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告诉了古心这个信息。
‘神龙’,神龙摆尾,‘黑虎’,黑虎掏心。
这既是说了奸细是谁,也说明他会不利于古心。
看到那两个字的同时,古心突然更深刻的理解了什么是背叛感,也清楚的发现自己并不能有
效地憎恨这个等同于自己亲生哥哥的人,所以他做出了打算。
这个打算说白了就是一个赌博,赌的就是黑虎对他的感情,如果失败了就是一死,这对于古
心来说远没有心里的疼痛来得强烈。
他正是在呼唤着黑虎,不想他离开,不想被抛下。
然而黑虎露出的神色却是那么的挣扎,古心笑了,“我没事,你不要沉着脸……”
黑虎突然静止在那个黑夜里,如同那天一样,天上依然没有月亮,黑虎却被那明亮晃得睁不
开眼,他突然清醒,就像他才是一直活在梦境里的那个人一样,也终究妥协,“我不走。”
他说出了这样的话,然后带着古心回到了能让他恢复温暖的地方,他已经无法再回头,所能
做的一切不过是注视着这个少年,如同十六年来一直做的那样。
他的仇恨已经掩埋在时光的沙河里,虽然恨意还在,却绝对无法杀了怀里这人,这个单纯的
生命给了他十六年的快乐生活,只是陪着他都会变得开心,幸福。
如果就这么看着他痛苦,会比自己忍受这些更痛苦吧。
黑虎正是当年被古凌楚抄了满门的王家人,身为礼部尚书的他的父亲曾陷害了自己的好友,
迫于威胁,当时还是侍郎的王自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陷害了古凌楚的父亲,导致古家被
满门抄斩。
但那之后他一直活在自责中,身为儿子的黑虎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直到那个如鬼魅般的古
凌楚回到京城,王自才解脱出来,当时他看见父亲跪在古凌楚面前,求那人饶过他一家大小
,自己任凭处置……
黑虎没能去救下父亲,因为师父拦住了他,师父淡淡的摇头,并带着他离开了王家,那一次
离开他便知道,已是诀别。
师父说那是父亲的选择,要不是施压的那人以他们这些至亲作要挟,王自是不可能背叛朋友
的。
但是说什么也晚了,他们两家都牺牲在王族的权势中,最后剩下的不过是互相的憎恨。
“要报仇吗?”师父面无表情的问。
黑虎几乎记不起自己当时是如何回答的,但是多半摇了头,又或者没有说话。
可是那个人的出现勾起了他的恨,他只是给他讲了个故事,一个和黑虎完全没有关系的故事
,这个属于别人的情缠让他终于可以为自己的仇恨找一个宣泄口。
没错,他是恨,却只是被失去蒙蔽了。
可要是把那称之为恨,又显得过于单纯。
他刻意接近了黑水宫,在一开始就被彻底接受这个事实连他也无法相信,但是他确实进入了
这个家庭,先是结识了为他舍命的陆远行,然后是绿玉,红香,赤尾,和,古心。
他要亲手折磨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人说过这是复仇的一个必要步骤,同时也保证过不会伤害古心,黑虎并不是怀疑他,毕竟
那一点都不值得怀疑,可是看着悲伤流泪的古心,他就是会动摇。
他甚至没法看到古心皱起眉的样子,所以他要了解药。
客栈的房间里点着熊熊的炉火,黑虎像平常那样给古心掖了被角,在古心混乱的气息慢慢转
变成沉睡的均匀呼吸后,他将手里的药丸送进了那个微启的嘴中。
一直到古心无意识的吞咽下去,黑虎才离开了房间,之所以如此谨慎,完全是因为解药目前
只有一粒,他还不想古心把这关键的东西吐到床底下。
但是他也没想到,他一离开,古心就睁开了眼睛,他将浅绿色的药丸吐在手心,虽然上面湿
漉漉的乱恶心一把的,他还是抽出手帕谨慎的包了起来,明天交给沈狐狸,他就可以带着可
音离开了。
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可音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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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一声巨响,一点客栈的天字房墙上被开了个洞,可音青紫着脸色面向拉着他的沈长亭,
用绝对称不上冷静的声音说道,“冷静?!你叫我冷静?!”
“开玩笑!!我怎么冷静?!解药哪儿来的?!我为什么被你劫到这儿了?!”一早清醒过
来就发现房间明显不同了,可音还以为自己的记忆也随着毒的侵入产生了错乱,却没想到一
打开窗看到好几天前看到的景象,这个一点客栈明明已经是过去式,却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能解释这些的只有这只死狐狸了。
结果他只是一个劲的让他冷静,“反正已经回到这儿了,我们就先回失心坡等古心他们,一
样的。”
“他×的!一样你姥姥个头!!”可音说完大大的吸了口气,不可以,不可以气昏了头,首
先要追上那个死小子!
“小元,我们在也会碍事,他可以解决。”沈长亭从床边拿过外袍套上,那副慵懒的样子说
不出的欠揍,但是可音忍住了,他自己都很佩服自己,他劝说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静静的睥睨了沈长亭几秒,便一手扶着窗框蹬了上去,“我再说一遍,我叫可音。”
翩鸿一样的身影转瞬从二楼飘至地面,枣红的马匹被那人粗鲁的夺了,院内立刻乱作一团,
在马蹄声中,沈长亭招手对即将发疯的伙计说道,“钱由我付,你再找一匹马来。”
那声音与其说是无奈,倒更像是早已料到。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追回了官道,但即使他们日夜不停追了几日,还是没能及时追上,等到
他们赶至,眼前早已是一片白色的海洋。
除了古凌楚几人,一切都被淹没在雪白之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