不见。”

  时间仿佛停止,所有人都在等待。只见一只右手从银边宽袖中伸出,尽管那食指和正常人稍有不同,可仍无法减一分修长清雅,浑若无骨之美。斗笠落在地上,啪一声轻响却是敲在所有人心头。面纱拂去,白衣的年轻男子长发直垂,容光逼人,似日月灵聚的光华,如春过大地的清新袭人,左脸上着浓色画一束桂花,疑暗香浮动。

  一眼望去,世间轮转,白云苍狗,沧海桑田。

  梅夕源贪望,又绝望着。当年他为防乔岳光,硬讨了他一子,不想入府那日远远一望,竟是个极品人儿。按捺了数日,不时听付女来报,少年行事大违常人,将他的禁忌做了个遍。他不信,亲身前往那院子,只见一袭红衣,妖丽夺魄,听一句“与其让你在我怀中枯萎,宁愿你犯错后悔,与其让你在我爱中憔悴,宁愿你受伤流泪”再也忍耐不住,走近却见他阖目卧于床上,周身散发纤细易伤之美。他静静凝望,本想走的,这样的人儿,只怕一碰就会碎了。可他偏偏睁开了眼,一笑一句,仿佛毫不将自己放在眼底。挑战他权威的下场历来只有一种,死。纵然是他的公子,他也不会轻易饶过。一巴掌后,掀过他身子,见了那绝美的蝴蝶,头脑中就只剩占有、掠夺。任他哭喊撕叫,管他挣扎呻吟,所入之地妙不可言。可是事后翻过他昏阙的身子,看见他怪异的笑容,心底的震动无法言表。

  但之后的情事更令他震惊,再找少年,少年却是极力付予,比之训练有素的小倌有过之无不及,可为何那声撕力竭的喊声,投射出绝望,欢爱中的眼泪,却是倾城的幽怨。他找人仔细调查了常熙城少年的背景,意外的找到了少年的刺青师,终于明了,他寻觅十年不得的燮国太子正是在身下婉转娇鸣的人。

  于是,他夜夜将他置于身下,凶猛之极,恨不能做死方休,可少年竟欣喜地抵死而应。每每昏阙后苏醒,又摇曳腰身,再讨欢爱。他于一次次贯穿中了然,这人他始终不想杀,只是怨了。为何偏偏那个身份?为何从不求饶拒欢?多少次搂着他纤瘦的身子,反复挣扎于宠溺与凌虐之间。可每见那蝴蝶在眼前颤翅而舞,欲火却如灸如炽。

  纵容少年涂鸦满墙,初见姹紫嫣红,他并不以为然。但曲乐公子竟为此以死相求,放过少年。他怒了。放了少年?且不说那身份,仅是每日床第之间,他就找不到第二个那样的人儿。可当少年在怀中喷血昏迷,他的神那一刹飞了。昏迷数日,汤药不灵,直至滴水不进。御医说少年一心求死。他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子,忽然悲从心来。他要他,要活着的他,更要他的那颗破碎冰冷的心。而他竟只得了他的身子,那不过是个壳子,到最后,连这壳子都留不住。恍惚中,泪溅少年。浑然遗忘,只要他舍弃一身内力也能救他。这事徐若谷做了,他事后后悔,但也无奈。心下还有一丝困扰,若少年始终清楚燮国太子的身份,心存报复,那他救了他岂不是钻了圈套?可他也心知肚明,他已经无法挽回自己的心。他爱他。

  醒转的少年眼中的冰凉开始暖化,而他再不敢放肆贪爱。他疼如掌上宝爱如心尖肉,少年也仿佛感知,时常在夜半凝望自己。可他逐渐担忧,若夜半苏醒没有那晶莹双眸凝望,心就会空旷寂寥。时刻担忧,终忍不住,带着少年同进同出,每时每刻腻在一起。他知道他算完了,生平终于有了致命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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