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地青 (暖床人之外篇)(穿越时空)————三千界
三千界  发于:2009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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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两个爹爹一个娘

谁害谁


当日晚。


子时刚过。


那婴儿忽然又哭起来。


我心里还纷杂,本就睡得不深,陡然被惊醒。


今晚第三次了。


真哈欠着起身,点灯过去,不知他如何摆弄了会,哭声慢慢小了。


--小手指不知怎么戳了被面缝线里,夹疼了。


他回来,吹灯,迷迷糊糊嘀咕着解说了一句,躺到我身边,揽了我,困过去。


我看了会帐顶,替他摁好被角。


还是觉得那像是他的儿子。


这一日下来,除了喂奶抱去请的奶娘那里,其余都是他一手包办。


真叫我试着替那小东西换尿布,结果,尚未近身,便已经噎了哭声。


竟是被杀气吓的。


那个浅浅,低低,小小的呼吸,的确和我有关么?


-- -- -- -- -- --


次日午后。


小小婴儿在暖春的亭子中,两重挡风纱帐下,摇篮里,睡得好。


--七冥。


真轻轻唤我,偎过来。


--来。


我看看一丈开外那个小东西,侧头看看他,和他并靠在栏上。


--你莫要怨我。


语调示弱得很。


我略觉得诧异。


怨他?


--好吧,你怨就怨了,只是记得慢慢消了气。


口气里又多了份讨好。


我有么......


--香火的事,本来我也没有细想。后来才慢慢觉察得,你到底在乎的。


这话,我没法反驳。


只、只是......


--我晓得,你甘心的,也不是朝三暮四容易会主意的。


嗯。


--所以,本来想一年年多收几个徒弟,养几个没了爹娘的可怜孩子,好好教导了,让他们记得叫你爹,便就这样了。


......


徒弟已经有三个了。


第二个最小,自小无父母,眼下八岁,叫他爹爹师父,叫我师父爹爹。


当初以为他搞出两个颠来倒去的称呼来,成心混淆那皮小子,顺便耍着人玩,却原来......


爹爹师父,终究是师父。


师父爹爹,却是爹爹。


--去年年前,那一溜公子来提亲,莫兰白丫头两个,在那当着一干媒婆,吵白兰的婚事。你还记得不?


我点点头。


白家丫头道是白家家规,女子婚嫁,素来自决。


莫兰么,怕他宝贝女儿十年后情窦初开,江湖涉足却不深,被人骗了心去,


可那五岁的娃娃,精灵得很,天天把那两个双胞胎弟弟哄得团团转,小小娃儿两个,被调教得无比服贴乖巧。


这明明是个白丫头的翻版,莫兰除了准备嫁妆,哪有操其他心的份。


莫兰原以为儿子能归他管,却不想生了两个,都姓了莫,却还是半个也没有捞到。


笑。


--记得。


真也摇头笑起来,而后继续。


--你那次,后来自己一个,想了些什么?


我......


--然后去你爹娘灵牌上香。磕头咬牙,红了眼,祷了什么?


我、我......


他竟然看到了么。


--我本是来叫你看楼里新出的袖弩去的,你样子失常,就跟了会,后来也没敢和你说。别恼?


真侧身抱过来。


那晚回来,他献宝似地教我看了一样极精巧好用的袖弩。


自然也是金贵难造的。


他这般,我注定被吃死了,怎么恼得起来。


我认栽,摇头。


--不恼。


真嗤嗤一笑,鼻尖蹭蹭脸颊,接着道。


--我自小被教养的法子,相处的人,和你整个不一样。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下来,言语不同,吃食不同,行事不同,念想也不同。


--有些事,老实说,我能明白你心里怎么拐的弯,却还是会觉得奇怪。至于我自己,是断不可能那么想的。香火上头的事,便是其中之一了。我觉得可以了,面上看看也无差了,其实,你却还是有藏了压了的地方。


心里一慌,这话到后来,有些恼我了。


--我......


脑袋扣在我肩上,真叹了口气。


--你不恼我,我也不好恼你......


语调竟有些委屈。


什么和什么阿......


--再后来,便定了主意,打算教你续了香火。


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原本,打算和你说的。后来还是改了主意。并非只是因为很怕你担心,毕竟十月怀胎,为人父的都是必经的,何况莫白两人保驾着......


--我真担心的在于,我一点不知道,你若是见了那女子,知道你和她育了孩子,会是什么念想。


--你心里拐来拐去那些弯弯,我实在觉得匪夷所思。这世间从未有过的事,你便也从未听过......


--我便,没半分把握,一点也猜不透。


--那女子家里获罪,充了官妓了。出来前,身子还没被人碰。不过她前头,已经定了婚约,有过肌肤之亲。那人和她家祸事脱不了干系。


--她人聪慧,族谱里也没有旧疾。好好调养了,而后怀的孩子。小儿初生,皱巴巴难看是正常的,你莫要嫌你他。说来,和你事先不知情,心里没半分准备有关。


--我允了她了,等得孩子明白了事理,早则十岁,晚则志学,自然会让认了她。只是她现下的意思,竟然是不要认的。


--七冥,那之前,我断不会教你知道她是谁,在哪。你只要记得她安好,忙着报仇,忙着管教她小妹幼弟,就够了。


--这事,就算你恨上我,我也是......


骤然深吸一口气,真挤出最后一句。


--也是就这么着了。


我看不到他的面色,只听得他的声音。


心里,却已绞痛起来。


是我瞒他在先。


他从来事事了然,从来把握笃定,死死吃定我的一个人,竟、竟也被我害得患得患失了么。


只是,这法子,我从来不知道。


香火上头的事,我以为,以为......


因此,哪里敢教他看出半点心思。


却忘了,他再对我了如指掌,却也是人。


我又,是这么个性子。


猜着护着,看着守着,也会怕了万一。


也会,有看不明,猜不透的地方。


影影绰绰,有什么昭然若揭之时,也会害怕,也会惶惑。


我,仰仗他这么多,还累得他不够么。


竟然,害得他如此。


为何,要害得他如此?


是我瞒他。


是我......


番外_粽子_上
  契子
  
  五月五
  是端阳
  门插艾
  香满堂
  吃粽子
  洒白糖
  龙舟下水喜洋洋
  
  喜洋洋
  喜洋洋
  
  一、
  
  我那次手气不好,抽中了签。
  该死的......
  若是骰子大小,我们几个都能随心所欲,要大要小都没有问题。
  如此,起码要两三天。
  熬的是谁运气不好,被君上吩咐做事去。
  偏偏时间来不及,用的是揉了的纸。
  暗总每张上又都写了字,沾了墨,所以气味上分不出来。
  不同的在于,除了一个是土字,其他全是上字。
  上好的大张宣纸,用来字画的那种,也没法凭目力判断揉在中心那小小一个字长什么样子。
  没法子,我抽中了。
  只好去。
  去保护那个什么镇远将军。
  
  NND。
  天底下还有比当保镖的杀手更倒霉的吗?
  晦气。
  
  什么?保护君上?
  不一样。
  那是等刺客送上门的时候跟君上讨几个活口好拎去问话的行当。
  而且,庄子里防务重在来往信函文件。
  还有些稀世药材,好铁利器。
  
  二、
  
  这镇远将军比我长了两年。
  不过二十一岁,绷着脸在看地图。
  
  消息上说,他自幼丧父,孤儿寡母。
  老爹死在沙场上,家传刀法大半是自己学的。
  前几个月那蠢皇子督军失策,军心不稳。
  朝里,还有他那个舅舅,把他推过来。
  据说他谋略不错,武功了得。
  另外自然因为边关有他老爹余威,以及麾下的旧部。
  
  裹裹披风,我在帅帐一角入定。
  原本是要遁到暗处的。
  否则那几个手下怎么肯商量战事。
  可他客客气气说。
  --大侠,外面下雨,你里面坐罢。
  哦,好,那就不必了。
  当作没有看到指责的眼刀。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瞪得眼睛都圆了。
  还有个绿豆眼的军师目光也锐利得很。
  去。
  谁管你们。
  挂帐子上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反正我已经包得够严实了。
  上了易容又戴了面具,不怕被认了脸去。
  好在春季边塞苦寒,依旧冷峭,如此穿着倒也不闷热。
  
  不过,那个皇子来时,还是隐了。
  这紫袍烂货,良久没沾琼酿美女,脾气似乎又长了一节。
  
  三、
  
  第二十六个夜里,处理了五个偷偷摸过来的蒙面人。
  留了两个活口,扔给夜巡的。
  蹙眉,这已经是第二批了。
  点子比上次的硬了些。
  
  次日又逢帅帐议事,没有人再看我。
  我依旧窝在一角。
  哈欠--
  
  战事吃紧。
  昨晚那样的,要是来上三四十个,我未必保得了他周全。
  下批点子若更硬朗些,就得给楼里去个信了。
  
  算啦,去洗个澡。
  昨天上场杀敌,护了他一整天,马味血味汗味,全裹披风里,熏着我了。
  趁武将们都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若是这样也能让刺了去,楼里赏罚分明,最多令我去摘了敌帅脑袋亡羊补牢,别的和我也就无关了。
  
  两柱香后回来,他们果然还没有议完事。
  那皇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在里边了,我也就没有进去。
  伏在帐顶半眯眼养神,打了个盹。
  太阳暖暖的,天蓝蓝的,帐顶宽宽的,睡觉的好地方。
  (--正常人能睡那地方吗?三千界十分疑惑。)
  
  待他们走完人,已经是月朗星稀了。
  我用了干粮,喝了些水,闪进帐内。
  他又在研究地图。
  还在一个沙盘里堆堆弄弄。
  见我进去,指指桌上盘里的粽子。
  
  今天已经端午了么......
  端午......
  
  五月五
  是端阳
  门插艾
  香满堂
  吃粽子
  洒白糖
  龙舟下水喜洋洋
  喜洋洋
  喜洋洋
  ......
  
  遥远的童谣,我竟然还记得。
  喜洋洋的是富有安定的人家。
  像我们这样的,在没有入楼之前,端午......


  半个粽子,曾经让我打了一场群架。
  寡不敌众,自然没有护好那几口东西。
  还有小石头,半饱半饿了三四年,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带着他一路流浪到了江南,就能到临洋县,让他投奔他远戚家,可他还不是发烧死在端午那几天,撑不到。
  
  没胃口。
  一点也没有胃口。
  
  好在他知道我不喜说话,倒也没有聒噪勉强。
  只是表情略略失望。
  特地留给我的?
  那......你吃过了?
  
  他点点头。
  我眯起眸子,撇他一眼。
  他慌慌掏出我给的药簪,示意用过了。
  如此他吃的东西应该就无碍。
  放心。
  浅浅打了会坐,阖眼睡了。
  
  四、
  
  夜里又有异响。
  睁眼,帐中灯还亮着。
  他趴桌上睡了。
  我溜出帐外,竟然只有三个人摸进来,和上次的差不多。
  莫非他们以为这里是无人之境?
  却听得帐内他呼吸不对。
  
  见鬼。
  
  三下五除二放倒了那三人。
  照例留了两个活口。
  来不及交人,先溜回帐内,一切他脉搏。
  媚药。
  看症状,是西域产的蚕绵春。
  名字好听,药性烈着呢。
  有内力的也无济于事。
  奇了,能有得手的法子,怎么不下毒?
  
  趁他还没有醒,将那两人提到帐内角落里,使了点手段--
  好毒的计策!
  明日大战在即,弄个先奸后杀的主帅,屈辱三军,军心必散,大可不战而胜了。
  连带他父辈在边关的威望都可以消弭了去。
  若只是死了,旧部们搞不好还会来个化悲愤为死志,哀军而胜,得不偿失。
  
  没说的,直接灭口,扔出去。
  
  这小子,居然敢和我说他用过药簪了。
  
  这里头蹊跷多多。
  来袭帅的都是敌方过来的,肤色语音不一样。
  但,别的不说,这药,可没有那么好下。
  莫非还有内应?
  拎起粽子仔细嗅嗅--
  奇异香甜的气味明显,没什么人会忽略。
  除了这些只知道阵法的莽夫。
  
  莫非下毒人以为前两批点子都是他处理的?
  我没有露面,上战场时候也是穿了兵卒衣服,开了打不着痕迹护着他的。
  真知道有我的,也就他,外加那来议事的五个。
  那么,络腮胡子,绿豆眼睛,还有另三个旧部可以排除了。
  这般下来......
  
  他却开始闹腾。
  脸色潮红,迷迷糊糊醒过来。
  还有神智问一句--我怎么了?
  
  --你中了春药。
  我冷冷道,从他身上摸出药簪,放到他脸前晃晃。
  --用过了,嗯?
  
  --那个......
  他挠挠头,傻笑。
  
  没办法......
  我挟了他溜出帐外,往营妓那边去。
  
  被冷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抱住我脖子稳住身体,凑过来问。
  --去哪?
  
  我皱眉,他离我太近了,近到能一口咬到我颈上致命的血管。
  掰开他的手,把他抗到肩上,我答。
  --营妓。
  
  --营妓?
  他愕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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